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开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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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颂时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的时候感觉偃宁市整个气候都不一样了。
过年时江成瑜找江颂时说本家一位表姑在欧洲，让他去那里玩几天，那边气候温暖风景优美，江颂时也觉得自己刚离完婚最好还是出去转转，正好等回来了偃宁官商圈子里那点子关于他和贺非城的事儿也就过时了。
却没想到天真单纯满心以人为本伟大理想的江总高高兴兴安排好年后公司的事之后去玩了几天，结果回来的时候满脑子黑线，心里把能骂的人统统都骂了一遍。
北方开春时一边回温一边又会降温，江颂时刚回来时感觉风和日丽阳光明媚，不由就产生了一种春天已经来了的错觉，然而第二天毫不留情的降温又一次让江总原本跌宕起伏的心情雪上加霜。
“欧洲行如何啊？”
江颂时还没把办公室的椅子坐热乎，谢执就大摇大摆推门进来了，一开口就是江少爷的雷区。
“别提了，再相信姓江的人我就是傻Ⅹ……”
见江颂时一脸牙疼的样子，谢执也愣了，这不能出去玩了一趟回来叛祖离宗了吧，“咋了？你大表姑对你不好？”
江成瑜嗤笑一声道：“好得很，上赶着给老子介绍对象，生怕我回了国就没人要了一样。”
谢执有些惊讶，“哪轮得到你大表姑给你介绍对象啊？”
“肯定是我那算盘打得啪啪响的老爹的意思，一开始还以为他真叫我出去散心，结果是把眼睛放到海外去了，指望我的婚姻能帮他拓展拓展海外业务……”
“这算压榨剩余价值吗？”
“何止……介绍对象就算了，我也没说我不会再结婚。”江颂时想想都觉得那几天一定是他人生中对人类物种多样性认知最为深刻的一段时光，“那大表姑找的都是啥！养了好几个小情人还出来装正经人相亲钓鱼的大尾巴狼、点了一桌子菜咣咣炫完以后还要我A餐费的吝啬鬼、坐上桌就跟我规划三年抱俩五年抱仨外带每年允许出轨一次的奇葩男，老子是鱼还是取款机还是生育工具啊，不能因为本少爷结过婚生过孩子就不把我当人看吧，这要是江成瑜的意思我真想跟他拼命！”
谢执沉浸在物种多样性的环绕之中忍不住思考这年头Alpha都抽风了还是变异了，过了良久才缓过来，试探着问江颂时道：“那有结果吗？”
“没有，我上飞机前就把那大表姑给拉黑了，有什么找我爹去吧。”
“那你爹……不是，你父亲知道这些吗？”
“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我觉得可能是我那大表姑把事儿给办砸了，江成瑜疯了才招那些人当O婿，有钱的没节操，有节操的没脑子，有脑子的没钱。”
谢执窝在沙发里想起他妈前两天也催他相亲来着，想想还是先搁一搁吧，感谢江颂时亲爱的大表姑……
“要不你就跟了向同裴吧，还能给咱公司发展贡献不小的力量！”谢执像豁出去了一样义愤填膺地说。
江颂时被他这态度震得愣了一下，怎么说他结婚倒想是谢执英勇就义一样，“你早就想这么说了吧？”
谢总被看透了也很淡定，突然又想起来了什么，嘻嘻哈哈地扯开话题道：“不是向同裴也行，还有一个呢。”
“谁？”
“文宣宁啊，你父亲要知道文宣宁单恋你那么多年肯定急吼吼就把你待字闺中的消息送去文家了，都不用等文宣宁那傻小子开窍。”
“……”
“你可别忘了啊，年前答应请人家吃饭的，他这阵子天天给我朋友圈点赞，估计是怕我忘了这一茬。”
“……”
“要汇报的就这么多，我联系文宣宁，今晚有时间吧？江总刚从欧洲回来就请文少爷吃饭，估计那小子好一阵偷着乐呢。”
“……这真的好吗……”
可惜谢执没听见江颂时的反抗，出去给文宣宁打电话去了，江颂时直到陆今池和江言夏订婚的时候才知道文宣宁，如果对方真对他有意思，那干脆吃顿饭聊聊清楚就行，他可以找个互相没有感情的人，但不想找对他有感情的人，辜负别人这样的事情他江颂时实在不想干。
然而向同裴却刚刚好踩在了江颂时这种原则的盲区上，因为江颂时很喜欢他。
