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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造假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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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堆珊瑚确实有问题,池桑记得小光球说过,不同的宝物蕴含的能量颜色会不一样,这几次试下来,矿石类的珍宝所蕴含的能量似乎大多是金色的光。
她再次拿起面前冒着金光的珊瑚。
这恐怕是假的,是用某种石材冒充的。
但……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上好的红珊瑚。
“小姐,”韩掌柜问:“这珊瑚有什么问题吗?”
“我听说有一种石材,可以伪造成珊瑚。”池桑说:“你确定这些是珊瑚吗?”
“石材伪造成珊瑚?”韩掌柜失笑道:“可能确有此事,但想必不难辨认,骗不到内行人。您看,这珊瑚生长纹理清晰,色泽饱满,打磨之后内里的颜色均匀,确实造不得假。”
池桑皱着眉,一时难以反驳,她拿着一支假珊瑚,又从旁边拿了一支真珊瑚,走到室外,对着阳光查看。
她看了半天,看不出什么,自己懒得继续看了,便将两株珊瑚交给韩掌柜。
“你看看,非常明显的不同。”她说。
韩掌柜面色一振,忙接过两株珊瑚查看,池桑观察着他的表情,韩掌柜看了半天,皱着眉,一脸无奈。
“去,”他跟旁边的一个伙计说:“把老李头,老张头,都叫过来。”
不一会儿,两名五十多岁的工匠跑出来,韩掌柜将假珊瑚递给他们。
“你们仔细看看这珊瑚。”韩掌柜说。
两人查看了一会儿,面色有些茫然。
“这是上好的红珊瑚啊。”老李头说。
池桑有些头疼,她明明知道这珊瑚有问题,却无法说出具体是哪里有问题。
“你们再仔细看看,”池桑胡乱说:“闻一闻,尝一尝?”
老李头满脸困惑,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用刀锋在假珊瑚的截面上用力刮了几下,捻起一小撮灰红色的粉末,闻一闻,又放到嘴里。
“这不瞎搞嘛?这能尝出来啥?”老张头说。
老李头一脸无奈地砸吧咂吧嘴,突然,他瞪大眼睛道:“等等!味道不对……怎么……有血气!?”
老张头和韩掌柜一脸不信,两人也伸手一尝。
“真的!”老张头惊呼:“珊瑚怎么说也不应该有这味道啊!”
“难道这真的……”韩掌柜难以置信道。
“珊瑚不应该有这种血气味!”老李头说:“恐怕是被泡过什么!?”
“怎么会……”韩掌柜大惊,他转向池桑问:“小姐!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咳,”池桑面无表情道:“我是怎么看出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珊瑚很有可能有问题,你们不要再卖了,免得砸了招牌。”
“快!”韩掌柜对边上的几个伙计大吼:“快去查账目,哪些东西用到了这一批珊瑚,得赶紧收进来!”
几个人忙乱地冲去外间。
韩掌柜急得团团转:“还得赶紧找到那老骗子!把银子要回来!”
“吃一堑长一智,”池桑倒是无所谓:“丢点银子就当买教训吧。”
“这些珊瑚看起来品相完美,今年珊瑚本就卖得贵,”韩掌柜的脸涨得通红,说:“他骗走了整整八千两银子!”
“什么!?”池桑震怒道。
“他倒是留了个住址……”一个小伙计在一边小声说。
“多半是假的!”韩掌柜急得直跺脚。
“大掌柜!”两个伙计拿着账簿冲进来道:“已经有十多件卖出去了!”
“什么!?”池桑回头,再次震怒道。
看韩掌柜像一只没头苍蝇一样团团转,池桑上前两步,喝道:“冷静!”
“小姐!”韩掌柜都快哭出来了。
“此事一定要保密!”池桑扫了一眼众人:“韩掌柜,你带着他们查清楚所有货品的去向。”
她转向刚才说话的那个小伙计:“你叫什么?”
