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色的夜》三两春色

10、初吻

　　谢又清垂眸看他，眼里的情绪似暗波流动。

　　他捏了捏林知乐的肩，说：“去休息吧，不要想了。”

　　林知乐拉住他的衣服，“对不起啊，我家的事都牵扯到你了。”

　　谢又清笑了笑：“都说了没事，我不在乎。”

　　是在谢又清家过夜的，林知乐抱着枕头，站在床边看着谢又清收拾床铺。

　　谢又清走过去摸了下林知乐的头，眼神温柔：“天冷，你跟我一块睡吧，我给你找床被子去。”

　　继而又道：“要是不行的话，我去睡沙发。”

　　林知乐在愣神，被他一句话整清醒了，“啊？啊！一起睡吧，一起睡。”

　　“好。”谢又清勾了下嘴角。

　　谢又清把床铺好，抬起眼睑望着窗帘旁的林知乐，走过去，从他怀里抽出枕头扔到了床上，漫不经心地来了句：“床上等我。”

　　林知乐眨眨眼。

　　直到谢又清出了卧室，他上了床才后知后觉。

　　这人刚才耍流氓呢？！

　　谢又清穿着白T黑裤出来的，头发半干，发尾还滴着水，顺着修长的脖颈消失在衣领中，他手里拿着一套睡衣。

　　林知乐扫了一眼，有点眼熟…好像是上次的那套。

　　“冷吗？我房间不太暖和。”谢又清把衣服递过去

　　他接过，点点头，温顺的像只小绵羊，“我有点冷。”

　　谢又清下意识去用手摸他的额头。

　　林知乐抬头看他，眼睛一弯，“我没有发烧，就是怕冷，没事啦。”

　　“好，去洗吧。”

　　“嗯，好。”

　　镜子里的人是漂亮的，乌黑的头发被水打的半湿，发丝贴在侧脸上，脸颊醺红，眼里氤氲着一层水雾，像是哭过一次，是那样的可怜。

　　他真的好难过，憋了很久，以为自己能忍住，谁知道林朝晖闹出这种事来，他才彻底崩溃。

　　他只想抱住谢又清，贪婪地索取最后一丝安全感。

　　谢又清真的太好了，只是相处几个月，就让他获得之前从未有过的待遇。

　　与其说待遇，不如说是情感，他不知道算不算是非分之想，他真的好喜欢谢又清...这个朋友。

　　他怕冷，浴室里仿若仙境，都是热气，伸手不见五指，高温让他的皮肤白里透红，尤其是脸颊和耳廓，红的滴血。

　　出了浴室是冷的，他小跑进卧室。床已经铺好了，他也顾不得什么害不害羞了，直接钻进被窝躺下。

　　谢又清放下手中的书，从椅子上起来，走进床边，撩了撩林知乐的头发，他说：“冷吗？把头发吹干再睡。”

　　他不想起来，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我不想吹，胳膊疼，”话音刚落，他想到这枕头被子都是谢又清的，头发湿湿的，弄脏了怪不好的，便继续讲下去：“我现在就去吹！”

　　“没事，躺着吧。”谢又清说。

　　“不用，我去吹。”

　　“冷而且胳膊疼，我去拿吹风机给你吹。”

　　“哦...”他承认自己存在私心了。

　　被人伺候是真舒服。

　　林知乐坐在床上，后背对着谢又清，舒服的想要眯眼，他任由对方拨弄自己头发，修长的手指穿梭在发丝中，耳边除了风声还有谢又清温柔地声音。

　　“好了，早点休息吧。”几分钟后，谢又清关上吹风机，伸手揉了揉林知乐的头。

　　夜是静谧的，心是疯狂的。

　　借着月光，谢又清看清了躺在身旁的人，侧脸的轮廓,浓密的睫毛，平缓的呼吸声……是那样的不真实。

　　林知乐的手摊开着，露在外面，谢又清的目光落在上面，而后是一只手轻覆在一只手上。

　　“好冷。”林知乐搓了搓手手，等手心热了，又把手心贴在脸上“我要僵住了。”

　　谢又清站在他旁边打电话，话很少，是不是应一声，突然就抬高了音量，夹杂着怒意：“你可以试试。”

　　电话没有外放，但林知乐还是听清了电话那头的人骂了一句。

　　谢又清感觉到他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偏头掠了一眼，用口型说：“没事。”

　　林知乐点点头，低头捣鼓着手机，他的手机屏今天早晨被摔坏了，都怪谢又清。

　　清晨，他正用在刷牙，手机里传来女生温温润润得声音，是林悠悠昨晚发来的语音，他今早才看到的。他准备漱口，腰突然被握住，吓得他差点被牙膏沫呛到，整个人都抖了一下，正好把手机碰掉了。

　　不多时，他就听到了身后的人嗤笑出声。

　　他洗完脸，胡乱用纸巾擦了几下，转过身来盯着他数秒，像是在蓄力爆发，最后气球泄气一样说了句：“你就知道欺负我。”

　　谢又清眼底笑意渐深，略微附身，目光对视的那一刻，他说：“那你欺负回去吧。”

