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第 2 章 岑州保卫战 ...
-
温良延三两步跨上石阶,他刚偷摸从余婶菜园子里薅了两棵菜,拎着一只鸡两壶酒回到院子,没见着盛清玉。毫不客气的趴在墙头上嚷嚷:“盛问归,回家吃饭!今儿咱们喝酒吃烤鸡!”
余得水:“臭小子,有好饭不叫我!”
盛清玉嘴角浮出一丝笑意:“余叔您知道我鲜少饮酒,十三逗您呢。”
余婶看着乐呵呵跟出门的老头子决绝道:“只准喝二两!你听见没?”
……
盛清玉吃东西少,少顷便撂筷坐在石椅上听他们闲谈。
“筵赫王燕琼的军队已经打到瞭县了,再过两日便是穹州州府。”温良延突然道。
“那个叫燕上疾的世子如何了?头两日茶楼那说书的说,先帝密函若淑妃诞下的是公主继位的人便是那位平定倭人的离亭王。”余得水说罢抢过温良延的烤鸡。
“燕惟之此人脾性难测,我想不到弱冠不过四年的定北王是如何控制住这盘散沙稳住大局,又激得筵赫王跟他反目成仇起兵抗旨的。不过现如今他大可从永州包抄,直抵穹州。”上个月先皇突然下旨暂不立太子,若他等不到淑妃腹中子出生便驾崩,燕上疾便代行太子之职。可燕上疾是圣上的侄子而筵赫王是圣上亲弟弟,按理来说应当和燕琼更亲近才是。而这道圣旨却意味着皇帝宁信燕上疾也不信亲弟弟。
“我若是他定然绕到岑州。岑州地理位置优渥,若他提前来此除了挡住燕琼通往海峡三州的路,还能把岑州做个据点,北通边塞,南抵上京。”
温良延倏然睁大了眼,盛清玉此言太绝了,倘若燕上疾真能如此,他便有了和
三皇子争锋的底,如此不论那封密函真假与否,这天下大乱的第一杯羹便归了他。
“还有钟陵远。”盛清玉淡淡道。
是了!燕上疾背后还有个钟家,但是钟家现任家主真能信燕上疾至此?
“那时京城的传言不止是传言。”盛清玉仿佛知晓温良延全部所思所想。
“?”钟陵远竟真和燕上疾有一腿,那有朝一日燕上疾真平了天下做皇帝,龙种呢?没有龙种,太子之位空悬,便又是一场好戏。
余得水已经睡着了。
“罢了。”温良延道,“这倒霉世道,明日就是天塌了也无妨。”
“陪我喝碗酒吧,问归。”
温良延本意是逗逗他,没想他竟真应了,更没想到温润如玉滴酒不沾的盛家二郎竟是个千杯不醉的。
最后还是盛清玉扶着两个醉鬼进屋休息,他现在已经可以站起来了。
盛清玉却久久没有上榻,他站在廊下,习惯性的仰头看天,月光拂在他衣角,出尘独世。没人看得清他眼底的落寞。他忘了自己早成了瞎子。曾经惊才艳艳如美玉般的少年郎终是蒙了尘。
也无人知晓那夜温良延并未深醉,他躺在床上端详着廊下的盛清玉,整整两个时辰。
……
第二日温良延从衙门回来,见着盛清玉,从怀里拿出一条纱制白绫,“给你的。”
盛清玉摸了摸,好笑道:“我要白绫做什么。”
“遮眼。”温良延言简意赅。
其实盛清玉大概能想明白,他平日里虽未曾流露出苦闷不甘,可夜里的难眠和梦呓温良延大概是知晓一些的。
他向对方行了一礼,算是收下了。
温良延却不大满意:“我给你绑好。”说罢拢了拢盛清玉墨般的长发,抻过白绫,轻贴在他眼睫,抚过他的眉眼和鼻骨又绕到耳后,指节轻敲了下对方的耳垂,生疏但细致的将白绫系好。
离得太近,刚才对方的鼻息扑到他脸上有些痒,他第一次这么近的触碰盛清玉,有些不自在。温良延想,盛清玉的确生了双勾人的眼眸。
温良延找了个借口溜出门,盛清玉略微的翘起了嘴角,如果他能看见,便会发现温良延的整个耳朵都红透了。
近日太平静了,像极了暴风雨的前兆。
一个黑影急匆匆穿过小巷绕进衙门,趁众人晌午休息悄无声息翻过墙,越到温良延身边:“公子,探子来信。”
