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鸿（剧版莲花楼同人）》盐君

3、相夷未死

　　以青蓝为底色，大红色镶边，上有银线勾勒出雄鹰的暗纹，正反面各绣着一个金色的“金”字。

　　夕阳斜照，漫天残红。

　　金鸳盟的旗帜在黄昏的急风中猎猎作响。

　　落日的余晖打在李莲花雪白的大氅上，映得他侧脸熠熠。

　　黑色狰狞的修罗面覆在雪玉一般冷白的脸上，平添一股异样的圣洁之美。

　　他唇边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笛飞声却敏锐地感觉到他的一丝怅然。

　　“金鸳盟，”笛飞声问道，“比起你那四顾门如何？”

　　这句话，笛飞声十年前就想问了。

　　金鸳盟比起四顾门如何？

　　我笛飞声比起你李相夷如何？

　　“笛盟主何必戳人伤疤，”李莲花垂眸轻叹，“四顾门早已不是当年的四顾门。金鸳盟，倒是依然如故。”

　　笛飞声抿着唇，没有说话。

　　“到了。”

　　李莲花微微侧过身来。

　　一张面具被塞到了怀里，笛飞声下意识伸手去接，却见李莲花如风中柳絮般骤然软倒下来，他一伸手将人搂了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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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迎尊上！”无颜抱拳行礼。

　　“去叫药魔。”笛飞声面色冷肃，厉声吩咐道。

　　说罢，抛开缰绳，抱起李莲□□自向室内走去。

　　李莲花路上早已运作起龟息功，此刻气息全无，于外界亦无知觉，倒与新鲜的尸体别无二致。

　　笛飞声把李莲花安置在床上，安静地注视着他。

　　那张素来挂着笑的脸上一片平和。他既没有狐狸似的狡黠地眯着眼睛，也不会愤怒地开口质问自己师兄的尸体在哪里，更不能拔剑来斗上个几百回合。

　　笛飞声忽而嗤笑一声：“那忘川，我可是着人寻了许久，你倒好，救命的东西，转头就送了人。”

　　若是十年前的笛飞声必然不懂，李莲花为什么能轻易地舍弃阴阳忘川。

　　脑海中许多声音叫嚣着，旧日的幻影历历。

　　“为什么要我们互相残杀！”

　　“为什么要杀人？”

　　“为什么要杀我？”

　　像养蛊一般，几百个孩子关在一起，互相厮杀，直到诞生一个最强者。

　　一道寒芒从眼前闪过，直击他的面门。

　　然而，他的刀更快。

　　血，喷溅在他的脸上，滚烫的血。

　　他茫然地站在原地，刀刃上一片殷红。

　　那是他第一次杀人。

　　他把手搭在那人的手上，直到指尖的触感变得冰凉。

　　他用额抵住李莲花的手背，一模一样的，尸体的温度。

　　他心知李莲花的死不过是龟息功造成的的假象，甚至于，在十年前，他就已经杀过他一回了。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咬紧了牙。

　　杀人才不会被杀，强者才能活到最后，强大才能打破规则。这是杀手的铁则，也是笛飞声始终坚信的东西。他是从尸山血海中淌过来的。

　　李相夷不一样，他是侠义之剑而不是纯粹的武者，他的剑为民、为义，宁教天下人负我，不教我负一人。

　　李莲花满口都是“李相夷已死”，可是，谁看不出来，李相夷的侠义之剑还活着，李相夷还活着。

　　“骗子，你连自己都骗过了。”

　　“李相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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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尊上，药魔到了。”无颜领着人进来，请示道。

　　进了堂屋与卧房尚隔着一扇屏风。屏芯是纸糊的，上面画着一片苍茫的雪景，和一只远去的孤鸿。

　　无颜就正对着这展屏风，稍稍抬头，便觑见一个朦胧的身影，投射在屏风上，仿佛这屏风中亦有一人在追念飞鸿。

　　江湖之人，并不如何懂画，无颜只觉得这画的意境过于凄凉了。

　　那身影的主人微微侧过身来，传来一道略微低沉的声音。

　　“进来。”
　　无颜抱拳行了一礼便侯到了门外。

　　药魔忙不失迭地入内，定睛一看，这床上之人不是李莲花又是谁？

　　若按照之前的诊断，李莲花三个月前就该死了，就算寻了回来，也该成了一具白骨，可是床上之人虽然过分苍白瘦弱了，皮肤却还有光泽，也没有尸体的腐臭味。

　　莫非是扬州慢的妙处？

　　药魔暗自思忖，也未得出结果，于是将手搭在李莲花腕上。

　　几息之后，又探向人迎。

　　药魔额上冒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

　　他不信邪地向李莲花注入一股内力，内力竟也如石沉大海般。

　　活人经脉是通的，因此，内力可在体内运行，可死人，经脉闭塞，无法接收内力，内力在体内便会消散。

　　“如何？”

　　笛飞声不辨喜怒地声音适时传来。

　　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药魔瞬间面如菜色，颤巍巍地回道：“属下无能，李门主已是回天乏术了。”

　　笛飞声沉着脸挥出一掌，将药魔连同屋外的无颜一齐拍出院内。

　　“废物！滚！”

　　这一掌用了巧劲儿。

　　药魔心惊胆战地从地上爬起来，发现自己居然没受什么伤，他可不敢触尊上的霉头，急匆匆地跑了。

　　无颜离掌风最远，武功也还不错，他在药魔飞出来的一瞬间接住屏风后撤了几步，好歹保住了这扇屏风。

　　无颜扶住屏风站定，心里已经冒出好几个念头。

　　这一遭，李莲花的死讯必然会传出去。到时候正道的人找过来，麻烦不小。只是，南胤之乱，正魔双方的损耗都不算小，如今不是再起纷争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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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封封急件绑上鸽腿，从天机山庄飞往各个正派名门。

　　李相夷的死讯长着翅膀传遍了江湖。

　　方多病以天机山庄的名义，广邀天下正道盟友齐聚天机堂。

　　李莲花未曾同笛飞声、方多病细说自己的计划。不过两位都是聪明人，如何猜不到其中关窍。

　　李莲花是龙萱公主和芳玑王的后裔，拥有南胤皇室和大熙皇室的血脉。而当今圣上却是妃嫔与人私通所生，恰好这个秘密被李莲花和方多病知道了。

　　若教李莲花活着，只怕南胤余孽不肯消停，大熙乱了根基。朝廷容不下李莲花。李莲花唯有一死。

　　李莲花就是要这天下知道，他死了，死得干干净净。

　　这是一场大戏。

　　“今日恳求诸位豪杰，随我一起，为家师李相夷收敛尸骨，方多病在此拜谢诸位。”

　　观众，是天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