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际搞旅游》若黎菌菌

11、Chapter11.

　　科曼大祭司打开自己的悬浮光屏投影出祭司塔的全貌给谢之澜一一介绍。

　　俯瞰全景图，这座祭司塔就像是矗立在悬崖上，悬崖这边是繁荣的现代城市，悬崖那边就是波涛汹涌的无边大海，祭司塔位居海岸线交界处，从悬崖之上联通往海底深处。

　　海边有好几个深水港口，最大的一个有数十艘巨大海船停驻在海面上，无数飞车和大中小型的飞行器井然有序自动运输，看上去极为壮观。

　　“这里不算热闹，人们活动的范围只固定在几个大型岛屿上，大多都是临时居所，这颗星球专门用来种植和养殖，还有一些高端的药剂农产实验室，不允许开建大型工厂，只有小型工厂简单处理，再运往各个居住星……”

　　谢之澜打量着围绕祭司塔之下高低错落的建筑群，就好像神话传说中的一座座神殿，看似独立，又用廊道连接在一起，看不出是哪种金属或是石造，整片建筑群大多为白色夹杂着深浅不一的蓝，庄严又不失美感。

　　无论是能直接投影并跟随着脚步移动的立体图像，还是漂浮运输的飞行器，都是他上辈子没有见到过的景象。

　　科曼看幼崽对图像感兴趣挥了挥手，他手上是一轮类似腕带的电子设备，纯白色，有不太明显的数据流闪过。

　　“这是光脑，一会让域主给你准备一个幼崽专用的，可以随时跟你父母通话，很方便。”

　　当转过几个拐角之后，科曼停下脚步，给谢之澜额头上贴一些类似同声传译器的小金属贴。

　　“小殿下，测试区到了，从这里下去不是直通海底而是实验区域，一会你自己下去，我就在池外看着，有不舒服马上叫我。”

　　谢之澜迟疑地问：“不需要抽血吗？”

　　科曼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不需要，测试池里有药液，如果体内有问题，药液会改变不同的颜色数据也会传回来，水的净度水压和含氧量都是严格控制好的，只要游动就能通过水流受力采集到体外信息，不需要再额外做动作配合，你慢慢游一个来回就行了。”

　　谢之澜有些紧张，之前都是跟瑶华纸上谈兵，这一刻才是实践，参加扮演游戏时被告知他的角色是一名人鱼，和他其实真的就是一只人鱼有本质的区别。

　　而且他担心的其实还是他会不会下意识怕水，然后再次引发精神力震荡，他本身是会游泳的，但告诉自己别慌是一回事，身体本能反应又是另一回事。

　　测试池看上去很平常，像是一个被玻璃隔开的大型游泳池，升降梯会带着从测试池上方入水，观察者能在玻璃之外查看数据屏，水池里同样布满了他看不懂的仪器设备，偶尔闪烁的数据和提示灯表示正在运行中。

　　他不敢冒失，先是坐在池边把双腿伸进水中，突然不由自主蜷起身体，这三年攒下的疼像是一股脑全返还给了他，疼得他眼前一阵阵泛黑。

　　那是他从没体会过的难熬痛楚。

　　难以控制的无名恐慌把整个人死死裹牢，心跳失控，仿佛他不是下了水池，而是强酸，力气一瞬间被剥干净，激烈的疼痛让他的意识短暂空白，谢之澜发不出声音，身体脱力地栽倒下去。

　　失重感一瞬间包裹了他，身体发烫止不住下沉，窒息感扑面而来，他只能能隐约听到仪器警示音交织不停，意识慢慢变得模糊起来。

　　［澜澜，谢之澜！醒醒，你身体没有问题，都是错觉，你不要怕，你是水族。］

　　瑶华的声音像是带着电流，又像在最炎热的夏日里朝他兜头浇了一捧雪霰，谢之澜霎时回神。

　　幸好他不是真的幼崽，他能不停自我暗示，告诉自己别慌，等疼痛真的慢慢消散之后，睁开眼低头看到测试池上方明亮的灯光被水流折射出倏忽即逝的跳动光影，伸手可触，柔滑清凉的水波摇动的触感，其实并不令人讨厌。

　　瑶华很担心，尽可能地用他能听得懂的词汇教他：［别用口鼻呼吸免得呛水，你跟海豚差不多，用肺呼吸，先浮上去呼一大口，下水就知道怎么呼吸了，这是本能，你刚才差点自然兽化，太突然了我给你控制住了，一会你用精神力跟着我给你标记的的路线走一遍慢慢来……］

　　［好，谢谢花花。］

　　回想起以前在福利院时，周围就有一条小河，那时候的防护措施没有这么严谨，一到夏天他们就会扎在河里游泳，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娱乐方式。

　　要不是受那一次车祸影响，他其实并不怕水，只要努力克服心理应激反应……

　　必须要克服，父母一定不会喜欢怕水的水族！

　　心里以这个为锚点，这个等到再次上浮换气之后，他已经找回了当初游泳时的感觉，不仅如此，因为身体变小之后游得还更快了一些，果真就像本能一样，含着一口气也比他以前作为人类时能潜水的时间要长得多，似乎到了水下，身体便会自然而然地减少氧气消耗。

　　于是他潜到玻璃前与大祭司打了个招呼示意他放心。

　　科曼这才松了口气，他刚才差一点点就进去捞人了。

　　“现在感觉还好吗？刚才数据波动很大，想说什么用念想就行，你身上的传感器水下也能使用。”

