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白清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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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弱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很难分辨出喊的到底是什么，但柳轻筠还是第一时间停住马车。
阮娇娇自告奋勇，“二师姐，我耳朵好能快速辨位，让我去看看吧。”
一直没声响的解执玉指尖挑开帘子，眼睛望着外面，忽然开口：“这荒山野岭的，怎会有凡人，大抵是哪个邪魔伪装的。”他话中的意思就是不建议阮娇娇去，还是管自己回长青门吧。
阮娇娇听进他的话，表现出犹豫。但这事不由她做主，她将视线落在柳轻筠的身上，等待柳轻筠发话。
“若真是邪魔正好除了，是凡人就救，修仙为的不就是这个。总之去看一眼不会有错。”说着，柳轻筠便撩开门帘，御剑飞向外面，“你们在马车内别乱动。”
马车下方是一片湖泊，柳轻筠本来还想施法增强自己的听觉的，没想到湖中异常的地方十分明显，中心的一汪水全部被晕染成血红，想让人不注意到都难。
柳轻筠急忙飞下去，越靠近那水中的身影就越熟悉。
那人应是没力气喊了，只扑腾着双手不断挣扎。
柳轻筠看到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庞，口中已经喊出对方的名字了。
“白清寒！”
柳轻筠施法，手中飞出一条浅紫光线缠住白清寒的身躯，手上再用力，快速地将白清寒从水中拽了出来。
白清寒跪在剑上，双手撑着剑身，头向外侧，嘴里吐出一大滩积水在湖中。
待白清寒看起来好些了，柳轻筠才带着他回到马车内。
白清寒吐出那些水后感觉舒服多了，坐在解执玉旁边缓了缓，不一会儿脑子也清醒过来。
柳轻筠见他脸色红润回来，便开口问道：“你怎出现在这，还落了水？”
“别提了……”白清寒摇头，叹了口气，仿佛受了极大委屈，“前月灵光道人找到我，说是无法及时回长青门，让我替他去为长青门的孩子们授课。我途径此地，见几个凡人被邪魔纠缠，于是出手相助，结果自己跟邪魔一同落了水，那些凡人早已逃离，邪魔被他的同伴救走，留我一人在湖中。”
话中提及的灵光道人便是长青门大师兄——关若识。
白清寒是一只兔妖，早些年曾在长青门与他们一起修炼，后来师父闭关，他和大师兄先后下山云游去，算起来，柳轻筠已有十三年没见过他了。
再细看白清寒，从前颇具少年气的束发变成如今儒雅地藏在了镶嵌着珍珠的发冠中。但因落了水，发冠歪斜，几缕白发掉落，于是他索性摘下发冠，由着白发随意披散。他的五官没多大变化，一双红眼醒目，没表情时嘴角也是弯着的，很明显的兔子特征。
视线触及白清寒腰间的银白短剑，剑柄还绑着一条红绸，立马将柳轻筠的记忆拉回年少时，她、白清寒和大师兄三人在长青门四处捣乱的日子，不禁嘴角微微上扬，目光柔和许多。
“大师兄又去何处了？”柳轻筠已经一个月未收到大师兄的来信，对大师兄目前的去向并不比其他师弟妹清楚多少。
白清寒摇摇头，“前月那次见面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当时他并未与我提及之后会去何处，后面也没有音讯。”
见场上气氛有点差，阮娇娇扯了扯柳轻筠的衣角，悄声在柳轻筠耳边问：“二师姐这位是谁呀？”
“忘了给你们介绍了……”柳轻筠道，“这位虽未拜入师父门下，但也曾在长青门修炼过百年，你叫他一声师兄亦可。”
白清寒连连摆手，调笑道：“不可不可，我见你师兄师姐还得唤声灵光道人与紫虚山人，不能让我占便宜了。我见你年岁小，你叫我白兄、清寒兄亦或是清寒哥哥都可以。”
“让你与我‘师出同门’还委屈你了。”柳轻筠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转头又介绍阮娇娇道：“这小姑娘是我们的小师妹，师父闭关前收的，年岁二八，唤你爷爷都绰绰有余。”
阮娇娇笑出声，眉眼弯弯，配上圆润的脸颊看着甚是可爱，“清寒哥哥瞧着与二师姐一般年轻好看，任谁也叫不出那声爷爷吧。”
白清寒看着柳轻筠的眼，也笑道：“多会说话呀，小柳儿你可得多跟她学学。”
小柳儿？阮娇娇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二师姐的秘密一样，眼神在二师姐与白清寒身上打了个转。
年少相识，久别重逢……阮娇娇瞬间脑补出一场情爱大戏。
