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盲（小说版）》郭*涵

1、1.末日

　　黎明侧卧在床上读书，他一向习惯了安逸，习惯了臃懒，习惯了盲童学校中孤独的生活。正确的说这是一所聋哑学校，而他是这里的老师。（我相当于一名训兽师，对孩子们而言，他们就是我可爱的小野兽……）

　　这是发生在20世纪末的故事——
　　1998年9月，黎明离开居住了十多年的南方城市，来到一个乡村的聋哑学校执教。从大二开始，成为一名教师一直是他的梦想，但他的梦想不止如此……

　　执教十年后，他拥有了自己的电脑和房子。

　　他比普通南方人的身高要高出约摸一个头。皮肤偏黑，健康。一头黑色短发，黑眼睛。由于过去工作的关系，手指上很多伤。手指也挺长，粗糙。
　　他的鼻子略略比常人高出一些。嘴唇颜色深，薄。手臂和大腿上有许多被蚊虫叮咬的痕迹。
　　脸型是方型的。国字吧。下巴的胡子刮得很干净。一张方型脸上没有雀斑和明显的黑头，收拾得很干净。衣着也整洁朴素。眼睛不大不小。也没有什么特别有神的时候。。
　　给人感觉：普通，平和。
　　总之就是粗糙，整洁，和缓，不出彩。这就是他的形容词。相貌平凡，属于在现实生活中随处可见，但又令人一下想不起究竟在哪儿见过的类型。
　　不要想到黎明秀气或者俊俏。这些词与他无关。他就是个很普通的南方乡下城里都能见到的人。

　　关于他，只有一纸薄薄的资料：
　　黎明
　　1983年出生，生辰不详，祖籍不详。
　　1995年参加高考并获得进入地方民族大学资格。
　　1998年地方民族大学毕业，9月份后被某乡聋哑学校录用。现在该聋哑学校执教。

　　他的很多大学同学都出外留学了，但他偏偏留在了这个小乡村里……

　　奇怪的是，在乡间的那所聋哑学校里，那个外貌平凡的男人是最受欢迎的教师之一。学生们非常喜欢他，甚至爱上了他。

　　他们说：
　　这个老师喜欢收拾干净的房间，他的衣着尽管朴素，但总是一尘不染，他办公桌上的物品也总是摆放得整整齐齐。

　　他们喜欢这个老师，在他们入学时，他是第一个记住他们名字的人。当他们生日到来时，他是首先祝福的人。

　　他们发现，这个老师总是工作到深夜，有时，他那间单人宿舍的长明灯彻夜亮着。据说，学校领导多次想把他调到省城，但他一次也没在文件上签字。

　　这个老师喜欢独处，他们知道，在他的‘私人15分钟’里绝对不允许别人打扰。
　　但当他们困惑时，这个老师愿意长时间地陪伴他们。

　　他们说，这个老师喜欢观察，他常常站在教学楼上，看着底下往来的人群。
　　和这个老师在一起总是很快乐。这个老师将教学看成“一项有趣的活动，我的很多活动之一”。甚至在教学过程中，采取“触犯痛处”的方法教学，与学生对骂，过后从不记仇，他们甚至在课后进行摔跤等一系列活动。

　　这个老师很少有情绪糟糕的时候，只需要一阵灿烂的阳光，一本好书，快乐就会重新回到他脸上。
　　他们注意到，这个老师能控制某个局面，但他点头不一定表示同意，他可能只是认可了问题的某个方面。而且，他总是让他们自由选择。他理解他们，与他交谈总是很愉快。他说话幽默风趣，最重要的是，在他们对他说话时，他从来不说“魔鬼的风车，没完没了”。
　　但是，任何事不要让他重复第三遍，因为这个男人有一种温柔的坚决。

　　他一直向往中庸，既不羡慕高层也不鄙视底层。

　　“记住，安详与平静是中层生活的女仆，处于高层的人通常为了他们的野心而忙碌，处于底层的人则要为了肚皮而奔波……”“我为我的早餐寻找肚皮，我为我的肚皮寻找早餐……”黎明记住了养母的叮嘱，他一直住在这个小村庄……此时，他已经25岁了——

