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警官与小判官》诶尔歪

23、第 23 章

　　吴念成大字躺在地上，袁沐瑶则是坐在她边上，颜轻语刚刚一出教室门就消散了，最后看向袁沐瑶的眼神很奇怪，似悲伤，又似感激。

　　伤口还在往外渗血，吴念的脸上也被划拉了一个口子，里面鲜红的血液外翻，看上去十分瘆人。

　　“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袁沐瑶看着还心有余悸的吴念说道。

　　听到袁沐瑶的提醒，吴念才隐隐感觉到身体上各处传来的疼痛，从包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酒精和绷带，颤抖着手递给了袁沐瑶。

　　袁沐瑶深深的看了吴念一眼，她果然是有备而来，而且很清楚自己会遇到什么，那么之前她去福利院是不是也是遇到了这种情况。

　　吴念还在发呆，就感觉自己手臂上的伤口传来火辣辣的疼痛，闷哼一声就像抽回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被另外一种白净的手臂按住了。

　　“别动。”

　　吴念老实下来，为了更好上药，吴念坐起身面对着袁沐瑶，额角因为疼痛渗出滴滴的细汗，嘴唇也因此发白。

　　上药过程中，吴念也在不断思考颜轻语最在意的东西，根据任务简介，大概率就是两个方面的，一个是家庭，那另外一个就是与她的女朋友有关了。

　　吴念看向下一道门，那是一道防盗门，不出意外的话，里面应该就是颜轻语的家，既然家对她来说很重要，那么家里应该没有什么痛苦的回忆，那就不会危险。

　　吴念只能如此安慰自己，很快药就上完了，将绷带与酒精塞回包里，吴念站起身走向第二道门。

　　“你确定不要再休息一下吗？”袁沐瑶有些许担心吴念的状态，犹豫着开口问道。

　　吴念摇了摇头，她的体质在经历完福利院事件以后似乎正在慢慢复苏，此刻除了身上的伤以外，状态也恢复到了百分之八十，而且吴念不能保证颜轻语在什么时候会苏醒，速战速决比较好。

　　见状袁沐瑶也不再劝说，站在了吴念的身后，吴念深吸一口气，扭动插在房门上的钥匙，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房门。

　　入目的是一个鞋柜，上面大部分都是女人的鞋子，只有几双小男孩的鞋子，并没有男人的。

　　吴念皱了皱眉，谨慎的走入房中，耳边传来厨房炒菜的声音，还有一个向自己跑来的脚步声。

　　“姐姐！你还带了两个同学吗？”一个脆生生的男声从身边响起，似乎是一个小孩。

　　吴念一惊，回头看向身后，颜轻语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和袁沐瑶身后，揽住自己与袁沐瑶的肩膀就朝着里走。

　　“对啊，我今天带她们一起来我们家玩。”颜轻语的脸上带着笑，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开朗的人会在之后自杀，吴念渐渐开始怀疑那个新闻的可信度了。

　　吴念与袁沐瑶被带到客厅的沙发上落座，或许在原本的记忆里，颜轻语是没有带同学回来的，但此刻因为吴念与袁沐瑶的出现，记忆发生了些许的改动，使得二人的出现顺理成章。

　　颜轻语小步跑向厨房帮忙去了，吴念与袁沐瑶则观察起了房间的布局，是很常见的两室一厅，没有男人生活的痕迹，一切都显得那么温馨。

　　衣角被人拽了拽，吴念偏头看去，袁沐瑶用手指了指阳台的方向，那里摆放着一张供桌，供桌之上的是一张中年男人的黑白遗照，男人不苟言笑，但眉眼中却有着温柔流淌，默默的保护着家里的人。

　　吴念暗自琢磨着，她很想去房间看看，但暂时找不到机会，正在她踌躇时，颜轻语从厨房跑了出来，手中端着一盘水果。

　　颜轻语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袁沐瑶与吴念，眼中露出吴念很熟悉的朋友之间的戏谑，“哟，不是在外面挺社牛的吗？怎么到我家就这么拘谨。”

　　吴念眼珠微转，倒不如借着这个同学的身份进房间看看，她清了清嗓子，“不请客人去你的闺房参观参观？难不成你藏人了？”

　　袁沐瑶微微皱了皱眉，暗自决定吴念如此说话有些失了分寸，但出乎她意料的，颜轻语先是面上浮现讶异，随后便欣然带着她们去了自己房间。

　　吴念起身，眼神示意袁沐瑶去其他房间看看，袁沐瑶心领神会，便没有随着吴念一起去了。

　　吴念与颜轻语进了房间，房间的布局很简约，让人看去十分舒服，而且可以看得出这个房间是经常有人打扫的，并没有因为颜轻语的住校而变得脏乱。

　　“怎么样，我房间是不是很漂亮？”颜轻语向吴念挑了挑眉，随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叠小卡与生写，这是似乎是一个她喜欢的明星，吴念在她寝室的墙上也有见过。

