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杰辛的一切》凛冬卡

5、05

　　“这是最后一个世界，”卡西诺斯停顿几秒，她看着杰辛，“这个世界你还没有复活。”
　　杰辛呆愣在原地，她急切地开口，“我可以……”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我可以把我的复活提前？”
　　“上一个固定的时间锚点是你15岁的死亡。”
　　“而我的复生是哥谭的祝福。”
　　“是的，所以，就像上个世界一样，你的祝福多得可以分给她，或者说，第51个你自己。”

　　熟悉的景色，这里很少进行大范围的变动，韦恩庄园一年四季都风景如画。
　　再次置身于庄园，杰辛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庄园曾经记录了她的笑声，直到死亡将她带走。她复生后很少进入庄园，她担心自己的权限被取消，担心自己不再是韦恩家族的孩子。
　　可是有谁能宣布她是不是归属于韦恩家族？只有布鲁斯·韦恩有这个权利。
　　杰辛向来胆大肆意，唯独在这一件事上胆怯。

　　敏锐的监控发出有外来者入侵的警报，警报声还是她当时选的那一种旋律，杰辛眼眶发涩，她知道下一秒出现的是拿着武器的阿福，她可敬的祖父。
　　端着一把枪的阿福谨慎地踱步而进。他想说的话在看见杰辛的那一刻戛然而止，震惊席卷了阿尔弗雷德。
　　“……杰米？”阿福的样貌有些沧桑，虽然精神很好，却带着藏不住的疲惫。杰辛猜想着疲惫来自哪里：或许是投身夜晚的布鲁斯、迪克和她，未来还会加上女孩们、提姆和达米安；或许是她的死亡。
　　“嗨，我是未来的杰辛。”

　　“距离……已经有5个月了，布鲁斯杀掉了小丑，他为你抛弃了过去的原则。”阿福说。
　　震惊又一次令杰辛失语，枪带走了布鲁斯的双亲，布鲁斯对枪支深恶痛绝。
　　竟然有一个世界，又一次死亡，杰辛·陶德的死亡，让布鲁斯重新拿起枪支复仇。杰辛楞了在原地。
　　想想她自己，每一次持枪作战，她都能从布鲁斯打结的眼睛里读出类似的话语：你不应该使用枪支！你无权剥夺她人生命！杰辛！不！不！不！

　　杀与不杀，是她们之间最深的隔阂。
　　剥夺她人生命的感受并不好，但杰辛总会想到那些受害者伸出的寻求帮助的手。
　　诅咒放大并激发出人们心中的无穷无尽的恶意，罪犯们兴风作浪，爆炸在哥谭都是最轻微的事故。
　　杰辛有时会想，为什么哥谭人依然在这里居住？
　　哥谭这个城市和平静沾不上边：首先是聊胜于无的法律，只能约束普通人，无论是阿卡姆还是黑门，对超级罪犯来说进出易如反掌，大大小小的爆炸发生在城市的角角落落，哥谭的码头见证了太多罪恶交易；其次是超级罪犯，有了超级勇士，超级罪犯对应而生。哥谭是其中最复杂的一个，小丑在这其中发挥了不可忽视的作用。有哪个哥谭人会忽视小丑吗？哥谭人连马戏团都抛弃了；接下来是义警们，这一群人类，带上面具，就成了哥谭的守护者。每一个夜晚都有其在城市巡视的身影，夜夜如此。恐惧威慑了普通人，催化了超级罪犯的兴奋；最后是哥谭的普通人，撑起哥谭的人们普普通通，勤勤恳恳上班，永远热爱脚下的土地。哥谭混乱不堪，就像地球上太阳东升西落，哥谭人说，明天会更好。
　　哥谭不总是黑暗，杰辛曾从玛丽手里接过面包，被流莺教着藏匿自己的脸蛋，好心路人为她买过热辣狗。她坚信哥谭会更好。
　　布鲁斯也这样坚信，她们选择了不一样的道路。
　　谁能评价孰对孰错呢？杰辛啜饮了一口红茶，只有哥谭，和哥谭的人们可以评判。
　　从她拿起枪那一刻，她就有了杀人者人恒杀之的觉悟。她手持枪械，做哥谭最锋利的那把刀，剜去腐肉，才有机会获得新生。

