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事件》章络尘

4、白月光

　　高一军训第一天，全年级的女生都知道一班有个智商与颜值齐飞的男生叫宋旻。
　　宋旻初中成绩很好，稳定在全市前二十。但是中考没有发挥好，考了全市61名。但也稳稳考入全市最好的江城一中。
　　在江城一中，只有全市前60可以上重点班，俗称火箭班。最优秀的老师都在重点班，他们一个班40几个学生都是冲击清北的苗子。之所以叫火箭班，不仅因为他们分数逆天，老师讲课速度也是逆天。传说中，他们上课只看题干，老师说答案，然后这道题就过了。
　　很多人都说宋旻可惜了，差一名就能去重点班。
　　秦澜听说后却说：“好险，差一点就和他做不成同学了。”
　　开学第一天，宋旻和她擦肩而过。她在一堆男孩中第一眼就看到宋旻。
　　分班时，她一进门，就在陌生的人堆里一眼认出了宋旻。她没看门上的座次表就进去找位置坐下。
　　她同座是个男孩，见她坐下开心地和她打招呼，自我介绍。
　　没一会儿一个男生进门，走到她面前说：“同学，这是我的座位。”
　　秦澜愣了一下，说：“是我先来的，同学你看旁边还有座位。”
　　男孩打开手机里拍的座次表给她看，说：“座次表。”
　　秦澜尴尬地看了看座次表的表头，高一一班。而她是二班的。
　　同桌看着秦澜溜走，啧啧可惜道：“我还以为萧淼是个妹子呢。”他看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大汉，叹了口气。
　　“她是十中的校花，秦澜。正巧哥们儿我也是十中的。”
　　他同桌立马两眼放光，抱着他的胳膊说：“好同桌，先下手为强啊。你帮我搭个线。”
　　宋旻坐在他们身后，把书卷起来拍了一下陆思凡的头说：“陆思凡，你妈不让你早恋。”
　　萧淼回头看了宋旻一眼，说：“你就是宋旻啊。普通班第一啊。”
　　宋旻神情严肃，透露着不甘。“只是暂时的。”
　　军训开始，一班和二班挨着。
　　一班和二班的女生成为了全年级女生的八卦中心。还多人来打听一班的宋旻、萧淼，还有二班的秦澜。
　　秦澜的同桌也是舍友张蕾蕾说：“咱二班全靠你撑着呢。中午午饭的时候有个男生加我，说是我幼儿园同学，加了之后就打听你……”
　　秦澜眼神一直在一班的方向张望，根本没听进去。张蕾蕾跟着她的目光看去，是一班最后一排的男生。
　　“萧淼也是你们十中的吧。你们不会……”她闻到了瓜的味道。
　　秦澜连忙摇头说：“听说过他，我们经常分到一个考场。不过没说过话。你可别瞎想。”
　　“你不是看他，难道是看宋旻？”
　　秦澜脸一红，收回目光说：“小点声，小心让教官看到。”
　　说什么来什么，教官看到她俩交头接耳，直接让她俩去一班对面站军姿。
　　张蕾蕾委屈巴巴的，秦澜却像是得到奖励一样。
　　张蕾蕾吐槽道：“好歹以前是个校花吧，你怎么也花痴？”
　　秦澜微微笑了笑说：“一会儿要跑步，还不如站军姿看帅哥呢。”
　　张蕾蕾一听，深觉有理。于是两个人拉着手去一班对面站军姿。
　　秦澜站定，一班的男生便躁动起来。本来还因为要跑步蔫了吧唧的，一看秦澜都精神抖擞地打直了腰背。
　　最后一排的陆思凡激动地用手肘碰了碰懒洋洋的宋旻，小声说：“小旻，我女神看我呢。”
　　宋旻被太阳照得睁不开眼，微眸看了一眼对面的秦澜，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说：“哦，那你一会儿跑步别吊车尾。”
　　果然，各方阵开始跑步，一班打头。速度比平时快多了。三圈下来，后面十二个班都在骂一班有病才跑这么快。
　　最要命的是，跑到最后五十米，一班教官让他们冲刺，那些血气方刚的少年飞奔向秦澜的方向。
　　只有宋旻保持节奏，匀速跑到了终点。
　　那之后，宋旻听陆思凡说起秦澜就感慨道：“红颜祸水啊，你还是多做几道数学题冷静见识一下这险恶的世道吧。”
　　宋旻第一次正式认识秦澜是因为军训第三天要举办的晚会。每个班都要出节目，还要评奖。节目获奖会给班级加分。陆思凡是班长，偷偷给宋旻报了一个节目。宋旻知道后按着他的头暴打一顿，然后去了主席台开会。
　　学生会主办这次晚会，在军训中途休息时，在主席台喊话让各班表演节目的同学去主席台。
　　秦澜过去时，发现宋旻也在，心里暗喜。
　　学生会的学姐点名，读到宋旻时，顿了一下说：“宋……这个字怎么读？一个日一个文。”
　　秦澜抢答道：“旻，二声。‘文质相炳焕，众星罗秋旻’的旻。”
　　众人被她突如其来的炫技惊呆，学姐郑容音以前和秦澜一个学校，都认识。她看了秦澜一眼，便知道这个可爱的小学妹对宋旻有点意思。“谢谢秦澜小才女哦。那宋旻同学，你报了这个吉他弹唱，准备乐器了没？”
　　宋旻摇了摇头说：“没有可以不表演吗？”
　　学姐微微笑了笑说：“不可以，没有乐器的话我联系吉他社借你一把。”
　　宋旻失落地点点头。
