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封》舞时休

97、爆

　　药材渐渐烧完了，可战局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改善。
　　双方的人数都有所减少，但仙门损伤的人更多。祟尸不知疲倦，优势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体现。
　　琼萧掏空了库存，这下又开始着急了。
　　“不行，药不能停啊！”虽说这些药都没法彻底抵抗尸毒，但起码能给在场的所有修士缓解毒性，关键时刻续了不少命。
　　她张望了一下四周道：“我得去找药材！你还有的烧，我去补个货，很快回来！”
　　“一个人太危险了！”
　　“没事儿，这边数量一直都不算多。我从下面的水里潜过去，这边到断崖的距离还很短，这点事儿我还是办得好的！”琼萧匆忙解释着就绕后跳进了水里。
　　凉煞盯着水面看着，不一会儿就看到琼萧在另一边上岸了。她观察着附近的状况，果断跳上了断崖，迅速钻进林子里去了。
　　确定没有追过去的祟尸后，凉煞才回过头继续燃烧剩下的并不多的药材，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所剩无几的药材逐渐减少，药炉里冒出的烟肉眼可见的变淡变细了，琼萧没能回来。凉煞不时回头看着身后的林子，直到手中没东西烧了，他只好守着两个空炉子等待。
　　他摘下面具做了个深呼吸，刚刚觉得烟尘太呛特意给戴上的。翻过面一看，不出所料的被熏黑了。空气中的草药味道消散之后，鼻腔里开始灌入令人作呕的血腥。视线没有了烟的遮挡，下方的尸山血海便看得叫人触目惊心，连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凉煞也有些生理不适。
　　确认了结界安好，凉煞便转过身又戴上了面具，他不想去看那边的场景，血腥味儿带来的冲击更糟糕。他背过身注意那边的树林，专心寻找琼萧的身影。
　　看了一会儿，凉煞突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他环看了一下四周，没有祟尸注意到这边，于是他走出结界往下爬了一段。
　　是水位有了变化。浑浊的水在淹没过的物体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迹，此时居然不知不觉下降了好大一截。
　　凉煞想了下，一个塌陷的地段，下方很可能会有各种不实的空间，水会灌进去导致水位下降都是常理之中。
　　但按这个水位的下降高度和坑下的蓄水量来看，那些空间似乎过于大了。
　　正这样想着，忽然脚下又一阵震颤，好像又地震了。
　　凉煞被猛地一晃，急忙扶住了身边的一块突出的石块。但还没等站稳，脚下就一空，附近堆着的墙体砖石又一阵断裂掉落。眼前的水面直接豁开了一大口，又迅速塌陷出了一个更深的坑。

　　凉煞拼命把住那处突出的石块摇晃着，脚下基本掉空了。
　　水声哗哗作响，直直地坠入一个更深更窄的裂缝。
　　所幸这道裂缝范围不大，没有殃及到王城废墟。待地震停下来，凉煞也很快停止了摇晃。他把着那块石头稍稍松了口气，准备借力往上爬一下。可刚一用力，那块石头居然断掉了，凉煞心下一惊，直直掉了下去。
　　途中连个阻拦的东西都没有，他慌忙中取出腰上的双刀，狠狠地往断壁上插去，短刀没入了大半，立即稳住了凉煞的坠落。
　　凉煞死死握着刀把，心口扑通乱跳着，这番折腾反倒是给他吓出了一层细汗。
　　他歪着头往下面看了一眼，流下的水形成了两道小瀑布，坑底虽不算很深，但此时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搅和在浑水中，即便是有所准备落下去也难免会获得一身大小伤，直接要命了也不过分。
　　他用脚尖蹭着断壁上的土，好歹铲出了个可以踩着节省力气的坑，他打算稍微歇口气再上去。
　　过了不一会儿，凉煞缓得差不多了，他可不想在这种地方多待，就利用那两把短刀插着断壁往上爬。就在即将爬到顶的时候，他感到一阵风吹了过来，那感觉让他首先想到，可能是有一个饮泉族人扇着翅膀飞在了身旁。抬头一看，确实飞过来了一个人，他就落在了上面的边缘处，探着头往下看他。
　　凉煞定睛一看，那人不是什么饮泉族，而是灰羽。
　　灰羽冲他微微笑了一下：“迷晕我是吧？扔下我自己来看热闹是吧？这震撼场面我确实错过了好多，但好歹没错过你这么狼狈挂在这儿。”
　　“我靠你怎么醒这么早？”凉煞很惊讶，他用的可是琼萧的药啊。
　　灰羽摇着头：“看样子你是给我用了什么劲儿大的药了！我不知道我醒得有多早，但我是被药味儿呛醒的……”
　　他说完回了下头，转脸又笑呵呵的说：“你们是用这个药炉烧什么药草了吧？歪打正着了估计。”
　　凉煞无奈地叹了下气：“你看到身后的惨状了吧？我不想你搅进来是对的。拉我一把，上去再和你说。”
　　灰羽蹲下身子，慢悠悠地伸出了手：“你有想法倒是直接和我说呀，咱俩之间最是可以有商有量的。你真是独来独往惯了，一点团队精神都没有。”
　　“别磨叽了，快拉我上去！”凉煞催促着。
　　灰羽平静地看着凉煞，往下够了下就直接抽回了身，他只是一把扯下了凉煞的面具。

