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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明月是相逢 ...

  •   相逢从来便欢喜。哪怕是秋,那朱红的叶木也总衬得出人间喜欢。
      哪有么生来的天上人,哪怕是生性冰冷,遇上一个合心意的人,也总会忍不住的开颜展笑,诉其衷肠。
      “不是让人说了谁叫了别来的么?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两人的亲吻非常短暂,但又分外的安心,仿佛是一瞬间,漂泊的灵魂有了归处。
      晏兰亭一直留着心神注意四周,包括何才远处的镇康王和另一个男子曾停留过他也知道,不过萧还似乎并不在意,他也就在心里有了几分猜测。
      “阿亭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萧还牵着晏兰亭的手,用内力传递着温度,笑问。
      “什么话?”晏兰亭看清了萧还眉宇间的温柔,只觉一瞬间风歇了,雨停了,天晴了,花开了。
      “口是心非。”萧还挠了挠他的掌心,笑着道。
      枫叶从肩头滑过,林中静谧无声。而正是这样的无声,才让感官变得愈发清晰。晏兰亭只觉掌心发痒,又舍不得挣开。
      “哪有?”他问。
      “哪里没有?”萧还反问,又调笑道:“刚刚亲的时候,阿亭可比我主动,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被人戳破了心思的晏兰亭低声喃喃:“有那么明显么?”
      “难道你不想我?”似感觉到某人有憋笑的趋势,他挑眉看向萧还。
      “如何会不想?每一息每一瞬,每个白昼,每个夜晚,想得肠子都断了。”萧还从来不会吝啬于表达自己的喜爱,他喜欢晏兰亭,喜欢这个人的全部,喜人之所喜,忧人之所忧。
      “不仅想,还悔。比嫦娥吃了灵药还悔。”
      当然怎么就没多派些人守着晏兰亭,或者曲折想办法将人带在身边。
      “我也想你。”但不后悔。
      就算重来一次,晏兰亭也不会后悔。有什么比保护自己喜欢的人更重要的呢?
      萧还哪里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似是无奈:“你啊……”
      “我什么?”
      “萧还此生能得阿亭喜欢,夫复何求?”
      他们漫步在枫林中,恍惚忆起了那日大婚时,红绸高挂的样子。
      “等回去,我们再成一次婚,好不好?”远离京城,远离喧嚣,真真正正的,过上属于他们自己的日子。
      “嗯。”晏兰亭极少食言,只是这次答应时,明显迟顿了些许。
      ……
      “哟,舍得回来了?不在林子里多待一会儿?我这儿宾客都走了。”乌承初大大咧咧地坐在榻上,被一旁的沐期瞟了一眼后,乖乖端正了坐姿。
      萧还是拉着晏兰亭进屋的,见此情形,在只有乌初能看到的角落做了一个口型:“怂。”
      面上却是显得那么无辜有礼:“萧某考虑不周,还望承初兄担待。”
      晏兰亭也是才在枫林中和萧还说话时才知道,原来萧还就是乌承初口中的义兄弟,该说不说,某人经历还挺丰富的,交朋友都交到昭国皇族身上了。
      “镇康王。”晏兰亭按规矩也是要行礼的。
      “免礼免礼,都是一家人。”乌承初摆摆手。他可是感受到自个儿那义兄弟威胁的眼神了,万一哪天萧还把他之前的那些往事跟沐期抖一抖,小命就难保了。
      “南副指挥。”晏兰亭现在还有昭国的官位在身,沐期一介白丁自然也是要行礼的。
      对于这个所谓的官职,晏兰亭听人叫得多了,也就明白这是在叫自己了。
      点了点头,倒是萧还有些惊讶,忽然想起那日在街上的那道传音——
      “他已经忘了你了,高官厚禄,娇妻美眷,荣华富贵,哪个不比你强。”
      那种被跟踪窥视的感觉,他费了许多天才摆脱掉了。
      “找机会再和你说。”晏兰亭用口型道。
      几人坐了下来。
      “萧贤弟来我这儿,就是为了找南副指挥?”乌承初好奇道,桌下的脚被沐期踢了踢。
      哪儿有上来就打听人家家事的?况且……
      沐期才从乌承初的中知道了萧还就是暗阁的阁主。
      传说暗阁阁主行踪诡谲,不苟言笑,终日戴着面具,少有人能窥其真容,在江湖上被传得神乎其神,几个月前还拿下了武林魁首的位子。
      就算现在看着温良,谁知内里又是什么样?谨慎些总还是好的。
      转又悄悄看了一眼晏兰亭。心里想法更多了:他向来喜欢打听些江湖上的八卦。据说暗阁阁主和云夙楼的那位楼主关系不一般,在武林大会时,俩人就经常走在一起。
      据传,有一日晚上,萧阁主遭了暗算被人下了药,是云楼楼主南序挺身而出……
      沐期向来相信无风不起浪,俩人的关系应该不简单。
      可怜的南副指挥,不会被人骗了感情吧?
