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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一世界 32 ...
顾常延故地重游,无数次在梦里想起那场烈火,残垣断壁,满园的白玫瑰死的死伤的伤,状况惨烈悲壮,对于年少的他来说,不忍触睹,无法面对那零落满地,一路摧枯拉朽般蔓延的圣洁的花。
母亲的花,圣洁,高贵,但被侵犯被摧毁。
可几度春秋过后,吸收残花败叶为滋养的沃土又养出新芽,开出新的花。
如在伤疤开花,用鲜血画画,那些在一片残破中盛开的白玫瑰,浓得炽热灼烈,又无比残忍。
顾常延又在熟悉的地方,用熟悉的姿势,说着熟悉的话,只是当时把玫瑰当做母亲索爱的小男孩,此刻蹲坐于花前,遗憾地长大,再留下遗憾的眼泪。
摘下那些花,一朵一朵铺设于整个木盒。
带着飞回国,把木盒偷偷埋下。
这里不会长出新的白玫瑰,也不会有祭奠的墓碑,他的执念而已,沉浸于中,再熬过剩下的血色夏天。
何瑾年常来找他相见,不顾阻挠,一定要见,但每一次都会被顾念锡以各种理由回绝,礼貌的温和的脸,但却冷漠异常。
顾常延看不懂爷爷的脸色,只站在窗台,看着何瑾年孤寂落寞的背影,在黄昏下凝滞,再沉重地叹息一般,微躬起颀长又单薄的身子,踏上送他离开的车。
默默注视,站立半晌,顾常延也不知道自己想什么,也许他早就记起两人的约定——陪何瑾年一起去一次云南洱海。
彼时不明白,云南洱海对于他的家境来说,想去易如反掌,挑个小长假就可上路,可问起,何瑾年欲言又止,神色悲伤,他沉思许久,终究未曾道出因原。
顾常延正为失约而可惜,顾念锡却悄声走至身后,他的声音沉彻,稳稳健健,一字不漏钻入顾常延的耳朵。
“阿扬的事情是他们何家在背后推波助澜。”
如坠冰窖,顾常延冷了个彻底,只是面上还是沉静,他的脑子也没有反应过来,乖巧温顺就先替他点头,是晚辈对于长辈说话时的礼貌。
可是思维是浆糊,晚霞也是粘稠,红橙黄蓝混乱,彼此相交,互相融化,纠缠不清,原来没有清清白白,谁都是拖泥带水。
互相背叛,互相对不起。
顾家使了不干净的手段抢了何家的重要医疗项目,何家也用见不得光的方式反击。
你伤我伤,互相攻击,又互相退让,谁都不甘心,却也不想撕破脸,原本都是没有结果。
唯一被献上祭坛的就是少年间真挚澄净的友谊,共同长大的时光,美好的回忆,去洱海的约定,烟花下的初遇,被攻击了个粉碎,在利益面前不堪一击。
左右不了大人争斗的孩子,互相怨恨,又互相愧疚。
何瑾年再也没有来,顾常延还是孤单地过完嘈攘的暑假,安静地读完初三,终于在又一次漫长而又潮湿的夏天,选择放下。
他原本就是只身来到顾家,小白死去,他的身侧空无一物,没有属于,没有拥有。
那些情谊是意外,回到最初,他永远都是孤寂的模样。
只是,他终于在顾家站稳,在意兄弟情义的顾明晏也慢慢拥有话语权,他的日子渐渐好过了起来。
直到去福斯尔读高中,作为班长拿到班级人员名单,猝不及防看到“何瑾年”那个名字的时候,他沉默半晌,心底终究还是小小雀跃了一下。
只是何瑾年性格大变,他也不复从前儿时心境。
别扭尴尬,但又互相沾连。
他们之间终究斩切不完全。
他看着何瑾年的眉眼好像隐隐约约还是能寻找到曾经交好的蛛丝马迹,只是那一星半点的证明不能把现在拉回过去。
一切都像烟花一样短暂,于是在烟火下遇见的小少年他终究还是抓不住,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所有的情谊还是消散不见,成了烟雾,缥缈虚无。
脸上的拳印在燃烧,何瑾年寒着一张脸不由得浮上一丝嘲讽的笑,手下用力使劲地握成拳头,却被自己死死克制,无论如何也挥不出去。
“公平竞争,你以为她有多喜欢你?”