　　“你不拉我上去，扯我面具干嘛？你真当我自己上不去是吧？”凉煞疑惑地盯着灰羽，灰羽又笑了。
　　“我把你面具带回去，就说你死了。这种大场面死一个杀手没什么好怀疑的，也是你脱身的最好机会了！”
　　凉煞瞪了瞪眼睛没说话，灰羽继续道：“有些话虽然没和你说，但我估计你应该也想到了。其实你在外面的动向阁内并不是一点想法没有。你过去虽然也是随心所欲，但能保证你一点外心没有，所以他们才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咱们俩做的那些事情没有被发觉，我可以跟你保证。虽然你的工作内容考核没有问题，但你这段时间出席率太低了，大家都有注意到。即便有我替你说情隐瞒，仍有一部分人心有不满，说你又不是外出做什么特殊委托不能回，就是仗着资历老才为所欲为这样的。所以阁主有秘密派人查你动向，后面也让我盯着你。”
　　“你也在盯着我……”凉煞笑了。
　　灰羽松了口气地说着：“说来都不敢信，咱们俩都是太万幸了，居然没让人抓到一丁点把柄！阁主派人盯着你的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吓得我直冒冷汗。那些盯你的人只是发现你有些在委托外的违规行为，认为你实在是有些没规矩了，正打算继续观察你一段时间看看，想着怎么处置你呢。你把我迷晕应该也是想到自己回去之后可能会受罚吧？这点我一直都有帮你，要是你出事了我也躲不了多久。”
　　“既然有替我隐瞒，那你现在又是何意？”
　　“你一直都不喜欢杀手这个身份，所谓的独来独往和随心所欲并不是你天生的性格。你和这些人玩儿得很开心，我看得出来。你想要自由，现在便是最好的机会。”
　　“你可真关注我啊，还看得那么仔细那么用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看上我了呢！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我确实挺喜欢你的，明明那么古怪的一个人，却莫名吸引了我。大概就是缘分吧，这就是咱们俩的命。”灰羽忍不住笑起来，笑够了道，“不开玩笑了，我就是想还你一个恩情。你离开之后还是得注意一下，好容易恢复自由了，别太张扬了，到时候再功亏一篑。”
　　“你什么时候欠过我？”凉煞满头问号，却见灰羽说完那句话就站了起来，打算离开了。
　　“那个小丫头的宅子解了我多年的疑惑，那鬼屋倒是做了件好事……”灰羽说完就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鬼屋怎么了？喂！你真就不拉我一把了？”凉煞喊了几声就安静了，他怕喊得太大吸引了不该来的东西。
　　灰羽离开后，凉煞赶紧爬了上去。他重新回到结界里一边休息一边思考，才突然回想起来，他在鬼屋的一个错乱时空里救了个被一群鸟围困的少年。