“小的叫元才!”小伙计说,他年纪很轻,长着小圆脸。
“你刚才说,卖珊瑚的那个人留了住址?”池桑问,韩掌柜刚想说什么,池桑一挥手止住了他。
“是的,”元才说:“他卖珊瑚的时候……说是品相很好,所以特意问了他的住址,说如果他以后还有货,还可以再……”
“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吧?”池桑问。
“记得!”元才说。
“你带路,我去会会他。”池桑说。
她一贯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现在骗子竟然骗到她的头上了,还一下子骗了八千两银子,她自然不肯吃下这个亏。
“小姐!我们去就行了!您别……”碧筠忙劝阻,合蕊也赶紧上前。
“不必多说,走!”池桑大步走向门外,众人忙跟上。
池桑坐着轿子,碧筠、合蕊和卫卓跟着,元才带着路,往南城方向赶路,走了近两个时辰,才来到了那老人留的住址附近。
老人留的住址是位于南城边角的一条街道,虽说是街道,但这附近既没有商户,也没有院子,沿着街是一排排棚屋,棚屋的木头有的都已腐朽不堪。
随着他们往里边走,气味变得越来越糟糕,地上灰尘混杂着污物,棚屋外,穿着破烂的妇女正在做针线活,还有人挑着水往巷子里走着。
路边蹲着几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乞丐,看到有轿子进来,几个乞丐蠢蠢欲动,想要围上来,卫卓冷冷地环视一圈,他们便立刻退了下去。
池桑撩起帘子,看着外面的情形,不禁微微皱眉。
看来那老人留的住址多半是假的了,毕竟他刚刚骗了八千两银子,不可能住在这种地方。
她刚要叫住元才,打道回府,就听元才发出一声惊呼。
“啊!就是他!”元才指着巷子里道。
“抓住他!”池桑喝道。
卫卓冲了出去,池桑令轿夫放下轿子,她扶着碧筠的手从轿子里出来,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污泥。
那边,卫卓已经在一排棚屋边的转角处揪住了老人,元才也跑了过去,那老人看起来已经七八十岁,白发苍苍,暮暮老矣,他穿着朴素的灰袍子,面容黝黑,敦厚朴实,完全看不出竟然是个骗子。
池桑快步走过去。
老人用力推了卫卓一把,卫卓反手将他手腕一抓。
“啊!!!”老人尖叫着往地上倒去,卫卓抓着他的手腕扯住他。
“不要伤他!”池桑说,毕竟是个老人,没必要下重手。
“我没有……”卫卓忙说。
“哎哟哎哟!!!杀人啦!!!光天化日之下杀人啦!!!”老人一边扭来扭去,一边往地上倒。
“你还有脸叫!?”元才冲过去,抓住他的另一边胳膊。
老人叫得太过凄厉,不少人都围了过来,指指点点。
“老人家怎么惹到小姑娘了?”有人小声嘀咕。
“快去报官!”有人说。
池桑走到老人跟前,试着讲道理。
“你做过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池桑说:“我今天也不为难你,你把钱还给我,我这便放了你。”
“钱?什么钱?”老人哼哼唧唧道:“我一个糟老头子,哪来的什么钱?”
“明明就是你!你……”元才怒道。
“我什么我?我做什么了?”老人问:“你说!你说啊!”
池桑当然不可能当着大庭广众说出自己家收了假珊瑚的事情,她被怼得一噎,脸微微涨红。
众人看他们连老人做了什么都说不出来,愈发为老人抱不平。
池桑觉得很气,她一挥手,说:“把他带回去!”
围观的众人虽然愤愤不平,但也不敢阻拦,一听到要被带走,老人挣扎得越发激烈。
“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竟然当街绑架无辜百姓!?”老人尖叫道,他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但挣扎起来却是力道十足,几次差点将卫卓的手甩开。
卫卓和元才两个人奋力抓住他,把他往轿子那边押过去。
池桑正要回轿,就听到围观的人爆发出一阵喧哗。
“官爷来了!”
“这边这边!”
就算是衙门来人也无所谓,池桑皱眉回头,反正只要把人带回去说清楚——
一个穿着青色獬豸纹官服的年轻男子,带着七八个兵丁穿过人群,池桑一看清来人,不由得一愣。
“花公子!?”她脱口而出道。
花钧鹭看到她,也是微微一怔道:“池姑娘?”
“都察院还管这些?”池桑问,她心中疑惑,花钧鹭是监察御史,又不是官署小吏,怎么还巡起街来?
“我出来办事,听到这边吵闹,便过来一看,”花钧鹭说,他看了看周围的棚屋,又看看押着老人的卫卓和元才,正色问道:“你们为何抓着这位老丈?”
“他骗了我们的钱!我们……”元才嚷嚷道。
“你可有骗他们钱?”花钧鹭对老人问道。
“我没有!他血口喷人!他……”老人也开始嚷嚷。
“住口!”池桑被他们吵得冒火,她转头对花钧鹭道:“花公子,此事不方便在此细说。”
花钧鹭思索片刻,点点头道:“那便请诸位移步,附近有一处小院,是都察院办案所用,我们可以在那里……”
池桑还有些犹豫,老人却先不干了。
“你一看就和小姑娘认识的!”老人嚷嚷道:“我才不会跟你们走!”
花钧鹭正色向老人抱拳道:“老丈不必担心,我虽然与池姑娘相识,但法理公正,我绝不会偏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