41、第一世界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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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常延点点头就招呼他们一起走进百汇大楼，何巧巧明明比庄梦妍高出一大截，却非要抱住庄梦妍的手臂撒娇，又一顿不间断的炮语乱轰，整个人几乎是缠了上来。
没来由的亲近与热情。
庄梦妍第一次来到老牌商场，虽然在福斯尔校内商场里已经见过了世面但此刻乍一走进去还是被震惊到了，尽管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保持正常，可是依旧忍不住东张西望。
人声鼎沸，人潮拥挤也不过如此了，装修各异的店铺以及风格鲜明的男女服装店，它们那在网页与广告屏上频繁露脸的品牌logo以一种明晰的方式占据了庄梦妍的眼帘，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科技高玩和高奢汽车品牌已经占据了一楼前大厅的大半位置，一楼分为前后左右中四个大厅，每个大厅都充满了人，中间的大厅做的是夏日主题装饰，五彩缤纷的气球做成了海滩的模样。
庄梦妍感觉这里可以买到一切，不愧是老牌商场，又与时俱进，她默默称赞着。
顾常延与何巧巧就没有她这么多的感想了，他们目标明确直奔三楼——主打精致装饰小物品的店铺。
“我们今天只是先挑选明信片、香水小样、鸭舌帽、项链、小闹钟、马克杯、手账本，确定好种类与数量后交给老顾直接上报给学校，由学校出面下订单。”
何巧巧乖巧地点头表示明白。
庄梦妍实在是绷不住了，话音都有些颤抖“那个，预算是多少……”
何巧巧似是被这个问题问懵了，也愣愣地转头问顾常延“常延哥哥，学校好像没有确定预算吧。”
顾常延微点着头，认真地盯着庄梦妍说“一般是没有预算的，因为自从校园祭存在之后，学校还没有出过因为开销过大而不得规定预算的情况呢。”
不亏是贵族学校，出手这样豪爽，不过想来也是，跟举行一次校园祭学校可以获得的收益相比，这一点子支出对于学校来说不过就是从鸡腿上面抠一点肉沫而已。
根本不值一提。
三人最先去的是香水区专柜，某国际大牌新推出的一系列香水看得庄梦妍眼冒金星，她站在一旁发呆，听着另外两人跟柜姐进行“专业学术交流”，只在两人让她过去闻香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在这整件事里是发挥作用了的。
“梦妍姐，你觉得是白色日记好还是橘兰好啊?”何巧巧跟顾常延商量最后决定在这两瓶中二选一。
庄梦妍闻了闻两种香片的气味，白色日记浓烈馥郁，格调优雅高端，橘兰味道清淡，以果香作为前调海盐居中木质居后，幽长的味道好似夏日海风的清甜，也像太阳干晒过后草叶清新的甘涩。
她喜欢橘兰。
庄梦妍略一思忖，抬头与顾常延对视，想在他波澜不惊的眼底寻找一丝起伏供她得到答案。
“白色日记吧。”
顾常延冲她满意一笑，她却垂下眼帘，实际上她选择白色日记是因为里面有一味特殊的原料。
鸢尾花，是顾明晏喜欢的。
何巧巧看了看手中的香片，眨巴眨巴眼睛，她笑着对柜姐说“那就麻烦姐姐帮我们留意一下白色日记的小样，到时候我们学校统一订，然后请帮我包装一份橘兰的正装，谢谢。”
说完，柜姐毕恭毕敬地去准备香水，何巧巧便抬眼跟庄梦妍对视上，说“我更喜欢橘兰呢，味道真的很好闻。”
她的眼睛大而圆，漆黑明亮的眼球定定地照映着庄梦妍，好像在说——明明你也喜欢不是么？
包括上次送她草莓慕斯蛋糕也是这副模样，何巧巧似乎对她的喜好很熟悉，了解地就像是是自己手掌上的纹路一般。
虽感奇怪，但她也只能回以一笑。
“确实，好像闭上眼睛就来到了沙滩上，然后惬意地吹着海风。”
跟自己心底一模一样的答案。
何巧巧的笑容逐渐放大，变得更加灿烂明丽。
柜姐满脸堆笑地送来包装好的香水，何巧巧自然而然接过就拽着庄梦前往某家名贵首饰旗舰店走去。
何巧巧兴致勃勃地招呼柜姐拿来各种各样的项链供她和顾常延挑选。
“梦妍姐姐你觉得哪一条最好?”
