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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   这个世界上有五个大国,不是金木水火土,而是水火风雷土。
      非常潦草的起名方式,单纯的因为地理气候叫上了现在的名字。

      “这里火山很多吗?”

      “火之国境内基本都是平原。”

      结月感受了一下并不热烈的阳光,感觉自己被忽悠了。
      水之国靠海,风之国风沙大,土之国都是石头,雷之国经常打雷。

      那么这里和火沾边吗?

      她没搞懂一点。

      阿飞没有继续解释,对着衣衫褴褛的村民道:“你们有钱吗?”

      “……”结月忽然有点带入了这群无辜村民的视角,刚想说什么,看了一眼男人的眼神,又闭嘴了。

      “村里不常用到钱,都被年轻人带走了。”说话的人并不年迈,正值壮年的村夫佝偻着身体,终于抬眼看向了阿飞:“如果是粮食的话,还有一点。”

      说是粮食,其实连粗糠都算不上,碗里的砂子和没有刨干净壳的米粒糊成了一团,吃这种东西和吃土没什么分别。

      阿飞笑了一声。

      结月能感受到他并不高兴,生气的对象既不是眼前的村民,也不是碗里的泥巴。
      她也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想进城有点麻烦。”阿飞说:“他们的户帖是佃民。”
      没能从货币中得到信息的阿飞终于从他们的户籍制度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佃户比没有身份证明的流民强一点,但他现在也搞不到忍者的文牒。这个时代的户籍制度严苛无比,没有官方下发的行帖,离开户籍地即算是流民,就连行商都有严格的路线和范围标注在商人们的行帖上。

      人从一出生就决定了他们的一生,就连脚步能丈量的土地都被圈定了。

      除贵族外,只有忍者的文牒不受限制,但这种文牒并不常见,平时忍者们用的也是户帖,证实自己的家族和身份,往往在拜见贵族和接受任务时才会使用。

      忍者通常更多使用的是假身份,装作平民和商人。

      阿飞还是找到了钱。
      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颗金豆子,从这个村子唯一一栋砖瓦砌成的屋子里换到了钱和衣服,顺便拿走了他们的户帖。

      纯手工制作的麻布衣,比她的裙子贵多了。千手结月一个人在房子里折腾了半天,终于勉强穿上了衣服,出来的时候又被门口的阿飞推了回去。

      他喊了一个女人进来。

      和她年龄相仿,讲话细声细气,穿着染着樱色的和服。
      这家的男主人是个商人,还在这个村子里有着大片田地,小姑娘是他的女儿。

      村口那位面带菜色的村夫将他们带到了这个地方,之后不愿和阿飞多说一句话,摆摆手就走了。

      “结月小姐,这个结是要系在这里的。”
      少女没有让帮佣进来,自己一个人帮结月整理着衣服。

      好尴尬。
      她从五岁就没让人帮忙穿过衣服了。

      结月已经完全不想见到阿飞了,她的脑子里在不断回放刚刚衣衫不整就出门的场景,两眼不住地乱飘,试图缓解窘迫。

      “父亲之前有卖过织锦的振袖给贵人呢。”她悉心地帮结月解释:“这种粗麻的衣服小姐肯定没有穿过。”

      “樱子。”结月捂着头不好意思道:“你不光长得好看,还会说话。”

      女孩捂着嘴笑了笑,小声说:“您的衣服都是我没有见过的布料呢,外面那位忍者大人说了,不管您问什么都必须要回答……”

      “他是不是还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樱子想了想道:“啊……那位大人说您第一次离开家门,有些不适应。”

      很难说自己在阿飞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但完全看不出来他还非常会说话。主要是他经常进行不经大脑的发言,想到什么就问什么,还觉得自己很有幽默感。

      结月没有什么特别想要问的,在山林里当了三天野人后,她唯一的愿望变成了:“我想洗澡。”

      旁边的樱子还没接上话,男人推门而入,身上还带着刚洗过澡的水汽,头发却已经干了一半。

      他说:“小姐,我们得先进城了。”

      “……”

      樱子看了看千手结月,又看了看阿飞,感觉有些奇怪。

      这位结月小姐的脾气有点太好了。
      有着贵女的气度,偏又不在意自己的身份,看谁都是笑容满面,仿佛这世上没有能让她忧心的事情。
      更加古怪的是这个叫做阿飞的忍者。
      看似是在询问这位小姐的意见,实则从头到尾都是他在发号施令。樱子越想越觉得这个场景似乎在哪里见过,最后露出了一个复杂难言的表情。

      樱子不太能接受自己的猜想主要还是因为阿飞摘掉了他的面具。

      千手结月确实好奇阿飞面具下会是怎样的一张脸,男人却始终遮遮掩掩,拥有这种设定的角色通常情况下不是极丑就是帅得惊天动地,而阿飞却是最土的一种设定。
      他毁容了。

      他的右半张脸遍布着扭曲的疤痕沟壑,整个骨头都被打碎重组了一遍,剩下半张脸却是浓眉大眼,眉宇间充斥着健气俊朗,和人说话时显得格外真诚。这张脸就和他整个人一样,是矛盾集合体。

      一看就知道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可惜这么个脸上写满故事的男人完全不记得自己的过去,时常流露出一种放弃思考的天然,还是个信奉能动手就不动嘴的实干派。

      现在,他穿着新买来的结月同款麻布长袍,拿着一把剃刀正在思考人生。
      可能对着铜镜刮胡子对他来说有些太难了,这个没有玻璃镜的时代第二次让他觉得糟糕透顶。
      要不还是戴面具吧。

      “你要是真想找到自己身份的线索,最好把那个面具扔掉。”

      阿飞发现了,千手结月对他的面具意见很大。
      对着他这张脸难道不会觉得难受吗?

