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警官与小判官》诶尔歪

24、第 24 章

　　吴念眼神示意袁沐瑶带着颜轻语离开，如法炮制想用之前的方法，同时脚步渐渐后退至照片的地方。

　　全家福就是执念，那不仅仅是一张简单的照片，它还代表着颜轻语完整的家，还包含着颜轻语对母亲以及父亲的愧疚。

　　男人看到了几人的举动，脸上牵动起一个大大的笑，这个笑对吴念来说十分熟悉，几乎与小丑面具上的那个笑容没什么区别，连弧度都几乎一模一样。

　　男人一个跳跃直接落在了门口，像是一只敏捷的□□，庞大的身体死死的挡住了袁沐瑶的去路。

　　袁沐瑶猛地后退，躲过男人的攻击，吴念趁势将照片装入口袋，但男人的目标并不是二人，而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的颜轻语。

　　吴念将手中的匕首扔了出去，堪堪放慢了男人的速度，好在袁沐瑶抓住机会一把将颜轻语扯到身后，如果颜轻语被男人抓住，她们两个就完了。

　　“看清楚！那不是你的爸爸！给我清醒点！”吴念朝着颜轻语大吼，试图唤醒她的理智，但事实证明这只是徒劳，颜轻语像是丢了魂一般站在原地。

　　男人口中发出狂笑，似要穿透在场众人的耳膜，嘴角因为男人过大的幅度而撕裂，袁沐瑶与颜轻语捂住耳朵，神色痛苦而挣扎，随着笑声而来的，还有内心翻滚的最绝望的记忆。

　　吴念双目充血，死死的盯着男人，一只巨型玩偶突然出现在吴念面前，张开的巨嘴里不断有带着血丝的口水流出，玩偶张开巨嘴，一口将男人吞下。

　　男人的狂笑并没有消失，很快，吴念就看到了志愿者身上的裂缝越来越大，志愿者的脸上也露出痛苦的表情，渐渐的，嘴角不自觉的就要牵起一个笑容。

　　耳边的笑声减弱，袁沐瑶拉起颜轻语冲向门外，吴念则依旧断后，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狂笑声不断在脑中回响，隐约间，吴念的脑海里浮现出大量血腥的杀戮场面，而自己则孤独的站在尸体与血海之中，显得无比的渺小与脆弱。

　　袁沐瑶拉着颜轻语冲出房门，但这次的情况却与之前完全不同，颜轻语在消失的瞬间深深的看了袁沐瑶一眼，预想中的吴念会被巨力吸出来并没有发生。

　　防盗门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吴念的身影，关门的刹那。吴念也注意到了这一边的情况，眼底浮现出错愕与惊恐，拼了命一般朝着门口冲来。

　　门板合上，一切的声音都消失了，见吴念没有跟着一起出来，袁沐瑶也慌了神，冲上前用力拍打踹门，但防盗门纹丝不动，仿佛隔绝了另一个世界。

　　而门内的吴念狠狠的撞在了门上，并没有用，自己被永远的关在这里了吗？内心浮现起绝望，吴念回头看去，志愿者被男人撕碎成一团团的棉絮，受重伤回到了鬼纹里。

　　狂笑响彻整个房间，吴念紧贴着门板，呼吸急促，鼻尖突然传来一股烧焦的气味，与此同时，吴念的头脑突然变得昏昏沉沉，仿佛被下了药。

　　男人一步步朝着吴念走来，脑中的昏沉感更重，吴念瘫坐在地上，眼皮渐渐耷拉下去，内心一片绝望与解脱，最后的视线里，男人的手停留在距离自己脑袋一寸远的地方，周围的建筑如泡沫般开始消失。

　　吴念再次睁开眼时，自己已经身处404寝室，大叫了一声，吴念连忙检测自己的身体，并没有添加什么新的伤口，那个房间的记忆结束了？还是自己死了？

　　狠狠的戳了戳自己的伤口，吴念疼的呲牙咧嘴，自己还活着，吴念松出一口气，看来真正进入最后一道门的方法并不是离开还是留下，随即打量起周边的布局。

　　整个寝室十分整洁，并不是吴念所见的那个破旧模样，看来这是还没有销毁前的，鼻尖传来淡淡的烧焦味。

　　吴念耸了耸鼻子，试图寻找烧焦味的来源，同时开始疑惑眼轻语的位置，按理而言这场记忆应该是围绕她开始的。

　　烧焦味越来越浓，与此同时，吴念的脑中传来眩晕感，手脚也开始感觉到无力，“不好，这气味有毒！”