　　又等了一会儿，琼萧才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她站在另一边惊讶地看着原来的小河变成了深坑，但好在王城废墟还好好地立在原处，也看得到上面的凉煞相安无事。
　　琼萧看了下附近的情况，祟尸的数量明显减少了，似乎比离开时还要安全。她便直接腾空飞到了王城大殿的屋顶。
　　“凉煞咱们把炉子带上换地方去！那边林子里能用的药材倒是很多。但都是新鲜的不能直接烧，我们得换别的方法了。我们过去直接就地取材，省的我来回搬运。”
　　“还有什么方法？”凉煞搬起炉子好奇一问。
　　“我们换别的容器，简单说就是用水煮！详细的过去看吧！”
　　两人飞到了林子里，就在断崖边缘处，琼萧已经清理出了一块空地，连烧水的大锅都架好了。锅旁边的地上还堆了一座草药山，凉煞不得不佩服琼萧找药材的效率。
　　“煮的味道会更难闻一些，这下倒是不怕烟呛了……哎你面具呢？”琼萧说着找了个面纱把自己的口鼻捂上了。
　　“我没有面具了。”凉煞平静地说着，没让琼萧听出什么情绪。她心想可能是刚刚地震掉了，便又找出块帕子递给了凉煞：“你围着吧，煮草药的味道真得会很难闻的！”
　　“我知道。”凉煞接过帕子依旧没什么情绪，他还处在一个处境变化的抽离空虚中。
　　战局的维持少不了两个人不懈地药物加持，人们在事后回忆起这场战役时，定然会提及那个弥漫在整个山谷里的难闻药味儿。
　　尸体从战场的中心区域向四周递减，祟尸都是死无全尸的，炸碎后的血肉四处飘散，天地间都是无法彻底消散的蒙蒙红色。
　　战场上存活的修士们此时都集中在一处，他们联合着结了一个防御阵，全员待在阵中清除祟尸。虽然这个方法变得被动了，清除的速度也慢了些，但好歹不再大规模出现伤亡。
　　记忆的恢复对容凛来说是一种新鲜且难以言喻的刺激，但不论喜悲，最后都化作了愤怒，他把愤怒都尽数发泄在了祟尸的身上，全场也只有他越杀越起劲儿了。
　　趁着防御阵能有时间稍作放松，不少人都交替着换下得空处理了身上的伤。各门各派的人也开始简单做了人数的统计，重新安排了下分工。

　　“容凛，去把伤处理一下吧。”木沉溪寻机拉住了容凛，看着他泛红的眼睛一脸担忧，估计是强打着精神撑了不知多久导致的。
　　“沉溪哥哥我没事，挺好的。”容凛的咬牙切齿在看到木沉溪的那一刻就松懈了下来，他挤出一个笑容叫他不要担心。
　　木沉溪皱着眉严肃道：“你才不好呢，听话！把伤口处理一下，等这件事解决了，我就带你去我家。我要告诉你好多能让你高兴的事。”
　　“好。”容凛鼻子一酸，忽然好想哭，他靠向木沉溪，把脸埋在胸口。木沉溪便抱着他把他带到了地面，找人来帮忙疗伤。
　　“容仙师身体无大碍，但是修为消耗不当且心绪不宁，建议你休息调理一下为好。”治疗的医师奇怪地看了容凛一眼，神情还有些诧异，他实在不能明白成因。
　　“消耗不当？”容凛一下坐起，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是……”医师正要往下说，木沉溪一把拉回容凛责备着替他解释完了：“你也不想想你有多乱来，见了仇人也没你这么疯的吧？”
　　容凛被木沉溪一把拉回了怀里，还用双手紧紧抱住，看得那位医师一愣一愣。
　　“你就听话好好靠着我休息调理一下，现在局面稳定了，那么多高手在，不怕对付不来。”
　　“对，容仙师只要调理一下就没事儿了。我还有那么多伤员需要救治，先不打扰二位了。”医师跟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似的一溜烟跑了。
　　容凛让那位医师的举动逗笑了，医师走后他不管不顾地搂住了木沉溪的腰听话地靠着他闭上了眼睛养神。这一放松，他才慢慢感受到自己确实有些乱来了。
　　木沉溪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能让他感到安心，他多希望这已经是事情结束后的独处时间。
　　“肯定是琼萧那丫头一直在烧药熬药，搞得到处都不好闻。但也多亏她了，不然大家都扛不住多久。我应该把那盒虫子给她，肯定管用。”容凛闻着木沉溪的体香，觉得舒服了些，说话也开始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她也是不简单，哪找出的这么多药材？哥哥你看起来好像没有中毒迹象，说起来，你说你身上有诅咒，其实我后面有点怀疑了，你是不是只是为了掩藏身份瞎编骗我的啊？毕竟你那么厉害，说不定是用了什么厉害的招式护住了心脏。等这件事结束了，你必须得告诉我实话了，我们之间不需要那么多秘密……”
　　“嗯，我都告诉你。”木沉溪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容凛的额头。

