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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北海道之旅〔五〕 ...

  •   怎么会?

      莱伊一怔。灯已然亮起,再去看那青年时,他也早已转过身去,与一个中年男人交谈起来。

      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Aki”就一定指的是自己的名字“赤井秀一”吗?他无法确定。

      等等,如果他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为什么不就地处决?难道还有其他打算?

      亦或者,这只是一次试探。莱伊抿唇,眼眸的青绿愈发晦暗。

      看来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同为红方,早川悠人并没有要暴露他身份的意思。不过就是觉得有趣,想试探他一下而已。

      虽然对方并不这么想就是了。

      再说那个突然出现的中年男人,他其实是朗姆手下一条财产来源分支的分支,并没有什么重大身份。无非就是之前一次早川悠人有向其征收税金的任务,所以二人才恰好认识而已。

      男人名叫山本甚三,他堆起满脸的笑容,颇为恭敬地弯下腰,对着早川悠人谄媚道,“加百列大人,您有什么指示吗?”

      不是上层有什么指示,而是问早川悠人本人有没有吩咐。

      深谙组织这一套啊,山本甚三。早川悠人不禁感叹。

      “我只是来度假而已,山本先生有什么事吗?”

      早川悠人今天实在不想和组织的人掺和,淡淡地瞥他一眼,右挪脚步和绿川阳生贴在一起。

      “真的吗…?”山本甚三并不相信,但看他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也不敢再问,擦了擦汗,兀自退到一边。

      “是加百列认识的人吗?”

      身旁传来温柔的轻笑声,早川悠人回头,镜片解析层之后,是绿川阳生和暖的笑靥。上挑的猫眼极具迷惑度,自以为巧妙地隐没了那一丝危险的试探,却又在科技的剖析下暴露无遗。

      颇为诧异地看他一眼,早川悠人猛地后退,迅速脱离了那个温热的臂膀。

      在青年惊讶的目光中,绿川阳生毫不客气地上前一步,步步紧逼,直到对方靠上栏杆方才罢休。伸出双臂,轻巧地架在早川悠人的身侧,眸中碧蓝如洗,却被因远离主场而略显昏暗的灯光衬得晦暗不明。

      此时此刻,独属于苏格兰的强势如阴云般铺天盖地,最后一抹柔和也在骤然席卷的冰冷中消失殆尽,只余下沉寂的晦涩情绪。

      生气了?为什么…?

      早川悠人不明白同期的反应突然变大的原因,只得自作猜测,比对过后又不断否定。

      “阳生酱…?”

      熟悉的气息蓦然逼近,本就不对友人设防的习惯性心理,让本应处于因安全距离被入侵而警惕的早川悠人愣怔一瞬,回神之时鼻梁骤轻。

      夜视镜被摘下,电子数据制造的亮光也渐渐淡去。原本眼前还剩零星几点灯光,绿川阳生调转脚步,将所剩无几的光亮全然遮住,于是眼前登时陷入一片黑暗。

      上一次实验后检测报告上说,虹膜的异化度为百分之七十,是夜间仍能注视到物体的些许轮廓的状态,伴随严重夜视困难症而来的惊恐症状也没有太过鲜明。

      更何况,即使现在身处黑暗,但友人仍在身边,惊恐症状和呼吸障碍发作时间就大大减少,仅于黑暗降临的一刻有所表现,而后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但这点微弱到几不可查的反应还是被绿川阳生察觉到了。

      无论是敏锐的组织成员苏格兰,还是无比熟悉友人的公安诸伏景光,刻意的掩饰行为都逃不过那双宝蓝色猫眼。

      “果然还是老样子啊…”

      绿川阳生无奈地叹口气,松开了对友人的桎梏,将临时摘下的眼镜递还回去。

      包括眼镜的特殊功能和夜视有关这件事在内的三件事,现在全部都得到了事实的印证。

      一年前,几人的群聊中多出了七海信介突发应激的消息。

      信息来源于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具体时间是他们差点出事的那天晚上。洗漱完毕的七海信介在拥抱萩原研二时,突发应激障碍。

