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警官与小判官》诶尔歪

14、第 14 章

　　吴念睡得很舒服，甚至连噩梦都似乎是知道她很疲惫，没有来找她，直到她感觉自己被人推了推。

　　皱了皱眉，吴念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入眼的是袁沐瑶略带歉意的脸，吴念混沌的目光渐渐有了焦距，但依旧没有搞清状况。

　　袁沐瑶见吴念这样也有些无奈，警车已经在医院门口停了半小时了，但吴念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而福利院那边据说发现了很严重的事，加上这小孩的伤看上去也确实严重，自己不得不喊醒还在睡梦中的吴念。

　　“我不是故意喊你起来的，我们已经到医院了，实在不能耽误时间了。”袁沐瑶温柔的嗓音传入耳中。

　　吴念也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下意识的抬手想揉揉脸，下一刻便痛呼出声，钻心的疼痛如潮水般涌来，一直被冷落的疼痛报复般刺激着吴念的神经，吴念的嘴唇都开始发白。

　　袁沐瑶见状连忙将吴念扶下警车，吴念手脚发软，浑身都有些发冷了，额头不断有细密的汗珠流下。

　　见到吴念这样，袁沐瑶暗暗自责，早知道不让吴念睡那么几分钟了，现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似乎加重了伤势。

　　其实并不是，之前的吴念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肾上腺素的分泌让疼痛的效果没那么明显，而上警车以后，吴念脱离危险神经放松下来，加上睡了一觉，就像麻药的劲过去了，疼痛反噬得吴念痛不欲生。

　　一顿忙活过后，吴念打了麻药被推入手术室，由于没有监护人，袁沐瑶先垫了医药费并且签了字，好不容易歇息下来，手上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袁沐瑶原本以为是王宏宇那边的电话，结果却发现似乎是局长打过来的，她有些吃惊，意识到可能是与之前的报告有关。

　　接通电话，一个带着威严的男声从话筒对面传来，“沐瑶啊，之前你上传的报告没有传开吧。”

　　袁沐瑶微微愣了下，没听明白局长这是什么意思，“没有的，局长。”

　　对面的人明显松了口气，“那就好，这件事不要往外传，也不要查了，之后会有人来处理的。”

　　袁沐瑶深深的蹙起眉，“局长...这是为什么？”

　　话筒对面没了声音，对面那位似乎是在组织措辞，没多久，声音再次传来，“这件事牵扯到了一些超自然现象，不能大范围传开，之后会有专门的人来处理的，你也要理解一下国家的不容易。”

　　袁沐瑶沉默下来，应了一声后挂掉了电话，这是她从业五年来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但绝对不是最后一次。

　　她闭上眼，背靠在墙上，这次就当吸取经验，之后遇到也好知道怎么处理，念头一转，她想起十年前的案子，也就是说当年估计也出了事，不过被上面的人解决了，只是十年后再次爆发，那么那两个女孩说的也就是真话无疑。

　　在等待的期间，袁沐瑶也并没有闲着，拿着手机时不时查看王宏宇他们从现场传回来的照片，墙壁里蜷缩的尸体，被埋藏在地板下的尸骨，与此同时还有不少人员活动的痕迹。

　　王宏宇他们一样也在院子办公室发现了那些被丢弃在地上的资料，当然，还有吴念的新鲜血液。

　　他们是专业的警察，对探索自然比吴念上手许多，加上他们此时也没有吴念随时可能会死的那种紧迫，很快就梳理出一条思路。

　　随着探索的深入，发现越来越多，十年前的那场案子发生后，实际上警察还没来得及做深入的调查，现场就被封锁了，之后案子便不了了之，此刻随着一件件证物的出现，一个尘封已久的秘密也将浮出水面。

　　袁沐瑶在手术室外等了一小时，正在手术的标识才消失，吴念缠着绷带被医生搀扶了出来，实际上吴念身上的伤并不是特别严重，但由于失血过多，吴念的脸色十分苍白。

　　袁沐瑶与吴念又去办了一系列的手术才离开医院，吴念还不能休息，这是二人都心知肚明的，警车驶入警局，这里时不时能看到离开又回来的警车。

　　虽然只是一个分局，实际上案子的数量并不是，虽然很少出现严重的案子，但这里的警察依旧对普通的琐事保持极高的工作热情。

　　吴念与袁沐瑶在警局门口解决完午饭，此时在福利院搜查的部队也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只留了两三个人善后，一辆辆小货车里并不是装着犯人，而是一具具尘封了十年的尸体。

