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失忆，狂撩的病弱美人竟然是竹马》欲逢春

7、命悬一线时

　　陛下，您说过要为臣做主的，所以这就是您给臣做的主吗？
　　甚至都不愿意亲自来，是嫌臣脏，怕臣脏了您的手。
　　“呵。”孟钦冷笑出声，喉间哽咽。
　　“孟钦，下了黄泉，可别怪我。”司齐尧看着面前几乎要快断气的人，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忍，但转而便化成了无边的狠厉。
　　这一鞭子直冲要害而去。
　　血水染透了孟钦的身体，朱色的血顺着他的指尖下落，红莲泣血，仿佛下一刻就要凋落。
　　他望着黑漆漆的牢门，认命的闭上了眼。
　　“住手！”略带着惊慌的声音响起。
　　声音的主人抢过了司齐尧手中的鞭子。
　　晏渊看着架上几乎成了血人的孟钦，心头无端慌乱。
　　“陛下。”司齐尧有些不敢相信，呆愣在了原地。
　　“松绑。”晏渊往身后的内侍看了一眼，随即便有人来松绑，没了铁链束缚的孟钦，身体一软，就要往地上倒。
　　被晏渊眼疾手快的接住，浓郁的血腥味让他的眉心一皱，随即便将孟钦打横抱了起来。
　　旁边的人想开口劝阻，他一个眼神投过去，那宫人便自觉噤了声。
　　“快去传御医！”晏渊吩咐着感受到孟钦微微的颤抖，又怒又心疼。
　　从刑狱司的赶回皇宫是不可能的，只好在刑狱司的狱官住处收拾一间房出来。
　　而御医则是背着箱子被内侍拖着往刑狱司赶。
　　刑狱司，主院——
　　“陛下，这是青州郡守送来的信，说是几年前青州贡船失窃的事，有眉目了。”
　　司齐尧在晏渊开口之前说道。从案上拿出一封书信递给晏渊，又拿出许多其他的信件，乍一看竟全是孟钦的字迹，内容无一例外，全都是和水匪的往来。
　　晏渊草草看了几眼，就把信件往司齐尧面前一扔，压着怒气道：“朕让你去查证据，找把柄。没让你给朕伪造证据，司齐尧，你好大的胆子。”
　　“陛下又怎知这不是证据？”司齐尧跪坐在地，不甘心道。
　　“朕如何不知？”晏渊几乎要被他气笑了，孟钦这些年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做了什么事情自己能不清楚？
　　司齐尧听后，却是不以为然，道：“只要陛下说它是证据，那它就是如山的铁证。青州贡船被劫一案查了许久，那些所谓的水匪一个也没抓到，这桩案子需要一个了结，孟钦是最好的人选，您不是想除掉他吗？孟钦是生是死，只是您一句话的事。”
　　晏渊微顿，眯了眯眸子，冷笑道：“什么时候朕的心思要让你来揣度了？什么时候，朕要听你的安排了？让你查，没让你擅作主张，还敢动用私刑！是不是这司主的位置坐久了，心思也多了？”
　　“以后……孟钦你不能动。”
　　话落。司齐尧心里起了千层骇浪，皇帝已经这么信任孟钦了吗？连猜疑之心也没有了？
　　“但查，还是要查的。”晏渊即将出门的时候，又说道。
　　让司齐尧心中掀起的波澜又归于平静，果然，帝王之心难测，什么信任，在皇权江山面前，都不值一提。
　　此时，另一间房内。
　　太医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人，神情有些为难，这伤的也太重了。
　　内侍无视了太医的焦急神情，道：“这孟大人，你治的好也得治，治不好也得治，不然咱们这些人全都得掉脑袋。”
　　太医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也不敢耽搁，药箱一放，给人诊起了脉，时间渐长，他的眉心也越皱越紧。
　　“这脉象……”太医叹了口气。
　　“怎么了？”内侍瞧了眼床上的人，满身的血看着就吓人。
　　“怕是命不久矣。”话刚落。门就被人从外面大力给推开了。
