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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一世界23 ...

  •   庄梦妍帮璃花敬了香,许下愿,却见时间尚早,于是在清幽肃静的道馆中漫无目的地闲逛,直至财神殿,却被几个小道士拦住,她身边还有其他一同被拦住的访客,有不爽,有埋怨,抱怨声顿时此起彼伏。
      那些少不经事的小道士们涨红脸,一个劲地解释道“财神像在重新塑金,今日不开放。”
      却听闻人群中一声冷笑“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还不是因为他们顾家人要求财,所以想清场,怎么这么自私!”
      “就是就是——”
      “平香观又不是他们顾家开的!”
      “真是过分!”
      ……
      眼见着群情激愤,即将愈演愈烈,那些个年轻道士没见过这般阵仗顿时慌了神。
      这时一位干练貌美的职业白领镇定走出跟那负责场馆的年长道士耳语了一番,使了眼色,那道士心领神会忙吩咐手下的毛头小子们去拿东西来,他独自上前陪笑安抚道“各位香客,祖师爷跟前吵闹,实在是有违尊敬,你们先安静听我解释一番,上个月顾氏集团照拂本寺,决定花重金要替财神爷重塑金身,这可是福泽万民的功德,敝观自然是不能怠慢,原定的便是今日开始施工,谁知手底下新来的人不懂事竟然疏忽忘提前张贴通告,让各位香友白跑一趟,蔽观实难过意,所以决定给各位香友免费送上新上供的香符以示补偿,祝各位香友们财源滚滚,步步高升,财神爷保佑哇——”
      香符被放于木盒中端出,那些取来东西的小道士们纷纷上前来分发,大部分人也停止吵闹收下东西,原也有些人不认账,非要一个明确的说法,但打开木盒看过后也渐渐噤声,偃旗息鼓,大家面面相觑,尴尬地咂了咂嘴,拿着木盒也就打道回府,或去参拜观音和天尊了。
      庄梦妍自始至终只看着大家一番动作观察,不言也不语,她自然也收到了木盒,带着好奇心打开木盒想看看是什么不得了的香符,竟然能有这般奇效,所有人收到后居然真不追究。
      谁知打开后,那木盒里没有一张香符,却整整齐齐盛放着红色人民币,庄梦妍微微皱了皱眉,大致清点,整整五张,共五百元。
      她心下便明白,淡笑一声将钱原封不动地放回,关上木盒,依旧歪着脑袋盯着财神殿的牌匾出神。
      庄雅此时又走来与那管事的道士问明情况。
      “庄秘书您放心,顾总的安排,我们肯定会不留余力地办妥帖,不满的香客已经被摆平,我刚已经着人去补上通告,想必再不会有人来闹了。”
      “好,顾总的意思是,平香观办事他是信得过的,你也知道顾氏集团的创始人当初就是在平香观求了财神保佑才得以赚到第一桶金,一步步做大做强,成为了如今的顾氏,平香观的恩德财神爷的恩德自然是没齿难忘,因此每年今日拜财神就成为了规矩,拒不敢抗,虽说顾家向来也不是仗势欺人,自私趋利之辈,只不过是留下来的规矩——拜财神爷时必须清场,所以不得已而为之,还望没有给贵观造成麻烦。”
      那道士连忙恭维,两人有来有回几番,这事也算尘埃落地了,庄雅刚转身决定去给顾明晏汇报时,倏地看见站在财神殿前迟迟不肯走的庄梦妍,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直冲她心。
      她在脑海里不停地寻找答案,猛地,她反应过来——这少女就是顾总让她去查资料且身世留有疑点的人。
