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神》了草草

4、 红尘

　　屋外挂满了喜气洋洋的彩灯，门上贴满了大红喜字，屋内入眼尽是一片红。很喜庆。手拿如意，他说这本该就是属于她的。白里透了些绿，看得出是块上等的玉。
　　“夫人，你真漂亮。”已经忙活了一天的丫鬟，很羡慕的看着身着大红色嫁衣的莫离。每个女子都希望能够嫁给像老爷一样，英俊又深情的男子。
　　“夫人？”目光中透着不解。
　　这个夫人有些怪，给她的感觉不像是人，气质也未免太过单纯。“你已经嫁给老爷，所以我喊你夫人啊。”
　　她已经嫁人了？她知道何为嫁娶，嫁娶不就代表着两个人要在一起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那道她总看不清主人的声音又出现了。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句话好熟悉，仿佛她也曾说过，可是。。。她印象中并没有来到过凡间，为什么她会知道何为嫁娶？为什么念起这句话，她已经没有心的位置，还会微微。。。犯疼？
　　“夫人，你怎么了？”她担心的问着伺候不过10天的主子。要不是老爷在路上救了卖身葬父的自己，说不定此刻的她已经被卖进青楼。
　　“我没事。”只是不解眼下的一切。她记得自己跟着他下了山，她记得他一路把自己带与此地。却不记得她是怎么变成新嫁娘。
　　“在想什么？”迎完客的他，一下堂就迫不及待的来到了新房，呼，她还在，她还在，说不尽的安心在他心口荡漾。
　　“为何会与我成亲？”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不是真实的。
　　世耀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转眼，他又恢复了以往的温柔。“这是我欠你的。”抚摸着她黑中带着银丝的长发，这一刻他心中有满足。
　　“你的前世和我是什么关系？”数百年来，她第一次对人，对于从前产生了好奇。
　　“我们本该是夫妻。”就像现在。
　　“本该？”
　　“记得吗？莫离，你是江莫离，我叫世耀，江世耀。”
　　。。。。。。。。。。。。。。。。。。。
　　那年她还是个刚出天界的小神仙，因一时太玩，被远处的正在打猎的人打中。
　　“皇兄，你看居然是个人。”他还以为打到的是只野兔。稚气的脸上挂满了不满，丝毫都不为受伤的人担心。
　　“三弟，这如何是好？”当今太子有些困扰的看着地上正在流血，年龄不过16、17岁的少女。她的皮肤真白，竟然没有一丝血色。
　　“不要管它，要是让父皇知道我们偷偷出来打猎，还伤到一个人，他又要罚我们抄一大推经书了。”他最讨厌的就是抄经书了，又长又臭。
　　少年脸上浮现一丝犹豫，但想想弟弟说的并无道理，也就翻身上马，决定不管她的死活，大不了回宫多少点纸钱给她。
　　天上的神仙说的没错，人果然即贪婪又自私。她鄙夷的看向他们离去的方向。手上的伤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逐步的愈合。
　　远处一阵马蹄声正朝她的方向赶来。
　　糟糕。。。有人。她停下愈合的速度，施法躲避却已来不及。
　　“将军，有人。她还在流血。”马蹄声停下，带刀的侍卫出声，用眼神询问着最前面的英俊青年，人该不该救。
　　江世耀下马，朝卧倒在地的女子走去。她手边有把箭，这把箭他认识，是三皇子的。
　　“姑娘你没事吧。”看她还在流血的伤口，还好伤口不深。
　　她愣愣的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男子，他真像神，因为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正气。
　　“姑娘？”蹲下身，他才发觉她脸白的出奇。
　　她仍就不语。
　　会不会是那一箭把她吓傻了？江世耀脑海中闪过这丝可能。看她身上的穿着并不像官宦人家中的小姐，也不像市井小民。浑身都是白色，除了一头墨黑的发色，怕是走到哪都会被人忽略的吧。
　　“姑娘，你叫什么，我送你回家。”太子他们想必就在附近，他还有闲暇安全送她回家。
　　他送不了她。“我没有家。”她淡淡道。
