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1、风平浪微歇 ...

  •   春华宫主卧内——
      孟钦昏昏沉沉睡了许久,直到第二日才醒来。一眼便看见了候在一旁的竹木。
      见孟钦醒了,竹木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孟钦榻前:“奴才何德何能让您为了我受此大劫。”
      孟钦撑着身子要起来,竹木赶紧扶住了他。而孟钦一眼便看出了竹木脖颈上的伤痕,眸子闪了闪,语气沉重:“他们对你用刑了?”
      五日前,皇帝在都花园遇刺,而刺客之逃跑的方向正是春华宫。
      当时孟钦在翰林院,小瑶被岳贵妃的人支使着去出宫采买。凶手的嫌疑自然就落到了竹木的头上。
      宫里人心惶惶,都觉得孟钦这次死到临头了。可皇帝却只是让人提拿了竹木,交由刑狱司审问。
      “只是皮外伤,做给外人看的。”竹木如实道,竟不知自家主子何时跟刑狱司司主有了交情。
      至于行刺的人究竟是谁。
      孟钦已经让虚丘堂的人去查了。
      皇帝死了,最大的受益者是谁?
      太后?岳国公?是谁?难不成,是长公主?但似乎又不太可能。一石二鸟,倒是个好计策,或许,凶手的目的根本不是刺杀皇帝。
      又能陷害孟钦,又能让皇帝对长公主的疑心更重,再有甚者万一皇帝沉不住气,动用一些手段真的杀了长公主,又得背上一个谋害手足的恶名。
      如此看来,凶手是谁,倒是清晰明了了。
      岳国公府。
      年过耳顺的岳国公站在烧虑屏风后,逗着笼里的身雀,浑浊的眼眸里全是精明。
      “人都处理掉了么?”鬓发微霸的人像个慈祥的老爷爷,眉宇间的野心却在某一瞬间展露无疑。
      管家低着头回应:“已经死了。”
      刺客已死,就算是真查到他身上,也是死无对证。
      ……
      玄隐皇城。暗使司。
      经过一次大换血,如今的暗使司早已不如往昔。
      而暗使司的指挥使如今已换成了玄隐皇信重的臣子。
      萧还再次来到暗使司时,周围的面孔都已经换了。他拿着象征身份令牌入了内室。
      “萧阁主,久仰。”说话的,是身着指挥使服的中年男子,一双鹰眸染着几分戾气,语气不善。
      萧还来时便做好了准备,一场恶战是少不了的。
      “萧某此番是来拿批文的,指挥使若想较量不如改日。”萧还掩在面具后的脸色缓缓沉下了几分,悄悄抽出了藏在衣袖内的匕刀。
      “择日不如撞日,萧阁主莫要推辞。”男子拔出了一旁架上的刀剑,直冲萧还而去。
      一时间,短兵相接,电光火石。
      连带着周围的陈设物件都被撞击在地,萧还手臂被划了一刀,而对手也没好多少。连发都被削下了半截。
      忽而。
      几十支箭关从栏上射下,全是冲着萧还去的。
      暗使司的动静自然瞒不过皇帝的耳目,彼时的玄荆南正在欣欣赏洛淮之送的袖箭。
      玄隐皇宫内。
      “陛下,可要去加一把火?”下属问道。
      玄荆南并未吩咐让人去杀萧还,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估计是那位擅自行动了。
      不过,这也刚好合了他的意。
      他玄隐,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不死也得脱层皮。
      “不用了,随他去吧。”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刚走马上任的暗使司指挥使。
      ……
      客栈,新雨过后是一场初晴。
      “第二日了。”
      晏兰亭拨弄着玉瓶里的花枝,心头隐隐有些不安。早知道,他就该想办法悄悄跟着去的。
      “不愧是萧阁主,中了箭还能这么利索。”男子轻笑道明明自己也伤得不轻,可看到对手受伤,他便会忍不住高兴得意。萧还眸光一寒,随手拔掉了插进右肩的箭矢。
      喉间涌起的腥甜被他强行咽了下去。他的眸光变得幽深晦暗,啧,受伤了,回去又得让阿亭心疼着急了。
      指挥使只觉一股森寒爬上脊梁,对面的人像是被打了一剂鸡血,直接朝自己这边冲了过来。
      速度快得出奇,他回神时,手中刀剑已被夺走了。
      “文书在哪儿?”
