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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闻君有两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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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
晏渊正笑着走近,从他的角度看去,亭内的两个人挨得极近,动作暖昧,像是要亲一起了。
“你们在干什么!”
他沉声道,幽黑的眸里明晃晃写着风雨欲来几个字。垂在身侧的死死的攥紧了。
亭内。
孟钦忽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一抬头,便看见抬步走来的晏渊。
他的心猛的一颤,松开了扶着宣慕雪的手。
“陛下?臣妾刚刚……”
宣慕雪心里诧异为什么没有宫人通禀,盈盈行了一礼,想要解释。
但盛怒下的晏渊哪会听旁人的话?
“你下去。”他的声音又沉又冷,目光却是落在孟钦身上的。
宣慕雪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还想说些什么:“臣妾和孟……”
“朕叫你滚下去。”染着怒意的声音如黑云压顶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孟钦看了眼宣慕雪,示意她先离开。宣慕雪心里发慌,也只能离开了。
这一幕落入晏渊眼中,无疑是火上浇油。
桌上的茶具被晏渊一袖子扫落在地,瓷器破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孟钦恍惚回到了那个……不堪的夜晚。
“几日不见,长本事了?”晏渊动作不轻,直接将人摔在了石桌上。
坚硬的石面磕得孟钦骨头生疼,鲜血逐渐浸湿了膝盖。但衣服是红色的,就算流血也看不出来。
“我没有。”
孟钦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这都是误会,只生硬的说着这几个字,字字铿锵。他以为,晏渊会信自己的,会去调查的。
可一切,终究只是他以为。
“你在怨朕对不对?你想出宫,你想离开我。”
“你宁愿和那个陌不相识的宣国女人拉拉扯扯,也不愿意老老实实留在我身边……”
晏渊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的画面。
两个人亲密的样子让他如鲠在喉。
“呵。你这辈子,都只能留在我的身边。”
“看来是这阵子对你太好了,才让你开始多了别的心思。”
“你,只能是我的,不论是心,还是身。”
晏渊语气强烈,表情冷峻吓人。
孟钦颤了颤,除了说:“我没有,你相信我……”
便再找不到其它说辞了。
“你,只能是我的。”晏渊扯掉了他的腰封,动作鲁莽得近乎暴虐。
毫不留情地将人的尊严踩在脚底。
“不要,不要在这里。渊郎,就当我求你了。”
身下是冰冷的石桌,身前是不相信自己的心上人。膝上传来的痛感一阵比一阵清晰,血液快要凝固。
然而即便如此,晏渊也没有半点要放过他的意思。
他抬起孟钦的下巴,脸上染着笑,声音却是冷的:“背叛我的代价,你该知道。”
说完,便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没有一点儿情谊,有的,只是一位帝王暴怒下的冷血无情。
“啊……”
春华殿内。
皇帝进内院的时候并没有遣散内院酒扫的宫人。包括跟在皇帝身边的太监领事,这会儿都守在院门口。
都低垂着头,可没有命令都不敢捂耳朵。
亭内的场景混乱,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味。
“晏渊,你非要这般……对我么?”
孟钦头一次叫这个人的全名,眼中有着浓浓的哀伤。也是,是他自己恬不知耻,扎进这个虎狼窝,是他高估了自己的份量。
晏渊没有说话,忽然狠狠咬了他一口。疼得孟钦肩膀发颤。
白皙的身上此刻布满了许多青紫痕迹,有深有浅。
“我恨你……”
孟钦骨子里并不是什么温顺的人,可他在晏渊面前却毫无招架之力,软弱得不像话。只能任由这个人揉圆搓扁,在大庭广众之下,颜面扫地。他真的,恨死这个人了,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随你。”
晏渊似乎顿了顿,语气沙哑而凉薄。
也不知过了多久。
孟钦只记得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屋内的烛火缓缓跳动着,烛影下只落得满室寂寥清冷。
那个人应该已经走了。
“来人。”他喊道,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竹木一直在屋外候着,听见孟钦的声音,便推门走了进去。低着头,丝毫不敢乱看。
“水。”
孟钦没有去看自己的身上是什么情形,浑身疼得厉害,就连抬下手都快用尽了全力。
竹木替他喂水时,不经意看见了他下巴上的伤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好歹也是自个儿主子,被人糟蹋成这样……
“你先下去吧。”孟钦躺回了床榻上,闭着眸子,身侧的手指微曲着。半晌没听到离开的脚步声,不由得问:“怎么还不走?”
“主子为什么不……”竹木欲言又止。想到今天发生的事,也不敢再说什么逃走的话了。只好垂头走了。
孟钦能猜到他在想什么,无声笑了笑,恍惚带着苦涩。
宫里的消息传得快。不过一夜,便已成了宫人口中的“秘闻”。
轩生宫内。
“陛下怎会突然这样折辱于人,他不是喜欢孟妃么?”宁妃从贴身侍女口中知道这事时,正在剪花枝。简烛端着浇花的茶水在一旁侍候。
闻言,还以为宁妃是在问自己,便答了一句:“想来定是有什么误会。而且,帝王……”没说完,就被站在另一旁的贴身侍女打断了:“娘娘说话,你插什么嘴?”