　　“你也不怕叫人看见！”容凛咧着嘴笑嘻嘻地轻拍了下木沉溪，可下一秒，他却猛地抓住了木沉溪的衣服，换成了一脸痛苦。
　　“怎么了？”木沉溪的话音一出，就看到容凛浑身开始散发着红色灵气。与此同时，所有张牙舞爪的祟尸忽然毫无征兆地停下了动作，浑身剧烈抖动着。战场上的其他修士们也纷纷发出了七嘴八舌的惊异言语。木沉溪环顾一周后意识到八封村出现过的情况似乎又发生了。
　　容凛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上也愈发觉得痛苦难熬。
　　“沉溪哥哥……灵力好像，失控了……”他痛苦地捂着胸口，衣服都被他抓出了褶皱，“它们在往我身上聚集！”
　　说话间，容凛身周的红色灵力越加深邃，不停地从四方汇聚在他身体上里外乱窜。它们很快将容凛和木沉溪严实包裹其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一时又茫然无措。
　　木沉溪把容凛紧紧抱住，温柔地安抚道：“没事没事，有我在呢。”人们紧接又看到一道明亮的血红色光芒闪烁其中，和那天在八封村看到的一样。
　　“容仙师这是怎么了？感觉灵力怎么都往他身上去了？”不少人都注意到了容凛的痛苦模样，也意识到祟尸身上的灵力似乎都在往容凛那边汇聚。
　　人群中传来了白鸣的声音：“都别愣着了，快趁机消灭掉祟尸啊！这么多灵力都汇集到我徒弟身上他可承受不住！”
　　“哎呀对对对，快动手！灵力过载可是要出人命的！”经过这番提醒，所有人才意识到不妙，不再去追究原因，赶紧动手继续清除祟尸。
　　为了争分夺秒，他们纷纷跳出了防御阵，没有行动力的祟尸清理起来容易多了。可尽管如此，他们修为消耗得也厉害，动作再快也追不上灵力的汇聚。
　　眼见那颗灵力裹成的球体越变越大，闪现在其间的那抹特别的血红色也越发耀眼，人们的担忧越发强烈，总觉得那颗灵力球随时会发生爆炸。他们不敢有丝毫停歇，努力地消灭祟尸，斩断那一条一条汇聚的灵力带。
　　木沉溪依旧紧紧抱着容凛，但容凛早已经失去了意识，浑身因为暴涨的灵力而急速升温。
　　他也不敢有丝毫的停歇，手中的血符越画越大。他想不明白，这又是白老头儿留下的什么手段，明明他说得信誓旦旦有理有据，说绝对不会伤害他们，可眼下却是要跟死神抢命的情况。