      毕竟能跟乌承初称兄道弟的……俗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嗯。”萧还倒也没有隐瞒。对子乌承初,他还是有几分信任的。
      乌承初也不是傻的,见状,也不再多打听。
      “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你们不如就留在我府上歇一晚?”他问道。
      某位王爷也是比较靠谱的。萧还则是看向了晏兰亭,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媳妇儿说了算。
      乌承初在心里小小地鄙视了一下某人:还说我怂,换你自己不一样?
      晏兰亭想了想侯府里的那些眼线,这么几个月不见,他还是想光明正大地和萧还多待一会儿的,于是便缓缓点了点头。
      “王府东侧有一间院子,环境清幽,平日里也常有下人打扫,你们刚刚好可以住。”尤其是,不会被人打扰。
      最后一句没说出口的话,是乌承初在朝萧还使眼色。
      萧还回了一个略带感激的眼神:够义气,有你的。而沐期则是将两人的动作尽收眼底,朝晏兰亭投去一个同情的视线。
      晏兰亭一向感知敏锐,察觉到了沐期投来的眼神,又在他的示意下朝一旁的萧还看去,正好看到了某人还未来得及收起的感激神色。
      再结合乌承初说到“环境清幽”时似有些揶揄的语气。
      还有什么看不出来,想不到的。不过倒也没有生气,就是脸上臊得慌,在桌子底下掐了某人的大腿一把。这种事,是能拿到台面上来的吗。
      萧还面色不改,捉住了腿上的那只手,在那只手的手心缓缓写个“要”字。惹得那只手的主人又踩了他一脚。
      小院清幽,如今已是入秋,天气自然也是寒凉的,好在屋内的地龙早早便烧起来了。
      烛火摇曳下,锦屏人身姿卓约。萧还从屋外接过小厮送来的水进门,恰好便看见了屏风上透出的身影,大抵是在换衣服。
      若换做平常的萧还,定然是要悄味咪凑过去的,但今日嘛。
      某人作贼似的从衣襟里掏出一盒香膏,踮着脚往更里间的卧榻走,将东西小心翼翼地塞到了枕头下面,最后又功成身退的坐到了桌案旁的凳子上。
      “萧还,你过来一下。”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平常晏兰亭都是直接叫某人名字的,总觉得加个‘阿’字显得有点儿别扭,但萧还每次都喜欢‘阿亭’‘阿亭’地叫。
      “怎么了?”