　　吴念反应了过来，但时机有些晚了，她强撑着身子走向窗台，窗外是一片血红，就连播撒的月光也是，逼的吴念的脑袋越发的晕眩。

　　头越来越重，像是被灌满水一般，脖子已经无法将头支撑起来了，身后传来灼烧感，吴念转身看去，映入眼睛的是滚滚浓烟，参杂着若隐若现的火光。

　　吴念后退一步，背靠上窗户，窗外有一定的平台，但吴念用手轻轻一推，防盗窗就像纸糊的一般掉落了下去，落入楼下的玫瑰花丛里，砸下大量花瓣绿叶，红色的花瓣就像散落的血液一般刺眼。

　　吴念心里升起一丝后怕，如果自己贸然爬上去，掉下去的可能就不止防盗窗了。

　　吴念眼中闪过厉色，随后抽出匕首向自己手臂上划去，鲜血涌出，在地上滴出小片小片的血红，像是一朵朵绽放的血红，疼痛随着神经直抵大脑皮层，原本逐渐混沌的意识得到了片刻喘息。

　　面前跳动的火焰就像一个魔鬼，朝着吴念伸出可怕的利爪，火焰仿佛有生命般，直直的朝着唯一的窗户冲来，像是一条活过来的火龙。

　　吴念翻身爬上窗户，抓住旁边的凸起部分，大口吸着新鲜空气，吴念低头，脚下有一些螺丝，还没待她想清这些螺丝的来源，脚踝突然被一双苍白的手给抓住。

　　脚下传来一股向下拉扯的巨力，吴念身体向后摔去，但身体比脑子反应的更快，吴念探身死死扒住窗户，半个身体悬浮在窗外，脚上冰凉的触感让吴念全身发冷。

　　低头向下望去，一个浑身被荆棘似的符文爬满的女孩正一脸怨毒看着她，女孩见吴念望过来，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浑身的荆棘符文像有生命一般开始蠕动，是颜轻语，她在这里等自己。

　　荆棘花纹顺着女孩双手与吴念的接触地带开始爬上吴念的身体，吴念面色焦急，却不敢有太大动作，只要她在稍一动，也许她就会因为体力不支而掉下去。

　　荆棘的延生速度很快，随着荆棘纹身爬至脸部，吴念的脑海里涌入大量负面记忆。

　　人们总说，孩子是上天派到人间的天使，带来欢乐和幸福，但有的孩子却比魔鬼还有可怕，满身的淤青，放着虫子和老鼠的抽屉，被写满污秽语句的习题书，放着沙土的饭菜，老师的视而不见，这只是颜轻语经历的冰山一角。

　　更多的负面记忆只是从脑中闪过，留下墨水般的负面情绪，颜轻语死死的抓住吴念，源源不断的将负面情绪递交给吴念，渴望将吴念拉入深渊。

　　吴念的理智被这些负面记忆不断冲刷，理智的大坝濒临崩溃，扒住窗户的手已经渗出鲜血，火焰不断炙烤着吴念的双手，疼痛以及脱力使得吴念一点一点向下滑去。

　　周边的世界缓缓变成灰白色，没有半点生机与希望，绝望和罪恶充斥在整个世界里，吴念眼底浮现出一条条荆棘，在眼中穿梭，似要将吴念的眼睛覆盖。

　　负面情绪的最后，不再是断断续续的，而是一段完整的记忆，颜轻语的死亡画面，记忆是第三人称视角，吴念看得一个女孩无力的靠坐在窗边，手掌很勉强的撑着地面，眼中满是倔强。

　　宿舍外传来几个女生的嬉戏声，看来她们就是罪魁祸首，真正逼死颜轻语的凶手。

　　“把她锁这，到时候迟到了可又得被老师骂咯。”

　　“你刚刚的烟头是不是没灭啊。”

　　“嗨，没事，到时候她背锅啊。”

　　“你那药到底干嘛的。”

　　“也就全身无力吧，不会死人的。”

　　女孩身上有着几个烟头烫的印子，在女孩洁白的皮肤上显得无比狰狞，滴滴鲜血渗出，在地上绽放出朵朵美丽的玫瑰。

　　未熄的烟头没有如人们预想般安全，它垃圾篓开始的，渐渐将原本微弱的火星延生至掉落在地上的被单，乃至整个宿舍，火焰无情的开始蔓延在各个地方。

　　女孩原本只是打算就这样等药效过去，在昏迷中被烟熏得呼吸困难，待睁开眼睛，出现在面前的是狂舞如恶魔的火焰，眼看就要蔓延至女孩身上。

　　女孩拼劲全力站起来，手脚依旧乏力，没有支撑更本连站都站不住，更别提用出力气了，女孩看向旁边门板上凸出的钉子，将手伸了过去，尖锐的钉子刺入皮肤，鲜血挥着铁锈顺着手掌留下，在原本灰白的回忆里显得无比醒目。

