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情》祈落栢愿

42、华尘舞开战之曲

　　那慎宜公主进来后便一直直愣愣地盯着万俟清墨说道：“那支舞是谁教你的？”
　　万俟清墨直视着她的眼睛说：“不重要。”
　　“你父皇把你养得离人间那么远，是错的，你会后悔的。”
　　万俟清墨轻蔑地笑了一下。
　　慎宜被拖了出去，绑住四肢扔在水中，她并未挣扎，也无法挣扎，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玉佩是她给你的？”
　　“嗯。”
　　“你知道？”
　　“王室玉，我自然知道，我本来就是带着目的来的。”
　　“看来她一直到死之前都在被放弃啊，呵呵。”
　　万俟清墨神色并无异常，即使宗正悦欢在盯着她——毕竟那人真的不重要。可宗正悦欢的心态一下子从“她会不会对慎宜有感情”转到了“她对我会不会也是如此”：“我再去准备准备，邀请了许多人，婚服等会儿给你挑选。”
　　“高台上的台阶我有用，空出来吧，不用放什么。”
　　“我本来觉得你父皇把你养得这么不食人间烟火，是错的，后来想起来你似乎不用为那些事情烦忧——你是储君，不用考虑这些。后来发现，如果这样的话，有太多的事情不必去为之承担责任，因为你认为那是不重要的。对于你这种身份来说，这样是最好的。你只是太不被束缚了，太过不在乎。”
　　“不好吗？”
　　“不好在，你这个性格简直跟第一次见面一模一样，是你的谋划还是有人帮你？”
　　万俟清墨看着他，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
　　“啊，对，你都忘了。”暮纤云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块糕点递给万俟清墨，万俟清墨接过之后，他说道：“有一个方法也许能让厄愿活下去。”
　　“是什么？”万俟清墨吃了一口——毕竟即使她不吃或者焦急，也没什么实质作用，除非在现场或者有特殊能力，否则剩下的情况下，再焦急也无济于事。
　　“要万俟殊棠去死，她已经去做了。”
　　万俟清墨不知道自己该表现出什么样的情感，只听暮纤云说道：“她那天来找我说，海棠骨靠近海棠会舒服，那要是直接有了另一个海棠骨呢？她说想让你记得她，但你并不会陷入危险之中，所以她没法为你而死。不过，我觉得她这样做，不管厄愿处于何种境地，你们都不会有隔阂。”
　　“嗯，我父亲知道吗？”
　　“也许吧。”
　　“可以抹除我父亲的记忆吗？”
　　“……好。”暮纤云想了想，还是有些疑惑，“为什么要给他们留名声，这重要吗？华尘一定会传许久，名声自然会变。难道于国君而言，重要的只有臣子吗？你想过你死之后储君之位空缺，百姓该怎么样吗？”
　　“嗯——，可以带我回国吗？”
　　“为了那个舞？”暮纤云本是有些生气，想激万俟清墨，结果万俟清墨真的回答道，
　　“嗯。”
　　“哈哈。”暮纤云想明白了。
　　“笑什么？”
　　“妙计应传百世，等到以后我便将这个故事写出去。那时的人们只会夸你谋士以身入局。我原以为你是为了臣，结果真的是为了子。”暮纤云嘴角上扬，似乎成了混沌中无忧无虑的模样，“我记得你们学院的学子除了高官的孩子，还有很多平民吧？看谁聪明？”
　　“对。”
　　“那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些学子一请你，你就飞回去看他们跳一场舞不可？”
　　“你见过一群穿着学服的孩子跑或者走吗？还有他们休息的样子，都很美，有一种无所畏惧的活力。他们正处于面对一些事，知道该怎么做，却不想那么做的年纪，我不想辜负他们对华尘的美好想象。他们现在有一种‘自利不重要，可为了别人挺身而出’的活力，所以即使毫无章法也是美的。华尘臣子大多出自学院，学院谁都能上。我也见过一些事情，和他们生活的样子，所以想让他们留下好名声。上官景竹，很清醒。”
　　“所以。”
　　“所以不用你传，弟子基本都知道。既然是为了在攻击别的国家上占取大义，那为什么还要瞒着我们的人？知道的人挺多的，我死了是真的，所以他们会更恨，自会传下去——哪怕为了一份情感而团结。”
　　“你在学院待过？”
　　“对，但我是以老师的身份，我所创下的记录，至今没人打破。”
　　“现在回去？”
　　“对，我倒要看看他们有没有准备好。”
　　“突然袭击啊，好。”
　　万俟清墨睁开眼，自己身处人群中间，学子们穿着差不多款式的衣服，跳着互相配合却又以自己为主角的舞蹈。
　　乐曲演奏气势磅礴，势在必得。
　　似乎是从头开始，万俟清墨在里面走来走去，看完了全部。
　　“公主，你说这个曲子到底叫《华尘千殿曲》还是《舞命纵计乐》？”一位少女大声对着万俟清墨说道。
　　“怎么，你们又吵起来了？”万俟清墨轻笑一声，坐在了准备好的椅子上，“你们之中有些人，能为了我配合到一起，真是难为你们了。”
　　“公主～”一位男子上前对着万俟清墨，周围人一直用眼神盯着他，似乎有什么盼望，“这次的课业我考了第一。”
　　“你们，为了目的，刻意认输？”万俟清墨神色未变，笑着看向众人，“第一次见你们这么团结呢，真没想到，竟然能在这件事情上达成共识。说吧，想怎样？”
　　他们做的时候也觉得自己疯了——放弃一次成绩，去一起做一件事，没有商量，这想法只一开口，所有人便都达成了共识。
　　“公主，能跳舞给我们看吗？”
　　万俟清墨挑了挑眉：“好啊，本公主答应你们，不过你们要去通知一下别人，这是最后一次了。”
　　学院中央高台之上，她的裙子为月白色，繁杂的花纹逐渐过渡为红色，衣服颜色倒未变，头上绑着的散落浅色丝绸随风飘扬。
　　身姿轻盈，姿态如高悬九天之明月。而今正午，衣服在阳光下愈发轻柔飘逸——白日本无月，她便是皎月。
　　舞至一半，衣服才显露出本来面貌，并非广袖而是水袖。
　　“公主，我们会一直记得你的！”
　　“公主，别忘了我们。”
　　“我们不会辜负你的。”
　　“华尘永存！”
　　“公主……我……呜呜……我，啊～！”
　　“公主，我们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对，我们当天就做！”
　　动作愈发决绝，却又缠绵着不舍。
　　“好了。”美人细颈修长，抬头直视前方，后方的丝绸垂下，随风轻吻，“开战当天，奏响此曲。我会听到。”

作者有话说

　　快完了，好几万字，下一个世界差不多到中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