庄梦妍不懂首饰设计的内行，她觉得这些项链长得大差不差，唯一的区别就是有些是金黄色有些是银色，于是颜色作为她挑选的第一标准其次就是简洁与否。
最后她拿起一条缀上几颗银制星星的项链，柜姐对此赞不绝口直夸她有眼光，当然了庄梦妍明白这所有的项链都价值不菲，不论她挑哪一个都是这样的待遇。
顾常延微微一笑对柜姐说“那就先把这条包起来。至于到底要定哪一条我们再商量一下。”
于是逛了大半个下午终于除了项链其他的物品都选出了要定制的种类。
庄梦妍第一次觉得逛商场是一场折磨事，她看着走了许久依旧生龙活虎的何巧巧，心里默默扬起了敬佩之心。
最后，三人买了西瓜汁靠在商场每一层都有的玻璃挡屏上休息。
顾常延手肘撑着挡屏上一小节的平台，一边沉默着听庄梦妍和何巧巧的聊天内容一边闲散地四处张望。
何巧巧拉着庄梦妍手舞足蹈地给她讲最近发生的趣事，庄梦妍咬着吸管有一茬没一茬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补上一句“然后呢?”
却突然听见站在身旁的顾常延，压低声线，带着疑惑和兴奋迅捷地吐出一个字“哥？”
庄梦妍立刻从半走神状态清醒过来，她顺着顾常延眼神的仰头远望，发现四楼的餐厅外顾明晏带着新助理正在跟另一个西装革履却顶着一头张扬红色的男人愉快地洽谈着什么，两人握了握手后道别，男人走了只剩下顾明晏和女助理。
思虑一停顿，庄梦妍猛然想起这位助理就是在平香观带她进入财神殿的女人，当时在zm，紫晶花樽落地稀碎是一瞬间，她似乎也瞥见了这张脸。
顾明晏捏了捏鼻梁，俊逸的脸上似乎带了一丝疲惫，他也似乎是准备离开却无意中瞥到了在三楼的三人，庄梦妍与他对视上，从他平静稳重的眼神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意外，也没有放过嘴角滑落的笑意，他对身侧的庄雅一招手低声说了句什么又往他们三人所在的方向指了指，庄梦妍就看见穿着衬衣包裙身材窈窕的助理踩着高跟鞋就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反应慢了半拍的何巧巧正在疑惑为什么庄梦妍突然安静不说话，她一扭头发现两人一同向上仰望，似乎在看什么，她也顺着相同方向跟着望过去发现是顾明晏。
何巧巧突然高兴地跳起来，对着顾明晏大幅度地招手，嘴里还大声喊着“大哥哥”，笑容明媚灿烂转身就向电梯跑过去。
“大哥哥?巧巧她跟你哥关系很好?”
“是，我哥很宠她，比何瑾年还宠。”
庄梦妍用眼神代替疑问，定定地看着顾常延，又低下眼睑再抬起向上望的时候何巧巧已经出现在四楼并且扑进了顾明晏的怀里，而顾明晏非但没有将她推开还十分温柔地抚着她的头发，这样的温柔，庄梦妍未曾见过。
“她跟我哥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同母异父！?”
庄梦妍错愕，她实在没有想到看似相隔甚远的两人居然还有这样一层亲缘关系。
“黄姨先是生了我哥，与父亲离婚后又嫁进何家生下了巧巧。”
庄梦妍默默良久，直到顾明晏身边的助理走过来对两人说话才清醒过来。
“顾总说要请二少爷，何小姐和庄小姐一起吃饭呢，何小姐已经去了，您二位跟我来吧，顾总在四楼等着呢。”
待两人走到四楼，何巧巧依旧还抱着顾明晏的手撒娇，顾明晏却没有丝毫不耐烦，看向何巧巧的眼角尾梢都浸满了宠溺，好似在看一个绝世的珍宝，他小心翼翼捧在手里不忍松手失去。
“大哥哥好久没来找我玩了，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你是哥哥唯一的妹妹。”
不论是对何巧巧明目张胆地宠爱还是对顾常延深沉的关心，都处处体现出他对于亲情和家庭的渴望，只有这时庄梦妍才会觉得他是一个从小就失去父亲母亲的人。