　　晏渊刚回来，就听见命不久矣这四个字，如同一重锤砸在心上，从未有过的恐慌在心里蔓延。
　　“什么叫命不久矣？都给朕治，治不好，你们通通都给朕陪葬！”
　　刹那间，屋内气氛冷凝。
　　那太医心一横，从药箱里摸出了金针，颤抖着要往几处死穴扎去。
　　晏渊看得眉心一紧，喊道：“停。”
　　“有没有办法再续上几日的命？”
　　那几处可都是死穴。
　　“有是有，就是……”太医有些犹豫，说道：“九紫续命丹可以护住心脉一段时间。”
　　“那九紫续命丹，是去年彩国送来的贡品，是罕见的至宝。陛下……”内侍解释道。
　　晏渊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床榻之人的身上，没有半分犹豫道：“马上去皇宫取过来。”
　　说完便对太医吩咐：“你先治着，切记不可用险策。”
　　“是。”太医恭敬应下，心里感叹，这皇上和孟大人的关系还真是不一般。
　　只是孟大人这一身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而且这里可是刑狱司，他想了一会儿，便止住了念头，这可不是自己一个太医该操心的事。
　　床榻上的孟钦双眼紧闭，眉头紧拧着，似乎是在做噩梦——
　　“瞧你模样生的娇，这身子也软，就给你赐字叫子软了。”
　　“殿下莫不是把这奴才当女子了吧，取个这样的字。”
　　“孤觉得这字挺不错的，不过是个有意思的宠物，养着玩玩。”
　　“那殿下，这宠物都会些什么，给我们看看呗？”
　　“行啊，子软，你明日就去清风馆和小倌学学。”
　　“子软，背叛我的人都死了，你不会的，对吧？”
　　“子软，孤要登基了，孤为了这个位子，除掉了很多人，旁人都怕我畏我，你不会的，对吗？”
　　“今日那些朝臣又上书，让我纳妃，皇宫有什么好呢？”
　　“朕给你设了个掌御令监百官的职，无需上朝，也好随时给朕出出主意。”
　　“子软，朕对那些妃子不感兴趣，朕发现似乎只有同你在一起，才是最舒心的。”
　　“以后你就搬到宫外住吧，也省的人传闲话。”
　　“受了气，记得告诉朕，朕替你做主。”
　　“你也别怪我，这都是陛下的意思。”
　　“你的陛下并不信任你呢，你对他而言，成了威胁。”
　　“渊郎。”
　　孟钦额上渗出了薄汗，嘴唇发白，脸上也褪去了血色。
　　晏渊替他擦汗的手顿了顿，听见他开口说话，眸中划过喜意。
　　“我在。”声音带着连自己都察觉不出的颤抖。
　　想要伸手触碰面前的人，却发现无从下手。清理过的伤口，依旧狰狞的吓人。
　　“你醒醒好不好？”他靠在床边，轻声低语，温柔的样子，与往日里截然不同。
　　“等你醒了，养好伤，我陪你赏莲，好不好？”
　　他从未这般心慌过，他不敢想象，若是子软真就这么离开了自己，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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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有一条极宽极长的河，过了冬，河上便热闹起来，渔夫摆渡，才子佳人邀相见。
　　晏兰亭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在醒后答应和萧还一同游河。
　　“二位客官坐好了，船要动了。”随着渔夫的吆声响起，木桨拍起浪花，在春光的照耀下泛出银白。
　　船上一阵颠簸，晏兰亭没坐稳，被旁边的萧还扶住了，萧还见状，顺势与他贴坐在了一处。
　　“阿亭小心。”低沉的声音带着关切。
　　“嗯。”晏兰亭点了点头，倒也没在意他的小动作。
　　目光落到沿岸的景色上，湖水碧清，两岸杨柳拂堤，偶尔瞧见妇人在河边浣纱，透过两岸的青柳，就是繁华的街道闹市，摊贩奔走，小孩嬉闹一片，欣欣向荣。
