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岁月的容颜》张小冰

21、冲冠一怒为红颜

　　不一会儿便带进来二个姑娘，年纪均在十八九岁左右，苗条身姿。一个脸色圆润，娇媚温柔，身着桃红色绸缎旗袍，走起路来步步婀娜。另一个是瓜子脸，柳叶吊梢眉，一身翠绿色云纺旗袍穿在她身上显得清清冷冷，倒有几分时下女学生的味道。宋文博此时已带了几分醉意，看见她不觉一怔，倒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老妈子见宋文博呆呆看着，不觉好笑，她为了留住宋文博，可是把清吟坊最红的姑娘找了来。当下便吩咐她们两个在宋文博身旁坐下，笑道：“吟秋，小莉，好好招呼宋大爷！”

　　那小莉姑娘是个机灵人物，见宋文博长的一表人才，穿戴，用度上面俱是上流，早巴巴粘过来为他倒酒，不停向他传送媚眼。

　　宋文博的心却不在她的身上，只是看着旁边那人道：“吟秋姑娘，我看你与这里众人并不一样，怎么也会沦落至此。”

　　吟秋没料到他会有此一问，来这里找她的客人，都是为了寻个高兴，从来没有哪个问过她家住哪里，来自何处，仿佛她就是生在清吟坊一般。

　　其实她也是出身于小康之家，读过几年书，只是那年父亲因得罪了镇上的一伙匪霸，那匪霸怀恨在心，设计陷害弄的她家破人亡，又把她卖入烟花之地。

　　进了清吟坊，她只当从前的自己早就死了，每天面对客人强颜欢笑，曲意承欢，她的人生已掉整个陷进了阴水沟里，污浊慢慢渗透进她的骨血，再也无法洗去。

　　也曾遇见过说要为她赎身的男子，信势旦旦，那也是在两人最浓情蜜意之时，可是这些话都做不得数的。第二日醒来，对方转头就忘记，只记得她夜晚肌肤相贴的体温，像是一场绮梦，她自己也疑惑到底有没有这回事，所以她对于男人是早已经死了心。

　　吟秋淡淡一笑，眼波流转，莺莺细语道：“宋少爷，我本是最平常之人，你看我与众人不一样，皆是你心中所想，你之所以闷闷不乐，定是被哪位姑娘伤了心吧！”

　　宋文博一怔，没想到自己的心事一眼就被她看穿。不由得摇头轻笑，她们这种烟花之地的女人，平时最懂得察颜观色，揣摩客人的心意，当下便叹道：“有时真弄不懂你们女人，不在意的，偏偏时时粘着你，你对她千依百顺的，她却对你毫不在意。”

　　“居然还有对宋少爷不屑一顾的女子，我倒是想见一见。”吟秋道。
　　宋文博只要一想起白玥玥看他时厌恶的眼神，心里不免又添了几分烦闷。小莉姑娘笑道：“宋少爷，你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来，我们喝酒。”说着已递了满满一酒杯过去，望着他盈盈而笑。

　　他素来喜爱女子娇柔妩媚，那淡黄的灯光下面的丽影影影绰绰，他又有些醉了,，此时竟觉得意乱情迷，女子的温言蜜语，听在他耳内比什么都受用，便嘻笑着就着她的手，将那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小莉姑娘自然乐的拍手称快，她在风月场所呆久了，又是个排忧解闷的能手，于是对他不住劝酒，两个人不知不觉把那一壶酒已经喝的见底。
　　小莉在清吟坊的酒量号称千杯不醉，依然是脸不红，心不跳没事人一般，宋文博却惨了，脑袋渐渐耷拉下去，他还得要往口里送酒，这时突然有人一把抢过他的酒杯，道：“你这个喝法，迟早要醉死。”

　　宋文博正在兴头上，被这人一搅极不高兴，抬头一看来人，便道：“你这时候才来，太不够朋友了。”
　　后面跟来的马副官笑道：“宋少爷，你误会我们公子了，你打电话过来时，我们正在平京的铁路工程部里，公子可是特意放下正在施工的铁路工程不管，特意赶来的。”

　　宋文博一听，笑道：“这还差不多，不枉我在约翰逊先生面前替你们讲那些好话。”
　　傅觐笙拉开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道：“急急找了我来到底有什么事，究竟是哪家的姑娘把你折磨成这副模样。”

　　宋文博斜睨他一眼，道：“你怎么就知道是为了女人，不能是为了别的事么。”
　　傅觐笙好笑道：“宋少爷为了博美人一笑，进学校当代课老师的传闻已经不是秘密，难道你真有心去当个教师不成。”

　　“去你的。”宋文博道，“少来挖苦我，我就不信你就从来没有踢到铁板的时候？”
　　傅觐笙问他道：“说吧，是谁？”
　　宋文博叹一口气道：“你还记得你们家四姨太的那外甥女吗？她还是你的表妹呢，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

　　傅觐笙不由得好笑，道：“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也值得你这样。”

　　宋文博听不得别人说白玥玥的不是，刚准备开口反驳，突然听见门口走廊里传来一大群人吵吵攘攘的声音，其中一个粗哑嗓声的中年男子大声吼道：“老子已经来了半天吟秋也不过来露个脸，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和我争吟秋姑娘。”

　　吟秋一听这人的声音，不禁眉头已经深锁起来。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招呼也没就掀了帘子闯了进来，双眼直直盯着吟秋狞笑起来，道：“吟秋，我来了你也不出来招呼一声，也太不把我放在心上了。”

　　吟秋见他满脸长满了麻子，且是一口的黄牙，心里忍下来欲作呕的冲动。不过因他是为日本大使馆田中先生做事，颇有些权势，还是要尽量敷衍着他，故陪笑道：“汪秘书，真是不好意思，我这正巧有客人走不开，要不一会再过去给你赔罪。”

　　那跟来的老妈子本来一直在汪化霖身边开解，让别的姑娘先招呼他。可是他一定要吟秋姑娘作陪，又找来这里，她好不为难。那宋少爷家里虽然位高权重，汪化霖也不是好惹的主，如今两人碰面都是剑拔弩张的态势，心下只暗咐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汪化霖见吟秋还在推脱，心里不由得一阵恼火，他暼了一眼房间里的傅觐笙和宋文博，看他们的模样，虽然衣饰鲜亮，气质不凡，但是毕竟是年轻人，顶多是家里有几个钱，便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不屑一顾道：“凭他是谁在这里，今晚你都要跟我走。”说着就强行过来拉吟秋的手。他的手还没触到吟秋，突然一个人冲上来对着他的头猛的就是一拳打过去，只听的“哎哟”一声，那汪化霖捂着眼睛，踉跄退后几步，要不是他后面的随侍扶着他，他早跌倒在地上。

　　汪化霖吃了这一记拳头，脸上已青肿了半边，嘴里狠狠骂道：“是哪个王八蛋打我。”待他看清打他的人的面目时，不由得一怔，只见宋文博把吟秋护在身后，双目红肿，杀气腾腾瞪着他，像是要把他吃下去一般，宋文博早憋了一肚子的火没处发，现又遇见这么个恶霸，必定要拿他来出出气。

　　汪化霖也不是善类，岂肯吃这个亏，见他们只两三个人，自己又带了一帮手下，不由得大声吩咐他的随从道：“把他们给我宰了。”

　　他身后的人早耐不住了，听到吩咐，纷纷呲牙怒目、摩拳擦掌就要上来动手，吟秋和小莉两个吓的脸色发白，真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