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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at I want
速死团出品 by唐白
00
你是想要世界的美////国,还是想要美////国的世界?
01
剧院散场的时候已经是时钟打过了十下,冬日里的夜总是格外的寒冷漫长,街上的店铺大多已经关门空留霓虹灯在夜色中闪烁,零星的几家还在营业的酒吧里传出高亢的歌声和登徒子浪荡的调笑。寒风裹着枯叶打着旋呼啸而去,刮在未关紧的玻璃上发出啪啪的响声。
从温暖的剧场里来到外面刺骨的冷空气中,亚瑟不禁打了个寒战,急忙拉紧了风衣,即便这样还是让不少冷风顺着敞开的领口灌进了温热的身体里,这倒也让他被剧院里的阵阵暖风熏的昏昏欲睡的脑子彻底清醒了过来。
“歌剧怎么样亚瑟?没想到路德维希那样严谨呆板的家伙家里也会出现如此浪漫主义的作品。”跟随在亚瑟身后从旋转门中出来的人,金丝夹鼻眼镜,海蓝的眸色,灿烂的金发在夜色中能发出夺目的光。他对于室内外温差的反应没有亚瑟那么激烈,只是把双手凑到嘴边搓了搓,呼了几口热气。
“还不错。最喜欢第二幕,短暂的序曲和奏出玫瑰主题的管弦乐队和弦,很符合——”
“咦难道不是因为那首《只要跟我在一起,任何房间都不嫌小》吗?”身边人打断了亚瑟欣赏的回味,插嘴道。
“请不要把我和您混为一谈好吗,尊敬的阿尔弗雷德·F·琼斯先生?或者称呼您为会行走的生殖器比较合适?”
叫做阿尔弗雷德·F·琼斯的人大咧咧的揽过亚瑟的肩膀,对方带着明显厌恶的情绪瑟缩了一下。他笑嘻嘻的说:“别这样放松点儿亚瑟,这部《玫瑰骑士》可是一直以美好曲折的爱情故事打动了无数人的心呢。他们怎么评论的来着,‘浪漫主义与激情怀旧的完美结合’,对就是这句没错。”
“请问您有稍微的注意点儿浪漫主义和怀旧的成分吗?您难道不是一直都是只看重激情的吗?”
“啊、啊哈哈哈被这样戳穿还真是不好意思呢亚瑟。”虽然是表现愧疚的语句,阿尔的语气中却听不出一点儿称得上愧疚的情绪。
夜幕下璀璨斑斓的百老汇大街,各式的灯箱闪着红红绿绿的光,让亚瑟想起刚才看过的歌剧中华丽繁复的中世纪宫廷布景。他看见不远处昏暗的路灯下一个倚着灯柱侧坐在地的乞讨者,匆匆路过的还未来得及卸妆的歌剧演员在佝偻的身上投下瞬间的阴影,盛装与褴褛,华丽与潦倒,就在这一刻产生强烈的对比,讽刺而现实。
他忽然就对阿尔弗雷德产生了一种切肤的同情。前所未有的持久战给这个国家带来的深重灾难,是无论怎样的歌舞升平都遮掩不住的。身处大都市的人们,有条件享受着火炉、烤鸡和高雅艺术,而这个时候又有几个人想起几千英里外的远东地区,还有十几万的他们的同胞在忍受着瘴气,湿闷的热带季风气候,手掌大小的蜘蛛和黄热病的折磨。
一股忽然加强的冷风毫无预兆的窜进亚瑟的鼻腔里,一阵发痒之后他大大地打了一个喷嚏。
1965的春天,看来要迟到很久了。
从接到阿尔的电话说要请他来自己家做客开始,亚瑟心中就一直涌动着一股不祥的感觉。这种感觉与现实是否有关他说不清楚,只是凭着国家独有的敏感性,暗暗觉得在这个关键时期去会见昔日的盟友十分不妥。但是他又想不出拒绝的理由,毕竟这只是自己的主观臆断,在真正见到他之前,谁都说不准会发生什么。
自从苏伊士运河危机之后,亚瑟一直在有意躲避着和阿尔正面接触。国家之间的一切交往都应以利益为根本前提,这条准则——或者说底限——他和阿尔都不可能不清楚,即使自己是有这方面的意愿,但是亚瑟明白自己的上司和国民是不会乐于见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两人依旧关系亲密的。
这一次突然提出的邀约,让亚瑟·柯克兰隐隐约约知道在被迷雾笼罩的未来,等待着他的将是什么。
呼啸而过的汽车刺耳的鸣笛将亚瑟的思绪从回忆中拉回。他抬起头惊讶的发现在自己陷入过去的这段时间里,竟然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暂居的旅馆门口了。这一路上除了剧院门口的几句调侃,同行的先生居然也一言不发,两人就这么彼此缄默着走完了这一小段路程。亚瑟并没有对这种安静的状态表示疑问,他看出来了,从在机场看到阿尔的第一眼起就看出来了,阿尔弗雷德·F·琼斯,这个一直元气满满的战斗小英雄,此刻正经受着旁人难以想象的危机。虽然刚才确实是在和自己调笑,但亚瑟相信自己并没有从那双眼睛里看出多少笑意。
阿尔难得的绅士了一次帮自己拉开了门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站在温暖的大堂里亚瑟终于有了自己确实是活在人间的感觉,刚才那一路可把他冻坏了。
“真的不住在白宫吗?约翰逊似乎认为这样不太安全,毕竟这个,呃,不大太平的时候,你需要全方位的保护。”阿尔倚着装饰柱抱臂而立,看着正在办理入住手续的亚瑟说。
对方并没有回头,只是甩了甩手,“没有必要。这里是华盛顿,又不是胡志明市。”
说实话初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亚瑟确实有一瞬间的动心,毕竟距离两人上一次见面已经九年过去了。但是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感,他当然知道和阿尔以及总统先生过多的接触意味着什么。
他会心软,而这恰恰可能是此时最致命的失误。
阿尔苦笑了一下,仿佛这结果早就在意料之中。“那么晚安。”他果断的道了别,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在手将要触到门把手的时候,亚瑟从身后叫住了他。“事情进行的会比你想象中困难得多。”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可是亚瑟知道阿尔会明白。
门边的人没有任何反应,石雕般静止在那里,只有从门缝里挤进来的寒风吹得金色的头发微微浮动。几秒钟后他拉开了门,大步走了出去。
冷空气从敞开的木门中长驱直入侵入到房间中,亚瑟颤抖了一下,可是他知道这与天气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