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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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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为什么会有月亮呢?
千手结月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诡谲的情形。
天上泛着不正常红色的月亮,渐渐在她的注视下变成了白色的玉盘,亘古不变的行星高悬夜空,只留下了她和旁边的男人鸡同鸭讲。
“你是失忆了,还是脑子坏了。”
戴着红色斑纹面具的男人烦躁道:“要不要再找人问问这个天上为什么会有星星。”
“是因为外太空有很多星球,它们在发光。”
结月看向对方一字一顿道。
“失忆的是你,我没失忆。”
静谧的森林被两人打破了寂静,深夜的林间仅剩一丝月光朦胧不偏不倚地披在二人身上,不公平的是,结月完全看不见对方的脸。
这是不属于她的异世界。
原本结月寄希望于面前这位引导NPC能够带她重启一下世界观,然而醒来后遇到的这个不靠谱的家伙语气比她还要迟疑。
“你不认识我吗?”
我该认识你吗大哥。
结月觉得自己头疼极了。她一睁开眼就从外婆家祖传的阴森旧宅中出现在了荒郊野岭,手机失去了通信信号,对方又一句疑问洗清了自己绑匪的嫌疑。
于是此刻,千手结月面对这个拿着博物馆同款带血长刀的男人,甚至一时间忘记了害怕。
她只觉得怪异。
尤其是在对方问出这句话后,结月竟然有瞬间觉得自己应该认识面前戴着面具的男人。
除了露出的一只眼睛外,将这个自称“阿飞”的覆面系神秘男子的神情隐藏了个彻底。
千手结月犹疑道:“你认识我?”
有种认识叫作“我觉得我们应该认识”。
恰巧这两个从穿着到言行都风马牛不相及的人,都在看见对方眼睛都那一刻产生了某种强烈的感觉。
而二人都没有真实的,可以证明这一点的记忆。
他们当中先醒过来的是阿飞。
除了手中这把染血的利刃说明了他的身份,却遍寻了四周也不见一具尸体。
连野兽的尸体也没有。
他看见的只有千手结月这一个活人,活得全须全尾,连皮都没破。
阿飞觉得自己头疼极了。他决定原地等待这个唯一能交流的对象醒来,却不想对方的眼神比他还要清澈。
那是一个漂亮的,没有任何攻击性的,养尊处优的少女。
除了长期握笔的手茧,皮肤比普通的贵族还要细腻精致,营养好到连头发都泛着顺滑的光亮。
但是言行却完全不像一个时刻端着的贵族小姐。
阿飞问:“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千手结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
阿飞微扬声线道:“你也失忆了。”
结月坚持道:“我没失忆。”
这段对话连续发生了两次后,阿飞决定不再对她的记忆发出质疑。
毕竟对方的嘴比石头还要硬。
阿飞又问:“那你叫什么?”
“小百合。”
“……”
阿飞拂去了刀刃上即将干涸的血迹,将刀收回了腰间。
结月勉为其难道:“好吧,我叫明日香。”
阿飞说:“如果你喜欢这个名字也可以。”
“……”
结月觉得这人的难搞程度比她想象得还要高一些。
“这个很重要吗?”
“当然不重要。”阿飞说:“只是我们恐怕得相处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一个称呼可能会有些麻烦。”
他在说什么?
走出这个原始森林需要这么久吗,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男人继续道:“起码得等我记起自己是谁为止。”
结月刚想要抗议,又想起对方刚刚擦干净的刀,忍了下来。
十六岁的女高中生在异世界的荒郊野岭没有任何发言权。
别人异世界穿越睁开眼遇到的都是“善良的村民”“好心的救命帅哥”或者“公主你醒啦”这种天胡开局,怎么到她就变成了荒郊野外路遇失忆杀人犯这种逆天剧情。
是的,结月认为这个叫做阿飞的男人一定是个刚刚离开作案现场的杀人凶犯。
长头发,蒙着脸,带着一把武士刀,声音哑得像是开了变声器,还穿着一身老土的长袍,系着一根腰带,怎么看都像是故意变装的可疑人物。
加上脚底下的血流了一地,总不会是大半夜在杀猪吧?
想通了自己的处境后,千手结月老实了许多。
“明日香。”
结月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对方叫了第二遍,她才“啊”了一声。
“算了,我叫千手结月,你叫我千手或者结月或者其他什么都好,不要再叫这个名字了。”
阿飞突然停下了脚步。
“结月……”
突然被人叫了名字感觉怪怪的,千手结月有种被老师点名的莫名而来的惊悚感,睁大了疑惑的眼睛。
“你不是忍者吧。”
这是什么问题?