　　“阿亭喜欢这样的景色？”萧还顺着他的目光瞧去，瞬间了然。
　　许是萧还问的平常，晏兰亭也没觉得有什么，便道：“有些感慨罢了。”
　　太子登基前几日有皇族发动宫变，整个京城都笼罩在黑云下，市井没了笑颜，河上尽是残血。
　　“明明不到二十岁，整日这么忧愁可不好。”萧还笑说着，抚了抚他似乎带着愁绪的眉心。
　　粗糙温热的触感袭来，惹得晏兰亭往后仰了下头，转而好笑道：“我又不是三岁稚童，有你这么哄的吗？”
　　萧还一时间看的有些痴了，慌忙收敛神色，心跳的莫名有些快。
　　一旁的晏兰亭自然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想起昨晚某人的那一番话。白皙的面皮也透出了几分薄红，垂下眸去。
　　这么直白的傻愣子，他也是第一次见。
　　“你倒是收敛些，别让人瞧见了。”他低声道。
　　在萧还原以为他会生气，顿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脸上已然笑开了花，原来冰美人还有这样的一面。
　　“阿亭可有觉得高兴？”萧还的目光落到了他如玉的手指上，好想拉一拉。
　　晏兰亭闻言注意到了他的神色。手指无意识的蜷缩了起来，又笑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想让阿亭高兴。”
　　顺带抱得美人归。
　　萧还在他的耳边轻语，语气低缓。
　　在见识过冷漠无情、对自己抱有杀心的晏兰亭后，再经历这些，萧还很难不为这样一个人动心。
　　“是吗？”晏兰亭淡然的语气里藏着几分慌乱，目光无意识的四处乱瞟。萧还觉得自己快要栽了。刚想说些什么，忽然一阵颠簸，船停了下来。
　　紧接着便传来了一道跋扈的声音:“哟，这不是刚从陈州调回来的萧探花吗？现在好不容易从那乡下地方回来了，就开始享受了。”
　　萧还下意识看了旁边的人一眼，见晏兰亭没什么异色，稍稍放下了心。
　　抬步走出了船舱，抱拳道：“这位兄台，不知萧某是哪里得罪了你，竟要撞船。”
　　对面的是个富家公子，懒懒的坐在船舫的榻上，怀里还抱着一个美姬，听见萧还的说辞，冷哼道:“你们这些文人还真会做样子，本公子的确和你没什么仇，也没什么怨，但是你害得我朋友流放的这笔账，得算。”
　　“那公子想怎么算？”萧还打量着对面的人，半晌才想起自己当初好像的确是因为弹劾了一个纨绔子，还把证据呈了上去，才被那纨绔子的老爹诬陷，贬到了陈州。
　　对面的富家子眯着眼，本就因为沉迷美色而亏空的身体，配上此刻的神情，滑稽之余又无端惹人生厌。
　　“嗯，你那船舱里坐着的是个美人吧，带出来给本公子瞧瞧，看有没有我这美姬好看？”那富家子说着捏了捏怀中美姬的脸，笑得一脸淫邪。
　　“讨厌～”美姬欲拒还迎，娇嗔一声，将香帕甩进了纨绔子的怀中。
　　萧还撇开了眼，冷笑：“他也是你能瞧的？”
　　话落。
　　怀中抱着美姬的富家子，瞬间阴沉着脸猛地从榻上站了起来，结果差点没站稳，还是被身边的侍卫扶住了，才没摔下去，嘶哑着嗓音道:“有什么人是本公子看不得的！”
　　转而便看向旁边的侍卫吩咐:“帮我把那边船里头的人抓来，本公子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模样。”
　　那侍卫似乎并不满自己这位主子，但想到自己的卖身契还在这人的府上，无奈纵身往对面的船舱而去。
　　萧还想出手，但余光瞥见船里的人似乎要出来，立马卸了力，不仅没对那侍卫造成什么伤害，肩头还狠狠挨了一记。
　　瞬间苍白着脸往后跌退了好几步。
　　见那侍卫还要进舱，他扶着肩膀挣扎着就要去挡。
　　那侍卫冷嘲一声，转眼就要再给萧还一拳。在瞧见萧还幽黑眸中的狠厉时，莫名有些心慌，一个普通的酸儒，哪里会有这样的眼神？
