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失忆，狂撩的病弱美人竟然是竹马》欲逢春

85、水落石亦出

　　与此同时。相隔千里之外的云夙楼。
　　秦缙知道自家楼主和暗阁那位有点关系，加上楼主已经许久不曾回来，寄出去的消息也都石沉大海，于是便找上了安插连暗阁的探子，成功联系到了萧还。
　　“他会回来的，我会将他找回来。”
　　“云夙楼你先替他看着，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记得萧还是这么说的。
　　那位暗阁阁主果然如传言般的不好相与，只有在谈到自家楼主时，神情才会柔和起来。
　　秦缙对于代楼主处理事务的事，早已驾轻就熟，一个月以来，倒也没出过什么乱子。
　　只是这天，楼里来了个不速之客，哦，准确来说，是个来篡位的。秦缙知道这事不简单，当即便遣人悄悄去灵台山送信。
　　不过早在秦缙遣人时，这里的消息便被萧还安插的人传了过去。
　　云夙楼的会客大堂内，一个身着黑色锦袍的中年男子以主人的姿态坐在了主位上，手里宝贝似地拿着一块银制的令牌。
　　“程护法。”秦缙走进大堂，眸子泛起冷意，几个月前武林大会的南将符旁人不知道其中内情，他还是知道的。
　　“该改口叫楼主了。”程韫自然看清了秦缙的神色，不恼反笑道。
　　“云凤楼只有一个楼主。”秦缙冷声道，悄悄朝守在大堂内的人使了个眼色。
　　可程韫却并不将这些人当回事，只谈谈道:“我背后可是站着昭国国师，南疆月氏一族。”南疆蛊毒闻名于世，而真正的掌控整个南疆蛊毒最大的一系是月氏一族。
　　秦缙前进的脚步一顿，似有些讶异。
　　“就算你有楼主令牌，没有楼主亲令，你依旧名不正言不顺。”秦缙回过神来，眼神不善。
　　“楼主？鸠占鹊巢而已。”程韫眉头微蹙，攥着令牌的手紧了几分。
　　“是不是鸠白鹊巢，你自己心里清楚。”秦缙闻言，冷笑道。
　　云凤楼最开始是由程无创立的，而程无是玄隐南家的暗卫，也就是晏兰亭生母的下属，从一开始，云夙楼就是一条退路。
　　只是南华冉一辈子都没用上这条退路。
　　“我不与你逞口舌之辩，如今我已大势在握，你一个护法能干什么？”
　　程韫说着，吹了个口哨，一伙黑袍蒙面的人忽然闯入了大堂。
　　秦缙一眼便看见了这些人手背上的黑蝎印记。
　　“你想明抢？”他拔出了佩在腰侧的剑，直指坐在上首的人。
　　“如何算明抢？他不在了，由我这新楼主上位又有何不可?”
　　程韫也不甘示弱，拔出了一侧架子上的刀剑。俩人在大堂之中缠斗了起来。
　　刀剑碰撞，连带着整个云夙楼也动荡不安起来。
　　灵台山。
　　时隔多月，武林大会早已拉下了帷幕，萧还这个挂名的武林盟主也掌了实权。
　　江湖快意，要处理的事其实并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调停各势力之间的纠纷。
　　武林盟的书房内。
　　萧还正靠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份密信，是北边丘国境内的武林盟分支传来的。
　　说是那块地方最近被一个势力私圈起来，秘密做了不少“交易”。
　　是两个月前就开始调查了，但折损了不少人手。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进。”萧还开口道。青年薄唇紧抿，俊朗得好似专撩人心的浪子，硬是被那锋利的眉，漆如墨的眸，和那周身冷漠的气势衬得威严而深沉。
　　只有足够冷静，足够有实力，才能守住想要的东西。武林盟的势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天涯海角，总会有音讯传回。他不怕等待，只是这等待分外难熬罢了。
　　“盟主，百眉宫新任宫主百眉染继位，特发邀帖。”影涣手里拿着一封帖子，递给了坐在案几边的萧还。
　　萧还接过帖子，好半晌才想起这么号人物。不少人都知道那百少宫主是百眉涟捡回去当联络各势力某些人的筏子的。
　　所谓少宫主也不过只是说得好听，宫主之位是绝不可能落于此人身上。不过各人有各人的造化。说不准就翻身了呢?