　　“这是我老婆，这里可花了不少钱呢。”颜轻语一张张的给吴念介绍背景，看得出她是个妥妥的追星少女了。

　　吴念敷衍的应付着，不时用余光在房间里扫视，重要的东西很有可能放在家里，那会在哪里？

　　“喂喂喂，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啊？”颜轻语不满的掰过吴念的脑袋，眉头微微皱起，吴念生怕她突然异变，连忙点了点头。

　　“你的爸爸呢？是不是工作去了？”吴念状似不经意的开口，实则眼睛仅仅的盯住了颜轻语的面部表情。

　　只见颜轻语的脸瞬间就不好看了，似乎是戳到了她不好的回忆，“我爸爸...去世了。”

　　吴念刚刚就有所猜测，如今得知只是印证了想法。连忙开口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见吴念这么诚恳，颜轻语也没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继续讲着她的追星史。

　　一边的袁沐瑶见吴念进屋后，也起身朝着其他房间走去，根据房间的布局，她很轻松的就确认了主卧的位置。

　　谨慎的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到后，袁沐瑶缓缓将门推开，房间中一片漆黑，袁沐瑶刚往里面看就撞上了一双澄澈的眼睛。

　　袁沐瑶的心咯噔了一下，下一刻房间的灯就被打开，最开始见过的那个小男孩跑了过来，袁沐瑶松了口气，刚刚自己见到的就是小男孩。

　　“姐姐，你是来找我姐姐的吗？我姐姐的房间不在这里。”

　　袁沐瑶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我觉得你比较可爱，可以找你玩吗？”

　　小男孩一下就红了脸，这么一个漂亮姐姐找自己玩，怎么能拒绝，特别这还是自己姐姐的朋友。

　　小男孩将门拉开，将袁沐瑶领了进来，房间有些凌乱，地上还摆放着不少玩具，在桌上最显眼的一个地方摆放着一张全家福，其中的那个男人正是遗照上的那个不苟言笑的男人。

　　但在全家福上，他却笑得很幸福，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颜轻语站在男人与女人中间，笑得无比灿烂，而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团子，应该就是面前的男孩了。

　　袁沐瑶四处观察着，面前突然递来一辆玩具车，袁沐瑶下意识的接了过去，向下就看到了小男孩纯真的笑脸。

　　“姐姐，这是我爸爸送我的车，给你玩！”

　　袁沐瑶礼貌的说了声谢谢，假装好奇的问道：“你爸爸是不是工作去了，为什么不在家呀？”

　　男孩表情没有异样，自顾自摆弄着积木“我爸爸几年前就出差了，一直没有回来，他是一个消防员，很厉害的。”

　　男孩的话语里满是骄傲，但也带着一点点的失落，袁沐瑶心里有了些许考量，试探着问道：“你知道是去哪里出差了吗？”

　　“天堂呀，我妈妈告诉我，因为爸爸救了很多人，所以被安排去天堂出差了，需要很久才能回来。”

　　袁沐瑶沉默片刻，虽然心里早有了答案，但听到小男孩用开心的语气说出这番充满童真的话语，内心毫无波澜是不可能的。

　　袁沐瑶还想问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了女人开饭的声音，男孩应了声，丢下玩具跑了出去。

　　袁沐瑶从房间走出，恰好与出门的吴念撞上，二人视线相触，片刻后又分离，几人一起朝着饭桌走去。

　　落座后，女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开饭，而是跑回房间将全家福拿了出来，饭桌周围有六个饭位，所有人都落座后还会多出一张，正当吴念疑惑时，女人将全家福放在了多出来的饭位上。

　　吴念与袁沐瑶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但其他三人显然见怪不怪了，都自顾自的吃起了东西，期间，女人与颜轻语是不是向那张空位置的饭碗里夹入菜品。

　　吴念并没有动吃的，她不敢保证这里面的东西是不是安全的，袁沐瑶同样也没有动，这一幕并没有引起在场人的注意。

　　颜轻语的家庭氛围很好，小男孩时不时给自己母亲夹菜，而颜轻语与母亲也是有说有笑的，只不过女人似乎情绪有些许低落，每次只是勉强的扯出一个笑。

　　结合她们的家庭状况，吴念隐约猜到了这是为什么，估计是因为颜轻语已故的父亲，女人按年龄推算，不过也就三十多岁，但脸上已经有了不少的皱纹，整个人的状态与年近五十的人没有什么区别。

　　正在一切都十分正常时，颜轻语扒了扒面前的饭，有些犹豫的开口。

　　“妈，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她的语气十分郑重，整个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奇怪了起来，吴念意识到不对，接下来恐怕就是整个记忆的高潮了。

　　“你说，是学校出了什么事吗？”女人的脸色以及语气都变得紧张起来。

　　颜轻语深吸一口气，“妈，我喜欢女人。”

　　全场气氛一滞，仿佛连空气都冻住了，女人的脸色僵住了片刻，脸上依旧挂着勉强的笑。

　　“轻语，你是不是在和妈妈开玩笑啊？”

