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她，步步为营》萝卜卷子

9、非我主场

　　水晶吊灯发出的暖光如同日落黄昏照在我身上，我简单刷两下手机，巫魔的话语挥之不去。
　　像是蛊毒。

　　按理说我应该学个法术傍身，可我能学会吗？一般法术不都需要些条件吗？虽然巫魔很会安慰人，可我到底有几把刷子，我还是知道的。
　　可细想下来巫魔的话也有道理。我应该学一门对我有利的法术，对当下的我有利的法术。
　　聪明如我。

　　爱谁谁：仔细想想，你说的有道理。有什么法术能让人迅速恢复记忆啊？我不太懂这些。
　　巫魔：你失去记忆了？
　　爱谁谁：没有，是我一个朋友。
　　巫魔：好吧，不过这个法术不常用到，我记得好像是有，但具体怎么做我给忘记了。先等一下哦，我去翻翻魔法书。
　　爱谁谁：好的，魔法书在普通商店也能买到吗？
　　巫魔：哪里都可以买到，亲爱的。只要你相信，任何商店买到的任何魔法书都是有用的。
　　爱谁谁：好的，我应该是明白了，谢谢。
　　巫魔：接受你的感激，因为它深深鼓励了我，回见。
　　爱谁谁：嗯，再见。

　　不知道怎么说，巫魔说话总让我感到很奇怪。
　　非常不真实。
　　简单来说，像人机一样。好像没什么情绪，一直在顺着我。
　　好像……认识我似的。

　　我上下划拉聊天记录。
　　自从刚刚她迟疑五分钟回我之后，顺从的游戏就已经开始了。
　　水渊——
　　目前为止，所有从黑暗缝隙中刺出的痕迹碎片都指向这个名字。
　　假设我是水渊，为什么我会记得闫霜这个名字？在一年前又有谁能害我并消除我的记忆？

　　“妈呀，妥妥悬疑小剧场。”我揉着快疼死的头惊呼。

　　“算了算了，还是先从法术下手吧。”自暴自弃有时候也是一种美好品德。

　　我把寿衣脱下来，换上简单的运动服。刚开门，佣人个个都是好眼神，瞬间意识到我要出门，哭丧似的扑过来拦着我。真没想到，有生之年我居然能见到这场面。
　　亲朋好友虽然已经被遣散，可整个大厅连同对面走廊少说也得有三十个佣人，全部低着头走到我面前劝我。知道的，说我是出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送死……
　　管家被佣人头子紧急召回，边打电话边从电梯里冲过来：“是的，我们这边正在劝她。好的，我这就把手机给她，劳烦您了。金小姐，您母亲希望可以跟您聊两句。”挺直腰杆，低头把手机双手奉上。

　　我犹犹豫豫拿起管家的手机，生怕自己的手穿过他的手机。好吧，这确实难以置信，我真的活过来了吗？“喂，妈——”

　　话语被对方急促的声音打断：“我在我在。宝贝，你现在身上还有什么不舒服吗？妈妈忙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听到医生说那些话妈妈还不敢相信，直到妈妈给管家打电话确认尸体已经接到家里的时候。妈妈那时候整个人还都是懵的。妈妈的演唱会地点离机场有些距离，着急忙慌终于坐上飞机，刚下飞机管家又说你没事了。妈妈当时还在想，怎么会没事呢？上飞机之前亲朋好友都到场了。直到现在妈妈还是有种不真实感，如果不是足够了解你，妈妈甚至怀疑你是不是在拍电影。妈妈就要到家了，待会妈妈陪你一起出门，这会儿你先休息休息。妈妈只占用你半个小时时间好不好？”

　　“好。妈妈你别着急，我真的没事了。路上注意安全。”

　　“好好好，你放心宝贝，妈妈这么大人肯定会注意的，你先照顾好自己啊。”

　　“好。”

　　原本还觉得佣人和管家的反应太夸张，现在看来，原主真是金疙瘩级别的。

　　下一秒，从电梯里冲出一个手拿领带、头发凌乱、哭红双眼的男人。他像偶像剧男主似的，一个滑铲跪到我面前，抱住我的膝盖痛哭，“千千，爸爸回来了。都怪爸爸，这几天忙里忙外把千千给忽略了，你怎么打爸爸都行，爸爸绝对不哭。呜呜呜呜呜呜……”

　　说好的绝对不哭呢？！

　　嘴里说着要占用我半个小时的母亲，这时也从电梯里飞奔出来。揉下我的头，戴上眼镜仔细观察我的胳膊、脖子，还用手拍拍我的腰部，戳两下我的膝盖和脚踝，然后背面。最后的最后，她两只手同时伸出来撑开我的两张眼皮，对着我的眼睛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看得我都怀疑自己眼睛里是不是进虫子了。