他是小说看多了吗?
阿飞已经从她的神情中得到了答案,接着道:“千手这个姓氏,我好像从哪里听过。”
是个忍者的姓氏,但具体的他如何也记不起来了。
结月感觉他的脑子像是接触不良的灯泡。
碰一下亮一下,除了无关紧要的片段,关键的事情根本记不清楚。
“我不是忍者。”结月道:“同姓不是很正常吗,大街上喊一声佐藤,起码有三个人会回头呢。”
她妈妈出嫁前就姓佐藤。
“你的常识似乎有点问题。”阿飞说:“忍者的姓氏和平民不一样,代表着自己的家族和血继。”
贵族会赐予自己亲信之人自己的姓氏,但没有平民会使用忍者的姓氏,除非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可千手结月确实是个普通人。
没有查克拉,脚步笨重,呼吸不规律,手上还留着新做的美甲,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即使是家族里不作为忍者培养的女人,也不会有她这么缺乏常识和警惕性。
她们从四岁左右就会修炼查克拉,再进行简单的修炼,用来检测她们作为忍者的天分。
千手结月甚至不知道忍者是什么。
阿飞的头又开始疼了。
他十分确信自己是一名忍者,即使他完全想不起自己是谁。
忍者意味着危险。
虽然这对普通人的千手结月非常不公平,但为了早点搞清楚自己的身份,这种事情只能等到以后再说了。
阿飞想得很开,他一向很能说服自己。
这么一想,他以前应该是个好人。
毕竟像他这么善良的忍者可不多了。
阿飞说:“等我找回了记忆,就送你回家。”
千手结月没敢说自己的家说不定在外太空。她含糊地答应了一声,随便对方再讲出什么仿佛大饼一样安抚人心的话,只祈祷对方别想起自己是什么杀人狂魔之类的。
这个失忆的男人,起码目前没有任何想要伤害她的意思。
他们花了三天时间走出了森林。
二者的行进速度完全不对等,男人强行放慢了速度,将半天能离开丛林的脚程生生拉长了数倍。期间不仅负责生火、打猎、做饭,结月甚至怀疑他根本没有睡过觉。
因为她睁开眼就看到了第二天的干粮,旁边处理了一半的狼尸被阿飞断定为不好吃,换成了山鸡。
狼不是群居动物吗?
像是先锋死后,没有其他的动物敢来招惹他们一样。
诡异的事不止一件,她常年在山上吸引小动物的体质和这个人走在一起完全不起作用,直到两个人都饿了,又一个人出去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刚刚开膛破肚的干粮。
然后,沙哑的声音惊讶道:“你不会做饭?”
“能有不那么原始的工具吗?”
“这个应该有教过吧。”
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
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诡异常识,让两人一直处于不同的电波中。
结月怀疑他可能是特种兵。
“还是想不起来。”
这句话结月已经听了无数遍,长吁短叹到仿佛有什么很要紧的事情催着男人抓紧记起来,结月忍不住问他如果真的想不起来了怎么办。
阿飞没有回答。
他反而非常认真地反问道:“你难道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千手结月戳着半糊的肉道:“这种事等我回家自然就清楚了。”
“听上去你是个大小姐啊。”
结月飞快地反驳道:“不是。”
阿飞没有再提这个话题。
千手结月皱着眉头忍受这些来源天然,处理粗糙的食物。单纯的摄入蛋白质,没有调料的肉难以下咽。
她真的好想吃炸鸡。
然而走出森林看到的是更加复古的村庄,结月第一次知道人类真的会用茅草搭屋顶。
这样的草屋还不止一间,山下的聚落几乎都是这种建造方式,好一点的会用泥土加固,差一点的房子四面漏风。
村民穿的衣服和阿飞身上的式样并不相似,他们两个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只有两声充满畏惧的“忍者大人”勉强让人觉得没走错地方。
其实还是有很大的问题。
结月注意到了阿飞的反应,显然这位异世界的本土忍者也不太适应目前的情形。
阿飞说:“这里是火之国。”
她看见男人和村民们交流了几句,只有小孩对阿飞的面具投来好奇的目光,其他的人悄悄地绕开了两人,以一种略远半步的距离状若无意错行而过。
连眼神都不敢扫过他们。
第一次感觉自己不是很受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