骄傲使他张启咬红的嘴唇,冷冷宣战。
疲惫侵袭,顾常延未回应,只一双眼紧盯,眼角蓦地染上一丝狠戾。
赵晶玲背着书包在路上走,无数辆接孩子回家的豪车从她身旁呼啸而过,她却不抬头,走得极慢,脚上还不停地拨弄路边的小石头。
算着日子,她想起今天是姐姐的生日,遂拿出手机翻出那条永远置顶永远没有回应的对话界面。
“姐姐,二十四岁生日快乐,小玲很想你……你过得还好吗?”
赵晶玲突然凝住,胸口闷胀,一股酸涩自体内上涌,咽在喉头。
她赶忙望天,万里无云,太阳刺眼,理所应当地逼出眼泪。
温顺柔婉的面具,被阳光劈碎,露出裂痕,背后的脸,如微红的娇花,紧紧包围脆弱的芯蕊。
趁着母亲病重在疗养院昏迷不醒时,父亲逼着离了婚。
赵氏夫妻去世,泼辣的妻子半死不活,整个赵家被窃夺过来,当初入赘的穷小子终于硬气了起来,不用再小心翼翼,他坦坦荡荡,大摇大摆地把包养多年的小三娶进门,那女人嚣张地带着儿子踏上赵家的领域,自诩为新的女主人。
从小被娇宠的赵晶玲大吵大闹,撒泼打滚,把那女人和男孩的行李通通扔了出去,维护爱人与儿子的罗晶宏气急败坏,甩手给了娇弱的女儿一个重重的巴掌,为了让家中老仆不敢多加议论,他杀鸡儆猴,顺势把女儿关了禁闭。
震惊委屈的眼泪顺流而下,赵晶玲听见那女人惺惺作态道“玲玲还小,不懂事,不喜欢我和孩子是正常的……”
女人反红了眼眶,罗晶宏忙搂着她肩膀,一番软语轻哄,好不心疼。
不过,玲玲,玲玲!
是母亲对她的爱称。
这个女人破坏家庭,登堂入室,趁虚而入,此刻居然还想取而代之。
专属于母亲的爱昵,她没有资格沾染一点。
“不准你叫我玲玲!你不是我的母亲!”眼泪夺眶而出,她歇斯底里,为了维护母亲在家里的痕迹。
这反而触及罗晶宏的逆鳞,入赘,看轻,处处被老婆压制,他无处摆放自尊,抑郁不得志,逐渐扭曲了性情,由爱生恨,忘恩负义。
他几乎也吼叫而出“还不快把二小姐关禁闭!直到听话懂事为止!”
愤怒燃烧成冷漠,阴鸷一片,脸覆寒霜,再无平日里慈爱的深情。
一星半点也无,全然成陌生的样子。
赵晶玲彻底愣住,任凭眼泪直流。”
但赵晶雅站立于旋梯而上,冷眼看着这一切。
妹妹的哭声,父亲的自傲,陌生女人的得意,所有都被定格,排山倒海,一浪一浪盖袭而来,仿佛要将她淹没,呛水沉溺,所有的话语都被吞噬。
唯剩下平静的面影,死了心。
赵晶玲被关进自己的房间,她似乎隐隐能听见父母主卧翻新的声音,红肿的泪眼,面对着悬挂于墙纸上的全家福,母亲的笑脸。
只觉得好像恍若梦境,过去的幸福快乐都是短暂绚丽终究会破裂的泡影。
哭哑了嗓子,默默流泪,但仍死死凝住嘴,就是不愿意喊那个女人一声“母亲”。
但几天后,她就被放了出来。
前来的是赵晶雅。
好不容易克制的委屈此时又汹涌澎湃,赵晶玲拼命地扑进姐姐怀里又嘶哑着号哭。
两姐妹花,一静一动,一热一冷。
赵晶雅冷淡克制,温和懂事,作为姐姐她永远包容永远维护调皮捣乱的妹妹,再平静矜持,她也会因为妹妹的委屈难过而有起伏的情绪。
曾经的年月,父亲懦弱,母亲强势,常常不被顾上的两人,手拉手一起长大,互相拥抱,互相爱护,互相依赖与被依赖。
赵晶雅很早就在心底默默承认,对于妹妹的占有与不舍。
“以后结婚了也想把小玲带走一起生活呢。”
“嗯!我要睡在姐姐与姐夫中间……不对,每个月只允许姐夫跟姐姐睡一天,其余的每一天姐姐都要抱着小玲睡!”