　　“拒了吧。”萧还并没有要去的打算,随手将请帖放在了一边。
　　“还有事？”见影涣还留在原地，萧还问道。
　　没等影涣说话，门又被敲响了。来人正是萧还专门安排在云夙楼附近的探子。
　　“阁主，云夙楼被人围了，是南疆月一族的人，领头的是程韫，他的手上有主君的身份令牌。水云宗的人似乎也参与了进去……”
　　萧还注意力被集中在了‘身份令牌’四个字上。
　　“备马，去云夙楼。”萧还倏然起了身，眉梢间满是急切，但比起连日来的低沉气势，总算是有了几分正常的样子。
　　不论江湖上发生了什么，于处在北地的昭国都无半分影响。
　　乌行大盗的案子像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一般，调查的格外顺利。只是没等皇帝拿人调查的诏令下来，罪魁祸首就自己找上了门。
　　晏兰亭看着面前意气风发的青年，心里叹了口气。
　　“三皇子，别来无恙。”他脸上挂着笑，眸子深处却是波澜不惊。
　　“你都知道了吧？”
　　乌偌的手里拿着一个香囊，正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似能引得在蜂飞蝶舞。
　　“三皇子聪慧。”
　　晏兰亭眸光落到香囊上，上面绣着三春茶的纹样，细小的叶子，看起来很脆弱，却能在极寒之地倔强地生长下去。
　　“不请我进去坐坐？”乌偌站在府内的广庭下，秋阳微暖，将青年的面容衬得愈发单纯无辜。
　　你该是用这般模样骗过那丘皇后的吧？
　　晏兰亭心道，却并没有说出来。
　　“我在等。”他只说了三个字。
　　“什么？”乌偌有几分听不懂这人的话。
　　“等朝廷来拿人的诏书。”晏兰亭玩笑似地道，眸中却并无戏谑。
　　“案子结了，你能升多大的官？”
　　乌偌竟也不恼，好奇地问。
　　“唐氏一门并不无辜。”
　　晏兰亭并没有回答他的话，他已经让人去调查了唐氏一门的所有事，昨日还有人专门给他送消息。
　　唐家确实做下了谋反之事，支持藩王谋反，除却谋反一事，还曾私收科考学士贿赂，结党营私，排除异已。
　　见乌偌不说话，他又补了一句：“但楚家人确实冤枉。是兴风作浪的乌行大盗，还是被人冤枉心有不甘想要申冤的楚家后人，你可以自己选。”
　　“我知道。”
　　乌偌只是说了这句话。他的神情并不疑惑，也不意外。
　　是一种妥协了的释然。
　　“侯爷，府衙的人来了，还拿着圣旨。”管家匆匆走了过来。
　　“这个送你了。其实，我很希望可以跟你交个朋友的，毕竟我都没什么朋友。”乌诺看着快开的府门，将香囊抛给了晏兰亭。
　　晏兰亭接下了，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句：“为什么?”
　　只可惜，枫叶给不了回答。
　　乌偌跟在为首的小吏身后，周围是为防止他逃跑而安排的侍卫。
　　他感受到了很多人的视线，放在平常，他早该胡思乱想一大堆了，可今日心里却出乎意料的宁静。
　　为什么？因为，解脱了啊。
　　他自出生起，那名义上的母后便不怎么喜欢他，哪怕他万般讨好，也换不来半分怜惜。
　　唐家有个哥哥，人很好，是母后给他选的伴读，也是第一个对他细心的人。后来，唐家夫人找上他，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是唐家人，还编造了一堆“证据”。
　　他没有怀疑，也不想怀疑，坦然接受了新身份——即使是暗地里的“新”身份。唐家被灭门的那一日，他便是跪破了膝盖，磕破了头，也没换来父皇的一个赦免。所以，他要用自己的方式“报仇”。
　　那些呈过证据的，他才不管是不是好人，他按自己的来，错了便错了。
　　至于楚家。那个弄丢了自己孩子的家。乌偌并不期待，也不喜欢，所以在知道自己是楚家人时，他是没多大感慨的。
　　他想，他并不是个好的后人。
　　乌文舟好戏没看到，先接到自家弟弟回来的消息。想到自家那个不争气的老弟，某人抹了一把辛酸泪。
　　“他这字是不是变好看了些，我家弟弟还是有悟性的，瞧瞧……”乌文舟刚下朝没多久，就收到了下属送回来的信。
　　直接在庭院里便拆开看了起来，文雅书生瞬间变成了慈祥老父。
　　“那个，这信是顾统领写的……”
　　送信的属下弱弱出声。
　　下一瞬，便感受到了如刀般的视线落到了自己脑袋上，呜呜，他小命是不是不保了？不要啊，他还没讨媳妇呢。
　　“咳咳，顾敛是小年的身边人，他写的，就等同于是小年写的。不过这字嘛，气势差了点，不及我，得多练练。”
　　乌文舟原本要将信，塞进袖子的动作顿了顿，转手把信扔给了下属，道：“等会儿处理了。”
　　说完，又吩咐：“明日记得多带几个东宫的人去城门口接。”
　　“是。”下属应了声，便几步告退了。
　　乌文舟脸上的笑意在听到乌偌认罪时淡下去了几分。
　　东宫的陈设都是极珍贵精致的，乌文舟随手抚过一个珊瑚摆件，唇角微勾。
　　可惜啊，没看到想看的戏。
　　“这个珊瑚送到安业侯府去。”他对着屋里的下人道。
　　“可要捎话?”下人也是东宫的老人了，知道太子定是还有要吩咐的，便问道。
　　“捎话……”乌文舟想了想，忽然玩味一笑，道：“就说是提前恭祝南副指挥使当上监察司指挥使的贺礼了。”
　　闻言，有心思活络的下人心里打了个寒颤。
　　他们太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爱挑事。
　　谁能想到，堂堂一国太子，竟还有这种恶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