      当然,他也没有丑得不能见人。镜子里的男人被刘海遮住了半边脸,在昏黄朦胧的铜镜中另外完好的半张脸隐约可见几分帅气,他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模糊而看不真切的身影。

      他承认是自己不想看到这张脸。
      那个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遵从本心的他完全不想看见对方。

      阿飞没有丢掉面具,他选择丢掉了镜子。
      他甚至情真意切地对千手结月说:“我不能失去它。”

      千手结月感到一阵恶寒。
      毕竟谁面对一个身量高大体格壮硕,浑身腱子肉的硬汉用这种语气说话,都会头皮发麻。

      千手结月只见阿飞手指一转,粗糙的剃刀如同接通了电源,灵活飞快的剃掉了胡茬。
      她又看了看他露出的半张脸,“你还记得自己多大了吗?”

      “还真有印象。”阿飞放下了剃刀,满意地摸了摸下巴。“生日在梅月,应该是二十二岁。”

      结月忍不住吐槽:“要紧的事情你是一件都记不住。”

      阿飞没了胡子像个高中生,要不是烂了半张脸,看上去像是她的同学,搞得千手结月有点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

      “也不能这么说吧。”阿飞为自己发声:“从遇见你后的我每一件事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是重要的事情吗?”

      “特别重要。”他一脸真诚道:“我可只认识你一个人啊。”

      千手结月不为所动。
      她从来不喜欢听别人说了什么,重点是这个人做了什么。

      短短三天,千手结月已经发现阿飞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
      他听人话只听自己想要听的部分。

      他说要进城,他们就一定会进城。

      千手结月看着阿飞手里的户帖:“他们丢了这个不会有事吧?”

      “我给了钱。”
      看着千手结月一脸疑惑,阿飞轻笑了一声:“你以为这个东西正常会放在非常显眼的地方吗?”

      荷稻城距离这个村子有八十里,他们必须在一天内用这个户帖进城,这户人家明天就会在村役所报失。
      “我们时间有限。”

      千手结月刚想说她不是牛马一天走不了八十里路,人就被扛了起来。
      好了她知道了,阿飞不是牛马,他是牲口。
      扛着她半天就完成了徒步八十里的壮举,千手结月觉得自己全程在天上飞,中间还掺杂着她晕人的抗议,差点半路吐了,后面阿飞只能背着她走到城外一公里。

      阿飞给了她一张户帖,上面写着他们俩的新人设。

      所以他们到底哪里像夫妻。

      千手结月礼貌道:“我是未成年。”

      阿飞告诉她这个时代是法外之地,并对她的年龄提出了质疑。
      “你是十六岁吧。”
      在他的认知里,这年纪不乏有人是孩子的母亲,没有哪个国家对成人有严格的标准,忍者更是如此。

      千手结月究竟是哪里来的?

      发觉自己说错了话的结月试图转移话题:“不能是兄妹吗。”

      “铃木樱子只有一个五岁的弟弟,不足十岁的孩子不会登记入户。”

      除了都是黑发黑眼,他们的长相气质完全是南辕北辙,说是一家人都相当勉强。守城兵看了千手结月好几眼,让她有点发毛,似乎想要问她什么,却被阿飞打断了。

      等到离开城门,男人“啧”了一声,往她的脸上捏了好几下。
      结月龇牙咧嘴地叫唤了半天,这个人还乐呵呵地说:“这样看上去合适多了。”

      直到结月洗了澡照了镜子,才发现自己的脸是黑的。
      这家伙手上是捏了一团泥巴吗!

      离谱的事情不止一件。
      他们住在城市外围的街道,以为终于能睡上床的千手结月兴高采烈地拉开了纸隔门,看到了地上她祖父热爱一生的榻榻米,陷入沉默。

      床?怎么会有床,普通人一般睡地上,没人会特意去买床那种奢侈的家具。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原始社会,历史书中语焉不详的一切开始有了画面感。
      结月对接下来的生活有种生无可恋的绝望。

      外面早已月上中天,佝偻着身躯的男人讨要着属于自己的工钱,铃木樱子的脸上不再挂着温和的笑意,冰冷道:“父亲说过不要招惹忍者。”

      男人知道铃木家养着一个忍者,并没有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他们比那些商人大方多了。”还带着一个没有威胁的女人。

      看上去的确如此,但铃木樱子并没有把这两个人当做单纯的深闺贵女和深山里学了两个忍术就出来接任务的新手忍者,跟着父亲时常出门跑商的少女见过形形色色的人,那个叫做阿飞的忍者身上弥漫着经久不散的血腥气。
      他显然也发现了这点,急着洗去身上的气味,但人的眼神很难发生变化。
      杀人者看人类的眼神是不同的。

      这是一种只有普通人才能察觉到的差异,弱者为了活下去会得到许多上位者不在意的经验。
      一般的忍者会杀那么多的人吗?她见过接到任务屠灭了一个山头的山匪的忍者,他们的气质和这个阿飞依旧是不一样的。铃木樱子很少关心忍者的事情,男人也发觉了不对劲,之前即使他偶尔带了一两个伪装成普通人的忍者求助,她也很少会说什么。
      前面说了,铃木家有一个忍者,没有人愿意得罪他们,但也没人知道这个忍者是谁,像一个只存在于阴影之中的影子。正因如此,她才能知道一些属于忍者们才了解的信息。

      她如此在意这两个人,只是因为这个名为阿飞的忍者和结月的少女,分别问了她同样的一个问题。

      “你知道千手一族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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