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浮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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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的天空只能称之为夜，看不出太阳有醒来的意识。
但总会有人睡不着，第二天黑夜的星星垂下一根丝线，静静地凝视着画家青年垂下的头。
当故事的主人公从故事中走出，来到你的面前，很少人能真正无动于衷。那根情感的丝线会牵动着你不自觉地去共情，不关乎这种情感的糟糕与否。
但没有人能够当着主人公的面告诉他这件事的好坏，这是人间的常识。
或者不是这样，只是因为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做。
从没有人告诉我遇见这种事该怎么做。
那个老人会开始工作吗？这个问题没有意义，就算他开始工作又能代表什么呢？
那个孩子他一定会自己找工作的吧。
我无法确定他的学费是这么出的。是这样吗？或许他的处境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糟。
江聿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里就是他在的人间，而自己也不过是命运的浮萍。
“什么悲天悯人，不过都是庸人自扰。哈哈，我真可笑。”
天边掀起了云脚，乞丐不会去帮助学生，时间会带走一个陌生人的思考。
——
路边的黄色小花说：“画师画师，你还记得我吗？”
画师俯下身，说：“我现在认识你了，小旋覆。”
画师轻轻地拂过花的叶子，说：“我今天要离开这里了，在走之前，我要为你画幅画。”
画师拿起了笔，在笔记本上描绘黑色的剪影。
墨迹变得断断续续，画师找到一根水笔芯，为这支磨损许久的笔壳续上了心脏。
——
“花儿花儿，我把你带走吧。我们去一个种了石榴的村子。”
江聿摘下了花，有什么在催促着他把意识抛开。
青年乞丐感觉有什么东西变了，他说不上来。
他敛下眼角去看那朵花。
那个淡黄的太阳圆盘正在闭合，它开始变得像一个正在发育胚珠的普通菊科植物那样蜷缩起花瓣。
这违反了植物学，江聿不合时宜地在心里吐槽。
来不及感叹什么，那朵花突的像某种快速移动的昆虫般炸开，染上橙红和金粉的光。
艳丽得让人移不开目光，红色的花在江聿黑色的瞳孔中映不出颜色，只有他微微放大的瞳孔彰显着他对这一“美”的形象的深切感受。
——
人群像游鱼一样，从破旧的冲锋衣旁边穿过。
江聿看着周遭，长袖翩翩，吆喝声不绝，那般光彩。
思考在这一刻，是一件毫无用处的事，被奇迹眷顾的人，只要去感受这份美就足够了。
水流击打碎玉，琉璃风中摇曳，风的呼吸变成了实质，悄悄地潜入了青年的耳中。
红色的、金色的、湖蓝的颜色逆着人群的轨迹不变地向前行进。
那是一道绛红的、披着金霞的影子。
[去找他，去找声音的源头]
风温柔得像一个哄孩子睡觉的母亲，没有人能拒绝它。
——
周身是高起的山脊，遮挡了地平线的云。
满目是橙红的、没有边际花，风的母亲离开了，青年陷入了茫然。
时间在这时总愿意蒙蔽人的判断。
眼前出现了一粉色儒衣的中年人，他只是站在江聿面前，没有说话。
“它们，会把天空烧起来吗？”青年的声音有一丝低哑。
“没有，那只是花，浮罗山的花。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在夕阳的时候来这里。”
“抱歉，我有些记不清了。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没关系，你可以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你的来去，没有人会过问。
你可以在这里逛一逛，或许会遇见有趣的人。”
儒生伸出手，那里有一块普通橡皮大小的青色瓦片，旁边还挂了一朵琉璃制的小小的花儿。
“去找一家幌子上写着‘青瓷’的酒家。离开浮罗的时候，把这个留在老板哪儿就好了。
对了，一点建议，看见芸娘的时候，叫她芸老板便好。”
——
“老板娘，有两个穿青衣服的人让我把这个给你。”
[啊，这是昨天的那个学生。]
刚进店的江聿正好看见这一幕，学生的手心正正好好躺着一块和他拥有的一样的“钥匙”。
“嗯哼，那两个人是怎么说的？”女子梳着灵蛇髻，胭脂色的裙摆上画满了金银宝玉，旁边垂下两条松绿的素色绸缎。她就这样斜斜地倚靠在掌柜台旁，状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那愣头青：“怎么，说出来让我听听~”
学生突然意识到自己一定有地方得罪了这老板娘，面色有些为难，不知道该说什么。
“呦！芸老板今个儿又多了一单生意。”一魁梧汉子从旁边的酒桌走了过来，拍了下学生的肩，“来，小子，跟人芸老板好好道个谢。”
“行了，带他去。”女子手一搭，青瓦片落到了小二手上。
汗搭子被小二随手摔到肩上，开始了它下一步的待机，“得嘞，您这边请！”
——
人逐渐散开，江聿从角落里走来，把青瓷瓦放在台上，短短地说了句：“芸老板。”
芸娘看了这穿着不同寻常的乞丐一眼，倒也没多说什么。走到二楼正好看见之前那小二，把瓦片递过去，“喏，这儿还又一个。给你了。”
小二怔了下，接过，顺了句：“呦，这可不寻常！”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浮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