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阿爸 ...
-
我们相遇的时候,他并没告诉我,他是从哪里来的,我虽不知道他的来历,还是带他回了家,那个曾经温暖了我无数次的小房子,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
那是一个冬夜,深蓝色的夜幕上缀着几颗孤星,它们一闪一烁,好像在对话,不是和我。
当寒冷的空气通过温暖湿润的鼻腔,吸进冷气的时候仿佛要把鼻管冻住、封闭起来,当这股气流成功到达肺部,却几乎感觉不到那股寒冷了。呼出的气形成一团团白雾,你能够清楚地看到气体在流动,成丝成絮。想起夏天最热的时候,在太阳的炙烤下,空气好像都要融化似的。
可是每到冬天,尤其是像这么冷的时候,我还是会想如果后羿当初能给这种时节留两三个太阳该有多好。
刚下过一场大雪,我穿着鹿皮靴子踩在雪地上,几乎感觉不到冷,鹿皮靴子防寒性极好,它帮我把冷气全都隔绝在外了。这是阿爸给我做的,他走之前猎的一头鹿,给我做了双靴子。
阿爸其实不会做靴子,他甚至没做过针线活。但那一天他猎鹿回来,突然说着要给我做双靴子,他说下一个冬天会非常冷,我一定要暖暖和和的过冬。
他当天晚上睡得极好,因为吃过晚饭他便说自己有点犯困,就去睡了;翌日清晨说他做了个梦,梦里有个老太太教会了他做鹿皮靴子,他今天开始就给我做,三天之内一定能做好。这样他下次出去打猎之前就能把这双靴子给我准备好了。
三天之后,他把正正好好适合我脚的大小的靴子递给我,他当时说了什么,但我都记不清了,这一切的突然和始料未及,让我把那时的记忆归结成了一场梦,那些说过的话仿佛都是梦中的呓语,无可追溯。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阿爸,随后他进山,再没回来。
阿爸进山一般最多三天,等到了第四天,阿爸还是没回来。附近居住的老人家都说阿爸也许是被山神带走了,惩罚他这辈子猎杀了那么多的鹿,鹿可是山神大人的爱宠。我可不信这些。
我先自己一个人找遍了附近所有山头,当我穿着鹿皮靴子踩在属于山神的每一寸土地上的时候,我想了两件事:一是阿爸说的没错,鹿皮是比羊皮的更暖和;二是心里默默挑衅山神,我穿着你的宝贝做成的靴子,有本事你也来惩罚我,让我见见真章。我找了三天,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后来我想,也许阿爸只是下山去了罢。他从此不要我了。
或许三天还是太短了,我要想些别的办法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