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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敌军变友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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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砚,我们回国吧?
当两人合力完成了一台手术来到天台上时,白竹对江砚道。
江砚没说话,只是闭着眼睛,大口的呼吸“是啊,白医生说的对,江医生你回去吧。
顾琛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天台上,三个月的时间,他的伤已完全好了。
“我还问你们俩呢,就炸了一下,把两人的刺儿全炸了?说说吧,什么时候统一战线的?”
白竹跟顾琛极有默契地对视一眼。
“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随后,白竹便心情愉悦的哼起了小调。
顾琛双手插兜倚靠在栏杆上,一脸的慵懒。
“这是男人间的秘密”
江砚无语。
“反正我已经打听到消息了,你即使不回国,再有半个月这个医疗站也就要撤了。”“为什么?”
“战争局势严峻,总不能拿我们医护人员的生命来冒险,指不定什么时候仗就打到我们这儿了。不过你放心,不会放这些伤员不管的。
顾琛总是掌握着一手资料,对于当前局势比任何人都清楚,毕竟医疗站点副组长的位置也不是白当的。
“是啊,砚砚,顾医生说的对。
白竹在一边帮腔。
“首先得保证我们自己的安危,才能去救更多的人啊。再说我们现在跟国内都已经失联三个多月了,这又没信号”
“什么失联啊,亏你还是个医生,用词严谨点。还有……”
江砚语气一转,
“你们俩不打不相识,敌军变友军了?还吃醋吗?还生气吗?幼稚!”
“我去防空洞查房了。
说罢,转身就走。
白竹凑到顾琛耳边。
“给你爆个料,我们家江医生在国内的时候,一尴尬就去查房......”
又一个星期后
一架飞机缓缓的在美国的机场着陆,从飞机上走下,江砚看着头顶湛蓝的天空,不由得又回想起那沉闷而又压抑的战火下的天。
白竹的手机叮叮叮响个不停。
“给小光打个电话啊。你这个爸当的......”白竹一笑。
“徐遇这个人,我放心。走吧,见你爸妈去,要不然在美国把婚也给结了......”话还没说完,徐遇的电话就来了。
“白竹,你是人吗?平时麻烦我就算了,这一次一跑就是三个多月!再这样下去我都可以当小光干爹了!”
不出所料,开口就是轰炸。
“算了,说正经事儿啊。你们俩就赶紧回来吧,两个多月前,小光就找到了配型了,又联系不上你,我做主手术都做了,放心,到时候还你们俩一个蹦蹦跳跳身体健康的儿子。”
“赶紧回来吧,小光还等着你们呢。
两人听到这话,不由得都红了眼眶。一切仿佛如坠梦中。
“既然我帮了你这么大忙,那你们俩结婚的份子钱我就----”
“行,不要你的了,没事就挂了啊。”没等他回答,白竹就挂了电话。
“走吧,去你家。”
江爸江妈家家--
看着面前的江砚,二老十分惊讶,但看到与女儿十指相扣的男人时更是12万分的惊讶。江砚母亲丁若谷的脸上出现了一抹错愕,然后客套的招呼着女儿:
“快进来,快进来。
江爸看了一眼白竹,什么都没有说。
客厅里的装修风格已经没有了中式的感觉,是西式豪华的水晶吊灯,地上铺着深红的地毯。桌子上铺着桌布,还有水晶烛台。整个房子的装饰给人一种严肃而又古板的感觉,虽然到处熠熠生辉,但没有一丝温白竹站在门口,竟然不知应该做什么。
江砚拉着他走了进去,镇静的出奇。
“爸,看到我回来很意外吗?”
江平生疏离的笑了笑,向后退了一步:“没有,
回来很好。进来坐吧。这位是……”“我男朋友。
江砚没有多说一个字,径直往里走。
“这次回来待多久?晚上几点的飞机?
江母端来一盘切好的水果:
“也不多回来看看爸妈。”
江砚看着杯子里晃动的茶水,刚要开口,江澄已从楼上跑了下来:
“姐!这是姐夫?”
白竹对这个称呼很满意。
“你今天不上课?”
江砚往旁边躲了躲,避开扑上来的江澄。
“不上课。姐,我跟你说,我们那个导师要我们一人一篇一万五千字以上的鼻咽癌报告,我啃了一个上午的笔,才八千字,要不......”
江砚很想笑。
小时候江澄写作文就像挤牙膏,一篇600字作文足以让他啃断三根笔。无奈自己小时候语文也不不咋滴,爱莫能助。
“再奋斗一个下午不就有了?”
气氛缓了缓。江父看了看一脸笑意的江澄,和气道:“下午别写了,和你姐聚聚。
江澄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半天假期很是惊讶,张大了嘴,在被江父瞪了一眼后又闭“呃……叫什么……白竹,你和我们家小砚怎么认识的?”
“在中国认识的,我们是同事。”
白竹没有嬉皮笑脸,很认真的回答。
“哦,谈了多久了?在国内有房吗?有车吗?彩礼......”
“妈!”
江砚的眉头皱了皱。
“小砚,我这不是对你好吗?我们定居国外,回国不方便,到时候你结婚,我跟你爸可能......”