“奴才知错,定不再犯。”简烛立马噤了声。不再言语。
宁妃倒是不怎么在意,朝自家侍女递了个眼神,又向简烛示意:“你继续说吧,我想听听。”
简烛目露惊喜,又整理了一下措辞,才道:“古来帝王痴情者不是不多,却并未被世所传颂。晏敬帝曾为钟夫人亲建藏娇台,晏喜宗也因一美人经常私访,后来直接将人掳进了宫。晏长帝还是太子时就极爱赏河景,曾于江边遇一娇妇。之后便日日守在江边等候。”
“然后呢?”宁妃没怎么了解过这些事,更不懂这和当今陛下有什么关联,索性就等着简烛的下文。
“然后……钟夫人三尺白绫死于梁上;美人被赐毒酒一杯,封于冰棺;娇妇被晏长帝亲手推下河淹死。”
“凡是帝王钟情之人,没有一个好下场。”甚至是百年前的晏太宗。
若岑清许没有主动离开,十几年后,又未尝不是一个悲凄下场。
“简烛,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妄议陛下。”
侍女喝道,只觉这人留着是个祸害,迟早有天会害了娘娘。
“奴才……”
简烛扑通一下跪下,这才惊觉失语。
宁妃打断了他:“行了,起来吧。本宫并没有怪罪你。”
“谢娘娘。”
“依你所言,孟妃最后也会……”
宁妃说着,剪子剪下了盆栽里开得最艳的一朵花。
“奴才不敢妄言。”
简烛说着。宁惜从他的眼中得到了答案。
再说昨天。
晏渊清醒过来时,石桌上的人已经晕了过去,赤红的鲜血映入眼帘,他的心也跟着狠狠一颤,赶忙伸手探了探孟钦的鼻息,随即松了口气。
目光也渐渐冷却下来,想到此前的画面,他的手指紧了几分。
他的东西,怎会让别人染指半分?不论是物还是人。是物就毁掉,是人……他便亲自弄干净。
恨?要恨就恨好了。反正这个人心里没有他,不然,朝廷发下诏令时,这个人就该乖乖回来了。
既如此,他又何需再留怜惜?
晏渊阴暗的想着,把人抱了起来,地上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他就拿过自己的外衣把人裹住了。
出亭子时。
身边的总管太监跟了上来:“陛下,要不要把听到的人全处理了?老奴一定不让这事传出去。”
闻言,晏渊低头看了眼怀里人一眼,笑得温柔,眼底却是凉薄。
“不必,传出去就传出去了。”
他倒要看看,自己这么做,孟钦会有什么反应。
金丝雀?不会跑?他不信。
慈宁宫。
一头雪发,满身珠翠的季太后坐在贵妃金丝榻上。手里还拿着一串圆润的佛珠。一旁的琴香替她捏着肩头,掌事姑姑回禀着打听来的消息。
“这种事情,以后就不必汇报了。哀家年纪大了,听不得这些。”
季太后眉头微蹙。皇帝荒淫是好事,可用在一个男子身上就不合适了。
“皇帝最近可有去找花娆?”太后抚了抚涂了蔻丹的指甲,随口问道。子嗣的事,得提上日程了。
掌事姑姑想了想,回道:“皇帝去过花娆宫里几次,但有没有圆房,老奴也不清楚。问花娆时,她的回答棱模两可。”
季太后拨弄佛珠的手一顿。叹了口气,只道:“让花娆加把劲。”
“嗯,老奴这就去办。”
掌事姑姑点了点头,便退下了。
“秦江。”季太后突然唤道。
宫殿的角落走出一个全身黑罩袍的男子。朝着上首的太后抱拳行礼。
“太后娘娘。”
“上次你擅自行动,哀家就不记你的过了。你去岳国公府一趟……”太后说到一半,让秦江凑上前听。
琴香想制止:“娘娘,您小心他……”
“无事,你下去吧。”季太后生性谨慎,即便是贴身侍候的琴香。
琴香想留下,但又怕露出破绽,只好行礼告退。
……
花娆所居的落水殿。
“人打发走了吗?”花娆坐在梨木纹梅圆桌旁,手里还拿着块糕点,模样娇俏,身材小巧,该有的都有。
“已经送走了。”侍女回道,心里有些担忧。
花娆闻言,松了口气。她被皇帝封妃后,本以为会就此勾了皇帝的心,然后再在太后的庇佑下,顺顺利利怀上龙嗣,完成自己的使命。
结果当天晚上就被皇帝威胁了,还被喂了毒药,一个月一次解药。
现在能躲一天是一天吧,她两头都得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