此刻的顾明晏少了平日里的凌厉与距离感，只剩下温柔的内核。
透过低头满眼欢喜地看向妹妹的顾明晏，庄梦妍好像可以看见一个从小就养在爷爷膝下，被当做继承人培养的沉默少年。
少年没有玩伴总是独来独往，背着书包的背脊总是打得笔直，有时愣愣地站在校门口看有亲人来接送的同龄人。
若无相似的情绪他又怎么会时不时接自己弟弟回家，也许他总是会认为在校门口停滞不前的顾常延和年少的他一样在偷偷地失落。
尽管少年此时已经成熟，早已独当一面，但是心中藏有遗憾，所以才会对后来的弟妹有着明目张胆的偏爱与关心。
庄梦妍走到两人面前，何巧巧才松开了顾明晏的手转过身来拉住庄梦妍又叽叽喳喳地讨论要顾明晏请他们吃什么。
顾常延站在一步之遥略有局促但也开心地喊了一声“哥”。
顾明晏温柔地点点头，转眼却直勾勾地看向庄梦妍，嘴角还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庄小姐？”顾明晏笑意更甚“许久不见。”
庄梦妍默默，只是笑着回应。
眼神却急切寻找顾常延，向他看去，那漆黑的眼底，依旧是波澜不惊，神色如常。
可是心底的警铃轻响，又像是用棒槌一次又一次敲下，让不安放大。
最后四人加上一个助理还是选择去一家国风主题的中餐厅。
在前台的指引下，五人被请进了一个独立的包间，装潢精致典雅，古色古香，在檀香木做的屏风后还有一个流水叮咚的假山，庄梦妍见过的高级餐厅只有zm，所以在两相比较下她觉得都不分上下，各有各的好。
“这家的中餐做得很地道，主厨以前是负责国宴的大师。”顾明晏漫不经心地翻着菜单给他们介绍，当然最主要还是给庄梦妍做介绍，他抬眼轻笑“庄小姐千万不要客气。”
何巧巧紧挨着庄梦妍坐，拿着菜单给庄梦妍解释什么菜品是什么口味。
服务员紧随而来准备端茶倒水时被庄雅拦下，她对服务员温声说道“麻烦准备一杯热水，谢谢”，说完顺手接过茶壶给除了顾明晏的其他人都倒上了茶水。
庄梦妍俯身对着何巧巧低声问道“顾先生不喜欢喝茶吗？”
何巧巧摇摇头，拱起手背贴在庄梦妍的耳边说“大哥哥有胃病，从不喝茶。”
“胃病?”
“嗯，大哥哥生了一场病，不好好吃饭，天天酗酒，后来病好了，胃就遭殃了。”
听到“胃病”二字庄梦妍也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胃，她想偷偷看一眼顾明晏却不小心撞进他幽深的眼眸，顾明晏笑容带了几分戏谑，手肘撑在饭桌上，手托着脸，看着庄梦妍，悠悠地问“庄小姐今天怎么这么拘谨?没有合胃口的菜吗？”
顾常延闻声给庄梦妍打圆场说“不是的哥，小梦她胃也不太好。”
顾明晏眉头一皱不说话，何巧巧却是满脸平静毫无意外地对着顾明晏补充“是的，大哥哥，梦妍姐姐小的时候不好好吃饭，所以胃也不好呢。”
站在顾明晏身旁的庄雅快步上前准备换掉庄梦妍杯子里的茶水，却被庄梦妍制止住。
“不用了，我喜欢茶水。”
“庄小姐，茶水对胃不好……”
庄雅迟疑地转头征询顾明晏的意见，顾明晏沉默地盯了庄梦妍许久才凝肃的表情道“你不应该喝茶水。”又用低哑的声线对庄雅吩咐道“给她换成热水，再去添几道开胃素菜。”
何巧巧笑道“梦妍姐姐喜欢蒜泥凤尾呢。”
“蒜泥味道重了，还是清淡点好。”顾明晏表情淡淡，语气确是不容置疑。
何巧巧不语。
拗不过顾明晏，庄梦妍只能连忙对着庄雅补上一句“我不吃小白菜和……香菇。”
待庄雅离开去添菜后，顾明晏对着庄梦妍一字一句认真地说“身体不好更应该多注意一些，少喝饮料，多按时吃饭。”
庄梦点点头，微笑不言。
小的时候总是吃了一顿没下顿，长时间的饥饿早已经伤了她的胃，后来生活突然正常了她的胃也受不了，甚至吃个鸡蛋都能呕吐半天，不过她早已经不在意这些，饭倒是也在好好吃，只是嗜可乐成性，就如同上瘾一般怎么戒也戒不掉，也没有谁关心制止她的自我伤害，于是她的胃只能越来越差，总是会莫名其妙疼起来，不过这“一星半点”的疼痛除了脸会惨白一些之外她没有其他的反应。
