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小爱情》炏燈

56、那也好

　　“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生气了。”蒋炅儿委委屈屈扁嘴巴，头埋在向燊肩窝，像小狗似的拼命蹭。

　　向燊紧紧搂住蒋炅儿，气她一声不哼就来了，可又无法真的骂她，惊喜载量，满脑子都是不理智的泡泡，开心坏了，见她粘粘腻腻对自己撒娇，实在舍不得推开，索性哼她，哼够了偷偷掐她腰上的肉。

　　“掐吧掐吧，你解气就行。”蒋炅儿咧开嘴傻笑，多日不见她恨不得把人抱进怀里狂啃。

　　但也只能想想，因为向燊身后还跟着一位中年男人。

　　蒋炅儿猜他是向燊的舅舅，马上规规矩矩地站好。

　　向燊抿着唇忍笑，转身朝舅舅介绍道，“大舅舅，她是蒋炅儿。”

　　蒋炅儿有礼打招呼，“叔叔好。”

　　中年男人眉眼精亮，头发有些秃顶，点头‘嗯’了两声，“小姑娘你好，是我们小燊的朋友吗，来家里坐坐吧。”

　　蒋小姑娘赶紧应好。

　　还得了便宜又卖乖，作死地对另一位小姑娘说道，“不是我自己要来，是你舅舅邀我去的，不怪我。”

　　“……”

　　就这样屁股挨了一巴掌，相当结实的那种。

　　外婆见着蒋炅儿来也是惊讶，摆手招呼她进屋吃饭，“刚好到饭点，小炅，你还没吃午饭吧。”

　　“没呢。”蒋炅儿一副积极热情的乖乖女模样，从包里拿出凤城的特产递过去，笑得斯文大方，“谢谢外婆，我为了赶早上的高铁，早饭也没吃，可饿了。”

　　“饿到现在？”外婆‘哎哟’了一声，“急什么，小燊呆在家里又不会跑，下次别坐早班车了，好好吃过饭再出发。”

　　“收到。”蒋炅儿得意，敬了个礼。

　　向燊没好气，这人有外婆撑腰，更加肆无忌惮了。

　　吃过午饭，蒋炅儿询问向燊案件的情况。

　　“我爸和那个女人已经签和解书了。”难得有好消息，向燊脸上扬起了多日未见的神采，“虽然赔了点钱，但外婆说，是我妈先伤人，现在能大事化小，该赔就得赔。”

　　“我爸托人帮我们找了一家医院，我今天顺路去看了，环境挺好的，家属平时也能探望，我打算过两天就把我妈送过去。”

　　事件终于得到解决，蒋炅儿替向燊松了一口气，这两个多月，向燊跑上跑下想必累坏了。

　　“你真不容易。”蒋炅儿揉她掌心。

　　向燊笑，“夸我也没用，你怎么过来了，说了让你好好等着，你是一刻也不安分啊。”

　　“我等了啊。”蒋炅儿夸张嘟起嘴，“等了两个月还不够？六十多天啊，你知道这六十多天我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吗！”

　　“……”

　　向燊没好气瞪她，这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可怜样，可看着不是胖了些吗，瞧这脸，容光焕发的。

　　“我这是吃得比平常少，健康了。”蒋炅儿狡辩，又嘀嘀咕咕，“你怎么又瘦了？”

　　“天太热了，没胃口吃饭。”向燊无奈，“哪像你，吃什么都香。”

　　“你这是脾胃虚。”蒋炅儿煞有其事，“今晚我给你熬汤喝，开胃健脾的。”

　　“……”

　　煲汤人，煲汤魂，会煲汤的女人贼销魂。

　　第二天一大早，向燊到警局接向母，舅舅和外婆也去了，蒋炅儿不好跟着，只能留在家里等消息。

　　她一个人在家闲得慌，帮外婆浇了菜喂了鸡，又去菜市场溜达，顺道买菜买肉准备午饭。

　　向燊一直没有消息，蒋炅儿只能乖乖等着，等到快下午两点，几人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了。

　　蒋炅儿想问情况，但看舅舅和外婆的脸色，想必不太顺利，不敢多嘴，连忙招呼几人吃饭，舅舅倒是吃了一大碗饭，外婆和向燊织喝了汤吃了几口菜，便停筷了。

　　外婆说累，到屋里午睡，向燊也上楼了，蒋炅儿连忙跟上。

　　“怎么了？事情不顺利吗？”蒋炅儿见她坐在床上叹气，担忧问道。

　　向燊摇头，朝蒋炅儿伸手，“你过来，让我靠一会儿。”