　　现在，布鲁斯成了杀的那一个，杰辛很希望自己能挤出一个笑，她失败了。
　　她的表情定格在似哭非哭的迷茫中。

　　阿福通知了在外的布鲁斯，布鲁斯要回来了。
　　这个更年轻的布鲁斯披风上有沉暗的血迹，他步履匆匆，显然是匆忙赶回。
　　局促不安的空气到处扩散。
　　布鲁斯拿下头套，“杰辛，我的孩子，你活着……”
　　“复活”杰辛纠正道。
　　她俩都沉默着，布鲁斯仔细看着她，像是在看自己的那个孩子。
　　“你杀了小丑？”杰辛忍不住问，阿福告诉了她，可她想听布鲁斯确认。
　　“他让我和你分离！”布鲁斯脸上神色很平静，“我杀了他，为了我的Jacinthe。”
　　他曾经宽恕了杀害双亲的凶手，寄希望于蝙蝠侠能够拯救哥谭，他失败了。蝙蝠侠没有拯救哥谭，反而葬送了自己孩子的生命。
　　法律破败腐朽，地狱的天秤称量不了人间的正义。
　　他手染鲜血，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这些并不需要告诉杰辛，布鲁斯分神想。
　　他很快又凝神看着杰辛的脸，“你长高了20厘米”
　　“实际上，是21厘米。”杰辛说。“我来是为了复活另一个我，更年轻的我。”
　　“我知道，阿福告诉我了。”布鲁斯眼睛里射出急切的光。
　　“我要准备什么东西吗？金枝？玉石还是什么魔法仪式材料？我都收集过，我都有。”
　　“什么都不需要，只需要把她带到地面上。”

　　另一个她和睡着了一样，可怜巴巴地套在华美衣裳里，手脚有不正常的弯曲。哥谭的祝福让她保持了和生前一致的样子，甚至还红润几分——感谢哥谭。
　　杰辛在另一边打坐，她开始冥想，大种姓的赠礼在衣服下发出微弱金光。

　　哥谭来了。
　　每一位哥谭都穿着一样的衣服，这位哥谭是状态最好的一个。她头上的荆棘冠冕甚至缠着花苞。
　　哥谭也在看杰辛，她最钟爱的孩子身上套着51个祝福，来自她自己的手笔，尽管有些祝福显得十分微弱，说明那些哥谭情况不佳。
　　“你的身上系着51个世界，你是最开始的那个杰辛。”哥谭没有张口，但她的声音飘进了杰辛的耳朵。
　　“卡西诺斯是这样说的，她说我是一个半固定的锚点，是时间湍流的其中一支。”
　　“她说得很对。时间绝非孤立存在，你的改变是点的涟漪变成面。混乱的时间线会让世界走向衰亡，你纠正了这个错误。”
　　“还有加诸于你的诅咒，我为我自己而来，我为哥谭而来。”
　　“感谢蝙蝠侠，罪犯销声匿迹带来的和平让我恢复了一些力量，虽然诅咒依然存在。只有你消除了诅咒，我的，或者说我们的诅咒才会解除。”哥谭笑了，像春风吹融了冰雪。
　　“怎样消除诅咒？我能做些什么？”
　　“你会知道的，消除诅咒十分简单。但现在，去看看另一个你吧。她醒了。”
　　哥谭轻柔地将她推回现实。
　　杰辛睁开眼，Jacinthe尝试着坐起来。守在一旁的布鲁斯和阿福见状连忙上前，一个为小Jacinthe背后塞了一个靠枕，一个轻柔地帮助小Jacinthe坐起。
　　Jacinthe瞪圆了眼睛，她自己小时候的眼睛真是圆溜溜的，可爱极了。
　　“布鲁斯！阿福！我好痛！我好害怕再也看不到你们了，我很抱歉！”
　　布鲁斯和阿福露出心碎的表情，杰辛没有打扰她们的重逢，她安静地退出了自己曾经的卧室。

　　“我就知道可以在这里找到你！”小Jacinthe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杰辛回头。
　　小Jacinthe穿着舒适的睡袍，仰着头看她。
　　她从前这样娇小吗？她不是刚刚苏醒吗？
　　15岁的她体型瘦小，正两眼放光的看着杰辛。“酷，我可从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是一名巫师。你会像赫敏那样施法吗？”
　　遗憾的是，杰辛不会，没准是不同的魔法体系带来的问题，她的魔法天赋只用在大种姓之刃上，也许大概算是近战法师。
　　过去的她还带着伤痕，行动间有些迟缓“你的身体可以支撑你下床活动吗小小杰？”
　　小Jacinthe闻言笑得牙不见眼，“谢谢你，很多伤害都被治愈了，我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到从前，但一些平缓的日常活动绝对没有问题。”小Jacinthe甚至做了一个展示肌肉的动作。
　　两个杰辛都笑起来。

　　她们共同悬缩在书房的沙发上看书，杰辛念着书给小Jacinthe听。她突然想知道过去的自己怎么看待未来的她，“你觉得我怎么样？”
　　Jacinthe瞪大眼睛，又一次，她真的太喜欢用眼睛来表达情绪了。
　　她托着杰辛的脸，兴高采烈地宣布，“你会是我想成为的样子。”
　　“你不会责怪我成了这个样子吗？”
　　“当然不会，你就是我。听我说大个，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还记得凯瑟琳怎么说吗？她说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杰辛走得太远，这一路太辛苦，她差点忘记了凯瑟琳的嘱托。
　　好好活着，杰辛终于完成了对自己的宽恕。

　　“我记得，谢谢你小小杰。”
　　“不客气大杰”
　　“你会和邻居家的德雷克成为好朋友的。”
　　“低我一级的提姆吗？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