      萧还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到底还是惜命,男人指了指一旁柜上的盒子。萧还一手拿刀剑着人脖子,一手去够柜上的盒子,见人不老实,直接给他腿弯处来了一脚。
      “跟我打架,你还嫩了点。”
      萧还从小便是个喜欢打来混事的刺头,现在表面上看着沉稳了,心里却还跟幼时一样。故作老成的嘴脸,像只斗胜了的公鸡。男子心里恨得牙痒痒。
      “萧阁主既已拿到文书了,便走吧。”却又不能将人怎么样。
      至于楼上射暗箭的人。
      萧还在打斗时“不小心”弄死了几个,剩下的,有手上这个现任指挥使在手,谁敢轻举妄动。
      一路架着人到了暗使司大门口
      一些人刚从外面回来,见到这一幕,纷纷避让。
      萧还将人往前一推,驾上来时的快马便一路驰骋而去。
      “指挥使,要不要追?”
      有下属赶忙扶住险些倒地的指挥使。
      男于满是戾气的眼神扫了他一眼,冷笑道:“人都跑了,你追上去,抓得住?”
      一路驰骋的几里远,萧还翻身下马时,血和汗混杂在一起,浸湿了衣襟。进了一间暗阁麾下的药铺。
      掌柜当即清走了客人。
      起忙近上来:“阁主,您这是……”浓重的血腥味袭来,学枪管了这么些年药铺,自然是猜出自家阁主受伤了。
      快步去药柜里拿伤药,绷节。
      萧还松了口气,坐在一旁的雕花长椅上,褪去了染血的衣物,肩膀上的箭矢被强行拔出,皮肉外翻着,煞是吓人。还有身上各处大大小小的划伤。
      看得掌柜都有些心慌,快步走来便要替人处理伤口。
      萧还看了眼他手上的伤药,只道:“换成筑骨散。”
      “那药性烈,阎主还是用这个吧,不过是费些时日将养,不影响……”掌柜劝道。
      筑骨散疗伤有奇效,好得快,但药性极烈,一般人很难受得住,不疼得发疯都算好的了。
      “用筑骨散。”萧还打断道,眸色微深。
      ……
      “回神了。”美人一声轻唤,拉回了萧还飘远的思绪。俩人已经到了面楼二楼的厢房。
      麻婆豆腐、水晶蒸虾、糖醋鱼、清蒸鱼片、红烧排骨…… 满桌佳肴。
      萧还盯着菜,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有这样的手艺。
      酒楼采光很好,暖色的光顺着几许微风飘了进来。
      屋内摆着楠木雕兰纹长桌,东西两壁木架摆件无数,熏香置于小案上,淡淡幽香,弥漫了满室。
      桌前两人对坐,谈笑间,一派融融。
      萧还手里剥着虾,眉且温和又认真,阳光勒出他俊俏分明的面孔,玄衣更将这人的身姿衬得越来挺拔出众。
      晏兰亭低头吃饭,却又忍不住拿余光悄悄去瞟他,偶尔替人夹两个菜。
      灵台山。已是一个月过去,因武林大比掀起的喧嚣浪潮也如雨过天晴般褪去,一切恢复了平静。
      傅都岭如今已不再是武林盟主,但破立宗仍在十大宗门之内。
      萧还走时将武林盟的事务交给了手下代为打理。
      至于青峰派,似乎是安分了下来,没再兴风作浪了。
      眼下,破立宗宗主屋内——
      “武林大会盟主之位这次,没有拿到,还真要感谢傅宗主了。”
      单西蒙坐在下首的位上,似密机的说了句,面色却是有些沉重。
      前几日接到大单于的书信,自己还被狠狠骂了一通。但又不得不和傅都岭搞好关系。
      毕竟,青峰派在晏国的根甚并不深,草率行事,又得落得个哑巴吃黄莲的下场。
      “他让我们这些日子都不要行动。那批火铳丢了就丢了。他有个私库,让我们等风头过后再想办法将东西运走。”
      单西蒙手上没什么商道。尤其是雍州,一条也没有,如今只能来找傅都岭。毕竟两人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那私库在何处?”
