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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春光留不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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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远在百里之外的暗阁分部。
自从晏兰亭从临水县县府离开后,众人发现前几天还春光满面的萧探花如同蔫了的菜花一般,整日把自己关在房中。
然后没过多久也说要出去一趟。
众人都以为萧还这是要出去找长公主,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拦下多问什么。
“什么?十二镖行都算到酬劳里去了?”萧还语气有些沉,面上看不出表情,就是心里在滴血。
“不是阁主您说的,让我看着办吗?还说礼要重一点,方可见诚意。”站在面前的下属小声反驳道。而且,暗阁的势力四通八达,在玄隐那边也有几十家镖行。
重?你送几个茶楼客栈,再让几条商道出来,这不就够了吗?镖行一送就送十二家。要知道,晏国总共就只有三十六镖行,暗阁手里有二十家。
送这么多,怕不是要下聘?
萧还内心咆哮,本来还想着将来自己将身份跟阿亭坦白之后,再将暗阁手中晏国的镖行送去当赔礼,毕竟阿亭是大晏人。
现在一送就送出十二家。
“行了,你先下去吧。”萧还挥挥手,心头有几分郁郁。
那下属正推开门,就撞上了匆匆上楼的阁内人。
“你这是干啥去?”下属拉住了撞到自己的人,却被人轻松挣开了。
他“嘿”了一声,想追上去,屋内便传出了萧还的声音:“还愣在门口做什么?”
也只好不了了之。
屋内。
“主子,那窦财招了。”男子一身玄色衣袍,正是前些天去劫窦财的领头人。
“嗯。幕后主使是谁?”萧还指尖敲着桌面,心中其实早有了猜测。
果不其然。
“是的蛊毒门的人。据说是养蛊一族的圣女牵的头。”
“据说和虚丘堂也有点关系,浮云楼那边的主事传信说,有虚丘堂的人混入了暗阁,像是要找什么人。”
闻言,萧还并未多说什么,似是笑了一下。
下属看见萧还的神色,头皮稍稍发麻,当阁主露出这样的神色时,必有人要遭殃。
只听萧还说道:“传信给暗使司那边,虚丘堂最近太闲了,需要我们去点把火。”
“是。”下手点点头。
“顺便再把窦财送回临水县府。”萧还吩咐道。暗阁到底不是朝廷的人,证据要由钦差呈上去才叫证据。
……
天气渐渐回暖。沿途所经之处,皆是满山青绿。
将近傍晚,一辆马车停在了路边的客栈外。
走下来的正是远离了晏国京城的孟钦,褪去了朱色,风姿却依旧不减。
血红色的月季被孟钦抱在怀中,花瓣似乎有点萎靡。
“客官是要打尖儿还是住店?”招呼的掌柜看见走进门的孟钦,脸上挂起了标志性的笑容。
“住店,两日,要一间上房。”孟钦从袖子里掏出银票来。
孟钦没什么一定要去的地方,如今沿路走走停停,看看风景也好。
“好嘞,小六,你来带这位客官上楼。”掌柜的,收了银票,在柜前做好登记,便招了一旁的伙计过来。
孟钦一路跟着人上楼,迎面走过来一个人,他便侧身让开上了楼。
反倒是下楼的人顿住了脚步,在转过身回望时,便远远看见一个即将消失的背影。
刚刚那个人……
陌从修也有些愣神,总觉得刚刚走过去的人竟和孟临风长得很像,不管是不是,总要查个清楚。
“掌柜的,我们主子要退……”柜前的男子正说着,就被走过来的陌从修拦了话:“我们还要再住几天。”说着便掏了银钱放在柜台上。
“堂主,你不是说今日要走吗?怎么临时又改了主意?”下属有些疑惑。
坐在桌旁的陌从修脑海里浮现出刚刚那个身影。吩咐道:“你去查查,刚才那个手上拿着盆月季住店的是什么人 。”
下属虽心有疑惑,但还是去照办了。
陌从修独自坐在案边,拨了拨手指。他不会认错,刚刚那个人跟孟临风长的至少有七分相似。
他这次本是想着再过十几日,便是好友孟临风的忌日了,作为老朋友,总该去看看。只是到了如今,他还没把那孩子找回来,总觉得没脸去见老朋友。
当初若不是他的忽视,那孩子也不会被奸细掳走。
二楼走廊尽头处的屋内。
孟钦环顾了一下四周,将栽花的瓷盆放在了平整的桌面上。
“客官,要不要先用膳?这眼瞅着天就要黑了。”伙计说道。
孟钦打开窗子,看了眼天色,落日红霞,确实不早了。于是点点头,算是应了。
他将目光放在那盆萎靡的月季上,再衬着天边破碎的夕阳,总觉得有几分不是滋味,像是烈酒灌入喉咙,滋生了滚烫的辣意。无边的荒凉在心上漫开。
用手拨了拨血色的花瓣,只是轻轻触碰,那花便淌了泪,几片花瓣零落在桌面上,可能是天气太冷的缘故,那花瓣似乎还蜷缩了几分。半晌,他低垂着眸子,喃喃自语:“还真是……没出息啊……”
……
晏国皇宫御花园的春光是比许多地方都要繁盛些的,各种花卉竞相开放,都是其他小国进贡来的稀有花种,开的娇艳。而三月最盛的莫过于树上的粉艳桃花了。
晏渊这日来了兴致,便独自一人在园中赏景。
他坐在石桌边,桌上金丝雀笼里,关着一只羽毛颜色艳丽的金丝雀。雀鸟舒展着羽毛,隔着笼子沐浴着春光,偶尔笼子被晏渊轻敲两下,那金丝雀便唧唧叫出声来。
“子软,你看这鸟有趣吗?”晏渊侧过头,下意识开口,等了半天没有回应,这才反应过来。孟钦早被他亲自贬出了京城。
群花娇艳,却唯独寻不到一株红莲。
思及此,他便没了兴致,拎着金丝笼子。行走在修砌平整的石板路之间。
远远的便听见一阵喧闹。
“简大人的东西,你也敢打碎,赔了你这条命都抵不了这罪过。”一个头戴乌帽的太监尖着嗓子道。
地上是打碎了的瓷碗。
年轻的宫侍跪卧在地上,周围一堆人在指指点点。言辞间尽是谩骂,手脚上的动作也毫不留情。
“奴才……嗬……各位大人行行好…… ”
经过的人听到简大人这几个字眼都不敢过来,只能眼观鼻鼻观心,默默的离开。忽然无比怀念之前的孟钦。
若皇帝面前一定要有一个宠臣,两相对比,宫人更倾向于之前的那位。
晏渊耳朵微动,眉头蹙紧了。
“陛下万福。”刚刚还一副高高在上嘴脸的太监看见突然出现的皇帝,纷纷匍匐在地。
“陛下恕罪,奴才不小心打碎了简大人的东西,求陛下网开一面。”年轻宫侍这会也是被逼急了,膝行至晏渊面前。
“陛下,不要听这人胡言,那东西是简大人准备给陛下的。这奴才不长眼,奴才这就把他拉走。”那太监眼见形势不对,给身边的狗腿子使了个眼色。
晏渊知道宫里时常会有这种事,但从未闹到自己面前来过。
而这次。
“这个人往后就安排到椒房殿去,传简烛到御书房来一趟。”青年沉稳俊美的面庞辉映着曦光,身上是如天神般的威仪,自带一股尊贵倨傲之气。
语气微哂,又说道:“至于你们,自去福海禄那领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