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劫终身》小雨咩咩咩

4、第四章

　　我的心一颤，猛地对上他那双早已洞悉一切的目光，心更加冷了。整个人像被溺在冰冷的湖水一般，冰冷刺骨又让我感到窒息。

　　“行了，滚吧。”

　　裴少虞嫌恶的别过头去，人早已躺在我的床榻上。我却不知该往哪走，心空荡荡的，寒意也顺着破碎的衣衫渗透进骨子里。

　　到了门口，我打了个哆嗦。

　　好冷。

　　“等等，回来。”

　　裴少虞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我有些手足无措，回过头去，声音早已不带任何感情。

　　“王爷还有何吩咐？”

　　我的眉头也不自觉的紧蹙在一起，看着那帐幔里隐隐透出来的身影，裴少虞的头发披散在肩后，结实又挺拔的胸膛裸露着。

　　看起来十分的勾人，却也十分的恐怖。

　　我在心头叹了口气，那人从来不像外表那样看起来温柔。

　　“既然是你侍寝，那就回来侍寝。”

　　他的声音透过帐幔，缓缓传来，声音里早已经没了之前缠绵时带着的丝丝暧昧。

　　反而已经有些淡然，或者是对我彻底失去兴趣。

　　可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嗯？”

　　我有些疑惑。

　　“听不懂吗？既然你没本事侍寝，那就跪在本王床边服侍吧。”

　　裴少虞的声音里带了些不悦，还有不耐烦。

　　可我早已经不在乎了，只是乖乖走到他的床榻前，正要跪。

　　裴少虞的声音又传了来，有些疲倦的开口：

　　“把烛火熄了。”

　　我又乖乖照做，直到房间里没有一丝光亮时，我摸索着回到床边。

　　房间里静的可怕，只能听到我一声跪地。

　　然后便能感受到裴少虞均匀的呼吸声，还有冰凉的青砖地板传来的冷意。我整个人衣衫不整，跪在地上有些发抖。

　　哆哆嗦嗦的，却依旧能感受到黑夜中有一双锐利的目光正死盯着我的脸。

　　不知过了多久，我只觉得有些迷迷糊糊的，身上好冷，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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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我整个人都不是很清醒，只是能轻微的感觉到身上的寒意，还有腿上麻麻的。

　　其他的再也没有什么知觉了。

　　“醒了，便帮本王更衣。”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我整个人像是被电流击中，猛的清醒了几分。

　　在睁眼时，就只看到裴少虞一双带着轻微怒意的眸子，正居高临下的盯着我。

　　我哆嗦着正要起身，站起来一半，腿却因为久跪产生阵阵疼痛，又麻又疼。

　　眼睛也好像看不清楚，眼睛一花，便向前栽去。

　　我的头好晕，身上好痛。

　　可是意料中摔在地上的疼痛没有传来，反而是一个结实又温暖的胸膛被我紧紧扶住。

　　我现在才勉强看清楚眼前的人，可是这一看，我的心便止不住的跳动起来，那种心跳声并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恐惧。

　　裴少虞的眼里闪过一瞬的嫌恶，我的心又是一疼，可是很快
　　…
　　裴少虞一把将刚刚站稳的我，一把推到地上，手磕在青砖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手上，腿上的疼，让我再也站不起来。

　　好痛
　　…
　　“欲擒故纵？看来一晚上还是让你学到了不少东西。”

　　裴少虞蹲下身子来看我，可我却不想再去看他一眼。

　　随后他的目光一转，脸上那种对我玩味的笑容也消失了，转而是冷漠，嫌恶，决绝。

　　“没死就起来给本王穿衣，一点用都没有的废物。”

　　裴少虞重新站了起来，没在看我一眼。

　　我借着旁边椅子，慢慢的站起来，直到恢复了些体力，这才慢慢的服侍他穿衣，梳洗。

　　整个过程，谁也没再说一句话。

　　空气中安静的只剩下我和他的呼吸声，我帮他慢慢的穿衣，系扣。

　　看到他脖子上被我咬的印子，依然醒目，我的大脑一下子便更加清醒了。这屋里的气氛，还有我身上破碎的衣衫，无一不在提醒着我昨天晚上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最后，我帮他弄完一切，他头也不回的出了屋。

