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路远（gl）》懒散的鸽子

4、泡温泉

　　晚饭结束，纤云手脚利索地清洗完餐具，此时天色已经暗沉下来，天边的月亮也开始爬升上天空。

　　看了眼师父所在的山洞，里面闪烁着昏黄的光影，想来是师父点亮了油灯。

　　纤云擦干了手，回屋拿了一盏油灯出来放在餐桌上，然后又从灶台处拿了火折子将油灯点亮，赤黄的光亮立马充斥着昏暗厨房。

　　流风坐在位置上手臂枕着脑袋，出神地看着眼前这一小团跳动的火焰，视线穿透这团火焰赤黄以及深蓝色的外壳，注视着里面那根焦黑的燃芯，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一场滔天巨火，似乎是要将里面一切的挣扎焚烧殆尽。

　　“喂，师妹。”一只小手在视线当中不断挥舞，耳边传来女孩清脆的呼唤：“别一直盯着亮光看啦，当心眼睛。”。

　　“......嗯。”流风回过神来坐直身子，眨了眨略显干燥的眼睛，刚才的火焰形象还停留在眼帘上面。

　　“好啦，刚才吃了不少，现在时间还不算晚，去前院走走消消食吧。”纤云这般说着话，伸手拍了拍师妹的肩膀，然后拿起油灯就要离开厨房。

　　流风沉默着起身离开座位，紧跟着眼前师姐的步伐，随之一路来到庭院。

　　女孩将手里的油灯放到庭院的石桌之上，背负着双手，抬头仰望高挂天际的明月，嘴里不自觉地发出一声赞叹。

　　跟在她身后的师妹也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那轮月亮，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好赞叹了，小时候或许也会在晚上像这位师姐一般抬头仰望，赞叹月色的美丽。但是在独自流浪了近两年的时间之后，这幅景象对她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了，不过有时也不得不说，这月光在晚上是个好东西，能让她这种人看得清道路与方向。

　　跟着师姐看了一眼月亮之后，流风收回视线，转而打量起庭院周遭的环境来。

　　下午跟随着师父一路上山，虽然山路小道经过了一些修整，但是对她来说上山算得上是一件劳累之事，也就无心观察一路上的环境，只是依稀记得林间树木众多。

　　这处庭院不算小，中间一座房屋将庭院分为前后两院，前院里摆放着套石桌，两个木人；后院里有着一小块种植地，之前去厨房的时候透过窗户看到里面似乎种着葱蒜等作物；而后院之后连接着一处崖壁，里面似乎有着一处山洞，那是师父的住所。

　　微凉的晚风自远方吹来，周遭传来阵阵虫鸣，远处看起来昏暗阴森的林间似有夜鸮啼叫，激人心脾。

　　“师姐......”流风看着眼前之人的背影，开口呼唤着她。

　　“嗯？怎么了？”纤云收回眺望的视线，转身看向这位小师妹。

　　“......这周围在晚上的时候还挺热闹的。”思索了半晌，最终却是憋出这样一句话。

　　“啊，确实如此呢。”纤云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然后接着说道：“不过师妹不必担心有蚊虫飞蛇之类的东西，师父在这周遭经常种植着驱赶蚊虫的草药，还时不时撒上一些药粉，这样一来寻常蛇虫都不愿来这里打扰我们了。”

　　“那这山中有没有什么危险的动物啊？”

　　“呃......应该没有......吧，啊哈哈......”纤云带着尴尬的傻笑着：“师父很少让我去这附近探索，所以我也没有见过其他鸟类之外的动物。”

　　“不过不用担心，即便是有危险的动物，师父也会为了我们把它们赶走或者清除掉。”

　　“......哦。”流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随即两人之间的氛围重新回归沉默，虫鸣之声填满她们之间的空隙。

　　两人毕竟今天才是初次见面，对彼此都不熟悉，也很难找到话题畅聊。

　　就在纤云的小小脑袋瓜绞尽脑汁搜寻话题的时候，余光看到一抹昏黄的光亮自屋子里传出，待到那抹亮光出现在大门口的时候，师父那道修长的倩影终于是显现出身形。

　　怜心提着灯笼，看了看庭院当中沉默站着的两道小小身影，开口说道：“纤云，流风。收拾衣物随我去后峰。”

　　“是，师父。”纤云当即拱手回应，一边的流风也连忙学着师姐的动作跟着她作出回应。

　　随即师姐妹两人拿上石桌上的油灯回到房间，打开衣箱，借着灯光收拾起换洗衣物。

　　“师姐，这是要干什么？”流风抱着衣物不解地问道。

　　“啊，后峰有一处温泉，我们要去那里泡温泉了。”纤云带着兴奋的语气回应道。

　　“温泉？”

　　“就是天然温热的山泉水啦，偶尔去泡一下对身体有益。估摸着从明天开始师父就要指导你习武了，今天就先行放松一下。”

　　流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带着些许期待的心情，与师姐一起跟随着师父离开庭院。

　　沿着崖壁小道一路前行，即便在月光以及灯笼的光照下，脚下的道路依旧有些昏暗不清。纤云的身子紧紧贴在前方怜心的身后侧，神色微露恐惧；落后半步的流风则是四处张望打量着周遭环境，对这略显阴森的氛围似乎并不像师姐那般恐惧。

　　师徒三人绕过崖壁之后又前进了一小段距离，在月光的照亮下隐约能看到一处围栏，里面冒着氤氲雾气。

　　走到围栏门口打开围栏，怜心将周围以及里面扫视了一遍，随即把灯笼插在围栏之上，走了进去，身后的师姐妹二人也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刚走到里面，热气就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说不上来的咸味。