　　手机里的语音恰好播放结束，谢又清的一句话紧跟其后，醒后慵懒的腔调带着笑，林知乐感觉心脏在疯狂地跳，他快要承受不住了。

　　他的脸颊倏忽一红，笑起来的眼睛都是弯的，“好啊。”

　　语毕，他抬手摘下谢又清的助听器，贴近他的左耳，热气呼在耳边，他说：“你不能摸我腰，很痒的，不然下次我就打你了，换个身份才可以摸。”

　　谢又清垂睨下来，喉结动了动，闭上眼，呼吸都乱了。

　　还是林知乐，他彻彻底底地败给了林知乐。先前说的“朋友也行”至此作废，他不甘心就这么妥协了，他是那么喜欢林知乐。

　　“林知乐，我不是欺负你吗，快还回来吧。”喜欢也还回来吧。

　　“车来了，走吧。”谢又清挂断电话，拉了下林知乐的手腕。

　　“好。”他把手机放回口袋里，点头应道。

　　先是去的饭店，十几个人热热闹闹的，下午又去的KTV，林知乐有点累了，本想着不去的，可见谢又清去了，他也跟着了。

　　礼物是见面就给的，他这才知道韩朔是给什么都可以，一根钢笔给他感动的不要不要的，抱着林知乐就要亲，得亏谢又清把林知乐拽走了。

　　谢又清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旁边是林知乐，林知乐像个小孩，端着杯果汁坐在沙发角落上，看着他们闹着玩，听他们嗨歌。

　　他看了眼手机，是谢宏文发的消息，想回消息，手机正好卡了，他胡乱点了几下，索性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偏头跟林知乐说：“我出去一趟。”

　　林知乐抿了抿唇，说好。

　　路边停着一辆黑车，是谢宏文的，车窗缓缓下降...

　　·

　　紧接着，有人叫他：“知乐，快过来玩啊，光看着多没劲儿！”

　　“好，这就来。”

　　他也搞不懂玩的什么游戏…就抽抽卡片，一人手里一张牌，剩下的桌上反扣住，其中一人抽牌，报数，相同数的两个人就要听大家伙的要求了，要求还不小，玩不起就喝酒。

　　林知乐输了好几局，有惩罚的，不怕要求提得过分，就选择喝酒，连着喝了几杯酒，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谢又清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林知乐被一个男生强行塞进手里一杯酒，几个人嚷着让一饮而尽。

　　林知乐半醉半醒，眯了眯泛红的眼眶，举起杯子就要一饮而尽，还没碰到嘴边就被拦住了。

　　谢又清垂眸，深深地凝视他，眸中有暗流翻涌，轻声低语：“闹什么呢？都喝醉了。”

　　林知乐抬首看他，声调软绵绵的：“挨罚呢。”

　　“别别别！别这么看我，我可没欺负他。”韩朔被谢又清扫过来的眼神整得后背发凉。

　　谢又清坐在林知乐旁边，捏了捏他的手，“别喝了。”

　　有人说：“拿得接受要求了。”

　　谢又清：“什么要求？”

　　另一人说：“跟一个人接吻十秒，哪里都行。”

　　谢又清眉头轻挑，问：“可以吗？”

　　林知乐脸颊粉红，眼里含着水光，看起来有些委屈，他也问：“可以吗？”

　　谢又清很轻地笑了一声，说：“可以。”

　　话音刚落，林知乐便贴近他。

　　继而是一个炽热的吻落在了他的左耳上。

　　心跳在此刻似琴弦上的音符，相互应和着，这是属于他们的乐章。

　　“好啦好啦。”林知乐笑得纯情无害，像个小狗，讨人欢喜。

　　谢又清摸了摸被他吻过的耳朵，失笑道：“嗯，好了。”

　　众人目瞪口呆...

　　韩朔咽了咽口水，艰涩开口：“你俩……我靠！你俩！最好老实交代！”

　　别说他了，其他人也惊了，杂七杂八地问个没完。

　　“没什么，他喝醉了。”谢又清虽是这么说着，眼里的笑意却要溢出来了，“你们玩好，我带他回去，回见。”

　　他扶着林知乐出了KTV，他正要打车，林知乐看着不让，咕哝道：“晕车，难受，我们走着回去。”

　　谢又清拿他没办法，只好顺着他了。

　　“他们给我灌酒，我都喝不下了。”他被谢又清拉着手，低着头，嘴里嘀嘀咕咕埋怨起来。

　　“我好难受，谢又清。”

　　“谢又清，我累了，不想走了。”

　　林知乐不顾路人的投来异样的目光，直接扑过去，抱住谢又清。

　　谢又清被他撞得后退一步，语气无奈：“我背你回去？”

　　林知乐思索几秒，松开他，“……也行。”

　　最后还是背着林知乐回去的，一路上，背上的人都说个不停，到家才乖了，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捧着一杯热水愣神，像个小哑巴。

　　谢又清走过去，摸了下他的头，问：“还洗澡吗？”

　　“不了，我困了。”林知乐摇摇头。

　　“好，去休息。”

　　谢又清把人带到卧室的床上，等人睡着了，便出了卧室。

　　阳台上的灯发出耀眼的白光，晚风吹在身上似坠入冰河般，是那样冰冷，是那样清醒，就连心中的躁动都抚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