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弥黛尔和她的星辰》冥冥不归

17、幻境（4）

　　弥黛尔听话地闭上了眼。
　　空气中传来甜丝丝的玫瑰香气，似乎是因为幻境的作用，闭着眼睛的弥黛尔眼前出现了很多幻觉，有时候是上一代圣战的朋友们，有时候是这一代尚且年少的黄金圣斗士，一个两个都还是小豆丁，冥界漆黑的阴影却笼罩在他们身上。
　　真像啊，这一代的少年和上一代的他们。

　　人类就是这样，一眨眼像种子一样发芽长大，一眨眼就擅自枯萎，而新的生命又再度萌发。
　　在那因闭目而产生的幻像中，弥黛尔孤零零地站在了满天的玫瑰花海中。万千的花瓣被风吹着卷上了天空，让天幕染上了淡淡的绯红色。
　　“弥黛尔，你这个样子谁能放的下来心啊。”史昂叹道。向来游刃有余的声音终于透露着一点点焦急：
　　“这么大的篓子都能捅的出来的，玩弄人心的花招都给你用尽了，现在却露出这个表情？”

　　“你在说什么？这是两码事好吧。”
　　本来就是啊，这一件事和那一件事，那能是一回事吗？
　　魔术师家族的契约的篓子确实捅大了一点，但那又怎么样？她还有更大的篓子没给捅出来呢。这算什么？
　　要杀要剐剥皮抽血付出代价都可以，但弥黛尔拒绝被史昂指责。
　　强大的魔龙有权利拒绝一切形式的伤心。变得有些幼稚，或者本性就有点点幼稚的弥黛尔理直气壮地宣布了上述想法。

　　“……弥黛尔，你的意思是你还闯了别的祸？”史昂年轻的声音瞬间苍老了两百岁，他长叹一声表示心累，却没有松开拉住少女的手。
　　“对啊。”弥黛尔反问：“这不是我经常做的事吗？”
　　“我真的不太明白，事已至此……到底是什么让你做到这个地步。”
　　“你就是在装傻吧。”
　　“你难道不也是吗？”

　　弥黛尔轻蔑地哼了一声，意志的衰弱让她前所未有地坦率。
　　“告诉你也无所谓啦。我没办法放下从前的事，至今依旧在寻找挽回的办法。”

　　这句话的信息很大，史昂并没有被她的回答惊到，他只是无奈地指出：“弥黛尔，你想改变过去，那是连神都做不到的事。”
　　弥黛尔皱了皱眉：“是很难，但是史昂，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努力到现在的，是因为什么才能站在这里的，我没办法——”

　　“原来如此，你是真的冥顽不灵到了这种地步，我倒是觉得有些惊讶。”

　　这个声音从远处传来，空灵而飘渺。
　　两人看向宫殿的深处，充满神性的小宇宙如莲花般一波一波地向外扩开。宫殿的每一寸都被宁静祥和的气场所笼罩。五色的光华中莲台一座，上面跌伽而坐的，正是这一处宫殿的主人。
　　处女座的黄金圣斗士，阿释密达。
　　当然，理论上如今的他也是一尊幻象。
　　一丝不妙的感觉自史昂的心头涌起，扭头一看，深陷幻境中的弥黛尔已经全身戒备，怒气值蹭蹭上涨。
　　再让弥黛尔闭眼已经来不及了。

　　“哈？你懂我的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冥顽不灵？阿释密达，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瞎，是那些青铜圣斗士还没有给够你教训吗？”
　　面对处女座的黄金圣斗士，弥黛尔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从口中熟练地吐出尖锐的冷嘲热讽。
　　“阿释密达，和尚就要像个和尚的样子，不剃头发还爱管妙龄少女闲事的人，连被称为秃驴的资格都不曾拥有啊。”
　　“呵，我倒没想到，这辈子还有能见到成千上万岁的怪物自称妙龄少女的一天。”
　　“我则没想到还有死了200多年的人来教育生者的一天。”

　　史昂：“……”
　　什么叫和阿斯加特关系不好，这才叫真的关系不好吧。
　　说起来，阿释密达的行事一直古怪到让人捉摸不透，就连史昂也不明白他和弥黛尔之间有什么仇什么怨。
　　但不管什么仇什么怨，这两在通常情况下是打不起来的。最多只是……
　　嗯，最多只是互相辱骂的程度罢了。

　　值得注意的是，本该作为幻境的阿释密达并没有否认自己已死这件事。

　　阿释密达冷笑一声，虽说依旧淡然，金发已随着小宇宙的燃烧颇有斗志地扬起？
　　“我的确是以幻象之躯在此，但你自己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幻象？说到底，你非要一意孤行，却又无法接受造成的苦果，我实在不知道，这么长的时间里，你到底学会了点什么。”
　　“那我还真是谢谢你的点评了啊，阿释密达”少女阴阳怪气地说道。
　　“也不知道是谁死前打脸承认人家天马的能力了，传说中最接近神的男人，那——么伟大，那么目空一切，居然也会有看走眼的一天呢，这就是俗话中的晚节不保吧。”
　　阿释密达挑了挑眉，伸手结了个说法印——佛教里算是嘴炮开大的预备动作。
　　“一千部经文也没能让你开悟，这就是畜牲的根器吗？”
　　“你少看不起畜牲了，中国那边还有成佛的猴子呢，而我则是龙，天上的魔龙，给我放尊敬点好吗？”

　　这两个人真是绝了。
　　史昂心累地想到。

　　总不能把时间花在和幻影斗嘴上，为了避免冲突升级，史昂只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捂住少女的眼睛。
　　少女就好像一只鹦鹉，眼睛一被遮住就茫然地安静了下来。
　　还好还好，这是她过分沉迷于幻象的证明。

　　空气沉默了下来，史昂保持着这个动作。向阿释密达低头道了歉，郑重地说：“抱歉，阿释密达，如今的情况，是在不容过多逗留。”
　　“嗯？原来如此，我原本倒是想……罢了罢了，凡事自有因缘，我也不便多插手。去吧，去做该做之事，别污了我的处女宫。”
　　阿释密达双手合十，并无阻拦之意。
　　史昂愣了一下。
　　身为幻影的阿释密达似乎并对如今的情况了如指掌。他从头到尾就没有否认过弥黛尔对于一些“未来”之事所做出的指控。
　　史昂曾经听说过，佛教中的大成就者，心识一念，便可穿越三千世界，亦真亦幻，随缘妙用，变化无常。
　　眼前这个“阿释密达”，莫非……

　　“痴顽！”阿释密达高喝一声：“连你也要被这无谓的幻象迷惑了心智吗？！还不携这蠢物速速离去？”
　　史昂如梦方醒，深深看了一眼战友后，他低头称谢，转身离开了处女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