　　虽然局长说不要将报告外传，但其他的尸体便不属于报告范围，她还是会尽量的挖掘出一些东西，洗刷这一具具尸体上的冤屈。

　　此次所找到的尸体除了吴念所说的三十一具，警方陆陆续续在周边或者其他房间也找到了六具尸体，合计三十七具，虽然与失踪人口不合，但也算一个收获。

　　片刻后，吴念出现在审讯室里，面前坐着一个寸头警察和一个之前见过的国字脸警察，虽然吴念看不见，但她知道单向玻璃外一定站满了人，这可是三十七具尸体，一个极其惊人的数字，必然会引起极大的重视。

　　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与袁沐瑶并排站在审讯室外，从他警服上的两杠一星来看，不难判断出他的身份，此刻他眉头锁在一起，不知在想着什么。

　　似乎是看出了局长的担心，袁沐瑶在一旁轻声开口，“贺局长，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但这件事大概率不是超自然现象，而是人为。”

　　贺局长眉头依旧紧缩，目光放在坐在审讯里面色苍白的吴念身上，“现在的科技很发达，信息流传也很快，如果出去了风声，封锁会很麻烦。”

　　袁沐瑶看了眼身边围着看热闹的警员，皱了皱眉，有人注意到了，连忙拉了拉同伴的衣袖，识趣的快步离开了现场。

　　周边人稀少下来，除了袁沐瑶与局长以外，就只剩一个专攻心理学的警员。

　　“局长，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比鬼怪更恐怖的是人心，我不信鬼怪在杀人后会选择藏尸，那么这里面就有人为的因素存在，我们总不可能因此就放弃调查。”

　　贺局长不再说话，看了一眼袁沐瑶，目光中带着欣赏，袁沐瑶松了口气，知道自己暂时说服了贺局长，但也对接下来的审问捏了把汗。

　　警车从福利院离开时的动静并不小，虽然这件事暂时不会引起什么大范围的传播，但正如局长所说，网络的力量是很可怕的，自己这边必须要准备一个合理的解释。

　　审讯室里的审讯开始了，王宏宇起身为吴念倒了杯茶，随后笑眯眯的和她说不要紧张，只是问点问题而已。

　　吴念困得不行，也想快些结束，还不等警察询问，她自己便先开口了，因为知晓将鬼怪那些东西会被当成疯子，吴念尽量用合理的语言来讲述这些事。

　　片刻后，吴念深吸了一口气，讲的口干舌燥，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而在场的警察面面相觑，会配合警察的人他们并不是没见过，但像这种在警察面前推理的他们倒是第一次见。

　　“你的意思是有一个叫郭立鹏的人与其中四个死者有关是吧？”

　　“不是四具，是五具，还有一个没出生的小孩，你们估计没发现，还有那二十七具小孩的尸体，杀他们的人已经没了，应该就在你们新找到的几具尸体里面，一共是五个成年男人。”

　　那个寸头警察有些不高兴了，“你在这编故事呢，凶手是谁我们警察会去查，不需要你在这编，你只需要回答我们的问题就行。”

　　吴念也有些不高兴了，我在这告诉你答案呢，结果你居然敢说我瞎编，一时间审讯室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王宏宇及时出手打了圆场，“小姑娘，你这些消息都是哪来的，你有什么线索证明吗？”

　　吴念思考片刻，她的确没有线索，因为这些都是她看到的，但说出来肯定没人信，一时间她陷入了沉默。

　　寸头警察冷笑出声，还不等他开口，审讯室的门就被敲响了，门外站着的正是袁沐瑶，她刚刚观察到李孙铭的情绪有些激动，这并不适合再继续审讯犯人，于是准备亲自上场。

　　李孙铭临走时还回头瞪了吴念一眼，吴念被这人弄得心头一片火，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二人仿佛是天生的对头，一见面便火药十足。

　　袁沐瑶在原本李孙铭的位置坐下，看了眼几人做的笔记，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你确定郭立鹏与其中几具尸体有关吗？”袁沐瑶开口问到。

　　吴念很认真的点点头，“你可以将从那个房间李找出的几具尸体与郭立鹏做DNA鉴定，其中有三个一定与郭立鹏有血缘关系。”

　　袁沐瑶并没有反驳吴念，做下记录以后，继续问道“那二十七具尸体呢？除了死的人外没有别的凶手协同办案了吗？”

　　吴念表情犹豫了一下，本想直接将风家说出来的，但突然想起自己没有证据，只能忍下“这个我并不是很清楚，但当时确实是他们自己的行为。”