      听见媳妇儿叫自己,萧还一蹦就起来了,一边朝屏风走一边问。
      “这衣裳的结在后面,我够不到,你帮帮我。”烛光下,美人墨发如瀑,凤目流转间,自带一股清雅秀气。似那天生地养的白玉,光洁无瑕。
      萧还绕过云锦屏步步走近。连肩胛骨也是极美的,纤细的腰,好似一手便能握住。
      反正等会儿也要脱,干脆不穿好了。萧还在心里碎碎念,脑海里不知划过多少风雨图。当然,说是不敢说的。
      青年粗糙的指腹划过后背。
      晏兰亭垂在身侧的手微颤,低垂的眼睫似那振翅欲飞的蝶。再说话时,竟是染上了些许燥:“可以了吗?”
      随之便落入了一个暖烘烘的怀抱。他悄悄闭上眼,有些享受此时的宁静。
      萧还自然看见了他眉宇间的疲惫,忽生出无限心疼来,暗暗唾弃方才的自己。罢了,以后日子多的是,不及在一时。
      俩人就这么静静抱着,两颗心比任何时候都靠得要近。轩窗外,和风熙熙,林下漏月光,疏疏如残雪。
      秋已至,冬大抵也便不远了。
      同样是这片月光,有人欢喜有人愁。
      穿过比白日要安静许多的街巷。
      宁王府。
      宁王,也就是乌二皇子,乌年。前些日子刚回来,身边的顾统领就被人调走了。
      为此,某人这几日总是郁郁寡欢,甚至还去找了自家兄长,得到的消息就只是这么一句话:“顾敛他被调到边关去了。”
      乌年当时还不明白:“为什么,他不是专门保护我的吗?没有父皇的旨意他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去边……”其实说到一半,乌年自己就明白了。
      “你该猜到了吧?是顾敛主动请命的。边关的程将军年事已高,半个月前被召回都城了,需要一个人顶上去。顾敛早些年立过功,再加上边关苦寒,他要想是没什么人会阻拦的。”乌文舟对自己这个胞弟很是无奈,一个护卫而已,至于么?
      “我喜欢他。”乌年是敬重自己的这位兄长的,同时也有点儿怕,于是平日里少有亲昵,这回是头一次敢这么坦言自己的心思。
      “什么?”乌文舟瞪大了眼睛,养尊处优的太子殿下不解,大为不解,好端端的弟弟怎么会……怎么会喜欢男人!
      这事要传出去,绝对是皇室的丑闻。
      “过日你就随我出门多参加一些诗会雅集,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亲了。至于你刚才的话,孤就当没听到过。”
      金丝蟒服的太子殿下言辞严肃,那副犹有书卷气的面容在此刻,在乌年的眼中,又是显得那么地不近人情。
      此时此刻。乌年站在玉栏前,望着天边那轮银月,思绪越发乱了。
      那个人,就那么一声不吭地走了,连招呼都不曾跟自己打。是因为自己的心思太过明显,顾敛接受不了,所以才……
      “顾敛,你就是故意的,你在报复,对不对?”报复我年少无知时的嚣强拔扈,故意在我喜欢上你的时候抽身离开。
      堪堪及冠的少年尚未识得人间万般滋味,就先尝了情爱之苦。
      游廊边。
      小厮捧着大氅走近:“主子,夜深了,风凉。”
      “殿下若实在生气,自可找时间泄了,怎可这般不爱惜自己。”
      乌年一时有些恍惚,那人总是一口官腔,每每他正在气头上时,都不会说些中听的话来哄哄他。
      但却每每能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二殿下是皇亲贵胄,就算做了什么不当的事,也还由不得尔等置喙。”
      “可若查出是栽脏嫁祸,世子就得掂量掂量自己能否担得起污蔑皇室的罪名。
      “殿下不是纨绔,也说不上是……没人要。”
      “暴力的手段固然能换来一时的安宁,但想要长久,殿下可以试着用理。”他虽不甚喜欢这种语重心长的口气,但有时却也乐得听用。
      好半晌,乌年回过神。
      成亲?不可能的。
      “小四。”这是唤的小厮。
      “殿下有何吩咐?”小四疑惑的抬头。
      “边关的月亮应该更好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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