上次江颂时找完向同裴之后两人的联系也就过年说声快乐，他回国了向同裴问要不要去接他。
可能向同裴是想给江颂时一个考虑的空间，所以不过分打扰他也会时不时刷一下存在感。
手头还有一堆事，江颂时考虑不出个所以然，只能作罢开始看今年艺人的发展计划，却没想到临近晌午的时候来了位不速之客。
秘书来说陆今池来了的时候，江颂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陆今池在江氏混得好好的，来他这间小庙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Alpha就在秘书的带领下走进办公司，这人还穿着一身板正的西装，看样子不是为了工作来的就是刚工作完过来的。
“陆总怎么舍得大驾光临啊？”江颂时起身坐到了沙发上。
秘书将茶水放在桌子上就出去了，陆今池坐在江颂时对面，像是对这个玩笑很无奈，开门见山说道：“该是我对你五体投地才对，江少爷出国找亲戚介绍对象的事儿刚一传到向总耳朵里，人就急急忙忙去找江总了。”
“……什么意思？”
陆今池摆出了个极为温和的微笑，虽然江颂时感觉这笑是半分真半分假，但不得不说随随便便挂出去也能吸引众多小O 为之驻足
“可能是怕你被别人截胡，就表态去了，说要娶你。”
江颂时刚喝进去的一口水呛得他连声咳嗽，心想着这人怎么这么出其不意，他接过陆今池递来的纸巾，压着嗓子说道：“我父亲怎么说？”
“气疯了。”
陆今池还是一脸仿佛能够普渡众生的标准笑容，让江颂时有一种拿屁垫捂他脸的冲动。
江成瑜也该生气，任谁能接受曾经追在自己屁股后面喊了好几年哥的小子长大了突然有一天说他觊觎自己的儿子，按照向同裴和江颂时的年龄差勉强不算老牛吃嫩草，但只看辈分倒确实是这么回事。
江颂时也不觉得江成瑜是不想自己这颗嫩草被老牛吃了，只是怀有的某些见不得人的心思落空了罢了，早知今日当初装模做样端那个架子做什么，早点放低自己还轮得到江颂时吗……
“你是不是幸灾乐祸来了？”江颂时问陆今池。
“不是，我是来通风报信的。”陆今池的笑收了回去，像是懒得装了，打算说正事。
“……”
“你最好先给向总一个准话，这样好歹有人护着你。”
江颂时叹了口气，点点头，转念又一想，不太对……
“你为什么确定我会答应？”
“你当然也可能不答应，但你自己也知道不划算，你拒绝了向总，向总在江总那里被打脸，你在哪边都不得好。”
原来症结在这里，江颂时一开始还不清楚向同裴着急忙慌的目的，原来一边怕被截胡一边又想逼一逼他。
江颂时心软，原还以为向同裴能好好等一等他，没想到商人就是商人。
“如果我拒绝呢？”江颂时问。
陆今池闻言满脸的表情都在表达着他不理解，逐利只是商人的本能，陆今池看江颂时到底还是看得狭隘了，想了一会儿他才说：“江总继续给你找适合的联姻对象？向家和江家的关系也会恶化吧。”
江颂时突然想起过年回江宅，他见到江言夏和陆今池表现得那样恩爱，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对陆今池说道：“我记得我和你说过结婚不是玩玩的。”
陆今池点了点头。
“你结婚那晚谢执打碎了一个酒杯，那个时候你后悔过吗？”
陆今池很显然愣住了，曾经多少个日日夜夜魂牵梦萦最终都只是一句话而已，打碎的酒杯就像他结婚后心里的一根倒刺，牵连着他的灵魂与过去。
怎么可能不后悔呢，如果不走这条路，他或许会和曾经的爱人每天早上温存一番后吃饭出门，晚上回家后相拥入睡，他们是最默契的伴侣，或许日子会越来越好。
但是他承担不起等待生活好起来的过程。
“既然结婚了我得对得起所有人。”陆今池说。
江颂时心下了然，又说：“那你来找我，不能是单纯为我好吧？”
“肯定不是。你一定知道江总希望我和言夏结婚后的第一个男孩姓江，我本没有此意，言夏如何想我不知道，但我希望日后我们是一家人。一加一可以大于二，一减一就一定有一方会得零。”
*
阳春三月，万物都透着欣欣向荣的气息，江颂时没有去过江宅，江成瑜也没主动联系他，两人之间保持着这样的平衡，直到一方下定某种决心。
他们其实都在面临着选择，只是江颂时不急迫，直到听说贺老爷子住院的消息。
年前贺老爷子的身体就不大好，年后突然恶化，到现在只能躺在医院里续命。江颂时去探望完老爷子之后就接到了谢执的电话，和文宣宁的饭局订好了，不能再拖了。
