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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完鞑使入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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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国京城迎来了年前的第一件大事——完鞑使臣进京。
十月已至,几年前,北塞受完鞑侵扰,是顾知檀带领着顾家军前去退敌。后来便一直驻守在了北塞,这几年一直在修筑防御工事。
在完鞑投降消息传到京城后,皇帝便下了旨,让顾家军明年班师回朝。至于为什么不是年前,主要还是为了预防完鞑再搞什么小动作。
茶馆内。
“那就是完鞑派来的使臣?”有靠坐在二楼窗边的人指着石青道上的人指着街上的车队议论。
“照我说啊,咱们就该一直打,干脆把他们那小地方占了得了。”应声的是隔壁桌啃猪肘子的挑夫。
“战争之事,岂是儿戏?莽夫。”刚开始说话的书生瞥了眼那挑夫一眼。
而此时,完鞑的车队中。有一辆马车最为显眼,红绸挂顶,银铃声脆。
前据说,里面坐着的是完鞑首领的二女儿铁西莎。带表完鞑首领来求和。
至于为什么会派女儿来……
听说铁西莎生得极美,与北狄塞萨拉尔氏并称为草原双璧。说起话来,或许更容易些。
“怕不是要用美人计。”
茶楼靠窗的燕寒听夏于祁介绍完那车队里的人,不由得撇撇嘴,嘟囔道。
夏于祁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有些意外:“你还懂这些?”
燕寒“昂”了一声,表情似是有点儿得意,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我知道的可多着呢。夏大哥,你啥时候让我入你的帐啊。”
他眨了眨眼,高束的墨发辫了几条辫子,别有一股少年气。
夏于祁听着他的用词,不由得一愣。暗道:什么叫入我的帐。
可对着面前这张纯良的脸,他又说不出话来。
“等燕伯父同意了再说。”他道,倒了杯茶,推给了嗑瓜子的燕寒。
每回都是这个回答。
燕寒心道。
他抬手,端起面前的茶一饮而尽,状似随意地问:“将士打仗,家属是可以随军的吧?”
“可以。”夏于祁想不通燕寒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家属随征是在先皇时期颁布的诏令,为的便是鼓励将士英勇杀敌。
“夏大哥,你娶我,怎么样?”
燕寒话落。
夏于祁差点没把刚喝的水给喷出来。脸色不断变幻着,吐出两个字:“胡闹。”
“哎呀,我逗你的,怎么可能呢。”燕寒赶紧把话圆回来。
夏于祁的着他看了一会儿,又无端想起了好几个月前乌年来军营找他的那个晚上。
忽然开口“我听说,燕伯母正张罗着要给你娶亲,不知道是哪家的闺秀。”
闻言,燕寒瞪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
语气有点儿不可思议:“我?”
“要娶亲?”
“我还没及冠呢。”
夏于祁见他这反应,便知他是不知道这事的,心里却也对燕家父母的做法不那么赞同。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好歹要让燕寒知道吧。
嘴上却只道:“你明年便及冠了,燕伯母早早帮你把婚事定下来,也是为你好。到时候你就是有家室的人了,一言一行切不可同往日一般无状,军营也不是你能呆的地方,至于做什么,想来燕伯父早就替你打算好了.....”还没说完,就被燕寒打断了。
“夏于祁。”燕寒紧紧蹙着眉,看向夏于祁的目光带着点儿恼怒,还有说不上来的难过和委屈。才招摇过的孔雀尾巴现在好似都焉焉地垂了下去。
“你是我什么人?”
我的将来不需要你替我做决定,我也决不会按你所说的那么活下去。”他藏在袖子里的手攥得极紧,或许是生气吧,但夏于祁分明一直都是这样的,他又到底在气些什么?
想不通的事燕寒向来懒得去想,喊完便怒气冲冲地转身走了。
本以为夏于祁会追上来,但……
燕寒转身,看着人来人往的茶楼,恍然回过神,是啊,夏于祁是他的什么人,凭什么要追上来?
这般想着,心头便觉得空落落的。正打算住燕伯候府走。
“燕寒。”夏于祁的声音远远地从身后传来。
燕寒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那道声音再次传来:“燕寒。”
“嗯?”燕寒转过身,看着迎面走来的人,心跳快了几分。
“朋友,算不算?”
夏于祁从一里拿出了一个银锁,在燕寒面前晃了晃。
青年的相貌不算出众,但五官端正,清风绕过他的发丝,无意中添了几分潇洒快意,一瞬间,耀眼炽热,占据了燕寒所有的视线。
又看着他手中的银锁。
燕寒不由得一怔。
银锁,少年,桃花,剑舞。
那是燕寒第一次遇见夏于祁。
燕伯侯四十大寿,邀请了不少人来,还请了京城有名的梨春楼台柱子——容姑娘来唱戏。
燕寒当时不过七岁,对听戏什么的并不感兴趣,在跟着大哥祝过寿后便想拔腿开溜,却在跑出门的时候撞了人。
“小心。”少年温润的声音入耳。
燕寒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出来一截的夏于祁,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大哥哥,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夏于祁只摇了摇头,目光朝燕寒刚跑出来的门望去。
“大哥哥也是来祝寿的吗?”燕寒几步从夏于祁的怀里退开,问道。
“嗯。”
“里面一点儿也不好玩,我带大哥哥去别的地方好不好?”
夏于祁没说话,一个中年男人从门内走了出来,正是夏昌。
“怎么还不进来?这么大的人了还迷路?”
夏于祁点头应了声“是”便要进门。
小燕寒喜欢这个大哥哥,于是便将自己身上的银锁塞给了夏于祁,甜甜地喊了一句:“哥哥记得来找我玩啊。”
明明是少时的无意之举,却在无意间惊艳了时光。
夏于祁后来才从别人口中知道了燕寒的身份,太学念书时,两人还做过一段时间的同窗。感情不算谈泊,也谈不上热烈。
直到后来,燕寒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缠着夏于祁要入军营。
朋友吗?
燕寒接过夏于祁手上的银锁,余光扫过街边的玉器铺。
他看见有两个人在相互佩戴玉块——在晏国,玉佩相赠,有定情明心之意。
那,银锁呢?
想想之前的醉酒胡言,还有这一年来,他对夏于祁的在乎,真的,只是朋辈之谊吗?
“算。”他笑了笑,将银镜又还给了夏于祁:“这个,你留着吧。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夏于祁总觉着面前的人跟以前不一样了,但若说是哪里不一样;夏于祁也答不上来,总之,只要燕寒高兴就好。
两人一同走着,落叶微寒,青巷碧瓦之处。
天边的梨春楼似传来几句唱词:“问世间繁华几许,终不得有情痛快……”
梨春楼是晏国京城最有名的戏楼,据说还被请到宫里去唱过戏。
渐渐便成了达官贵人来往频繁之地。
容姑娘的《楼台戏》是梨春楼点得最多的一场戏。不少人一掷千金,想见这容姑娘一面,做他的入幕之宾。
值得一提的是,这容姑娘不是女娇娥,而是实实在在的男儿郎,据说身体还不怎么好,三日才唱一台戏。
据说此人身后还有个大靠山——刑狱司的指挥使。
有人说他们是桃源之交,也有人说他们是断袖之交。
对此,两人都没有任何回应。
因着司齐尧是刑狱司的指挥使,皇帝面前的大红人,无人敢乱嚼舌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