　　我想我知道我是能干的，但我不需要证明我自己。
　　看来，成为一名教师，拥有自己的电脑和房子还远远满足不了你的胃口——

　　（是的，我有野心。我想每个人初次踏上人生旅途时总是带着很多梦想吧。重要的是理解，理解，即使我已不再年轻。）

　　他现任的女朋友叫孟纱，是个外表轻浮放浪的妞儿。然而，她真的很漂亮！交往3年，他们还没有谈及结婚。事实上，孟纱恐惧结婚，她明确告诉过黎明：“你真的爱我的话要让我做我想做的事，懂了吗？明哥。”她说话时带着讨好的语气，这也正是她一贯的，同时带点公主居高临下感的语气。

　　“我不知道。我已经25了。人生能有几回25？孟纱，我需要和你谈谈！”

　　“听起来不错！”孟纱笑了。她喜欢可靠的人——对她来说，最大的利益就是永远处于她所爱的人的核心关系圈内……

　　“你需要我们谈什么呢？明哥。”

　　黎明不知道如何开口，他总是等待对方抢先开口。事实上，在他的学校也有几个漂亮女教师向他暗送秋波过，但他就是忘不了孟纱。该死的，该死的女人！这个女人，本身也有能力成为领导者，但她还是倾向于‘垂帘听政’的角色，这样的位置让她更有安全感……

　　“我有几个同事……”

　　“然后？”孟纱显然在鼓励他说下去，她是个很好的谈话者。

　　（事实上，现在应该求婚。但……我不知道我能否打破这个状况？希望能，但也无所谓，无所谓了……）

　　他们学校的教师与黎明较为熟悉的一共有三个人：唐丽，靳塍，陆远。其中唐丽曾经在南京人民医院工作过，是个有心理导师资格证的女人。她染着酒红色头发的，头发波浪卷，相貌相当年轻，甚至是稚气的。女人很高，约有1米75左右，她应该是北方人，在中国南方很少有那么高的女人。

　　她头上通常扎着一个老式的发髻，皮肤是生切的奶油状。在强烈的阳光下她只会晒红，不会晒黑，也多亏了这身好皮肤，尽管这和她的发色多少有些不配。2005年时，她到一家动漫公司参加培训。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她当上了这个学校的教师。黎明是第一个向她打招呼的人，所以她记住了他，印象深刻，尽管那个男子身上并没有特别值得惊讶的地方。

　　“你在南京医院工作，是修心理学的吗？”男人笑了，“能看透人的心理？”

　　“所谓的心理学实际就是一门科学。也不能借用这些揣摩人的心理。要说为什么能揣摩一个人的心理，那是因为我对那个人及他所处的环境进行一般分析所能得出的一般性结论罢了。”那个女人还颇有见地地对他谈起了九型人格这种理论：
　　“这种分类不能在现实世界中完全发挥作用。所谓研究性格类型只是为了减少某些苦恼和麻烦。而不是为了装扮通灵者！世界上人的性格是千变万化的，我们不可能按照特定性格分类对他们做出什么判断，从而陷入性格分类的泥潭。我们每个人所拥有的本性和我们所形成的性格是不同的！这样，也许我们就能理解每种性格的人对待这个世界的态度，他们的行为，理解他们的想法，从而改变我们自己的态度。
　　“所以你明白吧？这种体系只是作为一种参考体系，而不是绝对的存在！我讨厌心理学上那种仅仅从生物的角度对人做出研究，我难以讲得很明白……”女人揉着额角，似乎感到头痛。

　　黎明没有回答，他一直很专注的倾听女人说话，在她说话的过程中，他能感受到她的焦虑，烦躁与不甘，就好像他们联结在了一起，一种特殊亲密的感觉。对于这个女人来说最重要的是逻辑，逻辑……或者她的法则，一切违反了她那高尚法则的事物都是错误的，反之就是正确的！她一向利落，谨慎，同时也是任性，自卑的！