　　发现我确实是人而且很健康时，母亲深呼吸瘫坐在地上，精疲力竭倒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可吓死妈妈了。”
　　父亲看向倒下的母亲，爬到她身边扶起她并一把搂住：“琳琳，咱们女儿活过来了，太不容易了。呜呜呜呜呜……”
　　母亲拍拍他的手：“没事没事，都喘口气，大家都喘口气。”

　　我看着这一幕，怎么说呢？我确实活了，对吧？没做梦吧？

　　“哦，对了。”母亲借着父亲的臂膀站起来，“千千正打算出门呢，正巧咱们现在都回来了，也有时间陪她了。怎么样？千千？需不需要爸爸妈妈陪着你？”

　　我浅看一眼他俩的状态，个人认为，他们或许比较需要我……“非常需要，那我们现在出发吗？”爸爸妈妈如捣蒜般点头。

　　他们叽叽喳喳地陪我一起买了些吃的、喝的、玩的，为了不让他们起疑，我一共买了十几本书。有童话书、网络文学、名著，除去魔法书还买了两本美食大全，一本北方的，一本南方的。他们果然没起疑。唯一的疑惑就是，“咦，千千你怎么突然买这么多书？这些都是要看的吗？”

　　这话我听着怪怪的，但还是点点头。

　　妈妈捏捏我的脸，“太努力了。其实可以不用那么努力看这些书，有什么想懂但不懂的，爸爸妈妈完全可以请老师来家里的。如果你对魔法感兴趣，我们也可以请最好的老师来家里，之前跟你提过请水渊来，你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落着答案，后来连饭也不吃了。妈妈以为你对魔法这一类很排斥呢，看到这魔法书才知道妈妈想错了。水渊后来和朋友出去游玩，现在暂时请不到也没关系。我们可以请巫魔老师，虽然比水渊差点，可她却是仅次于水渊的，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老师哦。”

　　我来不及细细思考这段话里的内容，生怕错过这次机会：“非常感兴趣妈妈，我也希望能请位老师来。我们能联系到风乾吗？”

　　巫魔对于我来说还是有点奇怪，顺从归顺从，认识归认识，通过她的态度，我无法判断是敌是友。只觉得她应该是个好人，但是无法判断是敌是友的人，再好也不能往眼皮子底下引。我没时间也没精力去赌她的好会不会爆炸。
　　风乾不一样。她足够普通。在我收集到的资料里，她性格孤僻，不喜与人接触甚至有种厌人的感觉，但是从未害过人也从没听说她贬低嫌弃过谁。在与水渊相恋之前，也从没有对水渊产生过忮忌之心。这都是非常难能可贵的，足以说明她有原则且温柔善良。
　　当然，最重要的两点，风乾比巫魔更了解水渊。我需要搞清楚，我有没有可能是水渊。

　　妈妈听后明显愣了一下，和爸爸眉目传情后：“好，妈妈待会儿派人去联络一下。如果联络不上，需要再请巫魔吗？”

　　这时我才想起来，今晚知道风乾回来了的人只有我和那个暗探，爸爸妈妈的记忆中应该还停留在风乾消失那个新闻。“如果联络不上，就先搁置吧。”

　　“好，爸爸妈妈都听你的。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好像就这些了。爸爸妈妈呢，要买什么？”

　　两人相视一笑，摇摇头：“爸爸妈妈没什么需要的，回家喽。”

　　左手妈妈右手爸爸，妈妈手里拿吃的，我手里拿喝的，爸爸手里是书籍和杂物。三个人共走一排，遇到车就自主走成一列，欢声笑语，嘻嘻哈哈，什么都能唠点。
　　回家后我们还躺在星空影音室的按摩床上，边吃边聊边笑。

　　如果这是梦，那么请让我尽快醒来，我不想到头来……毫无防备一场空。

　　说到梦，晚上我确实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不算好梦也不算坏梦，但又很奇怪，因为主人公不是我，好像是原主，也好像是原主的朋友。

　　我梦到了儿时那场绑架的全过程，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但那个梦感觉很真实，好像就发生在我身上那样真实。
　　但这很荒谬。因为我跟那场绑架没有任何关系。我连原主都不认识，何况她儿时的玩伴？

　　绑架的全过程也像在闹着玩一样。让人分不清主次。

　　朋友比原主大八岁，是原主的表姐，叫墨欢，大家常喊她千千。
　　原主那时七岁，墨欢十五。表姐常叫她千金，后来因为原主不好意思，所以改叫千千。长辈们都取笑说这一下出了两个千千。也正是因为这一说法，原主更开心了。她巴不得和表姐的千千是同出一脉。
　　后来不知道什么缘故，金彻得罪一个同学，那个同学的家境优渥，脑子却不好使。因为父亲是校长觉得可以只手遮天，却忘了这里是贵族学校，任何一个家庭都不普通。
　　那个同学自己在暗网雇人，花重金买金彻的人头。而同学自己才八岁。
　　金彻和墨欢走得非常近，墨欢初中刚下课立马飞奔到校门口接金彻。同学自己不方便拍照，私家侦探进不去学校，能单独拍到金彻照片的概率完全为0，何况私家侦探也不认识金彻，他是根据同学提供的信息拍的照。
　　其中一个致命性的信息就是千千。
　　绑架犯本着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跑一个的原则，将两人全部绑架。后来墨欢连哄带骗说自己叫千千是板上钉钉的事，为什么要再牵连一个？说同学家里很有钱，让绑架犯给金彻家里打电话，想要多少就能捞多少。独独没有说出金彻的名字。又说那边是要自己的人头，而自己已经是案板上的鱼，为什么不趁机再赚一点？