　　显然这个答案出乎他意料，他顿了下。“那么跟我回府养伤可好？”他不问为何她没有家人，也许是她眼中的单纯打动了自己，真么好的姑娘不应该流落在外，更何况她还是被皇子所伤。
　　她没有点头，没有摇头，算是默认吗？
　　“那姑娘你叫什么？”牵起她的手走向自己的战马。她的手真冷。他不自觉的握紧。
　　她的名字？努力搜索着她所有的记忆，有她的出生，有她在天界的一切。。可是就是没有名字。
　　“我没有名字。”一出生她就是——神，众神说，神是不需要名字的，他们只要封位。她还太小所以没有封位也没有名字。
　　她是个奇怪的姑娘，兴许是失去家人对她的打击太大，以至于她想舍弃原来的名字，重新开始吧。对她的怜惜他又多了一分。
　　“是人总该有个名字。。。我帮你取可好？”他找出随身就带着的金疮药撒到她伤口上。
　　这是什么？一堆白粉就能治好她的伤？人世间的一切对她都是新奇的。
　　“对了，我叫你莫离可好？”莫离，莫要分离。
　　“随便。”嘴上是这么说，但为何她的心会跳跃不止，她有名字了，不在是一个神，不在是一个连名字封位都没有的神。
　　“那我就叫你莫离了。”她脸上不在冰冷，他可以当做她是有些喜欢的么？
　　“那姓呢？”来人世没多久，但她知道每个人不光有名还应该拥有姓。
　　“额。。。你想姓什么？”怀中的少女还真是奇怪，刚刚明明还不在意自己叫什么，如今却连姓都想要了。
　　“你姓什么？”
　　“江，江世耀。”他自我介绍道。
　　“那我跟你姓。”
　　“傻瓜，你怎么能随便跟个男人姓呢？你可知道跟男人姓，除非他是你未来的夫婿。”他苦笑，她真像个孩子，什么都不懂。
　　“我就是要姓江。”她坚持。
　　男子无奈的笑笑，宠溺的摸着她的头。“好吧，你就叫莫离，江莫离。”
　　她读了他的心，还有他的记忆。她的名字是他给的，姓也是他的，为何当时自己会如此固执要和他姓？又为何她忘却了与他所有的事？心呢？她原本有心，但心又去了哪里？
　　奇怪吗？没有心的你，不是应该习惯了吗？
　　那道声音总是在她烦乱是响起。
　　想要找回你的心，想要知道被你遗忘的一切？
　　那道声音知晓她的所想。
　　可是已经失去心的你，去哪里找心呢？
　　哪里？她也不知道，只是想记起和他的一切。她只是。。。
　　“这么早，昨晚睡得可好？”藏青色的长袍披上了她的身。
　　“我不用睡。”她是神，不需要睡眠。
　　“傻瓜，就算神也需要休息。”世耀有些疼惜的摸了摸她苍白如雪的脸颊，她这样已经多久了呢？
　　“为何要帮我找心？”他做的一切她都不懂，带她下山、成亲、找心。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真是为了一千年前？他说他们本该是夫妻，又为何最后没有成为夫妻，甚至她都忘记了他。。。太多的为什么找不到出口，没有答案。
　　“我并不想你找回心。”下巴低靠她头顶，他说道：“但是没有心的你，没多久就会消失。”没有心的生命怎么活的长久，若不是她天生就带着某种神力，她早该消失在三界之中。
　　他在说什么？她不懂。
　　他牵起她的手，十指交扣：“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一直在遵守着我的誓言。”只是当她得回心，找回记忆，他们还能如这般十指交扣吗？
　　“东极，你不阻止？”安沉看着不远处相依的人儿开口问着一路都不忘吃的山神。
　　还自顾自吃的快活的神仙，摇了摇头，继续猛吃。
　　“你是看守她的山神，如今她走了，上面是会怪罪的。”不光是神界还有佛界。
　　“我说过自有定数，就算我现在去破坏了，江世耀还是会在带走她。”他说的是事实，而他能做的只是在一旁看着事态的发展。
　　“你是想救她？”所以默许江世耀带走女神，去找心。只要找回了神心，她的法力也将寻回。
　　“佛曰不可说，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眨眨眼。贪吃的神仙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
　　“只是，那颗心啊，那人是不会轻易给与的。”安沉早就知道她的心寄放在何处，但他能做的只是静观事情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