      庄雅略一想,下一秒就已带上职业微笑走向庄梦妍,巧用几句话术便想引得人入内,庄梦妍虽听出端倪,但存有疑问,面上仍旧做单纯样跟庄雅一同进入财神殿。
      财神爷的香火自然旺足,殿内修得恢宏而气派,正殿外整整齐齐站着一堆黑衣保镖,想必殿内此时正有人在祭拜。
      果然,塑金身只是措辞,伴随那五张红色的“香符”一同只是想赶走其他香客,不过是顾家想自私自利地独自享受财神爷的保佑而已。
      庄梦妍无言,只与庄雅一起在古木长廊上走,嗅着空气里的烟火香和檀香,静了心神,她随意抬眼看见了偏殿角落里与一道士正攀谈的少女,笑容愉悦似是江媛,他们的位置够隐蔽,她处看外是一片开阔,从外看去却是半个死角,轻易不会被发现。
      跟江媛说话那道士,细长小眼,微凸薄嘴,人中缀着几缕仙风道骨的长须,瘦削干瘪身材,皮肤暗黄,算计与精明都藏在了皱纹里。
      他说着话,一手不自觉地抚摸长须做思考状,另一手翘起兰花指虚虚一指以示斩钉截铁,江媛还是平日里一副与人交谈的谦虚模样,笑容温婉有几分她母亲的影子。
      庄梦妍正看着两人,冷不丁地顾念婉走了过来,她掩了掩五色菱形流苏边披风,画着淡妆的脸透出高贵优雅的气质,只是疲惫难掩。
      她直走来对庄雅问道“处理了?”
      庄雅正色“夫人,按照顾总的安排已经处理好了。”
      顾念婉抚了抚鬓发“拜神需诚心,破费这些小钱原也不算什么,只是这平香观这副做派未免小家子气了,故意不提前通知把事情引大,趁机捞油水,哼,不信去把那些钱收回来一清点,数目肯定对不上,罢了,罢了,我正气昨日杨家下脸子的事,没心力计较这些。”
      庄雅不便开口,只做出更恭敬的模样,那顾念婉烟波轻轻一扫突然发现了庄梦妍的存在,她一愣,眼神凛然,遂抬步走上前轻笑着指桑骂槐道“你怎么做事的?为什么把无关人员带了进来?”
      这话自然是质问庄雅,她因私心讨好顾明晏把庄梦妍带了进来,一时间又无法说出理由,一脸窘迫。
      就在气氛逐渐微妙起来时,江媛赶到解了围“母亲,梦妍是我同学,对道教有些了解,所以我让庄秘书帮我把她请进来聊聊天。”
      “聊天?”顾念婉不信这套说辞,只冷笑一声“今天你要陪你外公,三叔,三嫂和大表哥祭拜财神,上哪赶时间聊天?”
      江媛未曾想母亲会直接拆台,见其面目严肃冷然,也不敢贸然开口,只定在原地,幸好此时顾明晏也走了来。
      顾念婉看见侄儿眉目方得舒展几分,但眼睛微眯起,神色多了几分试探,她沉声道“明晏,你来的正好,江媛不懂事带了外人进来冲撞,坏了规矩,不过我看人家小姑娘自己也不是有意的,我怕咱们这阵仗吓着人家,要不你就代我好声好气跟人家说一说。”
      顾明晏淡着眸子,噙着笑做初次见面般的打量,半晌,才应了一声不咸不淡的“好。”
      顾念婉仔细看着顾明晏的脸色,心下正思忖,突然一阵眩晕恍惚,江媛立刻走上来搀扶,她微微站稳后,凝视着一脸担心的江媛,心底复杂,最终还是不动声色地推开江媛的手,便向正殿去了。
      江媛定住,回头凝视顾念婉离去的身影,她齐肩短发被微风带起了几缕,庄梦妍看不见她面上的表情,只是看着她单薄的身形和垂头的动作,只感觉江媛此刻莫名有几分失落。
      但她转过头走来时,面上却带有笑意。
      “明晏表哥,这事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就劳烦你替我好好安抚一下梦妍。”