　　“我知道各位大哥都是有原则性的人，可我又跑不了。挣一笔也是挣，挣两笔也是挣，为什么不拿多点钱呢？有谁会嫌自己的钱少呢？绑架我同学，趁机捞笔钱就当是副业。既不耽误挣钱，也没有破坏规矩。大哥们再想想，要是有人知道你们拿着一笔钱，帮人家杀了两个头，那些同行会怎么想？我们是来挣钱的，不是来帮买家砍价的，市场被破坏了呀大哥们。这行为不会招人恨吗？万一传到买家耳朵里，让人家觉得你们做事便宜，下次干脆就用一笔钱买两个人头，那咱们这生意还做不做了？这可是大事儿啊大哥们，做咱们这行有多不容易，还用我说吗？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呀，大哥们。好好想想啊，以后的幸福，未来的前途，就在此一举了。人生的赌注可不像刮彩票，过村无店，机不可失啊大哥们！”

　　开车的大哥时不时回头，满脸质疑：“你不是搞传销的吧你？咋有种我们哥几个给你冲业绩来了的感觉。”

　　墨欢委屈巴巴叹口气，“我今年才多大呀，也就是上得起贵族学校，身高窜的高。哪有点大人样子？想搞传销，人家也不收童工呀。白瞎了我这嘴皮子，可惜还没有为国家做贡献，不过没关系，能为哥几个做贡献也行，都是一家人，还能说两家话吗？主要我朋友真是无辜的，你说我死就死了，平时嘴贱得罪人，让同学买人杀我也行。可你们看我这朋友，从头到尾缩角落里，大气不敢喘一下，这得多无辜啊。人还是家里的小公主。真不是我说，咱这车都有点委屈人家的意思。要不我能给你们出招，让你们捞钱？我还是不想让无辜的人丧命。我怕我来世再因为这么个人头投不了胎。求你们了大哥们，当行行好吧，你们杀我，我都不说什么，真就这一个请求。谁不想下辈子好好投个胎呢？”

　　几人细细一想也有道理，转眼就给金彻家人打了电话。通讯号码、地址、附近监控全部暴露。却没想到这些绑架犯的手已经伸到了警局，警员出动那一刻，绑架犯收到了消息。气急败坏，当即就要撕票。

　　墨欢抓住对方要给自己贴胶带的手，冷静又傲慢道：“先别急着封我嘴。你们就应该趁这个时候赶紧把我朋友放了，不然还等什么？以我朋友的家境，你们落网是迟早的事。但是你们只带我一个就不一样了，没那么多人会追究，没那么多只眼睛就少一份风险，这道理我想你们比我明白。而且那边本身要的也是我的人头，放掉一个本身就是理所应当的事，虽然不挣钱，但是也没有赔本。先说好，你们可没多少时间想东想西。你们是警员出动后才收到的消息，再不跑，可就来不及了。”

　　开车的大哥气得挠脸又挠头：“她说不封就不封？这么听话，你脑子有病啊？把这丫头的嘴给我封上，带着这丫头跑。把她朋友留在这破车里，不要了。赶紧走，赶紧赶紧。”

　　等警方赶到，他们已经人去楼空，独剩一个金彻。后来犯罪团伙被逮到，却不见墨欢。每一个人的口供都是一样的，千千死了。哪怕死到临头，也是这种说辞。而且后来真的没有找到墨欢的任何消息，但是也没有看到尸体。凭空消失似的。
　　成了悬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梦到，但既然梦到，应该就是天意吧。
　　对于这项天意，我有一个很大的疑惑：尽管墨欢嘴贫说自己长得高，可明眼人都不是傻子，绑匪能做绑匪应该也不是傻子，十五岁的身高和七岁的身高……很难认吗？
　　而且墨欢到最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每一个转折点都有诡异之处。
　　就好像，墨欢才是他们的最终目标，墨欢才是他们这片池塘里网到的那条大鱼。

　　或许，在买金彻人头的时候，还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向绑匪宣布过金彻是诱饵。

　　嘶，说不通。墨欢才十五，网她能做什么？提供心肝肾肺腰子？
　　确实也有可能。
　　可这更没必要放掉金彻。

　　行吧，又多了一件想不通的事。

　　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时闭上眼睛咬牙切齿：“有时候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天天想想想想想，这只是个梦啊！
　　能不能别想了？！
　　哎。

　　十分钟后。

　　完蛋，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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