　　留下我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我终于得到解脱，想重新躺回床榻，早已经累的不行，四肢好像要断了。

　　下身的撕裂感阵阵传来，声音早已经在昨天晚上便嘶哑了，看着床榻上鲜红的血迹。

　　我整个人又像是被羞辱了一番，我猛的将被单扯了下来。

　　扔到地上，又用脚踹了两脚那床被单。

　　我像个疯子，可能早在昨晚我就已经疯了。

　　灵魂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解脱，我觉得我活的像个低贱的不能在低贱的人。

　　曾经被哥哥，被阿翁怜惜的日子，终在一场婚约中消磨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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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迷迷糊糊的从床榻上醒了，可是身上的疼痛却是未减半分。四肢传来的疲惫，下身撕裂的疼痛，眼睛也睁不开。

　　我的耳边却突然响起一个急切的声音。

　　“王妃，你快醒醒，柳姨娘带着一群人来看你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柳姨娘，我的神经一下子变得敏感起来。像是条件反射，下意识的腿就一软。

　　眼睛也睁开了，可是看到我眼前的人，我却有些愣住了。

　　“王妃，你终于醒了！”

　　十六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这种笑不再是应付人的假笑，我看的出来，她是真的开心。

　　十六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两个小月牙，脸上的酒窝都洋溢起来。

　　“十六，还没恭喜王妃终于侍寝了。”

　　十六一边扶我起床一边念叨着，可我的身体依旧像灌了铅一样沉甸甸的，我只觉得步子都迈不开。

　　刚一下地，我双腿隐隐作痛，忍不住闷哼一声，可手却还是搭在了十六扶着我的腕上。

　　十六的脸上显然有些错愕，低头去看我的腿，可我的腿还是不争气的晃了晃。

　　“王妃，你这是怎么了？”

　　我沉默着没有回她的话，只是转身默默的将衣衫穿上。我的动作有些慢，可是心凉的彻底。

　　“昨夜你去哪了？”

　　我刚刚穿完一件外衫，像是唠家常那般将心中的猜测问了出来。

　　十六像是没想到我会问她，却还是像没事人一样，给我系好扣子，这才又笑着道：

　　“奴婢去醉仙楼打包了王妃最爱吃的点心……”

　　“是去找曾公公了吧。”

　　十六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我打断。

　　她的脸上有些惊慌失措，却很快恢复了过来。可是脸上的笑容却僵在原地。

　　嘴角的弧度也慢慢瘪了下去，我没有在说什么。已然明白了所有的事实，当猜测被证实的那一刻，我突然希望这一切我宁可当做不知道。

　　十六沉默着伺候我穿衣，给我梳妆打扮。

　　她悠悠的叹了一声，将一只金钗缓缓叉入我的发髻，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一瞬间有些恍惚。

　　“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十六说完这一句，便起了身跪在我面前。她的头低下去，没有看我。我的心却有些酸涩，我突然觉得好恨。

　　恨裴少虞，更恨我自己。

　　“你起来吧，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怪你。”

　　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十六也没有在跪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不愿去看她脸上的神色，对十六我的心中始终是带着亏欠，带着愧疚。

　　就在这时门外有个声音传来，那声音带着妩媚至极的笑，又笑的人骨头都跟着酥酥麻麻。

　　可几乎是听到这声音的第一时间，我朝十六递去了一个眼神。

　　“柳桑宁。”