      劳烦完顾明晏,江媛遂又走上前拉住庄梦妍的手,一脸歉意,煞有介事道“对不起啊,梦妍,拜财神是我们家族的规矩,我母亲她……不是不讲理的人,希望没有吓到你。”
      一番交涉,言辞恳切,动情晓礼,让人无可指摘。
      庄梦妍到现在都是一头雾水,搞不清楚情况,比如她为什么会被带进来,顾念婉为什么对此不满等等,唯一让她清楚的是,顾明晏此刻正站在她身旁,庄梦妍扭头看去,猝不及防撞上他幽深探究的目光,她连忙弹开,转身准备自己离开。
      “我送你吧。”顾明晏突然开口。
      庄梦妍正愣神,见他走来,却在路过庄雅时低头冷淡地睥睨一眼,不过始终未说什么。
      在顾明晏的陪同下庄梦妍踏出了门槛,但她心里莫名一动,不由得回头,而庄雅刚巧也抬头看来。
      美丽却冰凉的脸,闪动着难以明说的情绪,她微眯了眯眼,又是探究省察的目光。
      庄梦妍有些烦躁,他们看别人都喜欢用这样冰冷的眼神,好像看的不是人,是某个物品,他们探究怀疑,算计比较。
      “你还读书,不去拜文曲星拜什么财神?”
      顾明晏率先开口。
      “刚才已经去过了,我今天来是帮我一个姐姐给她即将高考的弟弟敬香火,求保佑,只是我看时间还早就胡乱走到这里来了。”
      乌云一点点遮蔽阳光,天地间如罩上一层一层帷幔一般,零散地暗淡下来,水汽翻涌,庄梦妍觉得也许快要下雨了。
      她不由得拢紧外套,想快些离开。
      “既然时间还早,你陪我走走吧。”
      “啊?”庄梦妍片刻没反应过来,顾明晏也不待她拒绝补充由头到“你上次说跟常延是同桌,我想问你一些事,还有铭扬的情况。”
      庄梦妍噗呲一笑,不自觉地捂着嘴微微躬身,长发拂下滑过她的脸颊“我这是给顾先生你当间谍啊。”
      顾明晏却不当玩笑话,正色看来,沉静着一张俊朗帅气的脸,锋利的下颌线如刀,但眼里的温柔似水一般外涌,像给刀上了鞘,不再让人觉得疏离害怕。
      “常延从来报喜不报忧,害怕我担心所以不给我讲他的心事,铭扬倒是从小就开朗,但我也怕他太张扬容易被人欺负,你只用给我说说他们在学校里的大致情况,不用打他们的小报告。”他突然一笑“不过……你要打我也是欢迎的,找着机会好好教训他们,谁叫我是哥哥。”
      竟然有几分骄傲狡黠的灵动感。
      两人突然拉近了关系,一路边走边说笑竟然也不尴尬,顾明晏气质沉稳安静,说话玩笑都恰到好处不会过火也不会无聊,庄梦妍不由得亲近了他几分。
      顾明晏举止绅士,有意与庄梦妍保持距离,不轻易触碰,说话时含笑,聆听时俯身,庄梦妍总会嗅到一缕淡淡的木香,击溃道观里的烟灰香气,将她完完全全包围。
      乌云霸占了整个天空,果然下起了雨。
      轻轻点点浇在两人身上,身旁的人都吵嚷着要寻地躲雨,或快走或奔跑,顾明晏却依旧气定神闲,仿佛下一刻准备好要在雨中漫步。
      庄梦妍立刻从挎包中拿出伞,罩在了她与顾明晏头上,无形中两人必须靠得更近,彼此的气息将要搅在一块,混杂着各种气味。
      雨水的轻灵,地面的清新,灰尘的逼闷,冷风的甘甜,立刻都排山倒海般向两人夹携而来,团团围困把他们锁在一块,难以分开,滚热的呼吸也开始痴缠,一时之间,竟也分不清,庄梦妍还想保持距离,但无奈伞太小,她的另一边肩膀被雨点一次又一次浸湿,眼看衣服的颜色暗下一大片,凉风拂过,冷嗖嗖的感觉刺入骨髓,贯穿身体。
      突然覆上一片温热,庄梦妍如触电一般低头,看见顾明晏的手,揽住她的肩膀,庄梦妍的脸色有一些滚烫,她抬眸向明晏望去。