　　而靳塍是个警觉的男人，好像随时准备出手攻击——幸好学生，那些盲童看不到他的眼神，那是长期被囚禁的囚犯的眼神，冰冷，凝固，不留余地。那个男人在观察——

　　“是的，一头猎豹，你可以把它身上的斑点去除，但他仍是豹——”靳塍收敛起全身的肌肉，他的筋脉和骨骼很结实。他很高——即使就中国北部的普遍身高来说，他仍属于中高档次，男人约有1米8左右。裂嘴笑的时候露出一颗镶金的黄牙。黎明不知道他为什么来这里做老师。他做□□头目是不是更适合？那是野兽，那个男人有野兽一般的眼神！

　　听说靳塍小时侯住在教区，每天晚上都要上礼拜堂做礼拜，后来由于偷了东西，几乎是恶名昭著地被赶出来。

　　听说他飚车被警察抓住，关了几天又被放了出来。关于靳塍，有这些传闻……

　　几天前，靳塍蹲在墙角狠狠抽着烟，烟头布满了一地。他已经见过太多太多，他腻味了——待黎明到了他身边，这个强横的男人才问了句，“谈妥了，你要她？”
　　黎明心不在焉地回答了一句，默默地坐在靳塍身边，伸手要了支烟……
　　黎明很乐于跟那个满身伤痕的冷酷男人说一会儿话——尽管他们彼此不了解对方。

　　至于陆远，是个盲人，通常戴着副墨镜。脸部身体棱角分明，没什么肌肉。他显然受过高等教育，举止谈吐都很得体。他是孤独的，黎明看着那个盲人教师心里想。陆远身上有他所熟悉的东西。所以，他一直对陆远很宽容。不知怎么他从那个叫陆远的男人身上时常感受到深切的贪婪与孤独。

　　由于是一所小学校，他辛苦打拼的时候常常忘了时间，唯一没有忘的也已经压在心底。黎明蹲在墙角卷了一根烟。他停止回忆，回到现实，他再次面对他的女人，也许过了今天就不再是他的女人。他爱她，但他不会为了她放弃工作——这也是结局！

　　“好了，孟纱，你累了。听我说，你不要开口。”他的提句炼字都精确无误，为了今天。他不想失误。

　　“我们认识3年了。你还没有给我一个答复。当然，我也不是非让你表态。如果不合适……我会放手。但是，先听我说。3年前，我们是在这所学校认识的。你是动漫公司的，来这里采风，你还记得吗？……”

　　3年前，他们相识。
　　黎明不想重复他们3年的记忆，他的神色是温柔的。这个男人很平和，他不选择……
　　你想保护每一个人吗？不，我只是尽量不让我‘船’上的货物受损——它们都是重要的货物……

　　即使暴风雨来临时，也不能扔下的货物吗？你的船会沉的。不可以在好天气，你有足够能力时进行货物的打捞吗？

　　暴风雨来临时，也有许多人没有扔下他们的货物，因为那些对他们太重要了。而且——即使将来我有机会打捞，我也不会那样做。

　　打捞起来的东西一定都变型，腐烂了……所以，如果孟纱不答应的话，对于他们而言，这段情感可能就是末日了。可是……他们一定还是朋友，孟纱就是这种女人，她大部分情人在不能维持关系时就变成了朋友，她需要一个庞大的人际关系网络。她总是这样。

　　黎明的叙述很平静，期间他的神色带着时间老人才有的威严。这次，孟纱没有打断他，即使她的回答是NO。

　　然而，不是NO。这次是YES，I DO。黎明怀疑自己听错了。孟纱调皮地看着他。“我已经26了，比你还大一岁，不能等了。即使我们结婚那天是世界末日。”

