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心意难平》孤城边

6、证据

　　李照蓦地抬起头，直直望向周檐，他眼里带着些雾气，眼尾微红，说道：“你先告诉我你有什么证据证明科举舞弊幕后主使是陛下和靖王，秋闱四年一次，是朝廷选拔人才的根本，陛下是西梁的天子，他怎么可能纵容秋闱出现舞弊行为，更何况是幕后主使，再说，靖王可也是陛下的胞弟，虽面上只供职于户部，但他实权很大，近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有什么理由徇私枉法？纵容有人在科考时作弊，以此扰乱朝堂。”
　　周檐的面色越发的不好看，盯着李照静默了片刻，他没想到这看着不大的小姑娘会知道这么多东西，但还是说道：“小姑娘，很多事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李镇和李韬也并不如表面上那般和睦，他二人一母同胞，你凭什么认为李韬没有取而代之的意思，你凭什么认为他就愿屈居人下，只做区区一个手握重权的亲王，你怎么知道.......”
　　“他不会。”李照尖声打断周檐的话。
　　周檐剩下半句‘他对那个位置没兴趣’硬生生又咽了回去，被打断说话周檐也并不气恼，只用那一双黑沉沉的眼珠盯着李照，盯得李照莫名头皮发麻，又有些心虚。
　　终于，又不知过了多久，周檐才缓声开口道：“你是李照？靖王独女，曦和郡主李照？”
　　李照没说话，只一双猩红的眼盯着周檐。
　　但李照说话与否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周檐已经确认了她的身份，靖王独女，陛下亲封的曦和郡主——李照。
　　周檐也不再说话，只沉默着，最后还是李照打破了沉默，还是刚刚那句话：“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
　　周檐依旧望着李照，沉默片刻，权衡之后，最后还是说道：“我手中确实有一些能指向李镇和李韬的证据，但是我不会给你看的，就算给你看了你也不会信，就如同我也不信当年我家会做出那样的事一样。”
　　“我不愿相信，所以这些年来一直拼尽全力去寻找我想要的答案，李照，如果你也不信你父亲有那样的心，是那样的人，不信科考一事与你父亲和陛下有关，那就用你自己的本事去查清真相，但不要再像今天一样愚蠢，大庭广众之下探听消息，你要是再被掳一次，可不会再有人救你。”
　　“我家同你父亲有血仇，但和你没有关系，我不会为难于你，自然也不会跑到靖王府去行刺，我只是想让一切冤假错案回归正轨，想让那些冤死之人有朝一日能重见天日，想将一切肮脏的东西都翻出来暴晒于阳光之下，我不会做愚蠢的事情，我只要真相大白于天下，要沉冤昭雪。”
　　“天亮之后我会送你回去，当然，你也可以将我的行踪透露出去，但他们抓不到我的，只要我不想，就不会有人能抓到我。”
　　他这话是望着李照的眼睛说的，李照也望着他，望着他那诚挚的面容和纯澈的眼睛，一如从前他们朝夕相处的三年，周檐的眼里从来都是那样澄澈的，如同一弯清泉。
　　她曾经所认识的周檐，在他起兵造反之前，确实就如同他所说的那样，他从不做愚蠢的事情，他所要的只是所有被冤枉的人都能沉冤昭雪，他要的事将那些肮脏的东西翻出来暴晒于阳光之下。
　　当年周檐供职于户部时便在其位，谋其职，就连她这深宅里的妇人都知道周檐确确实实是个难得的好官，所以她才会至今不明白周檐究竟为什么要起兵造反。
　　可倘若真如现在他所说，周檐与父亲和陛下有血仇，那骑兵造反一事也就不难理解了，可周檐真的是那种因着一己之私就骑兵造反的人吗？
　　且说，她仍是不愿相信父亲对那个位置有想法，也不愿相信父亲和陛下就是科举舞弊案幕后的主使者。
　　李照将小小的拳头捏得嘎吱作响，猩红的眼中近乎要滚下泪来。
　　而她紧咬住唇，一副倔强的模样，就是不让眼眶中的泪滚下来，周檐看得莫名有些心疼。
　　这毕竟只是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又能知道些什么呢，他说这个做什么。
　　又不知过了多久，刘照这才平复了些情绪，问道：“你可以把你所说的证据给我看看吗？我就只想看看，什么也不会做的，我可以向你保证，也可以拿一些我知道，但你不知道的东西和你交换，怎么样？可以吗？”
　　他生怕周檐不答应，便又忙补充道：“我就只是看看，我想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只是想要一个真相。”
　　周檐看着李照一时心下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理智在告诉他绝不能将他好不容易收集来的证据放到李照面前，李照毕竟是李韬唯一的女儿，是当朝陛下亲封的曦和郡主，她的立场毋庸置疑，可心间却有一个模糊的声音在叫嚣着给她看看吧，就看一眼，她也只是想要一个真相罢了。
　　最终，周檐叹了口气，按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还是妥协一般说道：“李照，我可以把我收集到的东西给你看，但只仅限于给你看，你不能碰，且看之前你要想清楚，我收集到的可不是些好东西，都是关于你父亲和陛下的，你真的确定要看？”
　　李照望向他，点点头，语气坚定，说道：“我要看。”
　　周檐无奈，又是叹出一口气，这才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那只包被叠得四四方方，看起来厚厚一打。
　　周檐将那纸包放在桌上，又将桌上的茶壶杯子一一放到了地上，以免不小心碰洒了茶水晕湿薄薄的纸张，这才朝李照招招手：“过来吧，我拿着你看、，不许动手。”
　　李照从角落里站起来，约莫是缩在那里蹲的时间有些久，脚有些麻，摔了一跤，周檐忙上前将她扶起，揉了揉刚刚摔到的膝盖，问道：“怎么样？疼不疼？”
　　李照摇摇头，眼神直勾勾地望着桌上的纸包，周檐一把抱起她来到桌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小心翼翼打开了纸包，将里面一个个信封依次拆开放、到李照面前，让李照自己看，但不允许李照伸手触碰。
　　李照从看到第一个信封里的内容便煞白了一张小脸，直至将最后一个信封中的内容看完，李李照浑身早已不可抑制地发起抖来。
　　颗大颗的眼泪自她颊边滚落下来，嗒嗒啪嗒一下下砸在周檐的袖子之上，慢慢的，她也从低声的呜咽到放声痛痛哭。