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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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生辰日后，白蕖找掌门明说边东的情况，希望得到掌门的支持，没想到碰了一头钉子。
扶风先是质疑她言语的真实性，后来搪塞不过去就说穷山恶水难以整治，他不能为了莫须有的事去牺牲门中弟子，甚至还让她忘了那里。
白蕖第一次对自己掌门有了全新的认知，也是第一次冷了脸。
在她出去的时候，听到他说：“你从小懂事，应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也不想你的师弟师妹们都去送死。”
*
“我回来后很快被围困，暗处的城主说如果我想救敏之就要用自己的生机来换，我竟还心生感激，只是感慨所做甚少，有愧于未得救的百姓，有愧于尚未完全长大的两位师弟。”白蕖的声音飘散在风雪中。
落尘和望折握着师姐的手，在她的叙述中沉默，懊恼没有多关注关注师姐的状态。
“我不知城主是否有一丝动容才未直接取我性命，反而以敏之的身份留在这里，让我在塞阿庙外住了下来。”
事到如今，她也很难去相信伤害自己的人就在身边，如果不是两位师弟的到来，她也不会这么快发现敏之身份的秘密，毕竟这对一个身无长物的老人来说太难了。
塞城城主端敏是边东人和内陆人生下的孩子，她母亲对被骗来这里的男人一见钟情，想尽办法得到了他。
城民有所不满，但鉴于她母亲是上一届城主的身份，没有人敢在她在位时质疑她。
塞城以女为尊，家中女子主事，这也是为什么交易的货物中少有男子，男子都是靠男性城民自行骗进解决的，所以猴子百般前往虎子家就是为了获得新的生机。
被骗的内陆人虽然明面上被尊敬，但是私底下依然经历各种不公，这种怨气在端敏出生后终于有了发散的出处。
端敏一边面临着母亲的严格要求一边承受着父亲私下里的怨愤，渐渐成为了一个冷漠封闭的人。
运城事发前晓世阁主苏河亲自来边东求见了端敏，说自己有一笔大货想要跟城主交易，希望城主交由他内陆的贸易权。
除了丝网的出口还想要她在后面帮他一个小忙，他知道端敏缺一个好的生机载体，他可以提供一个合适的人选——临仙白蕖。
事情一蹴而就，顺风顺水地迎来了独身亲至的白蕖。
如果不是端敏一时兴起演了出戏怕又是另一番情境，白蕖认知不清，她又何尝不是深陷其中。不是所有事情都果断，有的就是一滩烂泥无从下手。
就算她不曾伤害白蕖，她跟她亦不会比现在有更多可能。
端敏沉默听着白蕖的诉说，等到她终于战胜了封闭的自己想要开口，一切已经晚了。
血迹从胸前溢出，端敏脑海中一片空白，她不去看身后握刀的人，只想提醒白蕖小心，还有对不起。
虎子杰从端敏身后走出，抽出带着血肉的钩刺，“各位勿扰，我替大家讨回公道，我们塞城城民本意并不想害人，只是这妖女蛊惑人心，让我们不得不从！”
落尘和望折清晰感觉到了白蕖的瞬间僵硬，在城主遇刺的刹那。
“好精彩的一出戏，怎么听起来扶风掌门在这件事中有点拎不清呢？”于彩儿拍了拍手掌，眼笑唇未扬。
临仙弟子也有点错愕，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掌门这样对待大师姐。
“说不准是这妖女跟临仙这两个弟子合伙残害我运城子民，扶风掌门为了弟子的安全才不让他们跟着白蕖一起来送死。”苏河看着端敏已死，心下不由更加嘚瑟。
“我觉得差不多就是这样！”
“肯定是这样，临仙没必要做这种事啊！更何况扶风可是由第一任掌门亲自选出的。”
“我也觉得，你们看那妖女对白蕖仙子的眼神可不是无情的样子。”
“什么仙子，现在已经是老太婆了。”
......