　　率先进来的怜心绕过水流渠口，走到对面的位置，蹲下身子把手指伸进温泉水当中探了探温度，随后将一头长发扎起，旁若无人地褪下一身衣物，迈步走进这汪温泉当中。

　　紧随其后的纤云借着月色看到师父褪下衣物，露出一身光洁的肌肤，她兴奋地小跑到师父附近，学着师父的样子扎起头发，飞速地脱下衣服，用脚探了探水温，然后也走了进去，嘴里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叹息。

　　流风从来没有见过温泉，更别说跑温泉了。她看着师父与师姐在这汪冒着热气的池水当中浸泡着，自己也抱着衣服，蹲下用手触摸水面，却在感受到其温度的时候猛地收回手指。

　　好烫！这水的温度比今天在客栈里洗的温水要热得多了，她们是什么忍受这样的温度的？这真的不会把人像温水煮青蛙一般烫熟吗？

　　“师妹，还愣着干什么？快下来啊！里面可舒服了。”看到师妹还在池边蹲着，纤云赶紧催促着她一起泡温泉。

　　“......”流风把怀中的衣服放到一边的石头上，犹豫着褪下身上的衣物，蜷缩着瘦削的身子，伸出右脚在水面蜻蜓点水般一点一抬，就是迟迟不敢下水。

　　纤云看得有些急了，干脆起身从水中走到流风跟前，趁着她看着自己发呆之际，双手伸出将其右脚拉进水中。

　　“唔......”突如其来的温热让流风感到有些不适，她条件反射般地想要抽回右脚，却发现已经被师姐紧紧抓住，动弹不得。

　　“刚开始可能是有些不适应，等一会儿就会舒服起来的。”纤云嬉笑着宽慰道。

　　师姐说得果然不错，不一会儿右脚也变得温热了起来，紧接着，她向来微凉的身体也跟着温暖了起来。

　　见师妹神情似乎变得放松了许多，纤云也就不再抓着她的右脚，放手回到师父附近。

　　转身将后背靠在池边的石块上，捧起一些温泉水任由其自指缝间流下，目光看向对面的师妹，透过氤氲雾气，见她的身影终于是下了水，在这水中蜷缩成一团。

　　又转头看向身边的师父，只可恨这月光时隐时现，还有这热雾未免有些过于浓烈，使她看不清师父的身姿容颜，仅能凭借身边那时不时传来的水流的波动以及若隐若现的身影来感受到师父还在身边。

　　在温泉池里泡了约有一刻钟的时间，纤云看到师父在雾气中起身上岸，知道温泉不宜久泡，也跟着上岸。

　　用布帕稍微擦干身体，穿上换洗衣服，抱着换下来的衣物小跑向师妹的方向。从刚才下水时起，师妹就既不吭声又不发出响动，该不会已经泡晕过去了吧？

　　果不其然，跑到流风身边的时候，看到她微微瘫软靠在池边的石头上，脸上浮现出能在月光以及昏黄灯光下看清的绯红。

　　“喂！师妹！没事吧！”纤云放下衣物，将师妹瘦削的身子从温泉池中拖拽出来，让她坐在池边的石头上歇息。

　　“唔......有点头晕......”好在她只是脑袋微微有些发晕，其他并无大碍。

　　“哎呀，身体不舒服就告诉师姐还有师父嘛，以后有事可别再一声不吭了啊。”纤云对着这个小师妹有些无语，怎么身体不舒服了都还忍着不退出去啊？不过她也没再继续多说什么，拿起布帕给这位师妹擦起身子。

　　“嗯......师姐......剩下的就让我自己来吧。”后背被纤云擦干了，就在她把布帕伸到身前的时候，流风飞快地将布帕接了过去，声若蚊蝇般说着让自己来就行了。

　　纤云也不勉强，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小师妹性子稍微有点内敛，估计是因为目前她们才相识不久，像方才这般亲密的举动的确有些不妥。

　　这个时候，师父也穿好衣裳来到她们身后，看了看两个小家伙，对着大徒弟说道：“稍后回到房间记得给流风补补温水。”

　　“嗯嗯。”纤云点头应下，拿了师妹的衣物帮着她换上。

　　见流风已经穿好衣裳，怜心蹲下身子，转头对着小徒弟说道：“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纤云见状，不着痕迹地砸了咂嘴，心里羡慕师妹能被师父背回房间，要知道距离上一次师父背她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之久了。

　　要不要下次泡温泉的时候自己也装晕一番呢？

　　不过想归想，女孩还是把师妹扶上师父的后背，师父起身将师妹背起，取下插在围栏上边的灯笼，纤云也连忙将自己和师妹的衣服捡起，跟在师父身后离开了温泉池。

　　回到房间之后，怜心将流风放到床上，对着纤云稍微叮嘱了一番后离开了。纤云拿着油灯去厨房找到烧水壶，探手摸了摸壶身温度，还好还有余温。

　　先给自己倒了一碗水，喝下之后肚子暖暖的，随后也给师妹倒上一碗，端回房间让她喝下。

　　将油灯放在床头柜子上，悄声打了一个哈欠，看了看在里侧已经睡下的师妹，纤云也褪去外衣，转头将油灯的那团跳动的火苗吹灭，整个房间重新回到黑暗当中，唯有莹莹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地上。

　　第一次跟着师父以外的人同睡一张床，本以为会是一个不眠之夜，但是放松后的身体睡意绵绵，不一会儿整个人就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