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十字的信仰》栀言Aiyana

20、抛到脑后的医学伦理道德

　　“你昨天去哪儿了？”
　　第二天，江砚收拾起行李，准备退房，白竹还呵欠连天。
　　“又去了趟你家。”
　　江砚的动作顿了顿，但没有流露出太多惊讶，只是等着他的下文。
　　“我去告诉你爸妈，我很介意他们不来参加婚礼，并且也很介意他们乱扔你东西，因为你的就是我的。”
　　江砚笑了，颇有兴致的看着他：
　　“然后呢？”
　　“我宣示完主权就回来了。”
　　江砚点点头，一言不发。
　　“怎么了？”
　　“那你宣示时间有点长。”
　　白竹吐了吐舌头，偶然瞥见那个盒子却空了，江砚昨晚写的东西似乎也不见了去向，他没有问。
　　上了飞机后
　　“白竹，小光真的没事了？”
　　“放心，徐遇都用人品跟我担保了，保证回来看到小光活蹦乱跳的，下了飞机就能见到了。
　　“他的人品值钱？”
　　白竹假装思考了一下，点点头。
　　“嗯,值5分钱吧.”
　　停顿了好一会儿，没见江砚回话。
　　白竹回头，却发现身边的人眼睛闭着，眉毛微蹙。
　　“怎么了？”
　　江砚睁开眼。
　　“有点累，在飞机上补个觉。”
　　下了飞机，又一次踏上了祖国的这片土地，一股温暖和踏实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心间。远远看到了接机处的牌子，也看到了红色牌子下站着的徐遇和小光。
　　小光直扑到江砚怀中，笑成了一朵花。
　　白竹内心：不用安慰我，习惯了.
　　“壮士凯旋啊！
　　“小光真的没事儿？”
　　白竹不放心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扑在江砚怀中撒娇的小子。
　　“说了多少遍了，没事儿没事儿，你怎么当爹的，是盼着小光有事儿啊？找到骨髓这事儿还得多亏护士长的老公，他直播上课的时候顺便在最后讲了小光的事儿，竟然还真配上了.”
　　“到时候我一定去好好谢谢他。
　　江砚拉起小光。
　　“我们。“
　　白竹纠正。
　　“我多嘴问一句啊，你们俩有没？
　　白竹嘌了他一眼。
　　“确实多嘴”
　　两人很快就去上班了，又一次回到了急诊ICU,又一次投入了紧张而又其乐融融的工一天工作14个小时，觉还来不及睡，谈啥恋爱呀？
　　突然有了这么多高科技来辅助治疗，白竹“
　　竟一下子大脑停止运转，仿佛还停留在阿富汗，看着从原始到高新技术无缝连接过渡的江医生，他深感佩服，甘败下风。
　　“刘大爷，陈奶奶，您二老又来体检啦？
　　让我们白医生给您看看。
　　丁护士长认识这对老夫妇，在同一个小区，还是邻居。
　　“小丁啊，今天不忙吧。我带我们家老爷子来做个体检。
　　“刘大爷有什么不舒服吗？”
　　丁婧然忙着开了血常规和生化检查，关切的问。
　　“没事，好着呢，就是定期检查一下放心。
　　陈奶奶笑着，接过单子，拉着刘大爷，“我们家老头子还不想来查呢，谢了啊，丁医生。
　　“陈奶奶，我是丁护士。来，这边。”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白竹拿着两张单子，看了一会儿，然后将一张放到一边，仔细看着第二张。
　　“老头子他不会有什么毛病吧？”陈奶奶紧张的搓着衣角。丁婧然轻拍着她的背：
　　“陈奶奶，您放心，应该不会有事的。白竹，说个话啊。
　　白竹像是突然回过了神，忙道：
　　“老爷子没事，身体很健康。
　　陈奶奶松了一口气。
　　丁婧然却听出了白竹语调中的不对，还没追问，就听到白竹接着说道：“但陈奶奶，您的生化结果显示甘洒三酯增高，尿素氮增高，怀疑慢性肾衰，再给您安排一个尿检。
　　“我说别来体检，一查就有了好些毛病。
　　刘大爷有些着急了，
　　“算了，赶紧做，做了心安。
　　尿液检测中，尿比重降低，呈肾小球性蛋白尿。
　　“陈奶奶，您现在是系膜增生性肾小球肾炎，有慢性肾衰，您还有高血压，这边建议您住院治疗。
　　“行，行。住院，那这病能治好吗？
　　“现在还是早期，还可以干预。
　　林夕来带着二老去办了住院手续。
　　丁婧然担忧的看了看单子：“白医生，你打算怎么治？”
　　“先给利尿剂和滴注多巴胺，暂时还不要做透析。
　　“她年纪也大了，还有高血压，也不知道病情会怎么发展......”
