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动梵天》鬼义

49、后宫皇者路

　　他放开了怀里那股混了檀香味儿的香辣，回去提起自己的责任。

　　象牙装饰着幻彩琉璃，稀落的金粉点缀着来自波斯的乡愁。

　　杜妮的寝宫是这府第里仅有的奢侈，但怎样也比不上故乡华美。

　　还记得那一天……

　　外面烈焰充天，闺房内只有几线流光从天花上的小洞溜了进来。

　　〝你想看看他吗？杜妮我美丽的女儿，你想看看他吗？〞

　　〝想。〞

　　伴随着母后的茉莉花香，她等来了期待已久的允许。

　　波斯後宫全是蓝白花砖嵌成的拱顶，一道一道刻上真主圣言的大理石拱门。人向那一边走景致都是一样，是一座情感的迷宫。

　　蓝白花砖拱顶下，美丽的小女提起滚满金丝、银线花边的雪纺长裙小跑，发丝轻扬。

　　跑到后宫的阳台，下面便是父王接见外宾的会客室，她看着那道全是小孔的大理石屏风，心儿扑通扑通的跳。

　　她们说他长得很是英俊，是真的么？

　　她知道作为波斯的公主，父王为她选夫婿看的不是外貌，但是她还有她的少女情怀。

　　她把脸靠上那道大理石屏风，她的手指紧张得抓着屏风上的小洞。

　　小洞下的大厅阳光刺目，黄金的射线照在他白金的绣袍上，反映出太阳神般的光芒。

　　后宫的女眷都传说他是最英俊的。她期待他转过身来，期待一探传奇去证实传说。

　　〝呃！〞当他回身的一刻，她不禁轻呼出声，她连忙用手盖上自己的口。

　　一声轻叹落到大厅上，他抬起了头。

　　看到了！看到了！她的呼吸屏住。那双银灰色的眼睛逮往了她，她慌忙避到一旁。

　　挨在大理石墙上，她捂着快要跳出来的心脏，把心固守在心房，避免过早陷落。

　　他看到我了么？她希望他看到，她是宫庭里人人赞颂的花儿，她自觉美丽。她希望他看到她的美丽。

　　她又想再看他一眼，只是一眼，她不贪。

　　会客室内流泉潺潺，她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她知道他是来求亲的，他们在商议她的婚事。

　　看不够，总是看不够；但女官已向她招手，是母后召她回去了。看不够，也要走。

　　那一天她总是掩不往嘴角的笑意。

　　〝杜妮你在笑什么呢？〞

　　〝母后，我喜欢他。〞女儿喜欢她的准新郎不是很好么？可是皇后的脸上没有欣喜。

　　〝爱你的丈夫是应当的。〞一本正经的语调。〝但却不是幸福的。〞

　　〝尤其当他是皇室中人。〞母后的眼睛闪着属于母亲的慈爱也闪炼着皇后专有的智慧和世故。〞

　　〝我的女儿不要爱上王子和帝王，无论他看起来多美好。〞

　　〝母后，他……不是帝王。〞

　　〝他是的……波斯的嫡公主只能做皇后。〞会的，他娶的不是一个女人，他娶的是一个国家、一个强大的后台。

　　〝但是，姑母岂不拥有爱情么？〞

　　杜妮口中的姑母就是泰姬，那位把天竺国王沙加罕迷得头昏转向的波斯第一美女。波斯后宫中人人艳羡的天竺神话。

　　〝女儿你比你姑母，天竺的泰妃更美、更聪明；但奥朗王子也不是他父王。〞皇后的眼睛和杜妮一样漂亮，岁月更在它的周边添上了阅历。

　　〝孩子不要在无情的人身上期待爱情。〞

　　〝好好为他打理□□，做过快快乐乐的皇后。〞

　　没有爱情的皇后快乐么？

　　她的母后有的是权力和尊敬；自得其乐。

　　可是杜妮只有十四岁，她还编织着一个玫瑰色的梦。

　　〝真主我会好好爱我的丈夫，顺从他，尊重他。求你让我从他身上得到那份属于我的珍爱。〞等待成亲的日子，在姐妹们的嫉妒下，她的心也带着笑祷告。

　　万里红妆从波斯到天竺，她带着雀跃的信心。

　　她以为只是从一个后宫到一个后宫，不回有太多的思念。

　　她还以为她只是从父母手上移到另一个手上，依然是一夥光辉万丈，备受呵护的明珠。

　　〝水之庭园〞是她下塌的别宛。晨早五时，天竺的太阳己在驱散暮光。

　　早祷后，乌鸦在争逐、白鸽在啄食，百乌争呜，吵得她无法补眠。

　　把修长如玉的双足浸在清泉里，想洗去不知从哪里来的愁绪。七天了，她的意中人，她未来的夫婿也没有来。难道他对她连好奇都谈不上。

　　流水湘湘、小神仙在瀑布旁画出一道彩虹，喷泉的水雾喷飘七色虹光中。

　　经卷上所载的的天堂成了真实：〝在果实累累的园里，未被亵渎的小女。可爱如红宝石，美丽如珊瑚。〞

　　双足俏皮地戏弄着泉水，微风吻上了秀发，小鱼儿追逐着莲足，红莲共白合荡来荡去。

　　她是真主赐给圣徒的礼物，绝对的美丽、也绝对的动人。

　　阳光穿透了浓雾，奥朗站在日光下也是一桩醉人的风景。

　　一双金童玉女，如果他是太阳，她就是月亮，怪可惜的。

　　纵使他的面貌可用漂亮去形容，他还是散发出阳刚的劲道，是太阳神的宠儿。

　　她轻柔如水，是月神的再生；只是每天太阳从东方上升，月亮便从西方落下。等到月亮从东边爬上来，太阳又回家了。太阳和月亮偶尔相聚在同一个天空，但从不交集。

　　太阳不为月亮驻足。

　　她轻拨着池水，溅起了水花，又想捉往那晶莹的水珠。浑然不觉他的靠近。

　　〝我的公主，真主祝福你。〞

　　那抹梦中的银灰成了真实，朝思梦想的脸庞上原来还有两个醉人的酒窝，嗓子茵陈如佳酿，酒不醉人人自醉。

　　那无心的微笑偷走了早已乱了节奏的心。

　　她为他倾倒，所以没发觉他对这唯美的仙女洗足图视若无赌。

　　〝我尊贵的公主，我是来邀请公主殿下到我家作客的。〞

　　玫瑰色的红霞荡漾在心形的小脸上。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初遇，无需刻意永印脑海。

　　脚步声近了，当她挂起了心爱的西塔琴，她又听到那日夜祈盼的脚步声。

　　〝真主呀，求你赐我那份我本早已不敢奢求的珍爱。我再不求他为我倾心，只求他不会远离你。我守着人.妻的本份，也守着你女儿的本份和责任。〞

　　三年多的相敬如宾，她成熟了也聪明了，她知道拥有奥朗的爱是个神迹。

　　她从一个满脑子粉红色绮梦的少女长成一个清心的后宫皇者，把一切了然在心。

　　如果这世上能有什么能勒住她丈夫那夥巨大的野心，那就是真主。

　　这夜假真主之名，她把他请来了闺房。

　　从那檀香味的魔法温柔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