两人话语幼稚,可彼时说起,皆是真情。
赵晶玲是她唯一的软肋,也是她唯一的铠甲,是在整个世界里紧紧牵连不断的羁绊。
但此刻,赵晶雅只能默默推开在她怀中寻求庇护的赵晶玲,温声又不舍道“小玲,以后姐姐不在身边,就不能任性了,你要学会长大。”
赵晶玲迟钝的脸上是缓缓下坠的眼泪,她不懂,姐姐怎么会不在自己的身边,她不愿,不要长大,不要长大,她要永远依赖。
还正痴呆呆,赵晶雅便将一对水晶蝴蝶发夹中的一个别在了赵晶玲的头上“提前定制的,原本想给你做生日礼物,但来不及了。”
说罢决绝转身。
赵晶玲后知后觉,摸着头上的发夹,看着姐姐离去的身影。
不知道她用了什么筹码,换得赵晶玲在赵家最后的立足,十七岁的赵晶雅孤零零,左手拖着行李箱,右手抱着妹妹最喜欢的洋娃娃,独自一人坚定地离开了赵家。
终于反应过来后的赵晶玲不顾仆从的拉扯,极力冲向姐姐的背影“姐姐!姐姐!不要丢下我……你带我一起走吧,不要丢下我!”
声音凄厉撕裂,哭得狰狞又惨烈,在场的老仆都不忍心,竟然也浸湿了眼睛。
赵晶雅听在耳里,痛在心中,却不敢停下,她逼着自己收回眼泪,加快脚步,她怕再慢一秒就会永远被困住。
可是她除了是赵晶玲的姐姐,还是女儿和孙女,更是赵氏集团的大小姐,风雨飘摇下唯一的希望。
脑海里突然响起自己的声音。
在爷爷奶奶的遗像前,点燃三炷香,案台上余烟袅袅,缥缈朦胧中显现出她哀婉又坚强的脸,如白莲,被淤泥沾染却仍有孤注一掷的勇气。
诚心跪拜,重重磕下响头。
眼眶率先红润,凝了心神,她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又沉稳平静地说起“爷爷,奶奶。母亲病重,小玲年幼,眼见着赵氏百年基业最后终落入父亲手里,谁知他薄情寡义,忘恩负义,置母亲于不义,又不顾我们赵氏的体面让他那下流的情妇登堂入室,他从前装出那种种和善温柔的模样,现如今都是假象,他已经暴露暴厉浅薄,刚愎自用的本性,赵氏在他手里必定会走向落败,你们的心血,母亲的心血眼见着将要毁于一旦,雅雅决定抛下在赵家的一切外出求学,逃开所有的束缚,学成归来拯救赵氏,望爷爷奶奶在天之灵保佑母亲和小玲福寿安康。”
赵晶玲哭晕在仆从的怀里,沉沉睡去又满身冷汗被惊醒,还未说话,眼眶先红,只是滴水未进,没有眼泪再能滚落。
反反复复,发起了烧,好似在滚烫痛苦的煎熬中死去,又活来,退了烧,变了一个人。
调皮活泼的样子被永远地剔除,取而代之的是安静温婉。
活像另一个赵晶雅。
取而代之,那女人凭借着儿子也一跃成为新的女主人。
罗晶宏翻身把歌唱,终于扬眉吐气,“事业有成”,儿女双全,家庭和睦,他终于成为了妻子女儿眼里的中心,成为大家庭里绝对的权威。
他满意现状,于是愈加厌恶过去,那般窝窝囊囊,居然被女人压制多年,在赵家也抬不起头,他恨,甚至想抹去过去的所有痕迹。
前妻,那让他跨越阶级,过上纸醉金迷生活的女人,重病躺在疗养院里渴望见他一次时,他正带着新娇妻与儿子去环球旅行。
但赵晶玲下了学会绕路到疗养院里,坐在母亲病床前,轻轻细细地给母亲读书,念诗。
这样安静乖巧的模样,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赵雅玲总是会认错。
“你是雅雅还是玲玲……不论是谁,都是妈妈的好孩子。”
曾经披着泼辣大卷发的头此刻干干净净,不着寸缕,年轻时的雷厉风行,干练飒爽被剥落,透出内里,本质上还是渴求男人的爱护,那脆弱软懦的模样。
赵晶玲心底复杂。
母亲神思不清醒,无法倾诉心事,回了家,叫着那陌生女人为“母亲”,伪装成听话懂事的样子,忍让被惯坏了的弟弟,处处小心。
赵晶玲开始抵触,她不那么急着回家,她不想回家。
放下手机,她再一次抬头看天,阳光仍旧残忍地刺眼,步步紧逼,不放过。
她那虚伪的父亲,也把她做筹码,逼着推着,不放过。
赵晶雅一语成谶。
