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彪子在西岐为质》季安年

2、初见西岐

　　方满十岁的崇应彪奔波数月，来到了西岐。

　　这时正是人间六月，西岐城外一望无垠的金黄麦田，农人喜笑颜开地收割一年的成果。

　　彪子咧了下嘴角，不屑地看着这群西岐农夫。

　　车马粼粼，在入城之前突然停下了。

　　他疑惑地掀开帘子，发现自己的侍卫恭敬地对着面前一个短衣粗褐的青年行礼。

　　青年面庞柔和，来到车前牵着他的手下了车，和声问道：你就是彪儿吧？

　　他的手温暖有力，他粗布衣衫上满是麦香和阳光的味道。他温柔地对自己介绍西岐，和每一位路过的农人打招呼，介绍我这个新来的弟弟…

　　这就是西岐的世子吗？

　　彪子看着陌生的一切，蹲下身好奇地折了一支麦穗。问他道：这是什么？

　　北地苦寒，并不种植麦子。他见到的粮食，都是上了桌做好的食物。

　　身边一位农夫没忍住哈哈大笑，瓜娃子，这是麦子呀！

　　彪子涨红了脸，深埋下头，他又丢脸了。

　　他害怕这个新认识的西岐世子，会像哥哥一样对他失望，用鄙夷的眼神看他，叫他废物。

　　可他感到刚刚握过的温暖的手轻拍了拍他的头，他听见青年柔声道：我这个弟弟，刚从北地来，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呢。

　　接着，他接过彪子手里的麦穗，轻轻一搓，圆润饱满的麦粒便脱壳而出，彪子好奇地瞪大了眼睛。

　　回城路上，他还见到了西伯侯姬昌。这个父亲口中素无大志的人，长髯飘飘，笑容温和，没有一点伯侯的架子。这要是在北地，不得被人欺负死？

　　西伯侯含笑拍了拍我的头，这儿的人都什么毛病，都喜欢摸人头的？

　　他看了看身后，问世子：姬发呢？

　　世子无奈道：还在赌气呢，今天早上就没见他出来吃饭。

　　彪子不禁对这个姬发好奇极了，居然敢和伯侯、世子赌气。

　　马车一路行至伯侯府。世子伯邑考牵着我一路走到后殿居处。

　　远远的，我看见院中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对着远处的靶子射箭。

　　看见有人过来了，他飞快扔了弓箭跑到殿内，砰地一下关了门。

　　我抬头看向伯邑考，发现他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惊诧极了。西岐的世子居然这么无权无势，一个七八岁的孩子都敢摆脸色。我的父亲和哥哥，是北地最威严的主公和少主，即便是我…如果敢这样，不被扒层皮，也得被吊起来打。

　　午食时，西伯侯居主位，伯邑考居左，我居右。我的下首还设了一张小案，可却无人来坐。

　　西伯侯闭目不语，伯邑考唤来随侍的仆从，低语了几句。

　　不一会，仆从便领着刚刚那个射箭的孩子来到了殿内。我见他气呼呼的一屁股坐我旁边，并未对伯侯世子行礼问候。

　　我再一次惊诧了。乡野村夫，毫无礼数。

　　伯邑考放下手中的木箸，咔哒一声。他轻唤道，姬发。

　　我见他眉眼沉静，已不是初见时温柔和气的样子，原来一向温和的人，严肃起来更加让人不敢直视。

　　姬发撅起了嘴，不情不愿地从案前站起来，走到殿中懒懒地交手下拜，父亲，哥哥。

　　原来他就是姬发。

　　伯邑考抬手像姬发介绍道，这是北伯侯之子，崇应彪，长你两岁，以后要好好与这位哥哥相处。

　　随即又温和对我说，这是我的弟弟，姬发。他看向姬发的样子，骄傲又宠溺。原来哥哥也可以是这样的吗？

　　还没等我出神完，姬发呛声道，你既然多了个好弟弟，也该放我去寻个好哥哥。喂，我去你家怎样？

　　我家？我心下冷笑，你这样的蠢小子，活不过午食。

　　西伯侯此时缓缓睁开眼睛，注视姬发道，不得无礼，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