　　正当这一拳要落到萧还身上时，站在船舱帘后的晏兰亭终于走了出来，将萧还往旁边拉。
　　“停停停，别打了，别伤着美人。”那富家子从晏兰亭出现那一刻起，目光便一动不动的粘在了他的身上，立马喊停了侍卫。
　　富家公子搓了搓手，由美姬扶着到了船头，晏兰亭皱起眉，浑身冒着冷气。
　　一旁故作虚弱的萧还深深看了那人急眼，脑海里已经有了上千种弄死他的方式了。
　　偏偏那人像是半点也没察觉出来似的，迈着步子要过来。
　　萧还怎么可能真让他近晏兰亭的身，即使知道晏兰亭不会被那富家子给碰到，但还是扶着肩膀一鼓作气撞了过去。
　　“扑通——”重物落水的声音响起，河面溅起巨大的水花。
　　“萧还！本公子。咳咳咳，本公子要杀了你！”
　　“还不去捞你的主子。”
　　一旁，被撞倒在地的萧还对着还愣在那儿的侍卫道。
　　刚说完就猛地咳了起来。
　　晏兰亭快步走到了他旁边，眼中警惕怀疑消散了不少，心下只为自己的猜疑感到愧疚。
　　“你明知我不会有事的，还上去挡作什么，又没有武功，白讨了顿打，傻不傻？”
　　他看着面前虚弱的青年，语气责备中带着担忧。
　　“一时心急……忘了。”萧还又咳了一会儿，表情显得无辜极了，而心里却是另有一番想法，我可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晏兰亭被他的回答搞得哭笑不得，也不忍再说什么重话，亲自扶他起来，说道：“先回去吧。”
　　至于刚刚那人。
　　晏兰亭瞟了眼水里挣扎的人，眼中划过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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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疼，殿下轻点。”
　　“忍着点，别乱动。”
　　“疼。”
　　晏兰亭看着手上的药膏，总觉得这话有些怪怪的，无奈道：“要不你自己来？”
　　“可是阿亭，这肩膀我也涂不到啊。”萧还可怜巴巴的说着，心里却是藏了几分窃喜。
　　“那就忍着，先别喊了，外面的下人都被你的动静吓跑了。”晏兰亭似乎看出来了他的小心思，总觉得这人有些幼稚。
　　萧还像是被捉包了似的，摸了摸鼻头，底气不足的道:“是真的很疼。”
　　“真的？”晏兰亭逗他，到但看到他青紫的肩头，还是忍不住露出几分担忧神色。
　　“比真金还真。”似是看出了晏兰亭对自己的心疼，萧还乘胜追击：“阿亭，看在我这么惨的份上，给个奖励，好不好？”
　　“你……想要什么？”
　　这是要借机露出狐狸尾巴了？
　　“我啊……”萧还像是没看出来似的，拉长了语调道：“我想向阿亭讨个牵手的赏如何？”
　　“牵手？”晏兰亭想过许多种答案，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简单要求。
　　刚想点头应下，就听萧还说道：“随时牵，不止一次，行吗？阿亭不想牵的时候也可以不牵。”
　　“嗯。”虽然不知道萧还是为了什么，但晏兰亭还是点头答应了。
　　下一刻，手就被人给拉住了，他下意识想缩回来，对方却不肯撒手。
　　君子兰的香味久久不散。
　　窗外暗香起伏，随风流转。
　　过了一会。
　　晏兰亭看着萧还裸露在外的左肩，还有自己另一只手上的药膏，说道：“先松手，把药涂完。”
　　然后就见某个人幽怨的看了自己一眼，老老实实撒回了手。
　　晏兰亭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成了个大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