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麻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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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台的绿藤安静不说话，微风袭来，带着影子一起摇晃。
夜晚降临后，楼房内的灯光亮如白昼。这时候连澈喜欢独自待在昏暗的阳台，远望外面空无一人的庄园，注视紧紧扒住窗台的藤蔓，看远处看近处，坐在轮椅上自己在这里就能看整整一晚。
“看来你今天也过得很无聊。”
才下课的贵族少年熟稔地背靠在阳台边沿挡住他的视线，两只手拿着装有红色液体的高脚杯，递过一杯给他，“喝吗？”
赫西·福克斯和连澈算是同龄人，长得一副少年模样，中长的紫发半绑在脑后，两侧微长的发丝修饰稚嫩俊俏的脸庞，加上笑时露出的虎牙轻易就能拉近与他人的距离。
【可惜这招对连澈无效。】
如系统所说，连澈一点也没有关注赫西的表情，神情淡漠地总结着赫西的行为习惯：“他每次下课之后就会过来，然后就会说很多话。”
就像固定轨迹的NPC，每天会做同样的事。
不对，今天和之前好像不太一样，连澈视线落在他手里的高脚杯，里面有血液的味道。
连澈眉头微蹙：“人血？”
“是。”赫西原本松弛的状态秒变紧张，郑重其事地点头。
明明得到答案，连澈内心的疑惑反而进一步加深了，“你的表情很奇怪。”
在血族领地，喝人血也正常，不必要做出这种表情。
“因为我在骗你。”赫西倏的一下又放松下来，勾着唇浅笑，把杯子更送过去了一些。
“放心，里面不是人血，只是仆人用解饿药片泡的特制水，听说你没有吃晚饭，我就拿了两杯。”
血族贵族喜好食用人血，众人在血族领地对此心照不宣，不会多言。因为在血族领地，这是无比正常的事。
但人类是无法接受的，尤其是他们出现在人类领地的时候，而特制水作为鲜血的替代品，时常为他们遮掩食用人血的事。
他们现在在血族贵族的私人庄园，赫西·福克斯没有必要用说谎和遮掩，这杯是真的特制水。
不过连澈没有食欲，没想喝他拿的特制水，“谢谢，我不喝。”
“希尔德大人出去了，我最近会一直在这里。”赫西·福克斯见他不喝也不恼，将杯子放在阳台边上。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对连澈实在好奇，“你每天晚上都坐在这里，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就不想出去走走吗？”
本以为这是最吸引连澈的问话，但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从未被他人如此对待的赫西·福克斯在此刻失去了所有耐心，“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
“是很烦。”话很多。
“你说得也太干脆了吧？！我又不是无缘无故留下来的，还不是你——”赫西及时刹住，在连澈的注视下支支吾吾半天，“反正你要感谢我。”
“谢谢。”每天坚持不懈如同上课上班一样打卡签到，确实辛苦。
【他的行为一定是师祖要求的，我们应该谢谢师祖。】追根溯源是师祖好。
“好敷衍，真诚的感谢比特制水的味道还要淡。”赫西喝了一口特制水，不满地抿了抿嘴唇。
沾了水的唇瓣颜色更加红艳，他轻啧一声，显现出他的乖戾。
赫西放下杯子走到连澈身后，手按在轮椅扶手上，压低了声音：“我耗费精力又不是为了得到你的感谢。你要是真这么想感谢我，明天跟我出去一下。”
【他最后那句话……不就是为了得到感谢？】这个血族就是诡计多端。
“可以。”连澈自认为身上没有这个贵族想要图谋的东西。
身后的赫西听到回话依旧抓着扶手没有离开，连澈转头看他，“你还有其他事吗？”
“还有一件事。”
“嗯？”连澈不明所以。
赫西扫过他的腿一言不发地将他从轮椅里捞出来，抱着他上了阳台。
见连澈一点也不挣扎反抗，赫西提醒道：“喂，这不是解闷的游戏，我现在准备把你丢下去。”
“我不想我的衣服沾到泥土，”连澈为此早就做好了准备，“你抬头看看吧。”
“不沾到泥土就好了，”赫西看着连澈笑意更深，“我可不信你是真的残疾。”
说着话，赫西暗中捏着他腿上的肉拧了一圈。
“不信就算了。”连澈不动声色地安抚了激动的藤蔓。
