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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举头三尺无神明
      不畏己知畏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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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邶发现这里和他想象差的实在有些远,本来听了飞景的介绍,秦邶还以为这里人都是阴郁类型,几个人围在一起谈论的都是伤天害理的事。
      秦邶丝毫不认为自己是其中一员。
      几天下来,秦邶用着刚学几句的“官话”听个大概,这些人,堪称是群魔乱舞。
      在这里,他甚至能看到有人踩着剑飞,用他们的话就是所谓“修仙”,然后被一人拿着不知道什么器具的武器硬是把他从天空中打下来,那踩剑飞的人摇摇晃晃摔下来气不过拿着剑冲上去打架,一时之间,尘土飞扬,剑光凌厉,肉眼可见的冰霜冻结了地面,而下一刻,无端的火势冒了出来与那冰刺相碰,从街这边打到了街那边。
      至于为什么会结冰喷火,秦邶还是有很谦虚地询问“本地人”,是因为在原本的那个世界中,掌握了类似于冰火的法则并熟练运用。这“法则”二字还是秦邶自己琢磨的,据他们原话是“在他们那种世界啊,会用这种能力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合理”总结出来的。
      秦邶刚近距离里观看完这两人掐架,操着不太熟练的语言请教同是坐在前排观看的人:“话说回来,他们打这么凶真的没事吗?”
      曾有一面之缘的祸国美人,也就是禹姜还不在意一笑,“这有什么事,把这掀了恢复原样不过眨眼的事。”
      “就是,这几个洞都是他们打出来的,让他们继续打下去,说不定真给这里打出一个‘白天’来。”一旁有人念念有词。
      秦邶下意识抬头看天上那几个破窟窿,原来是被打出来的吗,那在此之前,这里莫不是一望无尽的黑暗?
      “年轻人嘛,精力旺盛,本来就是作天作地的性格,关到了这里只能这样发泄喽。”有很多词汇秦邶没有听懂,但能猜个大概,说话的是一旁看起来年龄和禹姜差不多大的女人,秦邶还是来这里几天第一次见到这人,她手里抱着一只猫,说是猫,但还是有些区别的,四肢还要长一些,瞳色泛着金泽,毛色偏黑,脊背有一条明显的白线延伸到尾部。
      那个女人注意到秦邶的视线,“这个叫云吞,你别看它可爱,它是设定是凶兽在某个世界,有很多杀生业障呢。不过平常会隐藏成猫。”
      秦邶恍然,浅浅拱手,“原来如此……失敬。”
      那个女人笑得前仰后合,“我叫弗仰,听说你是新来的?”
      “是的。还有很多不太明白的。”
      “啊……”弗仰笑了笑,目光扫了几眼同坐在周围的人,那云吞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甩开他们直接几下跑没影了。弗仰身体往前轻轻一靠,手臂搭在桌上,手指绞着垂在耳边的头发,像是能绞出个思绪万千出来。
      “来喝点饮料吧。”一旁有人端着饮品招呼着他们。
      这个是他们坐着身后这家饮品店的主人,秦邶闻着味道始终觉得甜腻没有碰过,看有很多人在买,秦邶只归结于喜好差距。
      “来吧,”弗仰接过了一杯,把另一杯往秦邶面前推了推,“能喝到蒋老板亲手做的,这可是少有的,算我请你的。”
      蒋老板也笑呵呵的顺势在一边坐下,面向秦邶。
      秦邶垂眸看了眼所谓饮品,再次扫视了周围,围的水泄不通。
      不,不是明眼能看出来的,最近认识的几人像平常一样坐的位置靠近他,虽然他们目光好像仍然在看着那边冰火比斗,而“冰火大使”的比斗声越来越靠近,行路上的人动作逐渐放缓,不远处的高楼几处窗户有人在往下俯视……
      又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在等待着他喝下去吗。
      秦邶心想。也如他们所愿端起了杯子,放在口鼻前,轻轻嗅了嗅。
      果然有问题吧。
      秦邶默然垂眸凝视着杯中,散发着难言的氛围,有人悄悄挪了位置远离他,而弗仰却像是什么也没察觉出来,向他举起杯子,一口饮尽:“喝啊。”
      秦邶眉头不皱,光是看着他那张脸就让人神情舒缓,“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
      单单饮了一口,面色无常又放回了桌面,这一刻,秦邶能感觉到都在注视着他的反应。
      没过半晌,蒋老板差点绷不住弹跳起身,还是弗仰摁住了蒋老板的动作,一改之前的歪七扭八的姿势,端坐起来,上下打量着他。
      而下一刻,一冰棱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打破了杯子,里面的饮料溅开溅了秦邶一手。
      弗仰的下意识去看那“罪魁祸首”,而回以却是茫然的神情。她才后知后觉的扭头,却见秦邶一脸无辜神色,把手一摊,“哎呀,好可惜。”
      先前说过,秦邶长了一副装无辜的好脸,这番一连串的动作加语言,还真让他好像在为面前不知东西的饮料惋惜。
      弗仰发誓把自己头卡在那顶上破窟窿都不信这新人是真无辜。
      秦邶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帕子一点一点擦干净。
      这里服饰随意,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只要不是太离谱就行,所以这里大部分都在穿自己那个世界的服饰,主要是习惯,少部分喜欢探索别的世界服装。而据弗仰所见,这秦邶衣饰繁杂,又不见一丝余赘,风格弗仰看来看去只能归于古风,是她不懂的样式,至少没有在妄相里见过。
      以至于秦邶掏出手帕弗仰还在怔愣,风格突然变得诡异,弗仰注意到那帕子上绣着看不清的暗纹。
      生前身外之物带不到死后,这是常识。但他们可以利用某些工具还原某种他们想要看到的,类似于寄托。
      这种人还会有寄托?