阮娇娇识趣地装作没注意到这个称呼，又抛出其他话题来。
三人谈笑间，解执玉就在一旁默不作声，活脱脱的透明人，以至于过了好久，柳轻筠想起还有个他没介绍。
她思索了半天，才想出合适的措辞：“他是暂居在长青门养伤的，叫解执玉。”
虽多年未见，但白清寒还是能轻易从柳轻筠表情中看出一些异状的，他朝解执玉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不多时，四人回到了长青门。
马车停落在主峰大无山，待四人都下来后化为一缕云烟随风飘散。
这几日因着柳轻筠不在，剩下的师弟妹就都在白麓峰练些基础的剑法或心法。
大无山就一个受伤的道士和照顾道士的八师弟启珏。
柳轻筠让阮娇娇和解执玉先回去休息，跟白清寒一起去往道士疗伤的殿宇。
两人在门口正好跟启珏打了个照面，柳轻筠寒暄两句就进入殿中，留白清寒与启珏叙叙旧。
柳轻筠先询问一番道士的伤势，又说明刘府一案幕后真凶的情况以及后续应得的惩罚，给了人家一个交代后出来。
出来时启珏已经离开，只有白清寒一人站在红柱旁边。
他一身红白相间的衣袍已经干了，微风一吹，牵动发丝飞扬，衣袂翩跹，恍若要随风而去。天将雨，远山被迷蒙的雾气笼罩，阴沉的天幕下，白与黑交织描绘出一幅水墨画卷。
听到脚步声，白清寒转过头来，轻笑道：“许久未回长青门，这大无山的风景还是一如既往令人目酣神醉。”
柳轻筠随意向上瞥了眼，“要下雨了，还是先回去吧。”
白清寒“唉”一声，跟在柳轻筠后面低声道：“还是一如既往不解风情。”
白清寒以前的住处就在柳轻筠的下方，那里一直为他留着，没有再住过人，而且时常会有师弟去施法打扫，所以完全不用担心积灰等问题。
白清寒的院落比柳轻筠那处的宽阔，进入院中，立马就有几片红枫叶飘落在两人身上，好似在欢迎两人。
“你看……”白清寒拈起一片肩上的红叶，“我离去时他们正红着，再回来却深了几分。”
柳轻筠低头看向被自己拂落的红叶，它们早已融入满地红叶中，寻不得踪迹了。
她眉头微皱，端详片刻，并未看出什么，不过还是附和着白清寒道：“好像是有点。”
白清寒知晓她并不懂自己的感慨，笑了笑便走进院落中。
院落还是当初他离开时的模样，高挂于屋前的灯笼无声地眺望着，像是期盼着那抹身影的到来。白清寒抬手一挥，灯笼中的烛火亮起，给阴沉的天带来些许暖意，一瞬间，院中红枫晃动的厉害，灯笼摇摆起来，看起来很是欢喜。
百年了，这里终于又恢复了生气。
踏上石阶，白清寒推开房门，自然的光争先恐后地挤了进去，灯笼的亮只能印在地面。他环顾四周，见到屋内的摆设，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眼眶一阵酸涩。
柳轻筠凑到白清寒身旁，看白清寒神情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你又要哭了吗？”她故意以调笑的语气说出来，想要缓解白清寒的情绪。
她一直保持这个房间的摆设不变可不是为了惹白清寒哭的，她是想告诉白清寒，长青门永远是他的家，这世间总有一处是他安身的地方。
白清寒被她这句话硬生生憋回泪水，“没有。”
柳轻筠故作郑重，“没事，在我面前就别装了。”
白清寒不搭理她，转身进入房间内，顺便把门一关，隔着门对她道：“你还是摆起二师姐的架子，少说话吧。”
闻言，柳轻筠斜睨了眼漫天红枫，嘴角轻勾，长“哦”一声，转身离去。
柳轻筠离开后并未马上回自己的院落。
她带着炼妖壶，御剑往殆山方向去。
站在百净琉璃塔前，柳轻筠目光在四周环视一圈，确认感知不到其他人的气息后才催动法力，准备开塔。
而在她左侧不远处的一棵树后，解执玉正看着这一切。
解执玉手中握着从猫妖身上得来的隐匿气息的珠子，悄无声息地跟着柳轻筠一路来到殆山。
在柳轻筠视线看过来时，他着实紧张地手心冒出汗来，握着珠子的力度不自觉用力几分。
万幸这珠子离了主也有作用，柳轻筠并未发现他，于是他就看到了接下来的一幕。
只见柳轻筠口中念念有词，随之她的锁骨位置逐渐散发出光亮，她合上嘴的同时，一股清水从她锁骨出涌出，在她的眼前凝聚成一颗珍珠大小的闪烁着蓝光的珠子。
开塔的灵石！
解执玉之前就令手下查探过，传闻中藏有灵石的地方全都没找到过灵石，他一度怀疑灵石是被老道人给带着一起闭关了。
没想到竟然在柳轻筠身上……
若他今日没跟过来，怕是想破脑袋也不会发现真相。
知道灵石在哪儿，接下来还有问题。
灵石要如何从柳轻筠身上取出来？催动灵石的密咒又是什么？
解执玉觉得直接破开她的喉咙，砍断锁骨来得简单些。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白清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