　　黎明还不知道，在这之前，靳塍向唐丽求婚了——

　　“怎么？怕了？”身旁男子的声音猛地将唐丽震醒——

　　这个红发女人困惑地揉了揉眼睛，刚才是怎么回事？这并不符合逻辑……

　　“什么？我没听清楚。”靳塍将她撞到墙壁上，抬起她的下巴。

　　唐丽直视着男人的眼睛，左手毫不客气地卡住对方的手腕，锁紧眉头，一字一顿地问：“你要我回答什么问题？”在她的生活中，她总是不断地研究，分析，计算，推理……她必须不断地研读书籍，因为那是正确的！她从来不注意自己的怒火，以至她没有发现她在男人的手腕上施加的力度！

　　然后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逻辑上的混乱，“我去楼上……”女人放开男人的手腕，向楼梯走去。

　　靳塍看着手腕上发红的痕迹居然笑了，他喜欢这种力量的直接碰撞和对比，这使他感觉到全身都是活力！男人眯起眼睛，看着唐丽的背影，有一天，你会属于我！YOU ARE MINE！他不明白黎明为什么迷恋孟纱那个女人，或许她够劲！？

　　这一天是不平静的开端。有几人即将来到这个乡村学校执教。其中包括黎明的女人，也许这才是她答应他求婚的真正原因。

　　这是末日的迅信。

　　然而黎明不知道，即使知道他也不会去争夺，改变什么，他本身就是个听天由命的人，交往3年来，主导权几乎没有离开孟纱，这也是这个女人答应他求婚的其中一个原因。她喜欢控制，喜欢对方听命于自己的感觉。他不知道这些可怕的细节，现在，阳光是那样刺眼，四周那样平静——仿佛即将开始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恶梦——诸神的恶作剧……

　　恐惧像是黑暗带来的感觉，他曾经感到虹膜一片刺痛，失去视觉……

　　“老师，是不是不做坏事就不会怕走黑路？”
　　“可是，黎老师……黑暗中会有坏人，会有鬼吗？”那些天真的声音这样问他。

　　“也许吧！不过，丑恶不等于可怕——”

　　如果街上出现像生化变异人这样的怪人，民众当然会注意他们，说不定还会通知警察局——但是，他们有可能什么坏事也没有染指，当然——指的是一些不被社会容忍的坏事，例如：杀人，放火，抢劫……

　　“老师，什么是一个人走夜路？”一个盲孩问。

　　黎明沉默了，那个孩子并不知道什么是视觉——

　　也许对于一般孩子而言，他是在一个人走夜路，但是对他自己来说……他向那孩子伸出手，“你摸摸，老师是不是有五根手指？”

　　“有五根的！”孩子兴奋的声音响了起来。

　　“失去一根手指也可以摸到东西的——或者说，即使没有手指，我们还有手掌！”所以，无论怎样，我们都能摸到一些东西的——五感就等于人的五根手指——但是，除了五感，还有另一些东西，其他的东西——

　　“老师，什么是一个人走夜路？”孩子迷惑地重复着这个问题。

　　“你不会一个人走夜路的！”黎明说，“爸爸妈妈，还有老师，你的同学都会陪着你的！”

　　回忆中，黎明摸到一只颤抖的手，那只手把他重新带回现实——

　　黎明坐在教研室里，沐浴着阳光——那个男人眯起眼睛，用手遮挡住从窗□□入室内的光束，看着阳光照耀下盲童，思绪向远处扩展……

　　黎明对于孟纱，对于他的同事，对于他的那群孩子们来说是个谜，而人总喜欢探究谜底，这是这篇故事之所以展开的原因之一——下面我们还需要了解黎明即将到来的几位同事，他的女朋友就不必说了，剩余的人是：凌世家，钟莹，张晓，谢凡……他们是即将到来的乡村盲童教师，也是本故事的主角之一。围绕这9个人，这个小小的世界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9个人，9个大脑，代表人类的九种智慧——在这间小小的乡村学校，即将爆发一场头脑风暴……

　　凌世家是个高瘦的男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的耳朵里总是带着耳塞，手里永远拿着一本厚厚的笔记。

　　这个世界胜者为王，我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他是出色的商人，强劲的对手，细心的情人，理想的伴侣……他不断工作，因为一旦停止工作，他就会感到焦虑。