本来那天说好晚上聚的，偏巧公司里出了点状况，江颂时和谢执都走不开，就只能稍后再说。
见到江颂时过来的时候文宣宁下意识整了整自己紧紧裹着身体的名牌西装，这身西装一看就是定制的，只是为了修身显得紧一些，难为他那又胖又实在的身材。
“这是我弟弟，文宣祁。”文宣宁给江颂时和谢执介绍。
“江少爷好！谢总好！”文宣祁站起身神采奕奕地同两人打招呼，这人虽是个Beta身体却很强壮，个子也高，江颂时觉得对这人的名字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来哪里听过。
“宣祁还是学生？”饭间谢执问道。
“嗯，在偃宁大学读大三。”文宣祁笑着回答道。他哥哥社恐便带了他过来，希望能活跃活跃气氛，帮他拉一拉好感，正好他自己也很想见一见江颂时，就跟着过来了。
“我一个朋友也在偃宁大学念大三。”江颂时惊奇道，突然又想起来他就是听宋非说过文宣祁的名字，反应过来之后便止住了话头，不是他介意提，是怕别人以为他介意提。
“那太好了，改天颂时哥介绍我们认识认识。”文宣祁还是一脸阳光开朗的笑容，见江颂时笑着点了点头，又说：“我哥当时也考的偃宁大学，年年都拿奖学金。”
“学霸啊。”江颂时感叹道。
文宣宁有些不好意思，喝了口果汁，又忘了是左手拿筷子还是右手拿筷子。江颂时看在眼里觉得有些想笑，继而还是难以挥去的惆怅。
“听说贺老爷子病了？”文宣宁像是终于想起了一个话题来，说出口又觉得不合适，人家才离婚多久就上赶着提前夫家，他登时只想猛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嗯。”江颂时回道：“我白天刚去看过，感觉不太好。”
“生老病死都是规律，看开就好。”文宣宁心里捏了一把汗。
一顿饭终于在文宣宁捏了一把又一把汗以及文宣祁差点把他哥吹上天之后结束了，文宣祁还要回学校，看天气还早，他就撺掇自己哥哥和江颂时出去走一走，请谢执帮忙送自己回学校。
谢执心里惊奇这孩子可真会，给江颂时使了个眼色就带着聪明孩子离开了，江颂时正好也想明里暗里表达一下他的意思，便也答应了文宣宁的邀请，虽然是文宣祁主动说的。
晚间的街道沉浸在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里，广场的角落有一位歌手在忘情地唱着被很多人遗忘了的歌曲，江颂时遥遥看着，觉得像是跨过某些岁月，听见了时光的哀叹。
“你喜欢听这首歌吗？”文宣宁问，他甚至想拿出手机听歌识曲一下。
“不太喜欢，现在很多流行歌曲更受欢迎。”
“受欢迎是一码事，喜不喜欢是另一码事。”文宣宁说得很认真。
江颂时笑了，他不知道文宣宁有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但心里还是觉得暖洋洋的。
“我其实不太喜欢听歌。”
文宣宁闻言点了点头。
“文老板事业风生水起了，有没有考虑过成家的事？”
文宣宁顿时紧张起来，连话都有点说不利索，尽量说得简洁一点，“上次见你，没好意思，现在你已经离，离婚了，我想问问，我能不能——”
“颂时！你怎么在这儿？”
到嘴边的表白被搅和了任谁心里都难受，文宣宁有些圆圆的脸上透着些委屈和恼怒，转头一看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江颂时被吓了一跳，听声音就知道是向同裴，两人年后就没再见过，偏偏这时候这人像是无处不在一样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
“向总，您怎么在这儿？”文宣宁主动打招呼道，他个子只比向同裴矮半头，只是体格略大一点，肉稍微多了一点，但胜在皮肤白里透红，小O见了都要嫉妒。
“吃完饭过来逛一逛。”向同裴说完又看向江颂时，说道：“他排队了吗？”
“……”
文宣宁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江颂时却知道，心想着果然是放着他被别人截胡，还排队，排个屁啊排！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开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