　　怀中的容凛体温高得吓人，若是换做常人，便是一场可以致死的高烧。
　　木沉溪为了画这道特殊的保命血符，也是累得满头大汗，中途几度差点脱力。
　　琼萧和凉煞远远地也望见了废墟中发生的状况，他们都明白这和八封村的是同一情况。也想到那白老头儿做事一向缜密，这一幕也一定都是他算计好了的。但这次的情况又有些不同，这里的祟尸可不是八封村村民的级别，情况可比上次严峻多了。
　　虽然上回有惊无险，容凛只是昏睡了一段时间，再加上有木沉溪在，似乎就是他解决的困境。可这次不知为何，琼萧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直接急得哭了起来，说这样会死人的。
　　凉煞不知该怎么劝，他担心琼萧会不顾危险跑过去的情况也没有出现，琼萧一边哭着一边继续着手里的工作，还记着她的药不能停。
　　汇聚的灵力胡乱地冲击着，激起了阵阵风，搅得附近的人们都承受不住开始远离。被包裹着的两个人被强劲的灵力带离了地面，并逐渐往高空移动，因为防御阵的阻拦才暂时停住了上移。
　　祟尸的数量还是太多了，所有人的努力都没能大幅度减少灵力的汇聚。容凛此时命悬一线，木沉溪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那道好容易才画完了的血符上。他紧紧抱着容凛，甚至默默祈祷奇迹发生。
　　就在这时，所有的饮泉族人都朝着容凛飞了过来，他们聚集在一处，隔着防御阵的结界。虽然被大火烧得体无完肤，几乎只剩下了露出枯骨的残躯，但木沉溪仿佛看到了他们脸上的担忧。
　　饮泉族人似乎有话要说，但他们说不出来，只能用手拍打着阵面，显得很焦急。
　　木沉溪抬起一只手摸着阵面，咬牙再次发力，“砰”的一声清脆，防御阵“哗啦啦”地碎裂了。
　　饮泉族人瞬间凑了上来，他们什么都没做，只是安静地盯着木沉溪怀中的容凛。
　　“灵力是不是减弱了些？”地面开始有人这样说道。
　　“这些怪物是不是吸收了一部分灵力呀？”
　　“是啊，他们都发生了变化了……”
　　那些烧焦的饮泉族人吸收了灵力之后，居然开始重塑血肉，渐渐恢复了原本的样貌。所有人都很诧异，但很快就能看清楚了，他们确实在迅速地吸收灵力。只是没能坚持多久，他们就因为承受了过量的灵力而开始慢慢灰飞烟灭了。

　　围观的人不明所以，只是心中感激这些怪物居然真是友军。
　　只有木沉溪感觉到了伤感，他们都很关心容凛，是在用自己的残躯尽可能地分担了部分灵力。而这一次，他们要彻底的死去了。
　　随着上空黑压压的饮泉族人逐渐消散，人们总算能看到两个人的身影了。围着他们的灵力减少了许多，但依旧不乐观。
　　地面的祟尸全部失去支撑倒地，重新变成了不能动弹的死尸。然而这种局面并不让人觉得开心，所有的灵力都聚集到容凛一个人身上了，他不可能承受得住的！
　　木沉溪所画得血符此时成为了最后的希望，但他清楚这个希望并没有很大，所以他抱着容凛迟迟没有动手。
　　见局势稳定了，白鸣就急忙赶到两人身旁。他紧张地查看着容凛的情况，最后难过地看着木沉溪问：“他还有救吗？”
　　“有机会，但这次和八封村不一样。白老头儿算计好了的，我们不知道这种灵力究竟是什么，该怎么处理。上次容凛已经吸取了过量的灵力，是我用血符帮他压着，这回恐怕是血符都压不住了。”
　　“血符？血符都压不住……”白鸣听到这话惊讶到快说不出话了。
　　木沉溪顺着容凛的头发，仿佛他只是睡着了一样，他沉声道：“我还用血符在他身上设了一把锁，一会儿我会尝试打开释放灵力。我建议你们都躲远一些，可以说必然会产生灵爆的。”
　　“那他……”
　　“你信我对吧？即便不会发生灵爆，他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你把他交给我，无论什么结果，只要他能扛过去，我就能给他完整地救回来！”
　　白鸣在木沉溪的脸上看到了些紧张的神情，但他说的话却又那么笃定。事到如今白鸣也别无他法，只得最后点了头：“好，容凛就交给你了！”
　　白鸣迅速撤退，回到地面赶紧把消息传达给其他人。所有的修士都叹息着离开，甚至觉得从今以后要失去红乌鸦这样一位难遇的奇人了。
　　“他们怎么都撤退了？”琼萧擦着眼泪站了起来，她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却难以控制地哭得更厉害了。
　　“去找你师父……”凉煞刚一开口，后面的话就被一阵响天彻地的灵力打断，附近的草木砂石被冲击得四飞五散，人都差点被掀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