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动梵天》鬼义

26、花自飘流水自流

　　光线太微弱，脚下不知道踩到什么，兰汀一不小心摔倒了。

　　〝TNND。〞还好没踩着火蚁。只是前面一阙玉白的微光吸引了兰汀的视线。

　　是印章！化成了幻象天地后重归于此。

　　摆渡女给她的印章！她情人的标记。

　　不是吧！她找的是奥朗？这么多人迷他！现在流行冰山男么？

　　兰汀看着室外的光亮，前面有的是出路。她已经不需要他。他不干她的事，她选择见死不够。

　　当空的烈日抽干了全身的水份，嘴唇龟裂、两眼发酸。

　　石柱群有始无终，抬头是.......又是小黑屋。她虚脱了，仰头大叫质问苍天：〝除了迷宫，你还有什么点子！〞

　　算了,进去坐一坐，避一避这无良的毒太阳。如果那些火蚁已经分尸完毕。

　　〝呵呵，辛苦你了。〞幽暗中紫瞳闪闪，极尽妖魅。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不是被困神殿的么？〞

　　〝这是神殿的另一端。你原初溜出神殿后往前走便是这儿。〞

　　〝我走不出去。〞她沮丧地道。

　　〝人家要的是他，你不带上，过不了河走也徒劳。〞

　　看他一切了然在心，兰汀很气。直觉自己裁进了一个局，给人摆了一道又一道。

　　〝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好心，还你心愿的好心〞

　　兰汀提起那具给火蚁咬得全是血洞的尸体怒哮：〝我就拖着这具干尸来吻你，你给我全吞下去。〞

　　〝她要生人。〞他勾唇笑了笑，风情万种笑对悍妇。

　　兰汀手一松手尸身〝劈啪〞的倒在地上。〝那么我也不白花气力了。〞

　　〝我有方法救活他。〞

　　〝说。〞看见这千娇百媚的桃花小脸和那掌控全局的姿态，兰汀便上火。

　　〝如果你爱他，我便救他。〞

　　〝好。〞说爱就能爱吗？反正只是说说而已，怕啥？

　　〝那么你吻他。〞

　　兰汀想吐，平常日子里的冰山男已经叫人倒胃口。现在他翻着白眼、一身酱紫、七孔流血。还是尸！

　　SIVA神啊，卿本佳人，奈何干尸！

　　〝你想想死也死不了，跟我在这里长相厮守么？〞〝爱他就吻他，给他一口气〞

　　兰汀双眼顿时一亮。〝给他一口气〞不是〝给他一个吻〞这个可以。

　　她和尸体保持着一米的矩离，用最正统的手法撑开他的口。深吸一口气、闭气、前倾、猛然喷入、全身而退。全程一气呵成。

　　妖男看见她避之若蟑螂，弃之若烂菜的嫌弃相，嘿笑中隐去了身影。

　　一股暖流融化了喉头的冰冷，凝固的血液重新流动，心从新起跳。

　　打开眼帘的一刹还有一些晕炫，迷糊中心灵深处的回忆悠悠上演。神秘的石窟、瑰丽淫靡的浮雕、烟霞中动人的舞影还有那看不清的小女。有一些东西、一些人、一些事、东征西讨间被理在粪土之下，只在生死之间才会走出来提醒我们，人生还有其他追求。

　　奥朗咳出了一口黑气，按着还在痛的双额。

　　〝好了，我们走吧。〞没理会他的不适，她像赶尸一样催他上路，当他是没感觉的死尸。

　　〝让我待一会。〞有生之年，他第一次知道什么是软弱无力。

　　兰汀无视他的请求，抽起他的手臂死力地拉着，像拉一件没有感觉的死物。只是她始终是女人，力气不够，怎也拉不动。

　　实在太累了，她活得太累了！她疯也似的踢在他身上。新仇旧恨一拥而上。千头万绪击溃了自制的长堤，踩进了崩溃的边缘，全发泄在他身上。乱打乱踢，失控地哭了。

　　走了这么多路，她也想安生。她也想找一个避风港。

　　〝好吧。〞他拍拍她的肩，像安抚战友。〝我们……〞

　　〝不要碰我。〞她避开他的碰触，躲到一旁。

　　所有压抑着的怨忿、不甘终于随泪水一泻而出，激动止往了，人却像泄了气。不哭不闹地呆坐。

　　〝唉！〞他叹了一口气，来到她身边〝我们走吧，我行了。〞深吸一口气，忍住身上的剧痛，他刻意平稳地道。

　　〝你把自己弄成大花脸了。〞她用手胡乱地揩抹着脸上眼泪鼻涕，脸上乱七八糟。

　　他伸出手想帮她擦乾净，却忘记了自己满手鲜血。她满脸的泪涕混上他的血，黏在她的脸上。像涂满了血准备献上的祭品。

　　血的腥味剌激得她想呕！她挥开他的手。〝你更脏，别来添乱。〞

　　〝什么！你…〞

　　〝你…你什么〞

　　两人闹着闹着，白日退尽了光茫，屋顶挂满了星星。三途河再现。

　　当他出现在河边，黑色的河水缓缓地流着，像死人从新有了脉博。

　　船上的头发树，头发过度浓密的摆渡女，以讯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蹦入那满身是血、又腥又臭的坏中。

　　爱情不盲目，纵使化成灰烬，她也能认出他；可是爱情叫人鼻塞。

　　她把他扑倒地上。〝哎！〞全身都是伤口，他痛得叫了一声。

　　她连忙爬起，〝是谁？是谁把你伤成这样！〞轻柔的语调里暗藏弑血的冷锋。

　　〝姑娘，请自重。〞他推开她站得远远。

　　〝你…〞

　　〝他忘了。〞河岸无风，一片肃杀，蛇神的紫发顺服地垂至腰际，幻紫迷离的眼眸里藏著的是……柔情。

　　兰汀很想鼓掌，冷眼旁观这台戏真是越演越神奇！

　　〝我是小草。〞河水被凄凄的语调止住了，不在流动。〝你说过，到处都是花，唯有小草长在你心头。〞

　　兰汀想吐，这样无知肉麻的话说出来就是为了清理肠胃。

　　但转脸一想，这狗血的情话竟出自万年冰川，一切诡异了。他能说这样的话么？难以置信。

　　冰山男冷冷地道〝我要过河。〞

　　〝不，我不会再让你走，你上次一去便没有再回头。〞

　　〝那，我自己划船。兰汀，上船！〞

　　〝你划不动的。船和水都是小草的心念。〞静待一旁的蛇神摔破两人的烂算盘。

　　〝姣，闭嘴！〞姣是蛇神的名字，小草和姣果然是旧相识。

　　为免误伤，兰汀噤若寒蝉。

　　〝我一定要说，我没有输。〞姣把小草拉到冰山男的面前。〝你说，你快说。奥朗你爱不爱小草。〞

　　〝我不听！不听！〞她掩上耳，大声喊着。河岸变色，黑得更浓更邪恶。

　　姣拉下小草的手，就是要她听得清清楚楚。

　　〝我压根儿不认识你，怎爱！〞

　　狂风大作，地摇天动。

　　〝我不信！〞痛苦的咆哮撕裂了河面。雷击、电劈整个天地在悲痛地抽搐。她发出干涩的笑声，不停地捶打自己，撕扯着疯疯颠颠的头发，直至流出了血。

　　〝他不爱你，听到了没有！〞〝你给我清醒点〞

　　〝啪！〞的一声，姣一巴掌打在小草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