　　至于会不会感染已经不是女孩可以考虑的了，只有活下去才能考虑以后，疼痛刺激着身体恢复了少许知觉，女孩与吴念一样爬上了窗户，用手抓住窗沿，背靠着的防盗窗给了女孩少许安全感。

　　身体的力量逐渐流逝，火蛇已经蔓延到了女孩眼前，吐着丝丝芯子舔舐着女孩的脸，女孩向后缓缓退了一点，背靠上防盗窗，猝不及防的，防盗窗随着女孩这一靠居然直接脱落了。

　　女孩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的情绪，本就无力的身体随着防盗一起从四楼掉了下去，鲜血溅在玫瑰上，玫瑰花瓣开的愈发鲜艳，防盗窗凸出的部位刺穿了女孩的身体，从上向下看去，血泊中的女孩犹如躺在一朵巨大而鲜艳的玫瑰花中。

　　周边的绿叶也失去了光泽，女孩并没有第一时间死去，但全身的骨头都仿佛断掉了，完全难以动弹，全身各处伤口都在向外冒着鲜血，女孩大口的呼吸，似是想抓住最后活下去的希望。

　　血沫从嘴中不断涌出，周围没有人经过，同样也没人发现奄奄一息的女孩，女孩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却只能束手无策的等待死亡的到来，女孩死死看着天空，眼中万般情绪出现又消失，最后流露出绝望与怨恨后女孩的眼中失去光泽。

　　一点点血红顺着女孩的身体蔓延，最后覆盖满整个世界，目光所及，完全被血色覆盖，看上去压抑而恐怖。

　　一朵鲜艳而美丽的花朵最后以最绚烂的方式绽放而后凋零，罪恶的土地上开出了一朵美丽的花朵，却一闪即逝，这段记忆犹如一把利箭一般刺穿了吴念理智的最后防线，吴念闭上眼，双手无力的松开。

　　似是解脱一般，理智最终被怨念放大过的绝望、愤怒、不甘等负面情绪给淹没，再加上厕所中的未知药剂，吴念的身体也已经脱力，放手是最好的选择。

　　即使自己活下去，面临的也是无止境的鬼蜮，难以捉摸的人性与鬼怪，死亡确实是最后的路了。

　　一只白皙的手从窗前伸出，抓住了吴念还在渗血的手，仿佛拉住了绝望深渊边的吴念，

　　“吴念！”

　　熟悉而焦急的声音划破眼前的黑暗，一股冰凉刺入脑中，将原本的负面情绪冲散部分，吴念得到了片刻的理智，缓缓睁开眼，眼底的荆棘如毒蛇一般缓缓爬动。

　　映入眼眶的是袁沐瑶的身影，眼前破败的血红从袁沐瑶开始渐渐有了颜色，一点点一点点，此刻的袁沐瑶就像照进这绝望世界里的唯一一束光，唯一能将自己拉出深渊的光。

　　袁沐瑶小半个身体探出窗外，死死抓住自己的一只手，聂清远除脑袋以外的身体全部化为灰雾，化作几条丝带一般的通道，输送入自己体内，与蔓延的荆棘做着对抗，但由于实力的悬殊，能看出聂清远的吃力。

　　“不要放弃，我们可以出去的，相信我好吗？”

　　袁沐瑶尽量冷静下来和吴念交谈，吴念的眼睛依旧没有焦距，眼中露出浓浓的死意，仿佛对这个世界都失去了希望，这是一种很糟糕的情况。

　　袁沐瑶不清楚刚刚吴念经历了什么，但无论是从队友还是一个人民警察的角度，她都必须救吴念。

　　“活下来啊，还有很多人在等你，你想想你的朋友，这个世界还有这么多美好。”

　　随着袁沐瑶的不断劝说，吴念理智慢慢回归，聂清远尖啸一声，加大了灰雾的输送力度，四周灰雾翻滚，在吴念即将掉入深渊的时候，一双温暖的手拉住了她，原本由恶意而产生的鬼怪将最后的善念给予了她。

　　眼里血红的世界慢慢有了颜色，是从袁沐瑶与聂清远开始的，一点顶彩色在世界中蔓延，竭力消灭世界中的血红与绝望。

　　吴念眼中的荆棘慢慢退散，眼睛重新恢复光亮，脚上的女孩不知什么时候早已不见，吴念反手抓住袁沐瑶伸来的手，另一只手用力攀上窗户，袁沐瑶松出一口气，一人一鬼合力将吴念拉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