      那是据他们所知、遇见七海信介以来处理的第三次应激反应,也是最剧烈、持续时间最长的一次。

      具体诱因经过总结,除了北海道事件那次,其他两次大抵都与他们五个人的安危生死挂上关系。也就是说,七海信介的应激并不完全是由他的个人经历引发的。

      在此之外,几人因突发状况而受到或很有可能受到伤害这种事情,也会引发七海信介的应激障碍以及闪回症状。

      果不其然,戴上眼镜的友人又恢复了那副盈盈的笑面,并悄悄向后退了一步。正欲开口,却被前来告知游轮赌.场开业消息的声音打断。

      鉴于今夜或者明早可能发生的命案,早川悠人最终选择缄口不言,转而朝着船舱内走去。

      他总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今夜的友人应当是发现了什么的,甚至进一步确认了一些东西。

      罢了,不过就是把线索抛给他们,能查出或者确认什么…那当然更好。

      当务之急,是去观察本次凶杀案的三选一。

      *

      船舱中灯火通明,明明算是冬季,室内却格外暖和。服务生穿行于牌桌之间,托盘是盛了半满的酒液。

      走近吧台,早川悠人根据几人的代号点了四杯鸡尾酒。在绿川阳生伸手去取苏格兰威士忌之前,抢先一步拿走了那杯苏格兰威士忌。

      恶趣味地抿唇一笑,算是圆了先前的不报之仇。绿川阳生无奈耸肩,端起那杯粉红菲士。

      走情报路线的安室透早早便与服务生搭上了线,几句交谈后,对方便敞开心扉,大大方方地交予情报。

      虽然本人并不知道就是了。

      扫视一周,并没有明显的三选一组合出现。时间尚早,早川悠人也不着急。

      不多时,一句咒骂从身后传来,肩头一痛,身体侧倾,被身旁的友人接进臂弯。

      始作俑者是一名相貌略长的青年,他边走边嘟囔着,撞到人反而还向他甩了一个眼刀。

      看着后面赶来的粉裙女士,绿川阳生眯了眯眼。就见女孩儿满怀歉意地鞠躬,道歉说:“不好意思,刚刚的是我弟弟,我为他的无礼感到很抱歉。”

      平日里对这种琐事完全不感兴趣的早川悠人反倒至起脑袋,兴致勃勃地向着女孩儿来的方向看去。

      就见一个穿着华丽的中年女人扭着腰肢,把手搭在身边男人的肩上。而那个无动于衷、甚至面色有点扭曲的中年男人,正是刚刚才见过一面的山本甚三。

      “没关系,山本小姐。”早川悠人站定后收回视线,微笑着回答到。

      山本幸有些惊讶于他的称呼,腼腆一笑,双手提起裙摆行了一个标准的女士礼,“怠慢了,您是父亲的朋友吧。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虽然语气是十足的尊敬,但眸中的厌恶却没能藏住,悄然泄露而出,阴沉沉地落在那张精致的娃娃脸上。

      早川悠人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撩起一侧发丝,优雅地还了一个绅士礼,“早川悠人,叫我早川就好。”

      “那么,早川先生,祝您有一个愉快的夜晚。”山本幸点点头,见绿川阳生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也不再多做停留,尽到礼节后回到父亲身边。

      工藤一家和毛利一家自然是对这种赌.场没有兴趣的,早早地就回到了房间。早川悠人也不擅长玩这种概率游戏,二人分别后也带着绿川阳生回到房间。

      安室透和莱伊的房间都是单人间,自己和绿川阳生的是双人间。订房间时,安室透坚决反对自己要和莱伊住在一个房间的想法,最后,经过商量,决定了这次分配。

      显然,这只是三人单方面的商量,完全没有询问当事人莱伊的想法呢。

      在绿川阳生洗漱时,早川悠人打开了漫画App。

      本次的漫画标题是《盛开的幸运之花》,这两话的内容大概就是早川悠人认出工藤优作,并与之愉快交谈。当然,夜晚在甲板上和绿川阳生的对峙局面也被画了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好像完全不想让早川悠人知道绿川阳生在想什么似的,漫画上除了他自己的疑问,就没再出现对方的内心想法,反倒有很多莱伊的感想。

