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川绛尘》买把刷子

8、第 8 章

　　三人绕到后门，绛川和落尘快速解决了守卫，将胖子送到之前落尘滚出来的房间，告诉他有不对用这个暗道逃出去，务必保重自己。

　　徐钱重严肃地点了点头，嘱咐两人自身安危第一，救人还可以再想办法。
　　绛川和落尘两人在后院分开，离开前看了一眼对方没有说话。

　　落尘趁着守卫交错的缝隙进入树洞，沿途撑在墙顶躲避巡逻的守卫队。再次进入地洞，里面又新增了其它变化，最突出的就是之前圆环平台中间是一个深洞，现在深洞上出现了一个浮台，台上摆着之前在江阳看到的马车车厢。

　　浮台下面是汨汨流水，落尘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发现这流水起伏产生了雾气，不由暗自疑惑又是酒曲来水？想起绛川的提醒，他很快发现平台上一个被雾气漫延的角落，有阴影在慢慢挪动。落尘暂时放下对雾气的深思，守在树洞下来的入口，不让人外出报信。

　　平时不觉得时间如此熬人，现在每一秒都好像是在心上打鼓，震的心脏皱缩。
　　有守卫发现了绛川的动作，“什么人?来人啊，有人在救肉猪，快去禀告大人。”

　　绛川见暴露了，也不再掩藏，对着被困的人喊道：“快走！”随后扬剑划断木桩，护着众人向被推下来的山洞爬去，里面有刚刚被救出去的人在沿途给他们指明另一条出去的道路，是一条约两人弯腰行走的新的土洞。

　　落尘守在门边，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东真大陆少有人祸，从小到大，他比武比试重伤他人的情况都极少，现在却要直接取这么多人性命。但眼前的情况不允许他有一丝一毫的退缩心软，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微尘出鞘，银剑倒映着主人冰冷的眼睛，在不停的穿刺中被鲜血淹没，血液猛地扑上剑身，顷刻又被甩落。

　　绛川解决了地下的阻拦，向上探了一眼，银光乍闪的地方有让他可以信任的人。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人被救出了大概四分之一的时候，外面也传来了声音，应该是换班的人发现不对赶来了。没一会儿，来人从前后将落尘团团围住，密密层层同时向他冲去。

　　源源不断的侍从从外面进来，绛川纵身攀上竖直的壁身，不料直接滑了下去，上面被涂满了石油，根本不能靠手劲支撑。绛川紧紧咬了下嘴唇，五指伸出纤长利齿，再次伸手扣牢壁身，深深嵌进去借力向上跃去。

　　落尘深陷在围困的漩涡，直到绛川从后方给他清出一条路才得以片刻喘息。靠向绛川的时候，看到他十指流血，指甲处血肉模糊，他心中酸麻，现在却不是矫情的时候，转身又投入对抗。

　　山庄内此时也是乱作一团，全烧起来了。幸好贵人都休息在别的地方，于总管急的一头汗水。杨少爷站在一边沉着眼，不复之前的嚣张模样，“别管了，去，去把贵人都带去下面吧，有人作怪，不如就让好戏提前开场。”

　　于总管领命，急匆匆向贵人住所赶去。杨光扯着嘴角，嗤笑了一声，不管是谁，最后还不是棋差一招，努力吧，努力后发现什么都没有改变，才有趣。转身向地下入口走去。

　　胖子看救火的人越来越少，暗叹一声不妙。趁着一片乱向后院跑去，远远看到树洞那里在源源不断进人，改道前往绛川说的地方。

　　落尘跟绛川两人在众多守卫中挥剑仿若起舞的蝴蝶，带起一阵阵剑光和血色涟漪。如果不是血流成河的场景，或许要赞叹一声少年风姿俊秀。

　　地洞一阵巨颤，晃的人脚步凌乱。“厉害，太厉害了，都停下吧。不愧是临仙落公子，还有一位是，哦对，百盛是吧，百盛绛公子。精彩！太精彩了！”杨光站在最高层的阶台上，对着下面奋战的二人大笑着开口。

　　落尘抬眼看去，“你这种渣滓也认得本公子，还不快放人离开。不然临仙必取你狗命。”

　　“落公子，你这样说我真的好怕哦！”杨光眯着眼捂住胸口转而又直起身冷笑，“还请落公子看一下眼前的处境，活着出去再说这种掉人头的大话吧......”

　　这时候，上层陆续来了一些衣着华贵的人，约有十余人。许久未见的响花双子也在其中，他们看见落尘也没有任何波澜，那眼神仿佛已经在看一个死人了。

　　如果落尘在门中多随着掌门外出就能发现，上面的人，至少有一只手数是各个门派中的大人物。落尘不知道，绛川却是认了个大概，知道这次怕是真的难逃生天。

　　“既然人到齐了，那我们就让好戏开场吧！”杨光激动按向身后墙壁一角。
　　大量的水从下方涌出，雾气开始升腾直至淹没浮台上的半截箱子，森森寒意扑向还没来得及逃走的人，哭叫声，嘶鸣声，让人听着感觉好像在被生生撕裂。

　　箱体开始出现裂纹，露出里面被束缚住的野兽。圆环位置动不了的村民在看到的那一瞬间瞳孔震动不受控制，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啪叽一声，胖子终于等到机会从土洞里掉出来，趴在了圆环平台上。“哎呦”徐钱重一抬头，“卧槽，这啥玩意儿啊？”