见连澈没有任何异样，赫西把他放回轮椅中，“抱歉。”
赫西看着外面的风景沉默许久，直到将他那杯特制水喝完才说：“我明白你为什么喜欢看这些无聊的东西了。”
在领地里，在漆黑的夜晚中所见的一切才是真实，白天以及白天所见的一切不过是科技所造的虚幻。
这是个洞穴，原本就是黑暗的庇护所，制造白日幻象的科技是闯进这个洞穴的不速之客。
没有一个血族是残疾的，让连澈变得残缺都是为了他们所追求的“完美”所害。
他们说，谁最接近祂，谁就是“完美”，于是他们就踩着尸体妄图向高处靠近，对弱者的生命毫不怜惜。
赫西嗤笑道，“明天不会有事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明天一定有事发生，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不关心。”
一个小插曲而已，连澈继续看向阳台外。
阳台外，楼下门口的灯开启，赫西·福克斯望向这里看了一眼，然后像平时一样坐车离开了。
赫西走后，照顾连澈的血仆也过来提醒：“大人，到休息时间了，我推您回去。”
洞穴里面的夜晚是外面世界的白天，这个时候外面已经升起太阳很久，是该休息了。
连澈也任由他推着回了房间。到房间后连澈就让血仆走了。
洗完澡后，他揭开裤管，小腿苍白的皮肤之下，淤青已经蔓延开来。
连澈用力按了上去，痛感从淤青沉入骨头直达大脑，他不是毫无感觉。
要想伪装不被识破，必须付出代价。
第二天一大早，一辆车开进了弗雷斯的庄园。
“不去。”这是车里来的血族第二次来请连澈下去。
“福克斯大人正等着您。”
连澈的再次拒绝成了耳旁风。
【难道你不去，他们还要绑架你不成？】系统忍无可忍，【赫西·福克斯肯定出事了。】
明白对方听不懂人话之后，连澈的耐心也有限，“他自己为什么不过来？”
清早的阳光没有温度，阳台的气氛更冷。
冷气制造机连澈希望使用的威慑技能让血仆知难而退。
然而这个血仆是个难对付的家伙，非但不答话，脸上的笑容还像是戴了扯不下来的面具，标准得诡异，还仿佛有恃无恐一般。
连澈环视周围，外面的血仆都消失不见了，在阳台旁边负责照顾他的血仆也一样不知所踪。
刚才没有注意，被乘虚而入了。
“他们在哪里？”
血仆标准地笑着躬身邀请：“福克斯大人正在等着您，请您立刻出发。”
连澈的问题没有正常的回复，这个血仆像个人偶一样，只会坚硬地提出他的要求。
接连再三答非所问，丝毫不将连澈放在眼里。
【可恶，说话被无视了！】血仆的态度都让早点气炸了，【狡猾的血仆，完全不回答问题。】
“不去，”连澈猜测这个血仆的主人是弗雷斯也很难应付的，所以这个血仆才这样大胆，毫无顾忌地冒犯他。
可连澈讨厌被威胁，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要是不想走就别走了。”
系统支持：【让他留下来打工，这么倔的做事一定很认真。】
“那我尽量让他化沙之后留在土里做肥料。”连澈眼里红光一闪，攀缘在墙壁上的藤蔓不断生长，将阳台罩得密不透风。
提醒过一遍了，奈何血仆见了张牙舞爪的藤蔓还是一动不动。
原本理想的处理方式是血仆能听懂人话有眼色地离开，毕竟不知道主人是谁的血仆死在这里会给弗雷斯制造麻烦。
“处理掉的麻烦还会产生，”这个血仆还会成为后顾之忧烦扰不断，“真是烦人。”
“连澈！”
赫西·福克斯刚赶到楼下，就看见这一幕，急忙跑上楼制止。
【这时候才来，迟了！】早点一定要这个血仆吃点苦头。
连澈听到声音没有停下，将血仆裹在了用藤蔓层层叠叠做的茧里。
“你来了。”连澈语气很淡。
赫西第一时间跑到茧的旁边，“别杀他，他死了我父亲会知道。”
“原来是你父亲在等我。”连澈把茧丢去外面，免得挡住光线。
赫西本来还想拦一下，瞥见连澈的脸色，把手收了回来，“算了，不会死就行。”
阳台的景象又恢复了默认设置。
“还出去吗？”
迟来很久的赫西讪讪道：“我还以为你不再想出去了。”
“我要见你父亲，福克斯。”这个称呼不知道是叫赫西，还是赫西父亲的名字。
“你真的要去？”原本赫西计划连澈想出去就推他在庄园周围转一下的，现在赫西倒有些担忧了。
“当然，”连澈抬眸，眼神冰冷中带着狠戾，“我讨厌麻烦。”
从源头解决掉，就不会有麻烦产生了。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麻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