      雨愈发倾盆起来,外界淅淅沥沥,啪啪嗒嗒,混沌吵闹,那雨落下竟然毫无秩序可言,可是庄梦妍的心突突狂跳,却愈发冷静下来,洗去烦杂,她好像身处于舒适安宁的新世界,伞般大小,温暖,安全,放松,久违的奇异感,铺天盖地的,要在风雨飘摇的残忍现实里,为一朵被吹打的花罩上衣衫。
      顾明晏为她罩上了西装外套。
      “你肩膀湿了,小心感冒。”他微微皱起眉。
      庄梦妍彻彻底底地愣住,眼神闪烁着,直直撞向顾明晏温柔的眼底。
      怜花,惜花,为落花接住瓣叶。
      她垂眼,脸上的绯红如花朵般绽开。
      原来一路走已经到了尽头——他们正在平香观门口,是分别之际。
      只是谁也不先走,也不说话。
      沉默如捶捶打打的雨点蔓延生长,肆意扰乱秩序,只是下雨原本也没有秩序可言,没有道理,没有来由,没有原因。
      屋檐下的雨珠鼓鼓囊囊狠狠打下,在肩膀上飞溅,也缠上庄梦妍的发丝与脸颊,她伸手想抹去,但顾明晏却先她一步,拿出手帕替她擦了半边脸,庄梦妍被半包围于他怀中,只见他的手臂如铁链,是真真正正要扣住,上锁。
      不行——
      她夺过手帕隔挡住着越界亲昵的举动,又不自觉地后退一步,脸已经通红。
      “顾先生,我先走了!”
      除此之外,她再说不出其他。
      又害怕地想跑,她转身没入雨中。
      落荒而逃。
      顾明晏举着那把被她推来的伞柄,上面还悠悠留有余温,他看着少女的身形,隐隐绰绰,一点一点消失,心里没来由被扫过,引起圈圈涟漪。
      眼神慢慢幽暗下来,却又拂开灰尘,闪耀起灼烈的光芒,他喃喃“第三次,我不放过你了。”
      顾明晏在门口站立许久,雨没完没了地落了下去,好像没有尽头。
      庄梦妍觉得自己似乎感冒了,昏昏沉沉着脑袋,一头倒下,就遁入睡梦中。
      罕见的无梦。
      她习惯抱着被子睡,只是此刻,她怀里揪着的是顾明晏的西装外套。
      一觉醒来,竟然已是昏黄傍晚,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习习凉风伴随青香气从窗外滚了进来,庄梦妍敲了敲睡得有些发胀的脑袋,光着脚走至窗台,那里有两个可乐罐,映衬于天外的晚霞,像倒影入杯里的五彩斑斓的香酒。
      她清了清嗓子,喝了些热水,转身走进浴室洗了个澡,准备好登台表演。
      她在zm做兼职只负责唱歌,并不属于交际花,实际上她也根本没有时间去游走于各个富豪名流之间,况且资历又不深,虽说也有人专门为她捧场但是璃花登台的盛况她从未体会过,不过,正中下怀,她不喜欢刺耳的喝彩,不喜欢闹嚷的起哄,她喜欢安静,喜欢安静地唱歌,即使无人在意也无所谓,在歌声组成的小世界里,她总是会给自己唱一首歌,每一次表演的最后一首歌。
      叫《地尽头》。
      璃花问她为什么非要唱《地尽头》这么老的歌,庄梦妍却只是默默不言。
      相似的心境无论如何也难以言说,便只能借着一首歌放纵情绪,她并非不知道那些想看青春年少的看客总是垂涎着少女身上的活力,一首充满阅历好似看过万千山水后的歌会让那些不得不面对时间流逝的人心生不悦,好像被撕开了遮羞布一般,他们又被迫面对自己皱起的皮肤和早已消散的活力,从幻想掉入现实的恼羞成怒时常将他们掩埋,然后他们再把一切都归结于唱歌的人不懂事。
      说白了,登台表演不过就是伪装,讨好,演出他人喜欢的模样,可是假面戴久了,谁都会累,她执意地刻意地放纵自己,不过只是小小的坚持。