　　怪物似牛身三倍，身上全是见肉见骨的斑斑刀痕，双目深紫大如簸箕，锯齿状上下咬合的尖刺分布在脸中眼间。有一耳大如斗立在头上，盖在脑后。四足两爪皆被铁链拷在浮台底部，一看就是擅长奔跑的结构。可是细看他却在发抖，大眼里流露着只有在场绛川能看懂的害怕、恐惧和不成形的恨意。

　　落尘和绛川看向下方被束缚的野兽，俱面露震惊，“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落公子，有时候，天真是一种愚蠢。你问我为什么？没有为什么，你在为救这些蠢人努力，我也不过是在为了我自己努力。”杨光俯视着下方的一切，说：“时间到，我的恶犬要进食了，把门打开吧。”

　　有侍从砍断了一盏油灯，平台上阻隔的木桩尽数下沉，将地下所有村民暴露在怪物同一个水平线。
　　“还愣着干什么？灌血啊。”杨光一脚踢向旁边的小厮。
　　绛川和落尘向高层跃去，意图斩杀杨光。颜苍、颜桃等众多黑衣凌空跨步相迎。

　　徐钱重在雾气的遮掩下举着小儿攀逃，他望着浮台下开始泛起血色，似曾相识的血雾漫延在地底层。“不好！”胖子在心中暗惊。

　　“怎么还不进食！？”上面一片刀光剑影，杨光看着地下的怪物还没有开始攻击，着急看向一边巍然不动的贵人们。
　　“急什么？火候不够，你先给他开开胃？”一个侍女站在贵人旁边出声呵斥。
　　杨光阴暗着脸，舔着脸笑说是自己没见过世面，有些着急了。

　　这时高层一颗珠子飞速打进怪物眼里，怪物受激疯狂暴动，浮台摇晃，血水四溅。不一会儿，浓雾加速沉淀变色飘在地底，平台上的人半身露在上层人眼底。怪物眼色由深紫变为艳红，一个纵身跳到平台上，两爪抓起一个不能动的人，两臂一张将整个人撕碎，锯齿上下一合叼起内脏，挤爆在嘴里，吞咽入腹。

　　平台上已经没有人能喊出恐惧，一片死寂。胖子将晕倒的豆蔻少女塞进上面洞中，人中有痣的妇人满脸眼泪看着他，无声表达自己的感谢。

　　“刺激，太刺激了。”杨光双眼瞪大看着怪物像捻豆子一样进食着人的心脏，像是犯了癔症一样喃喃自语。

　　“二弟祖宗，救命啊！”徐钱重勉力抵抗着怪物的攻击放声大喊，他身上有伤害的药丸都快用完了。落尘和绛川闻声只好先摆脱黑衣人的纠缠，纵身跳入地底平台。

　　两人抬剑挡住了怪物的双爪，胖子从中间退回了后面。“我们撑着，你去救人！”落尘和绛川四目相对一瞬，同时向浮台两边飞去，一手卷着一锁链，四根链子瞬间绷紧，牵制着怪物行动。

　　“走，快走，不要回头，出去就得救了。”胖子身上都是斑驳血迹，汗和血流进眼里都顾不上擦。得亏他来的时候留了个心眼给草地进来的洞上了无数的毒药，老底都翻了一半。

　　等剩下的几乎都是无法行走的人时，胖子仰起头骂了声娘，眼泪憋回眼里，没办法了，救不了了，对不住了各位！
　　“咱们走吧！救不了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绛川！落尘！我说走啊！”胖子冲着两人喊道，忽视自己喉间的哽咽。

　　落尘看着瘫倒在地上的人，层层叠叠，他也想哭，想喊师姐。绛川猛收锁链，飞身踱步到落尘身边，“你先去，我殿后。”落尘咬牙没有推辞，绛川看出他快力竭了。锁链被绛川接过，他疾步向胖子奔去，两人钻进洞中，护着人离开。

　　“阁主，我们就这样放过他们吗？”侍女看向身边的大人。
　　大人敲了敲手中的玉拐，“一个死了还好办，三个可就不好交代过去了。回去吧，这次的热闹可凑不得了。”杨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发现他的贵人们已经离开了。

　　绛川见高层大人物已经离开，直接松开锁链，两步立身浮台背对外面向“怪物”，或许该说地妖萄跃。迷雾大陆妖族分为三种：一种是无法化形，不会人言的地妖；另一种是生可化形，能吐人言的天妖；除此之外，还有极少数草木生灵，迷雾大陆曾有妖柳，八百年生灵。地妖和木灵依靠迷雾生存，天妖生来强盛，和人无不同。地妖食草木，生性良善，通常生活在强大且非天敌的天妖部落，天妖互相辖制维护迷雾大陆平衡。

　　绛川眼眸金光一闪，眼角有火焰红纹，萄跃赤红的眼睛忽的迟钝了起来，渐渐匍匐在浮台上不再动弹。杨光看到怪物不动了终于从癔症中醒过来，“你，你们，快给我杀了他！”杨光对着剩下的守卫喊道，守卫一个个已经被吓破了胆，甚至想逃走。
　　杨光气急直接关闭树洞入口，大吼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绛川缓慢转身，金眸仰视高台，乌发转红，发丝疯长，根根瞬刺守卫心脏，九条火红刺目的硕大狐尾飘扬在身后转瞬即逝，绛川变回原貌，踉跄着向土洞走去。

　　杨光口吐鲜血，四肢尽断，死不瞑目。

　　地妖入魔，无法逆转，稍顷必然再开杀戮，直至爆体而亡。

作者有话说

　　加油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