　　就见门口以柳桑宁为首的一群妾室匆匆往我住的院子赶来，站在前头的柳桑宁今日着了件粉嫩的水莲雾裙，头上还簪了朵朵娇艳的花。

　　称的她愈发的灵气逼人，与她声音里带着的妩媚不同，她人长的极美。那种美让人一看便觉明艳动人。

　　同她相比，我却逊色几分，我虽为一国公主，可明艳动人却谈不上，将将只能算是清秀。

　　果然，同她所有的女人相比，我只是资质平平。

　　难怪，我只配当个下人，伺候着他。

　　我有些愣神，可是柳桑宁却已经热络的走上前来，脸上扬着笑容。

　　“妾身，是来恭喜王妃的。”

　　柳桑宁突然将我的手拉起，我有些惊慌，可是很快便又恢复了以往的平淡。

　　“是啊，王妃。之前是妾身不懂事，得罪了王妃，还望王妃见谅。”

　　又有一人走上前来，冲我款款下拜。

　　可是行礼的姿态却是谦逊有礼，甚至头都往下低了低，我正走过去将她扶起。

　　可当她抬头的那一刻，我却更加错愕了。

　　何昭月脸上却不像我那般尴尬，也学着柳桑宁的样子，笑起来像吃了颗甜滋滋的糖。

　　“王妃，你怎么了？”

　　何昭月用手在我眼前挥了挥，我这才回过神来，可是脸上的笑容却变得好僵。

　　何昭月与柳桑宁显然已经和昨日不同，不仅仅是态度，更是那般姿态里带着的讨好。

　　“没…没事。”

　　我勉强撑住身子，可是头一阵眩晕感还是让我有些看不清楚眼前的事物，有些恍惚。

　　手不自觉的就被一人扶住，我随后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刚刚是十六将我扶住。

　　柳桑宁和何昭月显然没有想到我会晕，有些震惊，却还是冲着身后一众小妾厉声吩咐。

　　“你们还不过来服侍王妃，别忘了你们的身份。”

　　很快柳桑宁身后跟着的一群妾室，便走到我身边来，你一言我一语的，更加令我心慌。

　　这些人，有一些我是连名字都记不住的，有一些也同我之前那般不受宠爱。

　　“王妃身子骨弱，想来应该是近日忧思过虑，理应放松心情不去想别的。”

　　突然人群中有一个声音传来，那声音听起来温温柔柔，又带着些怯生生的模样看了一眼柳桑宁。

　　柳桑宁脸上却没太多变化，而且何昭月有些不悦的开口：

　　“你怎么也跟着来了？”

　　我有些不解的用眼睛去看那怯生生的人，那人也是裴少虞的妾室，长的却不像柳桑宁那般明艳，也不像冀柔那般妖娆，更不像何昭月那般率真爽朗。

　　她一身淡青色的裙装，格外的清新淡雅，人却胆小的很，整个人像只受惊的兔子，哆哆嗦嗦的不敢吱声。

　　可她眉眼间却有些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妾身…只是想来看看王妃，没别的意思。”

　　我对她终于有了些印象，她是裴少虞众多妾室之一。

　　也是冀柔的妹妹，冀若言。

　　“还敢顶嘴？谁放她出来的？”

　　“把放她出来的丫鬟打二十大板，逐出府去。”

　　何昭月有些嫌恶的挥挥帕子，捂着鼻子，看冀若言的眼神像是再看一个晦气的东西。

　　冀若言跪坐在地上，默默的抽泣，眼睛红彤彤的，更让人心生怜悯。

　　我实在是有些不忍心，看着她如今的局面，不正是昨日的自己？

　　“慢着。”

　　我突然开口，把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惊。

　　特别是柳桑宁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带着许多的探究和不解。

　　“她犯了什么事？”

　　我没理其他人的目光，而是又看了冀若言一眼，昨日的情景仿佛又重现了。

　　跪在地上的是我，还有十六，可是那一次没人能救我们。

　　何昭月指着跪在地上的冀若言，眼睛里毫不掩饰的嫌恶，嘴巴一开口却更是带着冷漠和疏离。

　　“王妃，她不过是冀家一个庶女 。意图行巫蛊之术，加害于柳姨娘。早就被王爷禁足，不许她出门半步。”