      傅都岭问道,捏着茶杯的手指紧了几分,罕见地有了几分迫切,又被他抬袖喝茶时掩得干净。
      “在雍州,具体是何处,他也不曾说,只让我们等。”单西蒙也没察觉出他的异样,继续道。
      ……
      晏国皇宫。
      “陛下,查出来了。”皇室暗卫从屋梁上下来。
      彼时,晏渊正站在窗前,手里把玩着血玉,目光通过窗子一寸寸扫过亭台水榭,繁花异木。
      晏渊没应声,似在等他的下文。
      “宣妃娘娘与孟……孟妃并无过多关系。当时宣妃娘娘想教孟妃刺绣,路过石桌时脚打滑,才被孟妃扶住的。”
      晴卫一五一十地禀报。
      也没注意到晏渊逐渐变得异样的眼神。
      真的,是他误会孟钦了么?
      “你下去吧。”他说道,有些后悔地揉了揉发紧的眉心。每次一碰到孟钦的事,他就容易冲动,这可不是件好事。
      他沉沉的望着窗外的绿树繁荫,露水打湿了枝桠,他忍不住会想,孟钦在雨中被压折了脊梁,低着头时,会想些什么。
      “阿啾——”
      孟钦正看着书,忽然打了个喷嚏。翻书的手一顿,目光扫过腕上红绳,唇角勾起一抹笑。
      一个时辰前。
      “孟钦,我来看你了。”宣慕雪手里拿着刺绣的针线盒子,身后的侍女拎着一个食盒。
      竹木正守在屋外,见此,便回屋报了信。彼时的孟钦刚醒没多久,脸色也有些苍白。
      “要不,奴才把人打发了去?”竹木有些担忧道,站在一旁候着。
      孟钦摆了摆手,道:“不用了,让她进来吧。”
      自从凉亭之事过后,宣慕雪便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过春华宫了,后来孟钦又搬去了翰林院,就更无缘一见。
      宣暮雪走进殿内,一眼便看见了坐在小案旁的孟钦,这个人比起刚见面时似乎憔悴了不少。
      “宣妃。”孟钦作了个请的手势,让人坐了下来。
      宣慕雪见状,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将针线盒子放在了桌案上,斟酌了一下言辞:“昨日……陛下的暗卫向我打听那日在亭中发生了什么。”她并不傻,知道自己要是不老实交待,估计就得被人抓起来拷问了。
      “你是如何答的?”闻言,孟钦问道,表情淡淡的,似乎是对此并不在意。只是口气中的迫切却暴露了他的情绪。
      “我说,我本是打算教你做刺绣的,在拿针线时不小心滑倒。”宣慕雪说道,让人将食盒递给了一旁的竹木。
      竹木见孟钦点了头,才收下。
      “要我说,陛下对你,似乎要格外特别一些……”若换成旁人,皇帝或许会装作不知一笔带过,又或者直接将人赐死。而不是这种不清不楚的态度,就像……是在跟人置气。
      从前她在宣国时,就曾见过父皇这么对待她的母妃。后来母妃过逝,父皇每年都会避着人悄悄祭奠。
      孟钦身为局中人,本就聪慧,如何听不懂她话中的意思。
      特别么?也许是对玩物的戏弄,又或许真存了几分情。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