　　李孙铭在门外皱着眉，显然他完全不相信这个女孩所说的话，在内心悄悄腹诽着呢。

　　贺局长先是皱着眉头，但之后却仿佛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有些凝重。

　　半小时后，吴念终于从审讯室里离开，期间袁沐瑶并没有过多的反驳她的言论，只是在必要的地方进行了一些指引，这让她舒服了许多。

　　外面并没有多少人，只有一个中年男人还有之前见过的那个面相不好的寸头警察，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小女生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袁沐瑶与局长简单的交谈过后，朝着不远处的吴念走了过来，脸上依旧带着笑“之后我送你回家吧。”

　　吴念并没有拒绝，这里离家还是有些远的，如果坐的士恐怕也得小小的破费一笔，而自己现在的经济状况并不允许自己这种挥霍。

　　袁沐瑶走到专攻心理学的警员身边，询问刚刚吴念有没有说谎，或者有没有隐瞒。

　　小女生脸色有些奇怪，“基本上没有说谎，除非她也学过心理学还培训过，否则不可能这么自然。”

　　袁沐瑶松了口气，接过王宏宇刚刚整理出的报告，她并没有翻看的打算，而是将报告给了局长。

　　贺局长刚刚也是看了全程的，这些报告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用处，他只是目光深沉的看了眼坐在远处的吴念，最后又将目光移回袁沐瑶身上。

　　“如果查到什么不好的东西，立刻收手。”

　　袁沐瑶自然知道局长说的是什么，认真的应下，随后目送局长离开。

　　周边的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袁沐瑶也没有多说，只是安排他们先按照这份笔录去查，剩下的交给留在警局里的人。

　　李孙铭一脸不敢置信，张嘴想要说什么，被王宏宇一把捂住嘴巴拽走了，呜呜声传远，在场只剩下行色匆匆的警员，除此以外就是袁沐瑶与吴念。

　　吴念见袁沐瑶朝自己走来，连忙收拾了一下倦怠的表情，强自清醒起来。

　　“不需要这么紧张，审问已经结束了，之后做好我们来找你询问的准备。”袁沐瑶笑着说道。

　　吴念的脸一下垮了下来，怎么还带未完待续的呀。

　　两人离开警局，上了车，驶入繁星点点的夜市里。

　　天已经黑了，车外是繁华的街道，来往的车辆和行人，霓虹灯闪烁在少女眼中，像是满天繁星坠入女孩的眼眸，照亮少女精致的侧脸，吴念静静的看着车外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袁沐瑶通过后视镜看向后排，少女正靠在车窗旁发呆，此刻的动作像一只呆萌的大狗，袁沐瑶并没有打断吴念的发呆，车内依旧静谧。

　　袁沐瑶自顾自的开着车，时不时回头看看吴念，时间在两人的安静中悄然流逝，待吴念回过神，车已经停在了自己家楼下。

　　吴念推开车门，向袁沐瑶里面的道谢后，转身向楼里走去，袁沐瑶目送着吴念走入黑暗，吴念回头看到袁沐瑶还没走，扭头朝袁沐瑶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袁沐瑶嘴角不受控制的浮起笑意。

　　两人中其中一个位于路灯照耀下的光明中，眉眼温柔似水，一颦一笑都充满成熟女人的魅力，另一个站在没有灯光的黑暗下，眉眼清秀且充满攻击性，行为举止都有着少年人的朝气，如此情景，若是有人路过都要感叹一声岁月静好。

　　吴念扭回头，继续向黑暗里走去，直至看不见背影，袁沐瑶收回目光，缓缓开车驶离了这片街区。

　　吴念回到熟悉的家里，感到无比亲切，担心水碰到伤口，只是小心翼翼的洗了个澡便上床睡觉了，少女的睡颜安静而美好，让人难以想象十几个小时前，这个小姑娘还在被大堆的鬼怪追赶。

　　在一个昏暗破旧的窝棚里，一个半边脸烧伤的老人正闭着眼轻声哼着一首不知名小曲，嘴角逐渐勾出一个老谋深算的微笑，手指打着节拍，看上去心情很好。

　　片刻后，老人停下了哼曲，缓缓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低声说道：“大戏就要开始了，你们会押在谁身上呢？呵呵呵呵”

　　门外正在觅食的野狗呜咽一声，满是兽性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恐惧，四周的流浪动物纷纷从藏身之处跑出，远离了这处窝棚，似躲着什么怪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