　　学姐统计了每个人表演节目要准备的器具后，让他们每天军训结束后的晚自习自行排练。乐器组和舞蹈组可以到文体楼三楼的舞蹈室排练。
　　秦澜正巧报的是古典舞。当年秦澜在十中一举被封校花，就是初一文艺汇演时跳了一曲古典舞《醉清波》。
　　军训结束，她拿着舞鞋去文体楼舞蹈室排练，上楼时刚巧碰到了宋旻。
　　她主动和宋旻打招呼说：“你好啊，宋旻同学。”
　　宋旻看了他一眼，放慢脚步。看见她手里的袋子里装着舞鞋，点点头说：“你好。你表演舞蹈？”
　　“是啊，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你会吉他弹唱。”
　　宋旻心想，果然是“红颜祸水”。这丫头要是跳舞，恐怕张思凡他们得疯吧。她短发，看着软软的。褐色的瞳孔有种轻灵澄澈的美。她看着干脆而果敢，初见时很难将她和优柔如水一般的古典舞联系起来。或许跳街舞，更符合她的外表。
　　“嗯。”两个人说着到了三楼。
　　宋旻去吉他社的练习室借吉他练习，秦澜则去了舞蹈教室联系。
　　舞蹈教室人还不少，还有练街舞的。
　　秦澜一个人跳古典舞，多少有些格格不入。于是她换上舞鞋，戴上耳机，一个人在镜子面前起舞。这次她跳的是《清平调》，自己现改的舞。
　　秦澜跳舞的天赋是遗传了她的母亲。她的母亲年轻时是国家歌舞剧院的舞蹈演员，后来因为结婚生子，就没有再跳舞了。
　　秦澜小时候练舞吃了许多苦，她不是很喜欢跳舞。可她总会觉得跳舞会让妈妈开心。后来妈妈想带哥哥走，而不是带她走，她以为是因为自己没有跳得很好，让妈妈失望了。父母离婚后，她没有放弃古典舞，她在等有一天，妈妈可以看到她跳舞而回心转意。随着慢慢长大，她才知道妈妈不会回来了。而跳舞成为了她的习惯。似乎只有跳舞的时候，她才能感觉到妈妈没有走远。
　　那天排舞，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注意其他同学都停下来看着她跳完了一整段，也没有注意两个小时很快过去。
　　直到舞蹈教室的灯突然关了，她收到惊吓叫了一声，摘下耳机，手颤抖着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
　　她什么都不怕，可她怕黑。
　　“有人吗？”秦澜对着死寂一般的黑暗问。
　　没有人回答。
　　接着他听到了脚步声，在门外经过。
　　“有人吗？”她提高了声音问。
　　没有人回答，那阵脚步声原本要经过了，然后被她的声音吸引又折返回来。
　　就在秦澜心理防线要被击溃时，一个男孩手里拿着手电筒推开门。他把光照在秦澜脚边，看着她受惊的模样有些惊奇。
　　“你怎么还没走？”宋旻柔声道。
　　秦澜像是遇到了救兵一般，扑了上去，吓得要流出的泪水突然就止住了。“不知道谁突然关灯了。”
　　宋旻看着她脚上还穿着舞鞋，灯光照了照四周帮她找鞋。
　　秦澜陷入黑暗，下意识抓住了宋旻的手臂，说：“走吧，我们先走。”
　　“不穿鞋吗？”宋旻说着把手电筒塞在她手里，然后去窗边拿她的鞋和水杯。
　　那一刻，月光从窗而入，洒在宋旻身上。他如从天降一般，把月光也带到了她的身边。她突然不是那么怕了。
　　宋旻耐心地等她换鞋，一边和他解释说：“刚才学姐在群里提醒过了。文体楼十点断电。现在都十点十五了。”
　　“噢，我刚才带着耳机练舞，没看手机。”秦澜像是做错事一般，小声说。
　　宋旻等她换好鞋，拿着手电筒照着路，两个人一起下楼。
　　宋旻不说话，秦澜就找话说。
　　“你这手电筒哪来的？”
　　“吉他社学姐留下的，她说文体楼经常断电。舞蹈室应该也有备用的。”
　　秦澜不能在他面前承认自己怕黑，那也太丢人了。她想了想说：“没事，我用不着，我又不怕黑。”
　　宋旻看着她，轻声笑了笑说：“噢，是我我怕。”
　　他心想，小丫头还有些嘴硬。
　　出了文体楼，正好都下晚自习了。宋旻关了手电筒，把手电筒给她说：“那就先拿着，明天来排练的时候我找你拿。”
　　“谢谢你哦，同学。”秦澜握着手电筒，仿佛握着青春的火炬一般。
　　宋旻“嗯”了一声，双手插兜往男生宿舍宿舍去了。
　　秦澜看着他的背影，倒着走路。没注意撞到一个人身上。她一回头，正好说对不起，却发现是张蕾蕾。
　　“姐妹，你在贴吧火了。”张蕾蕾一副身心俱疲的表情。“今天晚上我收到一万条私信，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
　　“什么火了？”秦澜还不明所以。
　　张蕾蕾打开江城一中贴吧，一个热贴赫然写着：九天仙女下江城高一一班秦澜 你好美！
　　秦澜点开一看，是有人录了她刚才排练的视频发在了贴吧上。秦澜有些尴尬地把手机还给张蕾蕾，说：“这些人太无聊了。走，我请你去小超市吃关东煮。”
　　张蕾蕾两眼放光，一低头看到秦澜手里拿着一个手电筒，疑惑地问：“这是什么玩意儿？”
　　秦澜羞涩地笑了笑说：“是白月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