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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番外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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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并没有露脸,她的目光从照片中人性感的唇部滑到修长的脖颈,滑到那被一只惨白削瘦的手拢住的衬衫,浑圆的呼之欲出的半边被用黑色马克笔写着一句话。
妈妈的所有物。
谢鸢心事重重地阖眸,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她把那张照片删除了,两人的缘分也该告一段落,其实并不是说她腻了,而是她被耍了。
是的。她很不情愿地承认这个事实。真相的撞破她依旧有点难以启齿。她好不容易地开窍,觉得赵若怎么说也是年轻人,老是和自己维持和床/伴没什么两样的关系并不好,基于自己的初衷,她还是希望为她带来段正常的恋爱。
绞尽脑汁地为小姑娘准备了惊喜。因为赵若的身份很特别,再小点,她可以旁敲侧击向谢晚凝寻求帮助,再大点,她也可以向好友寻求帮助,但是偏偏好巧不巧地夹在三十岁这个位置,这可烦扰她好阵子。
惊喜是准备得差不多了,挑个合适的日子,就去找对方,结果进门——满床的惊喜。
对方是个清纯的女大学生,她以为自己是赵若的母亲,差点要从楼上跳下去,后来三个人谈话的时候,女孩子还发誓是她需要钱,是赵若好心才成就这段不明不白的关系的。
气得她把小姑娘弄走之后怒骂赵若一顿,对方却没事人样坐在沙发上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谢鸢生气并不是因为赵若骗了自己,而是她骗了那个小姑娘。她不可能因为这段感情寻死觅活,但是那个小姑娘对社会初来乍到的,却很可能会因为这段关系改变不少的价值观。
她气得是赵若的不负责任,和她引诱陌生人重蹈覆辙的卑劣。她还记得那天她前所未有的火气。
想到这里,谢鸢就觉得好笑,她怀疑是天天和谢晚凝待久了,智商都被她单细胞地觉得姜初天下第一好的恋爱脑带坏了,她用舌尖顶着腮帮,凝视着在优雅擦嘴的赵若,她真是好久没遇上敢在她面前信口胡诌的人了。
如果说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是赵若虚构的一张网,那她认栽。精湛的演技,天衣无缝或真或假的故事,一切的逢场作戏都让谢鸢被骗得心服口服。她甚至还纳闷赵若是怎么做到的,所以匪夷所思的敬佩心让她后来没有对对方生出被戏耍的恼意。
“吃完了吗?”
“嗯。”
“那就如约,散伙饭。”
“哼——好。”
赵若眉眼弯弯。
像只狡黠的狐狸。
看来所谓八卦,也不全是无中生有的编排,以后还是可以听听的。
如果事情到这里就可以结束的话,谢鸢自然不会记赵若记得这么深刻。
晚饭吃得没什么感觉。回家的时候,她收到赵若的信息。
——我和那个小姑娘断了我继续资助她你那天发好大的火
谢鸢翻个白眼,算她有点良心。
——其实我对你说的话每字每句都属实我的过去我的迷茫我的渴望
——你是不一样的
——我以前确实不知道爱是什么爱是性是婚姻是清晨的吻
——我觉得我对它们的希望同时出现在你身上的时候 我是不是就是爱你的
——但好迟啊 这份感觉来得好迟
手机屏幕的亮光闪得谢鸢头晕,对方正在输入顿了好久。
——我分不清我爱得是你还是我的母亲
花言巧语,色令熏心。谢鸢在心里腹诽道。
赵若盖住手机,如释重负。她那天没有和那个小姑娘纠缠的打算,不如说在和谢鸢确定关系的那天她就几乎彻底斩断了所有的不清不楚,包括沈烟。
两人在书房里确实一本正经地谈女孩的大学去向,只是碰巧书房的窗子可以看见缓缓驶入的轿车。她好奇地心不在焉地去探寻那辆车的主人的意图。
直到看到那人捧着花走下来。
她才叫女孩亲她。
她知道她爱上的所有人都有祝清嘉和沈烟的影子,亦或是两人的结合,她的童年叫她对年长成熟的女性有天生的痴迷感。
“小若,你是什么意思?妈妈当然爱你,但这是不对的。”
祝清嘉苦恼又迷惑地望向许久不见的女儿,她不停地抽着女士香烟企图抚平焦躁,她长相很明艳,眉眼鼻梁,笔笔中锋,像王羲之的字,极姿媚的,鲜红的唇欲言又止。
她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自诩理解世界上所有的感情,但唯独不理解赵若对自己的。
她还去和沈烟吵了架,她觉得这一定是她拉赵若下水的,两人最后不欢而散。
赵若失魂落魄地去找沈烟。
祝清嘉说爱她,但是拒绝身体的关系,这不是爱;那接受她身体的沈烟是不是呢?她格外固执地问着女人,沈烟本就被祝清嘉高高在上的批判弄得心烦意乱。
是她害得赵若变成这样的吗?
“是我的错吗?小若。我曾经向你说过引诱的话吗?我不是曾经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你,我不爱你,而且也不能爱你吗。”
对方披着洁白的外纱陷在沙发里,头疼地扶额。
一个字一个字像钉子一样钉在赵若的脑子里。
她害怕谢鸢也这么说,她怕她落进对方浑然未觉的沼泽里,所以草率地了断两人的关系。
那花太漂亮了。她记得谢鸢好像会插花。
所以她更恐惧她看过谢鸢捧着花冲她笑的样子,和那年祝清嘉来庆祝她毕业时一模一样的样子,她又要花十年独自一人走出来。
谢鸢曾经开玩笑地和她说,她们很有缘分,念念不忘的人都姓沈。她了然谢鸢答应自己不过是母性本能的悲悯,是她用故事哄骗来的怜爱。她就更害怕了。
后来谢鸢训斥她时,她的心跳得很快,激动地快要撞破胸腔,但刹那又凉下来,所以她对谢鸢感情还是对母亲的爱吗?所以没有那么一点点正常的爱支撑她能坦率地告白吗?
既然如此,那就结束吧。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更是商人的基本功。还好,结束得够早,除了隐约的阵痛外没有太多的副作用,她成功地把谢鸢当作其他的过客。
还能理所当然地调侃对方,偶尔还能拜托她帮帮忙,两人的关系又回到微妙的亦敌亦友的位置。但是新的烦恼又出现了。
谢鸢死活不肯联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