自从知晓燕琼的行军路线,他便多方派人沿途打听消息。温良延随手打开,片刻瞳孔骤缩,来不及思考,他吩咐暗探去乱桃山看顾好余得水和盛清玉,自己大步迈向前厅去寻太守。
岑州太守柳常是个奸滑的,平日里糊涂办案、收地主乡绅的贿赂,百姓怨声载道,却极会媚上讨好,“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说的就是他。
但温良延此时没有办法了,燕琼并没有把穹州整个吞掉,而是突然带着数十万大军来了岑州,岑州若守不住那沿海三关也就完了,燕上疾腹背受敌,燕朝内忧外患。他并不是十分相信燕上疾,但燕琼与他有杀亲之仇且已然与边外勾结,是叛军穷途末路背水一战,他不可能投靠燕琼叛国。何况此时追缴叛军的燕上疾也正往岑州赶来。
燕上疾不一样的是他似乎风评极佳。
“柳大人。”温良延跪在堂前,“燕琼带着十一万禁军朝岑州来了……”温良延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燕王爷的名讳可是你能直呼的!来了正好,本官还没见过王爷尊体。”柳常板着脸呵斥他。
温良延大惊,柳常好像对燕琼大军压城丝毫不慌,甚至有几分尊崇和得意在。
“十三啊,本官知道你是怕打仗,可王爷也不是来打仗的!想必我们和王爷打好关系,升官发财指日可待啊!你平日乐善好施、人人称道,本官很是敬佩。你去迎接王爷,就说他要的我都能给请他来我衙内坐一坐!往后高升本官定然分你一杯羹!”
柳常噼里啪啦吐了一大堆。
温良延很清楚,柳常是在套他的话。他赌错了,柳常已经开始怀疑他,若他此时去门,绝活不到城门更休谈接燕琼。但若是这柳常确实是个傻子呢?
温良延赌不起。
“回禀大人,此处人多眼杂,不如我二人去偏厅详谈。”
柳常赞许的点点头,但是温良延在转身的瞬间清楚的看见他撇了门口的同知一眼。
柳常进了偏厅乐呵呵的坐着,看上去……和蔼极了。等同知关上门,温良延蓦地拔刀而起,刀是锋利小巧的暗刃抵在柳常脖子上,他春风和煦的笑着:“柳大人,兵符在哪?”柳常瞳孔骤缩,他怎么知道有兵符?
那是他和燕琼私通好的,一万五千岑州守备军的兵符会在燕琼抵达岑州时双手奉上。温十三,温十三,柳常恨的牙痒痒。
同知眼里掠过一丝慌乱,两只手一起摆个不停,滑稽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和燕琼什么都没有,别杀我!”他现在不敢叫人来,柳常的命还在他手上,如果鱼死网破那燕上疾一旦赢了,他可是谋逆诛九族的罪。
温良延看出他装疯卖傻也不搭理,自顾自对柳常说:“大人糊涂,跟谁不是跟,燕上疾有皇帝密函将来可是名正言顺的天下共主!”
柳常:“老子也想啊!那劳什子的燕上疾非要查这查那,我他娘的兜不住!”
温良延:“……”
不管怎么样,兵符必须交出来。
柳常最后把兵符给了温良延,温良延也没杀他们,想着他们日后还有用,就把他们捆成麻花塞在了床底下。
**
议事厅内已经吵成了一锅粥,温良延仗着兵符和柳常写的手信坐在期间,头疼。燕琼已经到岑州城下,跃跃欲试侵入边缘小县。
午时三刻,探兵来报。近郊百姓已逃亡深山多数,还有少数老弱妇孺行动不便。温良延派人疏通,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燕琼已经开始破城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