人声喧杂，白蕖却好像站在失重的云端，她想了很多种她们对峙的场景，没想到心中的那一丝怨恨还没说出口，就已经没有了可以怪罪的人。
“我相信望折师兄也相信白蕖师姐不会做这样的事。”类似这样的言语夹杂在不断发出的质疑声中，层出不穷。
苏河没想到今日来的多是他们的人还能听到这么多异样的声音，攒紧了手中玉拐，下了个大雷：
“你们不信的话可以问问扶风掌门发现了什么？”
绛川靠着落尘，几人一齐看向鲜少发言的扶风。
“既已如此，我也不再为了门中脸面而隐瞒大家了。”扶风肃着面容，中气十足，“劣徒，我尚未查清你是如何犯下滔天大祸，但是你的马脚确实没藏好。”
落尘和绛川皱着眉，挡在望折和师姐身前。
“各位请看！”
一本簿子被传到在场众人手中。
望折脸色一变，知道这是自己发现门中问题的证据被拿住倒打一把了！
“这是什么啊？”有人看了一眼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不过是门中记录求助信息的普通簿子。
“诸位请仔细看簿子中缺少了一页，这一页刚好是运城周府遣人前来求助的日子。”扶风提示众人。
望折曾在周府搜查中发现一间门房的书架上有一封被夹住的回信，回信说你要求送往临仙门的求助信已经送达。落款日期居然是运城灭门的前一个月！
临仙门人才济济，通常求助送达的第二天就必然有人前往。
望折心下有异，回门后去了宗门连心厅，就看到外门弟子负责的记录册有一张被人为撕掉了，于是整本册子只有那一天没有求助。
只是没想到他的探查被当成借口利用了，事情一环扣着一环，很明显今天就是要置他和师姐于死地，可是他们是为了什么呢？
落尘也隐隐感觉到他们是针对师姐和师兄而来的，风雨骤来。
绛川轻轻握了握落尘的手腕，默默提供着安慰支持。
“啊？只是这个又能说明什么呢？”有人看着被撕的簿子不解发问。
“当然能说明什么，我亲自去讯问了外门管理弟子，他们说只有望折去过连心厅！而且据我所知，当时也是他和白蕖搜查的周府！”扶风义正言辞地说，颇有要大义灭亲的派头。
门外的人不知真实的情况，在场的当事人又都不被相信，死局。
如果他们愿意听场中四人解释，就会知道白蕖和望折是最后被留下才去搜查的周府。就会明白望折是在运城事毕后禀告完掌门才去的连心厅。
正恶此消彼长，他们站在被恶意围困的中央，零星火苗现在救不了他们。
于彩儿在大雪中看着这一幕，有点遗憾有点可惜。
“证据确凿还不拿下罪人，给苏阁主和运城百姓一个交代！”不知是哪几位长老连声大喊。
除了临仙弟子，其余宗门的人一拥而上，落尘三人护着师姐，雪花穿破云层坠落。
“去城内，虎妞房间！”绛川小声提醒落尘。
三人配合着向城墙门前移动，因为恐惧几人的能力，弟子们多有顾忌，竟也让他们靠近了一大截。
苏河给了虎子杰一个手势，“今日我们边东人也为内陆出份力，城民们围杀这几人为民除害！”虎子杰在塞阿庙前呼喊。
城民早已对揭露她们秘密的人深恶痛绝，闻声纷纷加入围剿。
望折用折扇挡住一面袭来的几人，转腿脚踢塞城城民，一刹那收拾出新落脚点。
落尘和绛川清空落脚点附近的阻拦者，城民太多，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白蕖离开三人清出的地面，走向不远的端敏尸体。她走不了了，也不愿意成为师弟们的累赘，她握起端敏冰冷的手，眉心轻轻拢起，端敏手心有一小盒火引子。
乱斗中，没人特别注意这个老人，忽略了这个小插曲。
白蕖握在手心的手动了下指尖，她心中一紧，只见手指艰难挪动，写了四笔画，是一个火字。
老人在风雪中起身，拿起了火引子。雪花化水速度太快，水滴落在端敏停止生命的手尖。
落尘看到师姐走到城主身边也没有多说，三人护着她那一小片净土，给她时间去告别爱恨。
白蕖点燃火引子扔向城民，异象突生。
原先离边东人近的弟子全都跟见鬼了一样逃开，避着发狂的边东人。
只见边东人的脸皮遇到火光皱起嗦破变成涌动的絮脸虫爬满了面部！好一个令人惊骇的场面，塞城人的年轻画皮实情露出水面。
*
塞城人两百年一次的献祭其实是老去的絮脸虫进行繁衍再生的日子。
她们的寿命并不无限，作为普通人不修炼却拥有两百年的寿命是很逆天的事情。她们付出的代价是自己作为饲主成为絮脸虫繁衍的温床，而絮脸虫给予她们的就是盗用她人的生机。
她们唯一的底线是不用本地孩子血肉温养絮脸幼虫。
她们跟外界交易孩子、女子和少数附带男子，代代相传。到了端敏这一代。她厌恶这样的轮回却也懒得去改变。
虎子杰看出她对本地人不抱感情，所以用自己父母的孩子去赚得她的好奇，赌赢了就在城主面前有了印象，方便获得权力。
这些年他明里暗里做了多少事都是端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缘故。她乐得看这里出现害虫，相互残杀最是有趣。
城民只知道祭祀日不能见明火却不知道是絮脸虫成熟如柳絮极易被明火点燃，点燃即刻停止繁殖，幼虫破脸皮而出，人虫俱亡。
一时间，塞阿庙前全是火光和惨叫，虎子杰被落尘定向击中火引，被烈火焚烧叫喊连天，在滚动中点燃附近的城民。
望折和绛川伸手想要带白蕖离开，没想到白蕖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开，无声开口让他们好好照顾自己，她要去找那个人去兑换还未到来的后半生了。
白蕖内心是极度痛苦挣扎的，她从端敏这里得到的不止是欺骗和被缩减的生机，更是今生所有真实快乐的来源。
端敏极为老成，心思笃深，善识人心，所以跟她相处的每一天白蕖里里外外都被照顾的很好。人是有惰性的，白蕖少女到老人的转变得到的都是妥帖的敏之的爱意。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