　　病房门口--
　　“我还没同意，你们怎么擅自主张让我妈住院？”
　　刘文城人长得不高不壮，却有着大嗓门，“妈，医生都吓唬人，谁没个大病小病？还住什么院？亮亮今天放学都没人接了。"
　　听到孙子没人接，陈奶奶有些急了，拍着大腿：
　　“我让你爸给你打电话了，你不接。”“好了。”
　　刘文城不耐烦的把病历卡拍在桌子“妈，你以后就别去网上看那些乱七八槽的养生小文章了，还半年体检一次，没病都给查出病来。
　　“怎么没病？”
　　白竹赶来时，心中火气就很大。真不识趣，破坏了他和江砚的二人世界，不气才怪！
　　“系膜增生性肾小球肾炎临床表现为肾病综合症，弥漫性系膜细胞增生和系膜基质增多，晚期可发生系膜硬化和肾小球硬化。
　　“你别吓唬人！你们医生就凭了一张证就耍威风了？“如果你要出院，你就自己办出院手续，出了这个门，你妈的死活就和我半毛钱关系没有！有本事自己去治啊！”
　　“你这医生怎么说话呢？”
　　“我怎么说话？我......”
　　“白竹！”
　　韩同雷问讯赶来。
　　白竹闭嘴。
　　“患者家属，请您听我说，按患者现在的情况最好还是留院观察治疗，毕竟老人家年纪也大了，还有高血压.”
　　“你们别给我东拉西扯的，让我妈出院。”“不能出院.”
　　白竹又要说话，还没说完就听响亮的一记耳光。
　　刘大爷重重打了儿子一个巴掌，气得脸色铁青，斥道：
　　“你这不肖的孽种，你妈病了还不让住院治疗！平时就是惯坏你了！还有脸和医生吵？出去别说你是我刘平君的儿子！
　　刘文城捂着肿起的半边脸，伏着身子，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老刘。"
　　陈奶奶有些嗔怪。
　　刘大爷瞪了儿子一眼：
　　“就是惯坏了。"
　　又转向韩同雷，
　　“医生啊，我儿子刚说了不中听的话，你们别介意。继续治，治好我老伴儿的病，还要麻烦你们呢。”
　　这场风波就这么结束了。但也不能算完全结束，毕竟还有点余波。
　　吃过饭，韩主任招呼大家开会。EICU众人便团团围坐在办公室中。
　　“韩妈又要灌鸡汤了。”叶菁菁小声道。
　　“安静一下，开个短会。
　　韩主任双臂交叉，表情严肃，
　　“首先，要批评白竹。”
　　众人目光齐齐聚过去。江砚挑了挑眉，向后靠了靠。
　　你永远也不能低估八卦的传播速度，即使在医院，一顿饭的工夫也足以让一则小道消息从急诊ICU到住院部再到各大科室转上八百个来回了。
　　“作为一名医生，竟然可以说出患者死活和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这种话，之前的医学伦理道德都白背白学了？这种话你想想就算了，还说出来。患者家属激动了点，你就以牙还牙以暴治暴？
　　整个办公室内鸦雀无声。白竹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背挺直了些，垂着头，眼睛却不知道看向什么地方，似乎听了又好像没在听。
　　“这种行为，要严重批评。”
　　韩同雷敲了敲桌子，“大家要引以为戒。我们医生的职责是什么？是治病救人救死扶伤，我们的责任就是把我们手中的患者给治好，患者家属有不同意见可以沟通。我们的一切行为都要贯彻，以患者生命和患者家属意愿为中心的理念，然后再利用自己的医学知识救人。
　　有的人已经开始走神了，叶菁菁在桌子底下偷偷盘起了菩提根，思维已经不知飘到了哪里，开始摸鱼。终于，韩妈的讲话告一段落。韩主任前脚刚走，后脚办公室里人的思绪全部回位，刚刚的沉默立马被打破。
　　“今天是我们EICU成立三周年，晚上聚一聚啊。
　　徐遇已经闲得开始玩手机。
　　“团建吧，今晚谁值班啊？去不去？”此话一出，办公室的气氛立马活跃起来“今晚是韩妈和那个实习的小曹，其他人应该都有空，护士林夕虽然不是科室医生，但也算半个EICU的了。”
　　“我去。”
　　叶菁菁扔下手中的笔，忙凑过去，问林“你去吗？”
　　“我一个护士去，不介意吧？”
　　林夕调皮一笑，搂住叶菁菁的肩。
　　“当然不介意。
　　“你去吗？白医生。”
　　白竹偷看了一眼江砚：
　　“去。
　　说完又推了推还在写手术记录的江砚。
　　“你也去吧。
　　江砚打完最后一个字，才抬起头，
　　“去干什么？”
　　徐遇搜了搜美团：
　　“自助，烧烤，火锅……唉，去吃这个吧，黄浦江边的180度观景餐厅。”
　　他说完，正等着众人表态，一抬头却发现大家团团围坐在叶菁菁边上。
　　“玩这个吧，鬼屋？”
　　“不要，我胆小。
　　林夕赶紧摇头。
　　“怕什么呀？尸体伤口什么没见过，反正鬼屋里都是假的。
　　“要不然去玩密逃？”
　　白竹翻到了一家密室逃脱的网站，
　　“这有一个‘消失的医院‘主题的，去不去？”
　　“可以啊。
　　除了由自因无人搭理而郁闷的徐遇之外，大家都赞同。
　　当韩主任听说的这件事后，先批评了徐遇上班时间玩手机的不当行为，还是说道：“算了，你们去吧，但别耽误明天上班，你们年轻人也要玩玩的，我就不去了，还要值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