　　工作中，他喜欢多管齐下，他的工作节奏在旁人看来绝对是让人精疲力尽的……这个男人是实力强劲的竞争者，他眼中只有既定目标，任何危险在他看来都是可以处理的。他会牢牢控制一切，甚至不择手段，铤而走险。

　　当这个男人面对压力时，他不是放慢步伐，反而会加速扩张，只要能第一个到达目的地，冒任何风险都是值得的……

　　他的头脑中不断想着计划，工作，行动……聋哑教学对于他来说显然是一项挑战，他关注的是怎样完成眼前的工作——

　　平时，凌世家总是一边打电话，一边写研究报告，一边听旁边工作人员的口述信息——目标是关键！这个男人不遗余力地寻找捷径！

　　“还在工作？这么努力——”老总问他。

　　“我在工作——”那个男人边快速提笔写着报告，边答道。

　　“真是工作狂！”老总摇摇头，“我真不知道把你下放到聋哑学校是不是正确的选择，看来没什么女人会冒险与你组建家庭。”

　　凌世家埋头做着文件修改，没有回答。在这个男人看来，情感关系也是一项重要工作，感情也是可以一步步搭建起来的……比如他现在的女人钟莹，即将是他的同事。凌世家看不懂这个女人，这女人，自恋，却是个温柔的自恋者。不像靳塍那么强硬，不像黎明那么顺应，不像张晓那么谨慎，也不像陆远那么自我，更不像凌世家那么虚伪；不像孟纱那么迂回，不像唐丽那么严肃，更不像谢凡那么偏激。

　　但，她是个自恋者。

　　“你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男朋友？”初次见面时，他问了工作以外的话题。

　　“都是些歪瓜劣枣的，好在出门兜兜风，日子过得倒顶快的。”

　　“那么，如果不是歪瓜劣枣呢？是否考虑一下……”

　　钟莹伸了个懒腰，“不知道啊，就试试吧——”说着，女人以雍懒的目光看着男人，“你——”钟莹抬起凌世家的下巴，“想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对吗？”

　　没有答案。长时间的沉默在两人间弥漫。“好啊。如果你能给我一个足够分量的吻，我就告诉你——等我心情好了就告诉你。或许等那么十年八年，我就会……”下面的话没了声息，消失在接吻的声音中。

　　凌世家用力拧住那个女人的下巴，靠近了，男人才发现那个女人相当出色：她算不上很漂亮，可是她有一种自内而外的妩媚，引诱的味道！威胁对她不起作用，她的原则一向是：你做你的事情，我做我的事情。

　　而孟纱呢，凌世家调查过她的资料。孟纱属于偏北的地方，和他的女人一样，孟纱身上也有一种引诱的气质，她和他的女人属于两种天生就有引诱性的人。但是，孟纱的引诱更公开。非常明显，孟纱懂得怎样体察他人的感情。

　　基本上，凌世家调查了这所学校的每一个来访者。他尤其注意的是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张晓，另一个是谢凡。

　　张晓是个戴着眼镜的，有点神经质的男人。传闻中，他曾经作为警察破袭了整个□□组织。对于张晓来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世界是危险的，他质疑权威！

　　张晓透过镜片估量审视着这个世界，这个男人要掌握全部信息，他宁愿获得坏消息，也不愿被蒙在鼓里……

　　这个男人是非常有创意的思考者，他具有细微的洞察力和强大的想像力。他关注的是问题和缺陷，现在……他关注的是因为身体缺陷离散在人群边缘的儿童——他密切关注这所学校的一举一动，然后他可以想像在某种特定情况下这所学校会是什么样的。他的判断十分准确，他有这方面的研究——就好比看见一粒沙土就应该判断出它属于哪一块大陆。

　　而谢凡则是个尖酸刻薄的坏脾气女人，她的目光总是迷离地注视着远方，仿佛完全不关注周围的世俗生活，（然而她总要吃饭的。）凌世家想。（当然，我得承认，她是个有能力的女人——）

　　这一天，是黎明求婚后的第三天，凌世家——那个工作狂首先成为了他的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