　　谢之澜询问是不是要兽化更方便测数据，大祭司再三强调量力而行，不舒服马上要停，他这才按着瑶华的引导操控精神力转化成另一套基因序列。

　　清醒做一遍他才知道这事并不简单，难怪普遍要等到成年才学会自由转化。

　　兽化不是魔法，也不像他以前看过的动画片一样“嘭”的一声就能变形，而是实实在在用精神力控制自己某段特殊基因排序使骨骼和肌肉重组。

　　这个过程非但不梦幻反而伴随着疼痛和血腥，虽然不至于整个人血肉模糊，但是第一次兽化不会控制皮肤撕伤骨骼错位都是有可能的，返祖率越高则越容易出问题。

　　幼崽年纪小根本没办法操控精神力，得经过多次测试循序渐进才能学会控制身上那一小段特殊的基因排序，还可能根本无法承受重组的痛楚，必须得用药剂镇痛才能顶过去，这跟控制自己的手脚走路拿杯子不是一个概念。

　　一般要等到成年了精神力定型了对疼痛的耐受程度增强了才会去尝试，而且过程大多也是避着人来进行的，搞不好变个身之后还得马上进治疗舱泡一泡才能恢复好。

　　只有少数习惯了的才会要么有意控制没那么血腥，要么就精神力强悍稍微模糊一下周围人的感官别这么明晃晃暴露出转变的过程罢了。

　　谢之澜哪是天生两套基因两个形态，也只是在控制基因序列时稍微容易一些，不会出现骨骼错位等情况，但因为是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转化，骨骼撕裂的痛感也足以让他两眼一黑。

　　真的非常非常不好受。

　　瑶华一边引导他一边给他打气，［刚开始是会痛一下，之后习惯了就不会痛了，我不能帮你屏蔽掉痛觉神经，这对你感受自己身体变化没有好处，要多练，以后形成肌肉记忆就好了。］

　　有瑶华的提醒他转化时间极短，只痛过一阵就感觉到身体轻盈了许多。

　　科曼就在一旁看着，眼见他这么小就打算一口气完成兽化很是紧张，本身年纪就小，还只是刚才听域主教过一些理论知识就自己做是很危险的事，他已经随时做好了捞人的准备。

　　只不过没花多久时间，周遭的池水起了一阵奇异的扭曲，明晃的光线经过几重折射，水底也有了波光粼粼的错觉。

　　以水中浮游的人影为圆心，潮汐般的振动传递开去，形成一片剔透的幻像，转瞬之间就完成了兽化。

　　科曼心里稍微有些吃惊，这么小已经会用精神力模糊他人视线了？是主动还是被动行为？

　　查看到测试池数据趋于平稳之后科曼才转下观察室透过玻璃看池内情况。

　　幼崽上半身没太大变化，只后背长出薄纱似的长而柔软的两道背鳍，说是鱼鳍更像是翅膀，腿变成了一米二长度的白金色鱼尾，在折射的光影下像是吸收了银色的星屑镀上一层薄薄的荧光，倒是跟发色一致了，科曼迅速标记这两段相同的基因片段。

　　谢之澜也透过玻璃的反光看自己的兽化模样，双眼微微睁大，［酷～我是蓝眼睛诶花花，还有白金色的头发和尾巴也很酷，但是我怎么跟父亲母亲的发色都不一样？尾巴上那些少量的金色鳞片是什么？龙之逆鳞？是不是需要特别保护的地方？好神奇啊！］

　　瑶华看他高兴也挺愉快的，［哦你刚才没控制好炸鳞了，我给你按下去的，顺便留点我的颜色。

　　你不觉得跟我小金树挺相称吗，看上去我们就是一个系列的伴生物，漂亮吧？有点像童话故事里的小美人鱼公主了。］

　　谢之澜心情很好，翘着嘴角跟她絮叨：［是挺好看的，但我不是女孩子不能说小美人鱼公主，你应该夸我帅或者人鱼王子。］

　　瑶华非常捧场，［嗯，帅的！你快试试你的天赋，我们好开始改造星域环境计划！］

　　谢之澜没她这么着急，他还没玩够自己的尾巴，而且比起尾巴他更喜欢自己丰盈的尾鳍，看上去柔软像蝶翼，但游动的时候比双腿更省力。

　　他试着游了几圈，接着往水面上冲了一次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再轻松落入测试池，他能明显感觉到鱼尾要比双腿更有力量。

　　随着尾鳍一扬一落，介于青色与蓝色之间的半透明池水忽然颜色变浅，肉眼可见暗色褪去变得澄澈透明。

　　瑶华看着他开天赋技能一言难尽，［你要学会感知粒子，剥离粒子，不是这样无差别的净化，像个扫地机器人一样，药水没了你的数据传不过去了。］

　　谢之澜一下子蔫了：［……你不早说。］

　　科曼不是没有欣赏美的能力，他原本就打算好不论幼崽做到哪一步他都要认真的夸奖几遍，没想到竟然能做到这么好！

　　并且肉眼可见的，这确实是净化型天赋！

　　科曼死死盯着操作屏的池水纯净值，数据由一万七千点瞬间降到了一万二千点，这是测试池，并非海底流动的活水，数值停在一万点之后还在迅速下降，紧接着设备就显示数据错误了。

　　科曼只好自己下了水感受一遍，顺便把幼崽捞上来对着他眉开眼笑：“海神庇佑！好好好！小殿下今天就到这，测试池已经不能用了，如果不嫌累我们以后每天测一次，我根据你的数据调整药水，你就当泡泡澡。”

　　喜悦的情绪总是容易传递，谢之澜受到表扬开心地答应下来。

　　当他以为自己没事的时候忽然发现两三个呼吸间胸口竟越来越沉闷，像是压着千斤巨石，窒息感席卷而来，心慌再次被放大，怎么会这样！

　　瑶华：［……上岸不用憋气了你在干嘛，这又不是在水里，下水一趟你忘记自己原本是人了？］

　　谢之澜：［……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