或者说，她不让自己有其他的反应。
现如今，突然有人告诉她这样不好，她感到有些恍惚，原本这些自我伤害只需要他人简单的一句关心就能停止，她竟然等到现在才听见。
不过早就已经晚了，好与不好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的胃不会修复完好，她的曾经也不会重来一次。
年少幼稚的她，遇见承受不住的痛苦只学会了逃避与伤害自己换来别人的同情，有些东西刻进了骨子里，现如今时时可以意识到也已经失去了改变的勇气。
可是世人只会怪罪她们的不勇敢，痛苦的来源却鲜少有人提及。
吃完饭后，顾明晏态度强硬地非要送庄梦妍回家，推辞不过只能让他把车停在zm附近的十字路口，就在她给众人道过别准备开门下车时，何巧巧突然叫住了她，然后把手中包装精美的口袋递给了庄梦妍。
她笑得甜美，如夏季傍晚轻拂而过的微风，亦如早早爬上天空那颜料爆裂染就的圆月。
“这是送给梦妍姐姐的。”
她们共同都喜欢的那瓶叫橘兰的香水。
庄梦妍就全无目的地走着，路过一家蛋糕店，突然在橱窗里看见了璃花最爱吃的花生酱蛋糕，她心里一动下意识地摸遍浑身上下想要凑钱，却突然反应过来现在都已经是手机支付，很少会有人在身上带现金。
她最后提着蛋糕走回了zm。
在那次激烈的争吵过后，两个人都不愿意服软，都不愿意后退，虽然前几天由璃花主动打破了僵局，但是正儿八经的道歉——庄梦妍看了看手中的蛋糕，还是必要的。
这一次就由她主动吧。
因为她面对的是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姐姐。
她走得失魂落魄，神游天外，完全没有注意迎面走来的红月。
猛然撞上，红月脾气火辣，又向来看她不顺眼，扬起手就要落下来一个巴掌，幸好庄梦妍完全反应了过来，身形一闪，躲开了，但红月尖细的指甲划过她娇嫩的脸。
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
轻微的刺痛，但庄梦妍忙着送蛋糕没有感知，只冷声撂下一句“抱歉，没看路。”就侧身走过。
彻底无视暴躁狂怒又无计可施的红月。
庄梦妍提着蛋糕在璃花门前踌躇许久，迟迟没有生出敲门的勇气。
就在这时，一道澄澈干净的声音在身后陡然响起。
“站在这干嘛?不好意思敲门啊?要不我帮你敲?”
尾音带着上扬的笑意。
庄梦妍闻声回头看见一张清秀充满少年感般清澈的脸，略圆的杏仁眼，尾角上扬的弧度自带了几分妩媚狡黠，形成被欲望左右而由内到外的诱惑，只是那诱惑却如清水一样纯粹，但是又仔细一看，少年的脸上分明是可爱的单纯感，颀长的身姿又处处显露一种成熟的压迫但是这样的气场也只是隐藏在外表的无害中，轻易被迷惑，发现不了内里的深沉。
总而言之，是一个被各种风格组成但是以清澈可爱为主的美少年。
不过庄梦妍没有被这张脸给震惊到，首先好看的男性她已经看过不少了，其次就是这个人她见过。
当时在被那群混混追逐的巷子里不知为何要帮她的少年，印象过于深刻，她甚至都能记得那群人叫他叶子。
昏暗灯光下，明亮闪烁的眼眸，还有温柔到让她安心的笑容。
都深深烙印在脑海里。
那场大火有两个幸存者，她知道有一个是紫头发的混混却没有想到另一个会是他。
紫毛被张景白抓起来审问，具体情况少有人知，这个叶子如今却敢大摇大摆地出现在zm，只怕他跟张景白关系不简单，根据以上所有的推断，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那就是，叶子是张景白的人，做那群混混之一，可能是为了完成什么任务。
“是你?”
“嗯哼，没错是我，我还以为你记不到我了呢。”
“你怎么会在zm?”