      看来这次真的吓到那位王牌探员了。

      早川悠人没有丝毫负罪感地笑了笑。

      “信介还是这么喜欢打趣别人啊。”宝蓝色光团晃了晃,最终虚虚地落在他的手上。

      要不是因为二周目诸伏景光的灵魂碎片看不到脸,兴许还能看到那张精致的脸上露出纵容的笑意。

      或许是本着不影响早川悠人日常生活的原则,二周目的景并不经常说话,也不想让三周目的友人像有点什么心理问题一样整天自言自语。

      不过要说心理问题那确实真的有。

      也不知道二周目的七海信介有没有解决心理问题…

      大抵也是没有解决的,而且最后所有人的结局一定十分惨烈,很可能就是全军覆没。

      要不然为什么要有三周目?

      二周目的七海信介也是穿越者,但没有漫画和论坛。警校的五人组也没能因为他带来的蝴蝶效应而活下去,依然是和一周目一样,四个人先后殉职。

      “有什么关系呢?”早川悠人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搬出了自己的电脑开始搜索资料。

      已知,本次三选一的三人分别是山本甚三的妻子山本良子,儿子山本仓一和女儿山本幸。不出意外的话,受害者应该就是山本甚三了。

      目前来看,现有的线索都指向本次三选一中的一个人——山本幸。

      无论是标题中的“幸运之花”,还是山本幸所展露出来的负面情绪,都值得让人注意。

      半个小时后,从浴室出来的绿川阳生看到友人叼着一根注心巧克力棒抱着电脑,静静注视着屏幕上的文字。

      半晌,他方才喃喃出声,“私刑啊…”

      *

      凌晨两点,早川悠人站在甲板上吹风。手中端着一杯波本威士忌,他静静地透过淡粉色镜片凝望着不远处的海面。

      “pink,你果然在这里啊。”

      早川悠人转身,猝然撞入一片宝蓝色深海。

      他没有答复,回身啜饮手中的威士忌,将最后一滴酒液倒入口中。

      “pink。”

      “嗯?”早川悠人回神,与友人相望。

      “有什么心事吗?”绿川阳生拿走了空掉的酒杯,手背轻轻碰了碰他的面颊。

      温度正常,大抵是没有喝醉的。

      “这种程度应该算不上心事吧…”早川悠人一顿,“阳生,你说——私刑是可以被允许的吗?”

      青年幽蓝的眸光隐藏于淡粉的镜片之下,此时的情绪让人看不真切,却有隐隐的悲伤流露出来。如江海,也如潮水,沉寂于清冷的月光之上,又隐于片刻的缄默之中。

      忽然,一阵微凉的风吹过,撩起了绿川阳生的兜帽,衣物翻飞的摩擦声将友人话语中短暂出现的音节吞没。

      “什么?”什么能否被允许?
      被那抹悲伤所感染,绿川阳生不禁皱起眉,一双漂亮的猫眼微眯,依旧认真地注视着友人。

      一汪明亮的金黄落入宝蓝色清泉,翻卷着跃出几朵浪花,又被周围的黑暗蚕食吞下。

      望着挚友依然清亮的双眸,早川悠人兀然偏头,阖上逐渐黯淡的眼眸,低声道:“不…没什么。夜里风凉,我们回去吧。”收敛外溢的情绪,他熟练地摆出柔暖的笑容,却不留余地似的,迈步走向船舱。

      好似已然醉倒在今夜的明月中,又不知饮下的金色酒液究竟消解了甚么愁绪。

      凄冷的海风卷过,拥抱了微醺和怅惘。抬头一瞧,惊然发觉:拾去玫色的护佑后,这漫漫长夜,竟徒然留下一只伶仃的鸥鸟作陪了。

      加百列大天使月季的味道骤然变淡,绿川阳生回神时,友人已然步入黑暗。

      抚上胸口的跃动,惘然若失地抬头,正迎着清冷的月光和淡去的花香。

      好像失去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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