      有一首歌,她想唱给自己。
      台下声色犬马,喝酒的,谈笑的,各色的人都在,五彩的灯光转动着闪过一张张表情不一的脸,嘈杂喧闹声此起彼伏。
      庄梦妍走上台,她撇过头看见站在远处角落里的蒋文沨,酒吧混乱,灯光迷醉,她看不清他的脸,只看见有一个高挑的人影靠着墙边,紧紧地注视着她。
      她不由得轻笑,这首歌自然也唱给他。
      在属于《地尽头》的时刻里,蒋文沨明白她的执念。
      璃花是头牌,她顶多只能算是一个略有潜力的新人,但是因为甜美的长相和清透的声线她还算是受欢迎,也有不少的富豪,他们在别处是模范丈夫是优秀父亲,是杰出的企业家或慈善家,但此时,却想从她的身上重温青春的气息,都被她以年龄问题给拒绝了。
      她不大爱在台上笑,又总是喜欢唱着各个年龄阶段都不熟悉的歌,在zm里饶是有些眼色的都看得出她没有想往上爬的野心。
      可是就算这样,还是有不少的老板富豪喜欢她不爱搭理人的样子,因为这将会激起他们的好胜心,妄想用鲜花,豪车,珠宝……让她臣服,然后就如炫耀战利品一般带她出入各个会场,不久后厌弃,因为他们总是会不停地寻找下一个目标,所谓的喜欢一开始就不纯粹,得到后又怎么会珍惜。
      越得不到越骚动,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好似不停地攻击他们的兴奋点一样,越受挫他们越激动。
      他们妄想用实际的物质砸地人晕头转向,头破血流,心甘情愿地顺从,再俯首称臣,满足他们的征服欲,可是却谁也不愿静下心听她唱一首“无聊”的歌,因为这又会让他们记起曾经流逝的青春。
      更多的是浮躁,无心动情,不愿听懂歌词,也不愿走进她寒凉的心底。
      多有人听不懂或不想听,但她只不甚在意地笑一笑,依旧决绝地坚持。
      可是猝不及防撞进一双幽暗悲悯的眼睛,她的呼吸不自觉地一滞,浑身颤抖着,几乎是要流下眼泪。
      她终于找到一个听得懂她心的人。
      蒋文沨。
      “阿妍……人如果活着那么难,为什么一定要活着?”
      那时,蒋文沨看着新调好的酒,失神地问庄梦妍,第一次露出那样的表情——迷茫又脆弱。
      “生是为了死,死是为了生,那么生就是为了生,活着就只是为了活着。”
      庄梦妍靠着墙,轻轻地回答。
      前尘遗憾,后世空寂,寥寥世界里,如茫茫白雪地,举目四望皆是刺眼的银光,除此之外,空无一人,唯有自己。
      恐惧,孤独,寂寞,失落,疼痛,像溺水的人一般,被窒息感慢慢淹没。
      唱一次就要被淹死一次,可是每一次的濒死之际,昏黄的灯光下,总是闪过蒋文沨的脸,他一直,他总是,在暗处沉默看她,少有的温凉伤感,动容地像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有在空无一人处被允许撕下假面,漏出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的真脸。
      两人相对,茫茫大雪中,突然闯进了彼此。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一世界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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