叶子神秘一笑漆黑的眼眸闪过一丝狡黠，好像准备好要逗她，但是他的目光在庄梦妍的脸上仔细一扫瞬间就变了脸色，他俯下身子伸出右手轻轻触碰她脸颊边那道泛着淡淡红痕的小伤口，他满眼的担心倾泻而下“这是怎么了？疼吗？”
被指尖抚上的肌肤有星星点点的冰凉，庄梦妍瞬间感觉像触电一般，下意识地转过头打开了叶子的手。
拿出手机屏幕对脸一看，又伸手抚摸，发现是已经结痂的小疤痕，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没什么。”无所谓地说道。
叶子愣了愣然后直起了背脊，庄梦妍故意撇开了眼睛没有看到少年眼里闪过的失落，不过只是转瞬即逝，叶子又恢复了没心没肺的样子，他突然“哼哼”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敲响了门，然后身子一闪躲到了门右边，他靠着墙边笑着对庄梦妍比了一个“拜拜”的手势。
庄梦妍原本还欲上前问清楚她晕倒后的事情以及关于那场大火的原因，但听见璃花的脚步声从门里传出来，她叹了口气只得做罢。
她幽幽地看向靠着墙，笑容愈发灿烂的少年，心底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似曾相识。
少年一手插兜转过身离开，把修长的背影对着她，没走几步他又突然回头垂眼看向庄梦妍，他水润温软的嘴飞快一动好像说了句什么。
璃花打开了门发现是庄梦妍，下一瞬间一盒精致的蛋糕就映入眼帘，她立刻就明白这是庄梦妍正式的道歉，又想起那场争吵，想起庄梦妍的话，以及自己二十几年记忆中的过去与现在，眼睛蓦然有些湿润。
蛋糕如开关，把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情绪又掀起来。
她猛地把庄梦妍抱进怀中，红着眼，声泪俱下，也回应了自已正式的道歉。
重复的“对不起，梦妍”充斥着庄梦妍的耳朵，但是此时此刻她却突然开始走神，耳膜里响起了少年清澈干净的声线。
“我叫清，清澈的清。”
“其实当时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怎么可以打你呢？我就是很难过很委屈感觉胸口堵了一口气，太冲动了才会那样对你……”
道歉的话语无伦次，但情真意切，是璃花心底最柔软的一部分被触动，其实她根本也不必说这么多，因为庄梦妍也渐渐红了眼，彼此都感到亏欠。
她是把璃花当姐姐的，璃花也把她当做妹妹看，这原本就是她们两个人之间不用多说的默契。
尽管有不少人明里暗里想要离间，庄梦妍从来都只当做笑话看待。
璃花知道zm的人对于她要么是妒忌嘲讽，要么是阳奉阴违，要么是想占便宜，唯有庄梦妍作为同事却从来没有野心，也从来没有想取而代之她的位置，喜欢读书有文化却不会因为她的粗鄙而轻视和瞧不起，更不会高高在上嗤笑她没有追求的未来。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我放逐，自我放弃，可事实如此，她没有能力挣开束缚。
也知道庄梦妍不认同她要依附张景白甚至要为此赌上自己的青春的决定，她又何尝不知道张景白绝对不可能娶她也绝对不会只有她一个女人，可是她的一生早就毁了，长期深陷泥潭的人走向无可救药结局也不算是罪大恶极吧，只要一个情人的身份她能吃喝无忧她也就不想去争取什么了，可笑的是那些女人明明跟她是一样下流又自我作践，却反过来嘲讽她靠着出卖青春过活。
她也早就看出庄梦妍绝对不拘泥于声色犬马，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她们两个人终究会走向不同的世界，可是至少庄梦妍永远都会尊重她的选择和决定，那些在别人眼里总是会被嘲讽轻蔑的选择突然有一天被人所理解的时候，璃花知道自己会忍不住靠近那个对万物都无限宽容的人。
她是早已是被吸干血的骷髅，知道再也无法改变，可是依旧会留恋血液翻涌滚烫的感觉。
庄梦妍总是无比相信自己第一眼的判断，或者说那只是一种感觉。
被血缘绑架在一块的亲人对她来说是刀是枪，是风是雨，是从前所有痛苦所有伤害的来源，家不是避风港，她自己才是。
可是渴求温暖是本源，是冲动，是刻进人类基因里的需求，她再能自愈也不能免俗，不是亲人甚似亲人，不是血亲但拥有比血缘还要深刻的羁绊。
她知道自己逃不开，所以甘愿被牵制。
正因为如此，在璃花面临痛苦的泥潭的时候，她做不了袖手旁观，冷漠被爱的冲动所取代。
那样负重的爱其实也是深藏于心底，被所谓的独善其身伪装成不需要的模样。
“我们学校月考完后要举行校园祭的活动，每一个学生可以邀请一到两位家人，我希望你能来，璃花姐。”
以亲属的身份。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一世界4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