　　颜轻语认真的摇了摇头，眼神坚定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不是的，我很确定我喜欢女人。”

　　女人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整个脸都冷了下来，“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你现在年龄还小，不确定的东西不要乱说。”

　　“我很确定，妈妈，你是了解我的，我一旦认定的东西是不会回头的。”

　　“不行，我不允许，你给我改过来！”女人情绪激动，一把将筷子拍在了桌上。

　　颜轻语依旧十分倔强，“妈，我想了很久，反正迟早都要说的，不如提早说，也可以让你有更多的时间缓冲。”

　　“你这样子像什么样？你只能喜欢男的！你这样子和变态有什么区别！”女人胸膛起伏，甚至有些口不择言了。

　　“不要怪妈妈管得多，就算是你爸爸还在也不会允许，你们这种爱怎么会被人接受。”

　　吴念眉头微微蹙起，心头有些不高兴，想起自己的父母，他们这么宠自己，应该不会怎么样吧。

　　颜轻语似乎经常在学校听到类似的话语，回到家以后，被自己最在意的人也这般伤害，眼里蓄着泪水，她将筷子放在了桌上，缓缓的站起了身。

　　“妈妈，我知道你暂时不能接受，那我先回学校了，等你接受的时候再回来。”

　　女人脸色极差，从位置上站起来就要去拉住自己女儿，但因为动作幅度太大，一不小心就将身旁的相框打到了地上，相框四分五裂，玻璃渣子四处飞溅，似乎也就在这之后，这个家也这般四分五裂了。

　　女人顾不得去拉颜轻语，疯了一般到地上去捡相片，手指被玻璃碎渣划出道道血痕，疲惫的眼底不停有泪水掉在鲜血淋漓的手上，晕开一朵一朵的血花，小男孩吓坏了，边哭边去拉自己的母亲。

　　颜轻语脸上浮现纠结，猛地擦了一把泪水，扭头便要离开，与此同时，异变突起，原本还在大哭的女人与男孩突然就消失了，房间中只剩下一片死寂。

　　指针跳动的声音十分刺耳，吴念看向钟表，突然觉得那时间无比的熟悉，回想片刻，她终于想起那时间的含义了，就在颜轻语离开以后的后一天，颜轻语坠楼身亡，她永远没有等来母亲的理解，她的母亲也永远的失去了女儿。

　　甚至连母女两的最后一次见面都是在争吵中结束，或许那位可怜的母亲，在听到女儿的死讯时，会因此将责任怪在自己身上，加上已经失去了丈夫，又再次失去了女儿，因此抑郁一生。

　　这就是她的遗憾吗？吴念看向颜轻语的背影，她蹲在地上，从一堆玻璃碎渣中捡自己的全家福，捡起自己破碎的家庭。

　　阳台突然传来异响，吴念与袁沐瑶回头看去，男人的遗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正对着餐桌这边，目光死死的聚焦在颜轻语身上。

　　颜轻语手指微颤，相片飘落在地上，也就在全场人神经紧绷的时刻，相片活了过来，男人脸色忽地变得扭曲，像是一只回魂的厉鬼般朝着照片外爬去。

　　“爸爸不是让你好好照顾妈妈和弟弟吗？你为什么要让他们受到这么大的伤害！”男人怒吼着，面孔变得扭曲，手死死扒在地板上，拼劲力气向外爬，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你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妈妈和弟弟！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不孝女，自私的小人！”男人说话的瞬间，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化作黑色的尖刀直直的刺向吴念这边三个人。

　　吴念与袁沐瑶眼疾手快躲到了沙发后面，顺手将已经呆住的颜轻语拉了下来，沙发传来被黑刀碰撞的震感，好在沙发足够结实。

　　尖刀堪堪从颜轻语脸旁划过，只差一点就会刺穿颜轻语的整个头，即时，颜轻语要是没办法出门，她们就会被永远的困在这里。

　　“清醒点！他不是你的父亲，你的父亲不会这样怪你！”吴念朝着还在愣神的颜轻语大吼，虽然这样并没有什么意义。

　　吴念看着袁沐瑶，示意她还是按原本的计划行动，袁沐瑶心领神会，吴念将颜轻语推到了袁沐瑶身边，探头向阳台看去。

　　阳台上的遗像里已经没有男人的身影，视线所触及的地方也没有，吴念四处扫视寻找男人，突然，一颗血红的眼珠出现在吴念面前，也只有一颗眼珠，满是邪恶与怨毒，

　　吴念大叫一声，飞快的抄起小刀划向面前的眼球，眼球被一根细长的血管牵连着，迅速收回了男人的眼眶里。

　　“为了偿还你的罪恶，你就留下了陪着爸爸吧，还有你们！”男人的语气中满是邪气，吴念可以肯定，这不是颜轻语的爸爸，或许是小丑动了手脚，亦或者是颜轻语出了什么问题，总之吴念不相信，在颜轻语自己幻化出的梦境里，自己的父亲会是这种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