“不参加。”
江砚打断,眉头一挑,冷笑道:
“我就回来拿个东西,拿完就走,还赶着回国的飞机呢。
“砚砚,我们不是明天下午才……”白竹轻声道,江砚却站起来,向楼上走,头也不回,白竹忙跟上,想问什么,见江砚一脸沉郁,又识趣的闭嘴。
走廊的尽头有一扇门,紧闭着,这是她住过的房间,旁边是江澄的。
锁扣转动,门慢慢打开。尽管江砚已不期望父母会帮她打扫清理,但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吃了一惊一一地上有一层灰,床上没有床单,镂空的骨架裸露在外面,上面堆满了各种杂物,书架上早已没有了一本书,但也被旧物装满。玻璃也许是太久没擦,呈淡灰色,将明媚的阳光挡在外面,要不是还有一个床架放在那儿,白竹甚至要以为这是一个杂物间。
“砚砚......”
身前的江砚只是平静的站者,如同暴风雨将要到来前片刻的宁静。白竹担心的叫了她一声。江砚却慢慢上前,拉开了书桌最左边的一个抽屉。
不出所料,空空如也。
“姐,对不起。
江澄不知何时也上了楼,白竹回头看时,发现他手中捧了一个小铁盒。
“姐,我本来把它锁在你房间抽屉里的,没想到妈把它清理掉了,我去垃圾桶里找了好久,也只找到七封,还有三封信不见了。对不起,姐......”
江砚立马转身,上前接过盒子,并没有立即打开:
“谢谢你。
“姐,你不用和我说谢。”
江澄直视着这和他一起长大的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
“你真的不住一夜再走?快两年没见了。江砚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她向房间处扬了扬下巴:
“这样,怎么住?”
其实也没什么其它东西要拿了,有的东西,早就丢失了......
门口,江砚手捧着盒子,和白竹一起站在门外。
江澄偷偷拉着白竹,“姐夫,你也算是能走进我姐心里的人了,平时多开导开导她,自从周老师走了之后,我已经好久没见到她笑了,哪怕是假笑,你别看我姐平时无坚不摧,实际上还是挺脆弱的。我有的时候真的怀疑她是爸妈捡来的.”
他又换了一种语气。
“姐夫,你要是敢欺负我姐,我就把你解剖了!”
白竹边听边点头,到了最后一句话时--“小弟弟,我也是学医的,谁解剖谁还不一定呢......”
江澄立马火了,向江砚道:
“不行,绝对不行!姐,这个姐夫不合格!”
“小砚啊,妈也忙,不送了。你就在国内好好工作,好好和人家谈,真的不再住一天了?”
江砚听着别扭,转身带白竹离开,丢下一句没有温度的话:
“别叫我小砚了,按原来那样叫吧。”她回头,眯着眼睛,
“您不拗口吗?”
江砚一走,江澄的半天假期立马作废。他手撑着头,嘴里松松的叼了一支铅笔,用一根手指头在电脑键盘上点来点去,半天也没打出完整的一句话。
让他插管穿刺做手术都OK,但一要写报告立马变弱智,他们家的文学基因本来就为数不多,奈何江砚占九成,他只抢到一成,也只能悲哀了。
突然,电脑屏幕上方弹出一条信息,有一份文件发到了邮箱。江澄迫不及待点开,上面是一篇六千字的鼻咽癌报告。
“我大学时候的作业,也没发表,借你看看。
江澄狂喜,飞快打字回复:
“还是姐对我最好。”
但已没有人再回复了。
江砚和白竹在纽约大学附近找了一家酒店,订了个标间。
江砚匆匆赶去了一趋纽约大学医学研究院,回来时已华灯初上,阳光散尽。
两人面对面坐在窗边。江砚低着头,小口小口喝看一碗蘑菇汤,长长的睫毛垂落着,白竹凝望着她,直到她抬起头,才问道:“你和你父母……怎么这样?”
江砚愣了一下,然后被这句没头没尾的话逗笑了。看来白小狗已经憋了一个下午了。“一直都这样,也没什么。
她的笑容慢慢消散,垂眸看着碗里浮着绿色葱花,出了一会儿神,然后云淡风轻的一勾唇,
“习惯了。”
白竹静静看着,似是思考了一会儿,才道:
“砚砚,你一直掩盖自己情绪……不累吗?”尽管她已经在试着表达,但还有很多很多,压在心里,白竹担心,哪一天,这一只气球会突然爆炸,四分五裂。
江砚放下勺子:
“是真的习惯了。”
“那今天发生这种事,你不生气?
白竹追问。
“有用吗?信已经丢了。”
“但如果这样,他们也许还会有下次更过分的举动。”江砚没说话,良久,站起身:“这七封信也是要扔的。
已是深夜,但纽约依旧热闹,双层巴士在道路上驶过,
路上还有行人来往。
房间里回荡着《梦中的婚礼》这首钢琴曲,轻快的音符流动着,令人感到舒畅。
江砚坐在桌边,写着什么。
白竹没有去看她写了什么,他能猜到,关于周逸的。
她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
想着,白竹走向门口:
“我出去一下,可能会回来的有点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