赵氏原本是做民国时期做老字号食品发家,后发展至今,虽不至于一家独大但在国内也是属于食品行业数一数二的大亨,但是却在跟顾家扶持的后起之秀——杨氏集团的竞争中落败,又接二连三地被打压,正当危机万分时,赵氏的掌舵人赵雅玲突然重病在床,让赵氏的实权落在了没有商业头脑的罗晶宏身上,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罗晶宏不顾赵氏集团现状,花大量的资金转型乱投资皆失败,集团的资金链全面断裂处于破产边缘,深受打击的他却开始沉溺花天酒地对重病的赵雅玲不管不顾,不理家业只顾着带小三和儿子游山玩水任意挥霍,闲暇无事总是烧香拜佛企图有奇迹能降临,他愚蠢无能妄想通过让赵晶玲讨好杨氏集团二小姐从而让杨氏放他一条生路以供他们赵氏苟延残喘。
赵晶玲知道此法无用,作为曾经的竞争对手杨氏恨不得直接把他们赵氏吃干抹净,怎么会给他们机会东山再起。
可是她只能服从,为了母亲,为了姐姐。
曾经嚣张跋扈的娇小姐,被迫成长,独自面临风雨飘摇,孤寂地踏上荆棘沼泽。
但她不害怕,她充满了力量与勇气,在这个世界的另一个地方,她相信宠爱她的姐姐一定也在跟她一起披荆斩棘,乘风破浪。
只要水晶蝴蝶夹子还在,她们纵然没有联系,也能心心相印。
倔强坚定地信任彼此,爱着彼此。
深吸一口气,赵晶玲知道必须加快步伐,要在规定时间内回家——那个女人为了做一个合格的富太太,学习了许多无意义的规矩。
只是眼界行为仍旧粗鄙,患得患失,拼命地想再生下一个儿子,急得团团转,另一边还要各种防守,她太明白自己是靠着什么手段爬上来,被窃取的成果,不属于自己,于是惴惴不安,心神不宁。
可是刚快走几步,突然有人唤住她,回头看去,只见是一辆黑色劳斯莱斯。
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一张精致漂亮的脸,笑容恰到好处,让人如沐春风,似乎嘴角的幅度都被精心设计过。
是周悟月。
她轻笑道“晶玲,上来吧,我送你回去。”
赵晶玲尚在迟疑,她接着道“马上要下雨了,你知道夏天的天气的,总是变幻莫测。”
刚坐定,周悟月却开门见山“杨柳思让你怎么解决?”
“解决什么?”
“庄梦妍。”
赵晶玲一愣,一时不确定,不想托盘而出,便故作无知“什么意思?”
周悟月轻飘飘地瞥她一眼,淡淡道“我把你当朋友看,好心要帮你呢,你却不信任我。”
话说得直白,赵晶玲不知如何接话只能噤声,周悟月却冷笑起来“传谣,恐吓,写贴,霸凌……无非这些手段,又有什么值得保留的?”
赵晶玲望向她的眼睛,那是一片寒凉的冷漠,纵观全局的算计。
她轻启嘴唇,蓦然微笑“你为什么要帮我?”
周悟月双手抱胸靠着窗,淡淡道“人为利往,我们自然有共同追求的东西,庄梦妍——于你于我还是杨柳思,都太碍眼,不如处理干净,别挡着各自的盘算。”
赵晶玲自然明白其中深意,演够了弱势者,此刻懒得再装,她是宠爱着长大的大小姐,上位者的睥睨漠视,对一个无辜女孩的态度,她信手拈来。
只是,赵晶玲总觉得庄梦妍不似普通女孩,虽不喜欢但也不至于讨厌,此刻要对她下狠手,心里也实在有愧疚,可是……她没得选择,要讨好杨柳思。
最重要的是,她也要抢顾常延。
“我明白了,你要怎么做。”
“恐吓,发帖子,我自然安排人做,你不必麻烦,但作为交换,我需要你去蒋菲面前煽动,借她的手解决庄梦妍。”
其关键,也是顾常延。
因为一男,引起两女相斗,毕竟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赵晶玲和周悟月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
一语点到火门,周悟月真的是她表面上那样,心机浅薄,只会挑拨离间的模样吗?
赵晶玲意味深长一笑,达成合作。
国庆放假了,美美发文,在寝室染头发,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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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一世界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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