      弗仰觉得她应该说点什么:“我们确实有试探的意思在,这位蒋老板呢,生前开茶楼毒死过一批人,来到这里算是改邪归正,不过偶尔……会做一些加点料的东西。”
      秦邶目露惊讶:“这么说……”
      弗仰被他表情震三震,她还真不信秦邶一无所知,嘴角抽了抽,“没错,虽然不致死,但喝上那么一口也致幻能倒头睡个天昏地暗——你很不一般呢,毫无反应。”
      “多谢夸奖。”秦邶再次拱手,仿佛礼节到位。关于毫无反应这事却是半分不提。
      桌上摆了些茶杯与茶壶,还没动过,秦邶起身拿过,慢条斯理的倒茶,动作行云流水一点也不像他们在这饱经摧残的大大咧咧。
      秦邶倒了三杯,分别递给了弗仰与蒋老板,最后一杯自己端起喝了起来。弗仰怀疑的神色盯着秦邶半晌,豪迈地一口饮尽。
      事后弗仰还品了品,嗯,很普通的茶味,没有什么多余的感觉。
      蒋老板绷紧身体看着弗仰没啥反应,才放心喝了下去,只是,半口不到,蒋老板便软软倒地,没了知觉。
      把蒋老板给药到了?!
      一时之间,在秦邶周围人包括弗仰迅速起身,警惕的看着他。而秦邶还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喝茶,有人已经准备暗戳戳的叫管事来了。
      “放心,没什么,助眠的药,睡一觉就好了。”秦邶笑笑,终于把杯中茶喝的见底。起身再往弗仰的杯中倒了一些,“好了,可以解答我的一些问题吗。”
      弗仰迟疑的坐下,周围人散的干净,还不忘把蒋老板拖走。
      “你还真是有仇当场报啊。”弗仰小声嘟囔。
      秦邶好像没有听到这话,只是问道:“我来这里几日,还没有找到机会和你们交流交流,也产生一些疑惑,还望解答。”
      目前为止弗仰还是没有什么好脸色,“说。”
      “我来时见到一位自称是飞景的人,为何现在我没有见到他。他不是这里人吗?”
      “飞景啊,他是我们这管事之一,而且是权利最大的那个,不完全算这里人,他们有自己待的地方……据说这飞景可是和我们这的相主有段感情呢,啧啧啧,飞景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可惜没见过相主长什么样。”弗仰咂咂嘴,略带惋惜的说。
      秦邶到是很意外,不过不是意外飞景与相主之间事,而是飞景的身份。况且在背后议论别人的感情生活秦邶实在做不出来,自动忽视了后面几句话。
      “原来如此,我现在还是不太懂为何要做到日落而作日出而息。”
      弗仰撇嘴,“带你来的引渡人这么不负责任,这都没说?”
      秦邶眨眨眼睛,没说自己没有看见引渡人,也没说是飞景不负责任。
      “……好吧,本来呢这里暗无天日,在特地时间段里,会有专门食灵魂的物种在游荡,后来这玩意被捅破,有了窟窿,才发现这时间段,就是所谓的白日。而且遗漏的这些物种更多了。”
      “不能修补吗?”那他那天居然没有碰到过。
      “当然不可以,我们还猜,万生相中天原本都是黑暗的,只是为了区分已经适应,凡相以及明相的天便被打破,带来了光。说不定有一天我们这顶上打破,就能看到不一样的世界。”
      不一样的世界吗……秦邶思索半晌:“我记得有定期任务,那是什么?”
      弗仰不说话了,笑着对他眨眨眼睛,“这个啊,我们向来对新人保密,我记得再过段时间就开启了,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秦邶没想到是这个回答,“我知道了”
      “说了这么多,你又是做了什么来到这里。”弗仰精明的眼睛一转,决定反客为主。
      秦邶面色不改,“我听闻妄相有人犯了事灵魂被撕裂,他们做了什么?”
      弗仰成功被转移话题,小声惊呼:“这你都知道?”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镇定几番,“咳咳,无非是触碰那些不可犯的条例。”
      秦邶再是看看弗仰神情半晌,点点头,“举头三尺有神明吗毕竟。”
      “神明?举头三尺有个屁的神明!”弗仰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有些激动。
      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秦邶内心毫无波澜地想。
      双手撑在桌上借力起身,随即把手揣在了袖子里,“我没有什么想知道的了,多谢解答。当然,下次如果想偷听的话,可以光明正大一些。”
      不少躲在暗处的人一僵,在犹豫要不要出来。
      弗仰没在意那些话,紧盯着秦邶的动作,秦邶说完便转身要走,弗仰看着违和的那一处,轻飘飘地说:“你的腿怎么了。”
      刚才起身甚至是靠手部动作发力,虽然隐藏的很好,但弗仰一眼就看到了不对劲。
      “嗯,有一条腿生前被我自己打断了,虽然现在状况不一样,还是有些后怕吧,不敢发力。”
      本来弗仰就没指望秦邶会回复她,闻言有些怔愣,不过弗仰也不是什么好人,损人的话随口就来,“原来还是个瘸子。”
      秦邶脚步不停,“你说的对。”
      听到当事人的附和给弗仰整不会了,一噎。
      弗仰看过去,秦邶的长发垂下,没有束起,如此散落却不见一丝杂乱,与其说懒得扎显得随性,倒不如说是以前过的一直是被人侍奉,养尊处优的日子,到了这根本不会扎。这是弗仰的第一直觉。
      就好像能看到落雪伴随着几缕发丝落在肩上,闻着梅花的冷香,等待着被轻轻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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