　　我本想救人的心思却一下子又沉到心底去了，裴少虞亲自罚的。

　　可是我的目光再次看向冀若言时，却还是不忍心的摇摇头。

　　“既然是王爷罚的，那你也不要跪着了。先把冀姨娘扶回院子去吧。”

　　我淡淡的开口，何昭月立马就附和起来。

　　“王妃说的是，来人，还不快把冀姨娘扶回院子去。”

　　很快便有一群嬷嬷将跪坐在地上哭泣的人儿，又匆匆扶走了。

　　可我却看到冀若言临走前向我投来的目光。

　　这件事解决之后，我本不想在多说些什么。

　　可突然发现柳桑宁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我的脖子，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的脖子上都是昨晚留下的痕迹，很大一边的红痕。方才十六同我也只是草草的收拾了一下，并没有拿什么东西遮挡。

　　柳桑宁很快回过神来，又抿了一口茶，悠悠的开口道：

　　“唉，王妃得到侍寝，冀姨娘的妹妹都知道来贺喜，可惜冀姨娘却没来。”

　　我朝周围环视一圈，果然除了冀柔，其他的妾室都已经来了。

　　经了刚刚的事情，其余人早就找好了座椅做好，下人也沏了茶端上来。此时算是正式开始了聊天。

　　“就是，冀柔不来就不来，也不差个丫鬟过来问候。真是太不懂规矩了。”

　　何昭月抿了口茶，又用帕子擦擦嘴角。有些愤愤不平的开口，脸上的神色却更加得意。

　　“冀姨娘平日里嚣张跋扈也就算了，可是府里已经有了王妃。王妃才是这个府里最尊贵的女人。”

　　突然又有人开始附和她们的言论，我朝那人看了一眼，是沈姨娘平日里也是跟柳桑宁一路的人。

　　柳桑宁喊东，这两人绝不往西。

　　显然柳桑宁来此的目的并不是恭喜我这么简单，我的心底泛起一丝冷笑，却更加觉得这些人真是太虚伪了。

　　昨日的我，和今日的我，完全是被两种态度对待。

　　“无碍，冀妹妹许是身子不爽，都是自家姐妹谈什么罚不罚的。”

　　我微微一笑，将这事揭过，便又喝了口茶。

　　看着眼前的柳桑宁脸色稍有些不对，却很快又缓和过来，又朝我展了个笑颜，打趣着何昭月道：

　　“王妃说的是，都是自家姐妹，谈什么罚不罚的。你啊，就是爱使小性子。”

　　何昭月没有在说别的，只是站起身来对我行了一礼，然后欠了欠身子。

　　柳桑宁又朝身后一个丫鬟招了招手道：

　　“过来。”

　　很快又有一丫鬟走上前来，就见那丫鬟手上拿了个托盘上面盖着一块红布。

　　这不免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很快柳桑宁便又对着我道：

　　“桑宁恭喜姐姐荣获宠爱，这是我爹爹在南边猎到的珍奇鹿茸，补身子最是好了。”

　　她将红布揭开，果然是好东西。

　　“妹妹真是太客气了，都是自家姐妹无需这些礼节。”

　　我淡淡我开口应付着她，却也没什么太多的表示。

　　随后由何昭月为首的几个妾室也纷纷找到自己的丫鬟前来献宝。

　　很快的整个堂厅就由恭喜，变成了对我的阿谀奉承，我都一一微笑着去应付着这些平日里见不到的妾室。

　　甚至有些我连名字也不知道，只能硬着头皮赔笑着糊弄过去。可是心底却越来越寒，对这种看人下菜碟的事情，本来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却因为一夜承宠，所有的东西都变了。

　　可这时，门外又有脚步声匆匆而来。那脚步沉稳又力，那人的身影走近也渐渐明朗起来。他身后跟着两名侍卫，三人走起路来带着十足的气势。

　　伴随着那人的到来，屋里所有人的反应也是多重变化。他的声音也从外面慢慢的传来，带着关心和温柔。

　　“王妃，怎的就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