　　蒋炅儿赶紧把门关上，坐在她身旁，向燊搂着她的腰，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累死了。”不知多久后，向燊闷闷出声，“不是不顺利，太顺利了，我妈今天跪在地上抱着我外婆的腿，说不去医院，说自己错了，不会再伤人。”

　　“她从未……这么低声下气过。”

　　找不到合适的说辞，向燊顿住了声，好一会才继续往下说，“她假惺惺地求我外婆，求我舅舅，姿态放得很低，还哭了，在警察面前哭，在我爸和那个女人面前哭。”

　　向燊说着，如鲠在喉，“可她半句话也没有给我，还恶狠狠地瞪我，好像是我委屈了她，是我对不起她，是我害了她。”

　　蒋炅儿心酸，把向燊拥进臂弯。

　　“可这些，明明都是她自找的。”

　　向燊咬着下唇，几乎是含恨出声，“这段日子我为了她的事跑上跑下，求人、受尽白眼……而她呢，她惹了事，不怪自己，不怪我爸，不怪那个女人，全怪我。”

　　“我恨她，那一刻我是真的恨她。”

　　蒋炅儿红了眼圈。

　　被向母责骂，向燊不恨，被向母弄伤，向燊不恨，现在，向燊扛不住了，怨了，恨了。

　　至亲的伤害，一刀接一刀，终于砍中致命伤，这得多绝望啊。

　　“不值得，向燊。”蒋炅儿不知道该怎么劝，笨拙且无措，“你做得足够多了，放过你自己，这些事都不值得，别想了，都过去了。”

　　向燊没有作声，呜呜低泣，哭声压抑，很快，蒋炅儿的前肩衣衫湿了，凉得钻心。

　　蒋炅儿鼻尖发酸，把人抱得更紧了。

　　不知多久后，向燊哭累了，睡着了，蒋炅儿把人安顿好，走出房间。

　　午饭的碗筷还没收，蒋炅儿打算下楼整理，却见外婆在忙碌。

　　蒋炅儿快步走过去，“外婆，让我来吧。”

　　外婆也不推拒，和她一起把碗筷收进厨房，“小燊她舅刚走了，拖了这么些天，我那儿媳有意见了，他娶的可不是省油的灯。”

　　听见别人的家事，蒋炅儿有些尴尬，‘嗯嗯哦哦’权当应了。

　　外婆似乎也意识到说这话不恰当，转身往碗盘里挤了些洗洁精，“我来洗吧。”

　　“不用，我洗就好了。”蒋炅儿不让她动手，“在家里都是我洗碗。”

　　“是吗？”外婆不跟她争了，看着蒋炅儿，“你家离这儿很远吧。”

　　生怕外婆嫌凤城远，蒋炅儿忙道，“不远的，近得很，同一个省，高铁就三个多小时而已。”

　　老人家没有坐过高铁，听见三个多小时，默默盘算了一下，“还是远呐，小燊那堂小姨就嫁得远，那会儿送嫁，老二家里还特意租了大巴车，他们说开了很久，到地儿的时候天都黑了。”

　　蒋炅儿讪笑，要命，向燊堂小姨嫁的就是凤城，这不妥妥踩雷了吗？

　　远就远吧，谁让向同学是远嫁的命，蒋炅儿为自己找到理由，煞有其事地点头。

　　“听小燊说，你在家里承包鱼塘养鱼。”外婆又问道，“那你本事大，现在的女孩子没几个乐意做这样的粗活工。”

　　“我爸以前是养鱼的，我从小看多了，会一点。”蒋炅儿被夸，咧嘴笑，“家里不缺我一口粮，我妈也管得松，我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那挺好的，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

　　外婆嘴上念了两句，又看了看楼上，“小燊那孩子跟你反着来，心重，从小习惯藏事不说，性子太寡太犟了，跟别人都谈不来。”

　　这是啥意思？敲打？考验？试探？蒋炅儿紧张得咽口水。

　　“你俩吵过架吗？”

　　蒋炅儿此时十足被丈母娘盘问的傻子女婿，又懵又心虚，毕竟她俩真的吵过，不对，是向燊单方面碾压她。

　　“我俩关系还不错，平时也聊得来。”蒋炅儿避重就轻，非常识趣。

　　“关系不错？那也好。”

　　外婆自言低语，这一句‘那也好’，不知是对蒋炅儿说，还是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