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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屠蛇其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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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最先反应过来,骂声响亮,连忙拉着蛇妖躲进暗处。剩下竹竿人犹如泥水融进了地下室的地板。我一掌往地下打了引火咒术,看着渐渐封闭的入口,并不着急,而是从镯子里头取了硫磺粉和雄黄酒,一把摔到墙角。
入口堵着百十来个腐尸,臭气熏天,鬼都不愿意往那里跑。
再说,让这仨跑了,赏钱可就没有了。
我抱着这个小瓷娃娃,单手拎着弯刀,走到一边,抽刀往上劈开了个手臂大小的口子,往里头塞了一把火药。
老头苍老嘶哑的声音从我头顶上传来,“别折腾了,放火先烧你自己!”
我看着布置好的阵法,笑嘻嘻回应:“谁说我要放火了?”
我把小瓷娃娃绑在我胸口,给她眉心打了护体咒,“没事,一会儿打起来伤不到你。”
说罢,我侧身躲开一支毒箭,道:“急了?”
他们和我唠唠叨叨如此久,除了做生意的谨慎,大有看我笑话的意思。
这榕树从里到外散发着的阵阵幽香不是什么七步癫五步倒,仅仅是堵塞灵力运转的迷药,而且含量微乎其微。恰恰因为无毒,便让人放松了警惕。
这仨老奸巨猾的东西,但凡是一个正经修道的,一开始反应不过来,只要拿着货到了屋门口,灵力就堵塞的差不多了。哪怕修为高深者,也寡不敌众。
可惜,我是个不正经的。
我从怀里头掏出了张符,打了个响指,转瞬之间我便到了破烂小屋的门口,脚下是个食盒。
老头立即发觉了始末,吼道:“她出去了!灵晶是假的!上头有瞬影咒术!毒对她没有用!”
外头的蛇妖放毒的身影一顿,那双结翳的眼珠竟在眼眶里四处乱转,最终确定了我的身影。
竹竿人身影动了动,打了何嗝。
我面容扭曲:不是刚刚我在这大哥肚子里??
呕
我忍着恶心,低头嘱咐小瓷娃娃:“抱紧我,一会别飞出去。”
我刚要动手,却发现蛇妖和老头连滚带爬躲到北青后头的榕树洞里。
竹竿人啪嗒,真的如同竹竿一样,碎成好几节。
这是?
不等我多想,那棵榕树忽的开裂,一条条裂痕中滚滚怨气喷涌而出,犹如洪水决堤滔滔不绝,化为蛇形,这是极为纯粹的怨灵!
我瞬间浑身发凉,下意识抱紧了些怀里头的灵蛇精。
这些怨气,哪怕是天上的那位来,都免不了一场恶战。
这里头的蛇,广泛波及各种蛇妖,连普通的蛇妖都不放过。断尾断头,瞎眼割舌,还有一些剖肠开腹,哪怕只是朦胧的形态,哪怕没有鲜血,没有利刃,哪怕就只是拐卖的冰山一角,也惨不忍睹。活着破皮抽筋,割肉放血,取胆卖鳞,倒卖化形的灵蛇,哪怕是死了,魂魄都不能往生。
怪不得,怪不得出了这档子事最先找我的不是天庭是地府,怪不得区区三个活了不到两万年的妖怪能逼退那么多修为高深的地府大将,靠的才不是一把半吊子澄铁,而是被这些惨死的怨灵。
这些,往少了说,也有数万条。
数万个魂魄没到三途河,地府不疯才怪。
这些怨灵被控制,禁锢,神志全无,简直就是个大杀器,何其难办。
我给怀里的瓷娃娃多添了几道咒术,确保他不会被伤到,随后咬破手指,凌空绘符,弯刀幻化为两把,相佑两侧,原本浩浩荡荡朝我奔来的数万怨灵霎时间扩散开来,瞬息又聚到一起,静立不动。
“你允我回首清路不作祟,我渡你往返三途不受阻!”
天地变换,待我回神定睛一看,便身处一处竹林,眼前是一汪清泉,周遭雾气弥漫,多奇花异草,再往上看,也隐隐见得山峰入云。
这便是这些怨灵的家乡妖界蛇族领地——奚山。
我这便是进入了这些被杀灵蛇的客行境里了。
在此郑重介绍一下我的工作:地府和天庭特允独立一门,上报天庭,下达地府,寻察六界,专治疑难杂症,问题仙妖。以灵识为体,平愤解疑,打抱不平。将生平种种挨个记录汇给天庭地府。
客行其中,了却种种。
问题不大还真找不到我。
我倒是不担心外面,哪怕身处客行境一年半载,从外头来看,不过是弹指一瞬,先渡化怨灵,外面那仨畜牲随后再解决也不迟。
倒是把小瓷娃娃也一起带进来了。
我放下他,把定穴和缩身咒解开,刚解开,瓷娃娃一口咬住我的小臂,俨然是往死里咬的架势。
“唉!”我措不及防被他咬了一口,恍然这条小灵蛇小小年纪远离他乡被拐到这种鬼地方,看样子没少受委屈折磨,也是可怜。
我忍痛顺势把他拢到我怀里,揉揉瓷娃娃乱蓬蓬的头发,给他解开头发上打的结,轻声安慰:“乖不怕,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怀里的小灵蛇渐渐松开牙齿,我感觉小臂一阵湿润,小心翼翼避开他身上的伤口,把他正面抱到我怀里头,一瞧,一双美目水汽盈盈,好生让人心疼。
我愣了一瞬,还是不禁赞叹这小灵蛇真漂亮,青丘狐族都未必能生的如此漂亮。
然后眼疾手快摁住她想咬我的脑袋。
我嘴角抽搐,她脖子抽筋。
在抽搐和抽筋之下,我俩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
我抱起他来,走到泉水旁,拿帕子沾水把这小家伙哭花的小脸擦干净,给自己手臂随意涂药抱好,边干边跟他连哄带骗解释,直到他点点头知道了,我才收起东西,瞧着小家伙,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家伙拿手沾了泉水,往一旁的青石上写了歪歪扭扭的两个字——池若。
“不会说话?”
她点点头,我心中了然,刚化形的灵蛇不仅话都说不出来,连男女都不知道。
“你是男是女?”
她指着我,又指指自己。
小姑娘。
我便镯子里取出一套我的竹青对襟裙,平时嫌弃麻烦,通常一身黑衣,穿个白色广袖袍都罕见。这衣服一次都没穿过,给池若正好。
“药,喝了身上伤一会就好了。”
说完我把伤药和衣衫放在她身旁,背手走到一边。
身后传来咕嘟咕嘟喝药的声音,这小瓷娃娃倒是心大,给她就喝了,千年柳寒草炼成的伤药我就这么一罐了,肉疼......
我胡思乱想了好一阵,正纳闷怎么还没穿好。
转头一瞧,这小祖宗都快让袖子勒死了!
“姑奶奶!”我连忙跑过去,解开杂乱了衣服,给这小祖宗穿好。
好不容易给这小祖宗收拾好,拿木簪给小祖宗盘好头发,从镯子里找了绣鞋,除了衣衫宽大些,没什么要紧的了。
我刚走没几步,衣服就被拽住了。
一瞧,这姑奶奶摔地上了,眼巴巴看着我。
给蛇穿鞋,我真服了我自己。
都说画蛇添足,我还给人家套双鞋。
我无奈又给她用了缩身咒术,单手抱起来,我虽是女相,抱一个六七岁身形的小姑娘还是游刃有余的。
接下来,该干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